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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间会所的地理位置颇有些远,在C市的近郊区。
寒时下车,目光扫过一圈,才迈开腿走上前。
好不容易艰难地传了地址过去,这通电话才终于结束。
寒时皱了皱眉,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可惜屏幕在他的视线里花得五颜六色,什么都看不出来。
转了两秒,他靠过去不安地问:“我不是让他们偷偷给小寒总换葡萄汁了吗?”
寒家这两年风头太盛,他如果此时离场,指不定明天就成了酒桌饭后的闲聊,说他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和他们不屑相与……
秦楼烦得拿沙发上抱枕扔他——
“……”
他扭头看向刚被他一脚无情踹开的宋帅,“地址。”
“清场?清什么场啊小寒总,多点陌生人才能多点情趣啊,就我们几个的话,那多没意思?”
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
黑漆漆的眸子没什么温度地瞥了宋帅一眼。
秦楼看了一眼手表,笑:“不会那么快。”
秦楼满不在乎地低了眼,“扒呗,……不是你自找的么。”
宋帅要扑过去抢手机,却被寒时踢了一脚。
接起电话,秦楼在对面幸灾乐祸。
只可惜没什么效果,反而让眼前情景更迷眩了。
宋帅扭回头,“等小寒总清醒了,我是不是该上门请罪比较合适?”
说完,寒时理过衣衫,起身。
秦楼哼笑了声。
寒时没休息好,压着起床气揉了揉眉心,嗓音沙哑里透着低沉——
“行了,他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别家是被女朋友拖着往民政局走,换到我们寒董这儿,恐怕是恨不得立刻拿上户口本,把我们小丁老师扛进民政局里吧?”
寒时:“你是不是忘了你那次应酬完喝高了,跑去宋书公司求婚又求睡的事情了?”
醉意愈浓的男人眼睛微微亮起来,“你要来见我,好啊……”
两个妻管严男人隔着一通电话,对对方发起了沉默而持久的无声鄙夷。
宋帅试探地伸手,“要不我来说?”
“……”
宋帅缩了缩脑袋,求助地往旁边转,偷偷给自己表哥发讯号。
说是走一圈,但这一圈结束,外边天都已经擦黑。
秦楼扯了扯嘴角,“你这两年是践行二十四孝男友了,还是在过苦行僧的日子啊?”
不过……
他只得重合上眼,摸索着从裤袋里拿出还在震动的手机。
寒时在沙发里蹭了下,低声,“没喝多少……全是葡萄汁……”他顿了顿,突然勾了勾嘴角,声音里还带着醉意,“你到底是谁啊?”
宋帅急了:“哥,楼爷!你还笑呢,他真要是调戏了哪个小姑娘,明天非扒我一层皮——”
“……”
性冷淡的脸上扯起一点薄笑。
秦楼见寒时醒了,伸脚一踹旁边的宋帅。
没焦点,没情绪,只满是不耐的冷意
“就是因为你这即将踏足苦海,兄弟们这才给你找点最后的乐趣不是?”
电话对面的女声:“你都听不出我是谁了,还没喝多少?”
“不行……他们不能听,只有我能听你说话。”
回顾了十秒两人多年的兄弟情,宋帅才说服自己忍了方才那句话。
就是这种眼熟感。
那些完成了长辈要求的客人,来这儿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以宋帅的名号,自然没那么大号召力,他这次party说到底,还是借着寒时的光——
秦楼意外地抬眼望去,见着的是张陌生又有点眼熟的面孔。
“嗯。”寒时漫不经心地应了。
“……”寒时刮了他一眼,薄唇微勾,笑容轻蔑,“我乐意。”
秦楼和宋帅等人在旁边全程安静,到了此时,秦楼也忍不住抬眼,盯了寒时那笑意几秒,他挑眉问:
秦楼眼底掠过点了然,他笑了声,没再绷着肩,松身也倚回沙发里。
座内的年轻人们互相看看,神色无辜。
丁玖玖那边忙得脚不沾地,连哀怨的时间都没给寒时留下,通知完就挂断了电话。
“没清场?”
宋帅:“……”
……
连着几位商场老将在这年轻的“后浪”面前折了戟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小看寒家这位新掌权者了。
于是提前几天约好的领证前的情侣约会,就这样泡了汤。
寒时低笑了声,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口吻。
酒醉里的男人皱眉,把手里的手机往后一挡,宝贝似的攥着,“这是我的,你告诉我地址。”
宋帅被噎了一下,回过神后直摇头。
话声未落,寒时睁眼。
寒时瞥他一眼,懒洋洋地笑,“不认识——不过声音特别好听……”
领证前一天,寒时被丁玖玖放了鸽子。
通话对面,站在C大校门外的夜色里,丁玖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宋帅在旁边看得万分愧疚,“对不住啊小寒总,我是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秦楼笑得薄,“看我没用,我也觉着烦。”
秦楼迎他,微挑了眉,似乎有些讶异,“第一次来?”
应付完这一圈下来,寒时回到了沙发区,搁下手里的杯子,他揉着额头仰进真皮沙发里。
寒时勾着唇笑。
“地址。”
秦楼微眯起眼。
“……”
半天没人反应。
“——改天再跟你算账。”
“自己求罪去吧。”
……
与寒时有过接触、问候,再扯着无伤大雅的空话交谈几句,多数客人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不耐地皱着眉,“……滚,我要听她说话。”
他皱了眉,往旁边看。
寒时面上笑意淡得很,闻言眉先皱了下。
“……滚。”
宋帅头埋得更低。
宋帅“啊”了一声。
这人酒量是好,但一喝多就六亲不认的旧况,还是没变。
“免了,你们那才叫苦海,我这儿是蜜罐。”
“……”
“别转了,让你转得头晕。”
寒时眼里焦点微凝,他轻晃了晃头,试图让那酒意退一些。
这他妈就不是能聊人话的。
秦楼轻狭起眼,似乎是叹了口气。
“卧槽,怎么是这位祖宗啊?”
“……”
寒时一顿,似笑非笑,顺手又补上一刀——
他一转头,仰进沙发里,瞥着寒时。
宋帅被那眼神拿住,瞬间噤声。
捱完领导的批评后,新人导员们顶着一头包,还要再去给自己负责的几个班级开班会传达。
经一段长廊入内,尽头穿着制服的侍者恭敬地推开门,内里的情景曝于眼下。
“领证前一天被鸽,寒董,你这婚姻路看起来不太平顺的预兆啊?”
寒时目光阴郁地看了C大的校门一眼,转过身往外走。
宋帅顺着秦楼目光扭过去,哆嗦了下,凑到寒时身边,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
“不过寒董,人都来了,直接撵回去也不合适吧。”
话声未落,会所的内门再次被两个侍者推开。
他看向宋帅的目光愈发不善。
宋帅转过去。
“这是谁?”
“这一圈下来,九成葡萄汁也该高了。”秦楼瞥他,“更何况,还有自己端酒凑上去的。”
“谁啊?”
寒时这位曾经在圈内出了名纨绔浪荡的独苗孙子接手家族股份,抓了大权,原本不少人说寒老爷子是年纪大了脑子跟着糊涂了,才会越过儿子将位置传给寒时。
“……”
一看清来人,宋帅脸色一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