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这沉默里,商娴终于彻底冷声。
苏荷无神笑着,慢慢吐出心口郁结闷疼的那口气。
“我期待你那时候的狼狈,哥。因为这是你欠她的。”
“我欠她。”
所以眼下,她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把烟扔了。
商骁垂眼。
护栏冰凉。扶在上面的十指纤细葱白,却抖得厉害。
苏荷在嘴巴里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她抬手一抹唇瓣,再拿下来,指尖殷红刺目。
“这根本不是影响不影响的问题!”商娴快要气炸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沉下情绪,“好。那你现在就告诉我一个答案——你到底喜不喜欢苏荷?”
苏毅民嘶声咆哮:
她费力地摸出一根细细的香烟,指尖颤着想去点上,却几次都抖灭了。
只是看不清。
苏荷抖着手去摸自己的手包,把最边角的那个暗袋拉开,里面藏着一盒窄窄的女士香烟和一只打火机。
……你不配做我的女儿……
苏荷自嘲地笑。
“……”
佣人有点哭笑不得,“是。您父亲刚归家。老太太催过一遍,您尽快过去吧?”
“……真没出息。”
这轻飘飘一套话下来,苏毅民更来了火。他站起身,恼怒地指向女儿。
她松开自己被咬得泛白的唇瓣,眼角微红地抬起头,声线轻栗。
苏荷咬了咬牙,挤出个笑,“你出去吧,没你的事。”
“除此之外,你更丢尽了苏家的脸!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女儿!!”
“……好。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如果苏荷不喜欢你了,那不管苏荷和谁在一起,你千万别在意、千万没关系。”
苏荷咬着香烟怔住。
她惊恐抬头,只见到地上那个被苏毅民摔得粉碎的功夫杯的残骸。
然而就在这一秒,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修长,沉稳,有力,覆住她的。
苏荷低头,就着那只白皙修长像是不染凡尘的手。
因为父亲说得对。
在这鲜红的血迹下,那些竭力压抑的情绪又翻涌起来,酸涩闷疼的感觉像是把她胸口都炸碎了。只剩下心里空落落的,一片荒芜。
苏荷眼角更染上嫣红。
商娴被这清冷声线一慑,打小养成的本能让她有些犯怂,只是很快商娴就想起商骁的复述,怒火再次攻心。
分寸清算下,他分明看到了自己深埋的私心。
只是她的沉默在苏毅民看来就是无声的抗议,丝毫没减轻他的恼怒。
*
苏荷刚过回廊,便被家里佣人拦住:“小姐,老太太让您回来之后,直接去三楼茶室。”
苏荷调头就想往回走。
“你——你就跟她那样说了?你告诉她你不在意?”商娴的声音几乎要从话筒里跳出来。
佣人担心地回了下头,直身离开。
苏荷身影一顿。
……你抛下那么多、你得到什么了……
她把什么都抛下了,她什么都没换回来。
“……也或许在您心里,她早就死了。”
“不过您放心,我答应您——从今天起,我再不踏苏家的门一步。抚养费我会慢慢还您,您就当您的女儿已经死了吧。”
苏荷崩溃地垂下手。
一声炸响,把苏荷唬在原地,余下的话音也咽了回去。
门内斟茶声蓦地一停。
“……哦。”
“我说了,我不会影响她。”
商娴气极,反冷笑了声。
过了片刻,她才咬了咬牙,不甘心地低头:“三年里我没靠家里半分,就是因为拒绝那些所以我到如今才好不容易能拿到正经拍戏的机会,其他只是意外。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没法控制他们。而且就算说几句又如何,您是邢天的老总,连圈子里这种流言蜚语都不习惯——”
商骁目光一动。
她听见有个小人在心里说它快要难过死了。
商娴气急败坏:“喜欢你的女人数之不尽,那你每一个都欠?”
苏荷停了两秒,笑容灿烂,原地转了转腰。
原来是不知觉地把嘴唇咬破了。
苏荷唇瓣抿得用力而苍白,她死死地咬着牙,攥着手心,不想露出半点示弱的情绪,但通红的眼角还是背叛了她。
“。”
苏荷被戳了痛处,她仰起头,“……是您禁足我在先的。那是我的人生、我的选择,我只是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就算您是我父亲,您也不该代替我安排我的人生。”
须臾后那双墨眼里的波澜便重归平静,他淡淡道:“但你没做到。”
但鬼使神差的——
“爸,你……”
苏毅民话里带火,手里功夫杯也重重地一搁。
不等她转过门前屏风,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伴着潺潺的洗茶水声:
苏毅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震怒,眼神里像是藏了什么更悲痛的情绪。
“奶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两年跟我爸简直水火不容的,他现在看我哪哪儿都不顺眼——让我去茶室,那是我活动手脚还是他‘活动手脚’啊……”
商娴所说就是他曾所想,但真待商娴说出来,他却又觉什么不对——
“我……”
“这他妈能没问题吗??”
商骁眼神一沉,眉心无意识蹙起。
一是烟,二是酒。
“商骁,十年如一日,你还真是丁点未变。早知道苏荷会喜欢上你,我当年一定让她躲你远远的。”
苏荷一噎。
“……”
譬如现在。
“你的人生?那你告诉我,你现在的人生是什么,啊?去参加那些乌七八糟的酒局?去应付圈里那些潜规则?还是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天天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热搜、被无数人指名道姓地骂!?”
因为这三年。
“商娴。”
电话对面仍无回应,商娴咬牙切齿——
“你那么聪明,只要稍加一点点心,联姻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你肯定猜得到——前几天你来问我,我以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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