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荣语气很亲切:“我过来接你去医院,本来昨天应该来了,可是上头临时有人下来检查工作,总部高层亲自出面接待不说,连带我们都忙得人仰马翻。”
我仔细观察他的反应,并无呛咳和喷嚏现象,这才用胶布将橡皮导管固定在他的上嘴唇。
只好致电苏见。
苏见已经即刻朝着入口飞速地冲了过去。
我对他说:“劳先生,你醉了。”
他将我塞入他的身边,然后推上车门大声吩咐:“徐峰,注意安全!”
我摇摇头。
我找不到他。
林宝荣问:“不过我很好奇,他身上的伤哪儿来的?”
我站在他的跟前。
他反手无力地握了握我的手。
苏见和梁丰年撑起他,几乎是半抱着将他扶进了后座。
苏见说他这段时间非常的忙。
“好,我拨去大宅问问看。”
苏见急道:“映映,给他吸点氧!”
我惊魂未定,睁大眼看着他,嘴唇都还在哆嗦。
只是整个人平日里那种强势的奕奕神采已经消逝不见。
我怔怔守着他,直到后半夜太困倦,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宝荣问我:“你那个帅气的小男朋友呢?”
梁丰年说:“江小姐,你过去陪陪他。”
第三日下午林宝荣过来:“映映,老二夜夜深宵探视,你打算何时召见他?”
我将电话挂了。
马文滔领着我们,直接进入主任办公室。
我们走入候机厅,梁丰年远远走过来。
他失却一贯的沉着淡然,有些语无伦次的痛楚:“江意映,你是我的,自你六岁始你就是我的。”
机场的车子在跑道上开路,司机已经将家卓的车开进来。
我回答他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我有些生分地站在她几步之遥。
我轻轻握着他的手叫他名字:“家卓?”
梁丰年从外面进来,脚步急促:“车开进来了,送他去医院。”
车子一路开得风驰电掣,每一分钟都漫长得好像是鞭骨笞血一般的煎熬,大约二十分钟后几辆车急驶入市内医院。
林宝荣点点头,只简单一句:“自己老婆都守不住,该打。”
工作人员在街区内宣传了几天,物业处发了文件要求户主签字。
林宝荣话语爽利:“老二这人毛病一大堆,最让人讨厌的是什么事情只会自己死忍着,这么多年他忘不了你,全家上下却没一个人敢跟他提起过你,一提你他就是要变脸色的——我看他是就是自己活该找罪受。只是现在老大一点事都不做,老二内外都得照应,白日夜晚两地跑也太累,映映,给大姐一个面子,他不见到你放不下心。”
我有些迟疑:“方便吗?”
我是有过最恶毒的念头,我愿他过得不好,我愿他和我一样的受苦。
我极力平定心神,查看他病发的症状,心悸,胸痛,伴随呼吸困难。
我愣了几秒,才冷冷地答:“我不再是十八岁,容他随便打发,敬请他有何事亲自同我说。”
即使八十岁,我仍可以惦念我曾爱过的那一张脸庞。
劳家卓握着我的手,目光中有萧索黯然的深情。
林宝荣沉默了几秒,洒脱自信的神色也暗了几分:“今天下午在大宅,他疲劳过度心脏受不住没瞒得住,家庭医生发现了他身上的伤,惊动了老太太,护士现在守着他挂水。”
我坐在椅子上,绞着手指一分一秒地捱过漫长的时间。
苏见急忙上来扶起我。
我低下了头,心底不是没有暖意。
我说:“没关系。”
梁丰年侧身站在苏见跟前,直接开口:“劳先生取消了上海的会议,他让你把资料给我,边总已经从香港飞去临时替代他出席。”
梁丰年只好说:“现时回来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剧烈的胸口疼痛会引发病人的濒死感。
林宝荣有些欷歔:“我大概年纪大了,看他这副模样都有些舍不得。”
我在医院期间他后来还是抽空来看过我一次,只是那时唐乐昌正好在病房里,三个人的气氛说不出的怪异,我干脆不说话,唐乐昌则在旁边专心对着笔记本电脑打游戏,饶是劳家卓如此气度,纵使面上没什么,只怕也不会舒服到那里去。
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灯,我遭遇如此生死劫难,从头到脚的每一寸都是冰凉的。
我掩着脸沉默良久,才低声回答他:“我想忘了他。”
林宝荣大方介绍:“我男朋友马文滔。”
这几天他似乎在外地,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劳家卓已经习惯每天打一个电话给我。
她眸中有微微笑意,却故意冷着脸教训我:“越大越没规矩,见到大姐也不会叫一声?”
