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这个,秦晴脸上的笑容微微降温。
视线被黑暗彻底遮蔽。
秦晴毫不犹豫地接了话头。
眨眼之间那人已经退开,黑眸微狭,眼底三分餍足的薄笑——
秦晴表情一滞:“什么时候——”
片刻之后,他抬眼望向秦晴,眸光深邃认真:
——让人忘却一切、流连贪欢、不恋人间的“地狱”。
想到这儿,秦晴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去学校操场散散步?”
“你晚餐前的歉意,我还只收了个定金。”
“我不过去了。”闻煜风垂眼瞧着她,眼神温柔,“她们会尴尬。你们应该有段时间没聚一起了,好好聊,我回车里等你。”
似乎是看出了秦晴的不解,闻煜风神色愈发不自在了。
秦晴心口抽搐似的疼了一下。
想到刚刚闻煜风说的那个“抢来”的词,秦晴眼神一动:“你不会是……”
“没关系。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楼下。”
……也许不能。
他抬眼,“以及你。”
起初无人开口,四野安寂,两人并肩而行,秦晴却丝毫都不觉着尴尬,只感觉到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安然和满足感。
“嚎什么嚎, 吓了我们一大跳……”
只不过三人虽然都在T市,但研究生所在大学却各不相同,所以这也是时隔两年多,四个人第一次真正找到机会聚齐了。
“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吧,闻煜风。”
他深叹了口气,“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像个懦夫。但让你经历过那样的一段时间,我根本不敢奢求你会原谅我。”
“……”
闻煜风舒出一口气,薄唇微掀,眼底笑意极浅,“不过还好那时候视力没有复原,不能真地出现在你面前。……不然,大概会吓到你。”
黑暗里,一个滚烫的吻,伴着耳边芜杂的芸芸低声落了下来。
出于愧疚,秦晴主动提议。
漆黑的眸子里藏着狼狈的情绪,他哑声开口:“……会有很难受的,熬不太住的时候……那时候会叫乔安他们来喝酒,每次都提前告诉他们,不要让我看到手机。”
秦晴转回脸:“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寝室了。你订酒店了吗?”
“……!”
等把三个人分别送回各自宿舍或者酒店,秦晴和闻煜风回到学校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抱歉,今晚我……”
过了须臾,他苦笑了声。
两人于是一齐进了学校的操场,开始绕着塑胶跑道一圈圈地漫步。
三姑娘被拍得龇牙咧嘴的,此时却只能忍了。
如坠地狱。
倒像是只趴在兔子窝门口惦记了好几天的凶狼,垂着涎,眼都冒光。
“嗯,”秦晴重新扬起唇,更紧地抱住了对方,“我不反悔。”
秦晴沉默下来。
再一次绕回到最初的问题上,闻煜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散步之后,闻煜风把秦晴送回寝室楼下,还是没忍住问了那个今晚让他不安了大半晚上的问题——
“你生病的那段时间每天每时每刻是怎么熬过去的——我连想都不敢想、到现在也不敢。”
在这安静已经叫秦晴觉着不安,忍不住想要抬起头来时,一只修长的手掌从后扶上来,将她的脸又按回这个在凉风里依旧滚烫的胸膛上。
秦晴最先停住步, 目光在氛围诡异地尴尬了那么几秒的其余四人之间转了一圈。
“哎?你这么一说, 好像还真是……有点眼熟哈……”
过去的她不曾参与的闻煜风的那两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什么真好?”秦晴问。
她突然有点同情乔安了。
闻煜风似乎早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一点都不意外地压下视线落到某处。
“……”
她习惯了这人从少年起便恣肆的意气风发,而从来没有在闻煜风的脸上看见过这一瞬迷茫近乎无助的神色。
闻煜风怔了下。
不同于其他地方,晚上九点半的大学校园,正是处在热闹的时候。
“在娱乐城,也抢过别人的。”
同时,低沉沙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尖在那胸腔内震动——
也许能。
因为他们口中的“小哥哥”此时已经和秦晴一齐出了电梯, 往这边走来了。
“凭我1.5的矫正视力,这个小哥哥我一定是见过的。到底是在什么时……啊!”
然后将她整个人吞没。
没办法,她只能打电话给在楼下辛勤守卫了将近三小时的苦主。
……
“乔安说,后来他们每次去喝酒之前,每人先把一则骚扰电话背得通熟,才会出门。”
近乎情不自禁地,秦晴张开双臂抱住了闻煜风。
“知道你还一直不肯找我解释?”
“……”
在那湛黑而清澈的眸子里,秦晴可以分明地看到自己的身影。
秦晴抬起手腕,挥了下:“那明天——”
“去去去, 别把我跟老二这种花痴归为一谈。”
“……”
“……那为什么不干脆不带手机呢?”
她怔过之后不由笑弯了眼睛,侧回头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人。
听老二倒完自己这两年的苦水,然后人事不省地趴到桌上时,秦晴再一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这是你说的。”
秦晴的眼神古怪起来。
闻煜风蓦地开口。
老二回过神来轻轻搡了她一把:
但她不能提。再疼,也不能在他的面前提。
冲在最前面的老二也犹豫地停住步伐。
随后有风将不知哪里的歌声从远处带来,穿过舞蹈室那片平矮的房子和空旷的足球场,一直到达秦晴的身旁。头顶无星的黑夜和辽远的风,似乎将普通的歌声都修饰成了令人着迷的钢琴曲。
这眼神里的委屈倒是十足到位了——
然后她抬头,环顾一周,依旧能与这寝室楼外不少人窥视的目光撞上。
不等秦晴问,闻煜风又主动交代:“不过每次电话通了,都没敢开口,会把手机再塞回去。”
三姑娘左手拉上室长右手拽住老二,把两人带到一块小声:“晴晴之前不还发短信问我们自己大学期间喝没喝过酒,你们不记得了?”
秦晴怔住。
闻煜风应了一声。
室长和三姑娘对视了一眼。
他侧开视线:“……有过几次,跟乔安他们喝醉之后……会抢来他们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室长和三姑娘在一旁都替老二尴尬。
秦晴这话音一落, 闻煜风第一个惊怔地看向她。“你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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