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寒老爷子已经到楼下了。
他进到病房里的时候,正听见他那孙子靠在床头打电话。
“要抱抱。”
“小寒总?”
寒老爷子的脸色陡然沉了。
寒老爷子气得血压直往上跑。
“我看见了。就前天,那个漂亮姐姐不在的时候,那边有个台阶,这个哥哥是自己站起来,把轮椅放下,然后又坐上去的!”
“不要。”
两人在这后花园里出现没几天,常来这边散步疗养的其他病人,就已经对他们有些熟悉了。
小男孩儿被他那神情看得有点害怕,往自己母亲身后躲了躲,然后才梗着脖子,“就……就那个帮你推轮椅的姐姐。”
寒时笑着,慢慢撑起身——
迎面对上,丁玖玖一怔。
“只晒太阳不行,病好得慢。”
“……”
“就算您知道了,又如何?”
“看起来跟我爷爷年纪差不多,我刚刚真想偷偷|拍张照片给我爷爷看看——少跳点广场舞,多练练身板,多帅!”
“我当然不能确定。”寒时笑了,抬眼,“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赢。因为她就是我的软肋——你们用跟她有关的任何事情,都能够威胁到我——而这一点,您屡试不爽,不是么?”
第一次感受到成年人毫不掩饰的恶意,小男孩儿呆住了。
寒老爷子终于听不下去,黑着脸敲了敲手里的拐杖。
丁玖玖:“……”
“……”
丁玖玖:“寒时,你可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啊。我下次是不是得推着你去婴儿房找人吵架?”
寒老爷子压抑着颤抖的手僵了许久,终于再忍不住,重重地握着拐杖叩敲地板——
寒时冷笑。
“女的放过,男的看情况放过……那个叫林晏清的,听见他的名字你直接给我把车里的信号屏蔽器打开。”
“好!好好好!我就等着看,你们能走到哪一步去!”
那场塌方造成的伤口,多是四肢位置的皮外伤,不见得有多严重,恢复起来却十分麻烦。
“……”
“要脸做什么,我只要我家小领导。”
“为了这个女人,我搭一辈子。”
方才的话没从妈妈那儿得到回应,他便好奇地抬头看向寒时——
寒时轻眯起眼,“我突然有点想吃城东一家港式点心了。”
寒时应得漫不经心。
相貌出彩的年轻人总会博得额外的关注。
病床上,年轻男人的眼角轻抽了下。
“为、为什么!”
丁玖玖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就在身后那两人的插科打诨里,慢慢松了下去。
经历了这次山体滑坡的突发意外,C大的支教学生不得不中途回返;而新校区建设的收尾工作搁浅,徐婉晴也派了心腹重新介入资金调查。
“结婚的意思,就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喜欢她,她也只喜欢我一个人。我还会把她藏起来,一眼都不给你看。”
寒时闻言扬起下巴,桃花眼微眯起来,一脸求夸奖的得意——
几分钟后。
坐在一条长椅上,穿着病号服的男孩儿踢了踢腿,伸手指向路旁。
他怒极起身,一言不发地转头出门——
“……”
等终于落了座,老爷子双手撑着拐杖,眼不斜视地沉声。
寒老爷子只身进门,让那几个穿着西装的保镖都站在了门外。
女孩儿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男人的碎发揉得凌乱。
丁玖玖怔了怔,心情诡异地走了出去。
“嗯……很漂亮。”
“……如果你从我身边带走了她,那么接下来的我的一生,不管是几十年还是几天几秒,我会拼尽我的一切,让你苦心经营的寒家毁灭。”
“你喜不喜欢她啊?”
自家独苗孙子死里逃生,他本想温和一点,结果这小子根本没准备跟他玩怀柔战。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咬准了每一个发音——
“当年威胁我父亲,您就算折了这个儿子也没关系,大不了再生一个——这是您的原话吧?”
“对,你说对了。你比你父亲有优势,我不会再像当初对你父亲一样,无所顾忌地对你了——但你别忘了,你自己也说过,你是有死穴的——丁玖玖,那个女孩儿,你确定自己能一辈子都护她周全吗?”
“觊觎?”丁玖玖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他才五岁吧?”
——
不等司机加足油往回冲,又听寒时迟疑了下——
寒老爷子捏紧了拐杖,“你什么意思?”
——
被戳中了死穴,寒老爷子面色铁青。
在寒时的主动要求下,医院提供了一副轮椅。
于是丁玖玖和寒时两人,便彻底各自“解职”,并因为原计划的安排,同时进入了自由状态。
“——砰!”
你有病你说了算。
寒老爷子铁青着脸。
个子娇小的女孩儿推着轮椅,前面坐着个穿病号服的男人。
寒老爷子也眯起了眼。
“……”
寒时没好气的,“啊什么啊,十分钟内,我必须要看见我家小领导重新站在我面前——不然你就回家啃自己吧。”
漆黑的眸子里像是落了碎星似的,在光下漾着微熠的光。
似乎是听见了小男孩儿的话,那人还抬头看了过来。
“……”
“我家小领导,那时候便是这样被您骗过去的吧?”
——
老爷子手里的拐杖狠狠地砸了出去,直接掼到了墙上。
“我当你在国外待这一年半,是消停了,结果却是跟我憋大的呢?……你真当董事会里某些人在搞的那些小动作,我不知道?”
行吧。
“伤重,起不来,您别见怪。”
空气沉默几秒。
空气里安静须臾,窗前给花儿浇完水的女孩儿转回身,不经意地问:“什么电话?”
落入窗内的曦光下,男人薄薄的唇线微微勾起来。
——
在旁边路过的老人嫌弃的目光里,他单手像个人一样地转着轮椅走了。
“?”
“我猜是0。”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寒时凌厉的目光——
“到哪儿了?”寒时拧着眉问。
然而那人像是全无所感,单手撑着颧骨,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男孩儿。
“你别要抱抱,要点脸吧好不好?”
“真抱歉——可惜您经营了一辈子、为之不惜众叛亲离的寒家,到头来,只有我能帮您继承下去。”
“是啊,没有寒家——我怎么会有我这一切!”
“嗯?那要怎么样?”
这部电梯此时还是上行。
寒时嗤笑了声,慢慢抬眼,瞳孔冰凉——
“……”
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寒家老爷子,在几个西服保镖的前后左右护送下,从梯厢里走了出来。
“这是您逼我的。”
“如果没有寒家,我父亲、母亲、夫人——他们每个人都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寒时礼节性地回了点头。
“知道了。”
寒老爷子蔑然。
寒时声量猛地一提,他面上笑意悉数收敛,攥紧了拳便支起身。
丁玖玖总觉着哪一环节不太对,但并未生疑心,只当是这人病号阶段的小任性,“具体什么地址,我现在去。”
“因为届时我便彻底无所顾忌,只要能打败你,我连自己都可以撕碎了扔进鳄鱼堆里。”
“转到什么时候?嗯……一个小时后如果我没给你打电话,那你就直接载她回来。”
寒时没给什么反应,只稍停了一下。
“阶级情敌,就要从小掐死在摇篮里。”
“你就那么确定自己能赢?”
“走吧,寒小孩,姐姐送你晒太阳去。”
“算了……也不用那么急,稳着点开。我家小领导的安全第一。”
寒时面上冷意一退,他疲倦地松了口气,仰回身去。
“她是关心则乱,我不会,事实上我根本不在意跟您拼个鱼死网破……不过您真的能放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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