我抬起头平静地告诉她:“唐乐昌打了他。”
苏见已经先转身进去病房。
梁丰年在一旁签单据,抬起头脸色都有些变。
苏见平和地答:“不要紧,他搭乘自己的飞机。”
机舱内灯光柔和明亮,左侧有一张容纳四个人的方型会议办公桌,旁边是一组沙发,后面是一个小餐厅和吧台。
我却从未想过,他会悄然死去。
我眼前有些酸涩雾气涌上。
梁丰年一早已处理好转院的事宜,苏见询问我是否要一同过去。
我说:“嗯。”
苏见陪了一会,扶了扶我的肩膀,低声说:“别太担心。”
他忽然低咳一声,强自按着胸口,还想要说话。
她马上问:“怎么是你,boss呢?”
经过身体检查之后我住进了医院,手术排在后天。
马文滔医师安慰我:“不用担心,一周后你即活蹦乱跳。”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闭上眼有些心安的感觉。
他只我问有没按时吃饭。
他被推入急诊室,胸外科的主任已经赶来,正在交代护士请心外科会诊,劳家卓在急诊室抢救了一刻钟即刻被送往手术室。
梁丰年无奈地说:“这一个礼拜事务浩繁,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被推入手术室,到麻醉上台,直到在病房清醒过来,心里都非常平静,腹部的伤口包着敷料,有一点点疼痛感。
劳家卓又说:“好好照顾自己。”
苏见和梁丰年的车紧紧地跟随在后。
我不知道他在地球哪一端,但每次他都是很恰当的时间,来电时不会太晚,一般都是我在睡前。
苏见正坐在外面沙发上和梁丰年说话,喊了一声:“映映!”
我独自坐在床头发呆,柜子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我竟然一直不知道他身体的具体情况。
叮嘱我早些休息。
她这时才露出笑容:“长大了,漂亮了。”
有一天夜里他有些醉意:“映映,我离婚之后,会不会有机会挽回你?”
她朝我笑笑,掩盖住一丝忧虑:“劳家何等家世,他又是小儿子,他这样的身体本应该好好养着,如今却偏偏是操劳得最厉害,前几日还笑着跟我说工作太辛苦让我快些跟他提辞呈好放我及早嫁人。”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需要私人飞机——再舒适的头等客舱对他而言都已太困难,因为他身体实在太糟糕。
那种心底最深处无法遏制的恐惧感,超过了我在异乡漫长的噩梦之中独自醒来的任何一个黑夜。
她拍了拍我的手臂:“让他一起来吧。”
隔了一会儿他低声说:“回去吧。”
无论我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我知道他都在,他在这人世间。
我从一开始就分明,我们这段关系,没有任何一个维系下去的理由。
一会苏见拨回给我:“映映,我需带份资料给他,劳先生请你一起来。他后天早上在内地还有工作,他说要在本埠停留,还有一点点时间,他想见一见你。”
林宝荣和唐乐昌在医院陪我做的手术。
林宝荣马上说:“那你自己跟他说。”
主刀医生已经洗手准备上台,助理医生过来术前谈话,字是苏见签的,他非常的镇定,似乎应付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我站在病床前看了一下他的生命体征,麻醉状态都还算稳定,已经出现了苏醒征兆。
我对着他点点头。
她又重新拨号,这时护士进来,林宝荣对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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