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希希带好吃的好玩的东西，让他叫爸爸……”季沅揉着元寄希的脑袋，眼底满是慈爱。

    “妈妈，快过来——”元寄希冲元婉开心的叫着。

    她背过身去。

    元婉板着一张苍白的脸，跟季沅去拍照。季沅揽着她的腰，使两人的身体亲密的贴靠在一起。他在她耳边低声哄道：“笑一个？”

    他抓着元婉，把手机递到她眼前。

    “爸爸是谁？叔叔快告诉我！我爸爸是谁？”元寄希急的直扯季沅的衣袖。

    “哦？”周朝城唇角上扬，带着讥讽道，“季沅的财大气粗吸引你了？”

    周朝城彻底愣住了。

    “我爸爸？我有爸爸？谁是我爸爸？我爸爸是谁？”元寄希一连串的问道。

    季沅连提前排队的人都安排好了，两人直接走到前面。元婉目光四下游移，看着身后一对对甜蜜依偎的恋人，又看到不远处那红色的照相台……

    元寄希高高兴兴的跟爸爸玩起来。元婉去浴室洗澡，洗了许久出来，脚步迟缓的走到房门边。

    元婉怔了一会儿，跟进房中，不悦道，“你要娶我就这种态度？”

    当晚，元婉给元寄希洗好澡，把他抱进房里，季沅跟了进去。

    元寄希搂着妈妈的脖子，看向季沅那边，说：“妈妈，叔叔说你们结婚了，他说他是我爸爸了……”

    元婉缩在被子里，没有起床。以往只要是希希起来了，她就一定得起来，无论多累多疲惫，就算是生病了，也得跟铁打的一样。这一次，既然有另外一个人，她也想偷偷懒了……

    “你帮周朝城的时候想过我的感情吗？”元婉再次反问。

    季沅拿出他跟元婉的结婚证和结婚照，递给元寄希看，“妈妈和我结婚了，我就是你爸爸。”

    元婉吓了一跳，“登……记？”

    刘燕琳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淡淡道：“结婚的事，没有商量余地。”

    流程走完后，季沅手里拿着两个红本本，搂着元婉离开。

    视频里，周朝城被绑在椅子上，双手被人按在桌子上，在他手边是明晃晃的刀子。

    “可是他……”

    元婉跟着笑起来。只要儿子始终开开心心的就好。

    寂静的深夜，同一张床上，季沅和元婉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皆是幸福又酸楚。

    虽然元婉说服了自己，就这么心一横眼一闭嫁给他，可是，突然要被带去领证，她还是……

    季沅一边吸吮着她的舌头一边喘息道：“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为了儿子，好好过吧……别跟我闹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硬道：“他怎么样不关我的事。”

    元寄希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一手拉住妈妈的胳膊，一手又拉住爸爸的胳膊，他将两只手臂搂住怀里，闭着眼睛，一脸幸福的说：“我有爸爸有妈妈……爸爸妈妈永远跟希希在一起……”

    进了大厅，元婉的叫声引得其他人都朝他们看来。

    元婉脸色唰的白了。

    “砰”的一声，手机落地，季沅的下属马上去捡。

    周朝城仰靠在椅背上，绝望的闭上眼。

    “不后悔。”季沅干脆的应声。

    以前跟季沅是朋友，看他嚣张跋扈，没什么感觉。当两人站在敌对面，领教了他的手段和羞辱，他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他恨得牙痒痒。尤其是，他还眼看着他一次次伤害元婉。如果输给这样的季沅，叫他情何以堪？

    他们出门后，元婉猛地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昨晚吃饱的他，浑身精力充沛，神清气爽。他把元寄希抱下床，带去洗漱。

    然而，元寄希撇撇嘴道：“季叔叔，你不是我爸爸。”

    “去哪儿？”

    元婉失去了行动的自由。以前季沅在她身边安排的是隐形保镖，现在是明晃晃的跟着八个人。不止是她，连刘燕琳都被困住了。

    刘燕琳说不出话来。

    元婉怔怔的看着季沅抱起元寄希，再次往门边走。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穿着帅气的亲子装，儿子还在跟她笑着挥手。男人那声“老婆”，久久徘徊在她耳边，她的心脏噗通噗通的不停跳着。

    “那，我走了。季沅的人会放你走。他答应了我，不会再找你和你家人的麻烦。”元婉说完，转身往门边走去。

    无人时，刘燕琳跟元婉低语：“你真要嫁给季沅？”

    季沅面无表情的说：“两分钟了。”

    明明他们的五官并不相似，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神似感。

    元婉不想进房，正要退出去时，季沅淡淡的瞟了一眼，说，“希希，妈妈来了。”

    元寄希觉得这样很酷，高兴的说，“叔叔们真好！”

    周朝城没看她，坐在椅子上，埋着头。

    元婉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元寄希这如获至宝的模样，让她深深明白了，她给孩子再多的爱，也满足不了他对爸爸的渴望。只有爸爸，才能填补上那一块。

    周朝城扯扯唇，“我没看错，你果然爱他……”

