第三十一章

    “多谢指教。”家卓淡漠点点头，右手揽过我的肩膀，往电梯走去。

    “我要回家了。”我推开他站起来。

    家卓坐入沙发中，手不自觉地按了按额角，眉梢尽头是隐隐的疲倦。

    我绝望地领悟：“原来是我一厢情愿，你并没有爱上我。”

    我被他话语刺得恨不得竖起全身的盔甲，我抬起头咬着唇狠狠地笑了笑：“或许是这样的呢。”

    家卓依然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嗯，是我不够大度，你又何必这么急着替他圆场？”

    我刚刚已经哭过一场，如今只觉得疲倦：“家卓，在这一刻，我对你毫无爱意。”

    走了一会觉得累，我到经常跟惠惠去和咖啡的点心店坐坐，半个小时后出现在门口是唐乐昌。

    “哪里躲得过自己的心。”唐乐昌摇摇头。

    惠惠那头依旧是办公室的喧哗：“亲爱的，我要加班。”

    “喂喂，不识好人心，”唐乐昌笑得依旧没心没肺：“惠惠打电话给我。”

    唐乐昌替我点了饮料，又点了两大杯的起士森林。

    “你来干嘛？”我没好气地说。

    泪水一流出来便再也控制不住，我掩面饮泣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手撑着靠枕，低低地说：“嗯，从今晚看来，你确实考虑了我的提议？”

    我气苦得简直说不出话，忍耐着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唐乐昌一时口快，你何必和他计较？”

    唐乐昌微微皱眉看着我。

    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家卓转身，面容无法控制微微一震。

    我眼泪流了出来：“我们大约要完了。”

    我哭得真是夸张，眼泪鼻涕一起流，用掉一大堆面纸。

    我一时怔住了，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身后忽然传来唐乐昌的声音：“劳先生，你好。”

    唐乐昌这时才笑笑：“多吃点，下次不知何时了。”

    唐乐昌送我回家，计程车停在楼下时，迎面刚好一辆车子停下，车灯打出一束闪亮的光线。

    我用眼神死死瞪着他。

    二楼的客厅沉沉如黑夜的大海，只剩远处的高楼如灯塔一般地闪烁着零星灯光。

    一直都有这种感觉，觉得家卓和我的生活，仿佛存在在这个世界之外的某个隐蔽空间，那些甜蜜或是忧伤，似乎都是悬在半空中般的不真实，那些默默忍耐压抑着的情绪，除开唐乐昌，我并无第二个人可以讲。

    我踹了他一脚。

    “我失眠，皮肤变差。”我扯扯脸颊边的头发：“头发太长，也需要打理。”

    他随即站起来要走开。

    时钟指向六时，格子间里一片欢腾，经理今天不在，众人都趁早溜之大吉。

    我眼泪涌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你叫我——你仍叫我去找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说得出口！”

    “是吗，你应该感谢我帮助你看清了你的心，”他淡淡嘲讽的笑容：“你幼稚的，理想主义中的爱情，原本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瞪大眼看着他。

    我看了一眼停在我们身旁的汽车，慌忙推门下车，家卓正好从车上走下来。

    “嗯，你最近……”他想了一下，终于含蓄地说：“瘦了。”

    我被他一喝，双腿一软无力地跌落在地毯上。

    唐乐昌点点头：“我也不喜欢。”

    我心底酸涩：“他至少待我诚恳大方。”

    他在我床边守了一会，却并没有说一句话。

    家卓的声音依旧平和，只是再无感情的温度：“我必须得哄着你，二十四小时陪着你，稍有松懈你就胡思乱想，映映，我也会累。”

    唐乐昌张了张嘴，还是说了一句：“劳先生，请好自为之。”

    唐乐昌脸上一红，还要说话。

    “你明知道我——”我终究无法将耿耿于怀的情绪吞下去：“我们既然都已经结婚了，你还让我走！”

    我绝望地倒在了沙发上，再说什么都是错。

    “我知道错了，可是那已经发生了，我要如何弥补你？”我哭得声音都哑：“求求你告诉我，我要如何，你才高兴？”

    我挂了电话，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唐乐昌说：“我后天的飞机。”

    “我是江意映的同学，我姓唐。”唐乐昌的声音非常冷静。

    “唐乐昌！”我跳起来，一把拽起他：“回去，你！”

    我不解抬头看他。

    我已经失去任何思考的能力，只麻木地顺着他的话问：“你就是这样看我？我对你来说就是这么一个累赘？”

    他淡淡地说：“你说呢？”

    我抽噎着吸气，低着头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用纸巾捂着眼睛对唐乐昌说：“对不起。”

    唐乐昌直接地问：“他待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