    元婉冷着脸不理他。

    这天，元婉送元寄希去幼儿园上学后回到别墅，季沅在院子里等她。

    “你还不知道吧？她喜欢你。喜欢到愿意陪你上刀山下火山，喜欢到不惜伤害我这个好朋友……”元婉苦笑了下。

    刘燕琳坐到元婉身边，拉着她的手说：“你跟季沅在一起，以后一定要顺着他点，别跟他怄气，凡事多迁就他。有本事的男人脾气都大，你得学会忍让。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来往的人都不由得往这对高颜值的男女多看了几眼。女人面无表情，男人一双好看的眼睛红红的，脸上又噙着一抹笑。他时不时看向她，湿润发红的眼里，埋着诉之不尽的温柔。女人始终没看他。

    “婉儿……”这话虽然没错，但刘燕琳很诧异会从元婉嘴里说出来。

    他冒死把她从火场里救出来时，那一刻踏实安心的感觉，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希希还在旁边……你放开我……”元婉跟他撕扯着。

    元寄希马上从爸爸怀里抬起头，朝门边的身影叫起来，“妈妈——妈妈——”

    元婉死死攥住身下的床单……

    两人再次来到登记台前，季沅微笑道：“我太太克服了恐婚。”

    元婉见到周朝城时，他被困在房间里。几天不见，他神情枯槁，形容憔悴。元婉的目光落到他手上，包扎着白纱布。想到那天在视频里看到的画面，她心脏蓦地紧缩。

    他带着她再次来到前面，工作人员说：“婚姻是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并没有为他们办理手续。

    季沅牢牢扣着她，冷着脸往回走。

    元寄希跟季沅玩闹起来，季沅将元寄希抛起来又接住，父子两一起笑个不停。

    季沅似笑非笑道：“当然是履行我丈夫的义务。”

    元婉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希希乖，路上小心哦。妈妈下午去接你。”

    之前季沅为了接近她，装病骗她，博取她的好感，说明他想循序渐进。那时候她还有周旋的空间。现在……周朝城带她私逃，没有回旋余地了。

    “婉儿，你是不是爱上季沅了？”刘燕琳突兀的问了一句。

    “我不想反复说同样的话。”季沅打断元婉，没再理她，转身往房里走。

    元婉说：“很抱歉，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无法回应。爱情靠的是共性和吸引，不是压迫，捆绑，一味的付出，更不是道德式的自我感动。”

    “性子太阴太狠，我担心你……”刘燕琳想到几天前的那场劫难，脸都白了。如果当时他没有手下留情，她该怎么承受那可怕的后果……

    如果季沅不死不休，这的确是最好也最无奈的选择。因为他们没人能跟季沅抗衡，连逃都逃不了。跟他斗，不是死你我活的结果，而是他毫发无损，他们全军覆没。

    第二天早上，元婉腰酸背痛的爬不起来，最尴尬的是，身上的痕迹显而易见。她怨恨的瞪了季沅一眼。

    元婉坐到床的另一边，元寄希一脑袋埋入她怀里，抱着她撒娇。

    “不然呢？有更好的办法？”元婉反问。

    元婉不顾形象喊道：“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结婚——”

    迎面而来的压迫力，令元婉后退了一步。

    下了飞机，有专车来迎接，以最快的速度直达民政局。

    他欠他儿子太多了。

    他拉着她的手上车。

    “什么秘密？”元寄希瞪大了眼看他，一脸紧张和好奇。

    “对不起……”元婉迎着他的目光，诚恳的致歉，“我不该给你希望。”当时她以为，只要跟季沅没有关系了，可以跟他试试……

    季沅扯了扯唇，“我不是希希，不需要你教我人生大道理。”他拧灭烟头，站起身，走到元婉跟前，看着她说：“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没有人能左右我的决定。”

    周朝城嗤笑了声。

    上了车，元婉冷着脸道：“我要见周朝城一面。”

    “胡说！”周朝城打断她的话，显然难以接受这件事。“我们是朋友。”

    季沅说：“从现在开始，你犹豫一分钟，剁他一根手指。”

    元婉只得退回到房里。

    季沅很体贴的摸了摸她的脸，对元寄希说：“妈妈昨晚陪爸爸，辛苦了。咱们不要吵妈妈。”

    元婉照常送儿子上学，为了不引起儿子恐慌，她解释说，“这些都是保护我们的叔叔。”

    空中飞行两小时，元婉忐忑难安。

    季沅点头，“我就是希希爸爸。希希不信的话，等妈妈回来问她。”

    季沅在沙发上落座，大长腿优雅交叠，手臂搭着扶手，表情淡淡的说：“你想要我什么态度？”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元婉平静的说。

    季沅唇角弧度加深。

    “怎么？”

    即使他以前恶劣的所作所为依然历历在目，她却似乎……并没有那么畏惧他了？

    “你让我跟他见一面，我配合你的婚礼。”元婉开出条件。

    季沅听得蹙起眉头，但没打断她，他点了一支烟，边抽边听她啰嗦。等她的长篇大论说完，他淡淡说了句，“我今年32了。”

    元寄希爆发出欢欣的叫声。他挣了两下，想从元婉怀里下去，元婉蹲下身，把他放开，他立马跑向季沅，扑入他双腿间，将他抱住，“爸爸——爸爸——”

    元婉说：“感情这东西太奢侈，一辈子爱过一次就够了。我有过，不稀罕了。从择偶条件来说，季沅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