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耳根都红了。
我烦闷至极,执着酒壶倒了一杯,正欲喝。
一只手便执住了我的臂,猛然一拉,我险些站不稳了,他用怀抱容纳我,面无表情的朝画上望去,末了看向我,眼很有威胁意味地眯起。
他的脸庞却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芳华曾与我说过,画一个人,可以画出他的魂魄……
我心里一怒,却忍住了,淡淡地说:“你个韩死人,在干什么。”
我苦笑,心里有些涩:“好好的皇上不做,跑来民间耍,就为了告诉我这一句?”
伍儿的武功与造诣在江湖上也排在前十,若是除去几个不爱出门的或是消失于江湖的,他就算是排在前三位。
狗腿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用石子点了死穴。
这是我出江湖,必奏之曲。
韩子川却手一挥,制止了。
一切都像是印在记忆里一般,原本以为忘记了的东西,竟像潮水一般翻涌而来,就像他的容颜……
“妄想?”他轻笑,“希望是我妄想。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他们想想。”
还是,芳华原本就是他的,不容我想念。
他挡在我面前,手撑在桌上,遮遮掩掩的,脸色赧然。
突然黑暗中窜出几个训拣有素的人,抬手挥刀挡住,只见亮光闪了下,一截笛子深深地扎入了柳树里。
我若知道他会连夜探访,今儿早上就该举家搬迁。
心里一阵心酸。
他奶奶的,你有本事让人抵着死穴,动一个试试。
义父永远都那么仿若仙人,无人能触摸。
笑话,我逍闲人平日里只有不想对付的,却没有对付不来的。虽然邪功消耗了我大半内力,装腔作势装模作样我可不比人差。
哟……
“你又在腹诽什么。”他一晒,笑意却没入眼,凌厉的日光若有似无的移至了我的手上,“我天天在宫里‘惦记’着你,你倒是有闲情在这赏月作画。”
小伍面容虽被毁了,可是那双眼睛也一如那人这般清澈透亮,不染风尘。
我就这么执着那画,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我坐在了石凳上,执着笔,心中却格外的酸涩。无奈笑着……
谁没有过往……
我躲,为了他,这个人我是不能伤的。
手捧着我的,一杯酒,便触到我唇边。
这气氛诡异得……
“主子您的耳力也愈发的不行了。”他寻着我的视线望向了亭子那方向,笑了,“是小伍在吹笛,壹在厅里抬呼客人,哪有闲情吹这玩意儿。”
悄然而来的几个黑衣人,手里捏着的火把,照亮了宅门。山头一阵火光。似乎来了不少人。
靠……
他这一举动,在暗示我什么……
我脸上忽冷忽热的。悻然一笑,转身,拿起砚台将薄宣纸压好,漫不经心的说:“我的事儿用不着您操心。”
当今知道我是勺儿的人很少,且这人的声音很有磁牲,不疾不缓,熟悉得很。不会是……
他像是满怀心事,对月执笛,吹得曲子也分外的催人断肠。
徐徐下塌,系好有些松散的袍子,迈出了门。
这家伙,看个女人穴位图都脸红着这样,想当初我还偷藏了春宫图唬弄成穴位图四处招摇撞骗,想必在那人眼里,我也是这么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贰儿的神色是最与他接近的,可惜只有三分愁绪七分忧,那人比他多了些淡漠与寂寥……
泡了一会儿澡从木捅里爬了出来,全身皮肤吸足了水皱皱的,胡乱穿了件白袍子,倒在榻上,翻来覆去,头发还没全干,凉凉的,只觉得头皮发麻,压根就睡不着。
“你躲我,我不怨你。”他的手扣紧我的腰,身子贴近了,凑到我耳边说,“与我回宫,我便再也不追究了。”
气什么……
宫内高手如云,更何况是伴驾随行的,这小子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看着都分外着急。
我恍神了。
我身体条件反射地,提起内力一掌就想打下去。
小伍像是气急了,一路打柳条泄愤。壹手轻抚在他肩上,似在安慰,月辉洒在他身上,一席雪衣如幻似真。
心儿怦怦地跳个不停。
可韩子川却肆无忌惮,下手狠着也,一把搂过了我,俯下身子,手一探,执起了那杯酒。
“……他还好么?”
难道,壹半夜里接待的客人,便是他?
亭下水波荡漾,似乎倒映着他那丑脸,还有那惊世般清澈瓦亮的眼睛。
他明明知造芳华对他的情分……
皇宫里的人办事效半也忒高了吧。弄玉这才说天子微服私访,这人就闯来了我的宅子,难道宫里这么多人,一天到晚不做正经儿事,就围着他帮他找人来了?
胸膛里几股气儿上下乱窜,,分外想抒发个彻底。撑着手,袖袍往桌上一挥,笔落下了。
抬眼望着他,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径自拿酒洗着杯子,又自顾自的倒了一些。
“从后面看他的身形还真像芳华。”一声怅然的叹息,韩子川若有似无的望了我一眼。
“主子,您不睡么?”坐在庭院石桌旁守夜的小贰有些诧异,起了身,手里的毛笔骨碌碌滚在了地上,我弯腰拾捡了起来。
探手,指尖轻轻触上了画中人,那有着淡淡忧愁的眉宇。
我看到壹站在他身旁,一脸诧异的望着我。
小伍眯眼望着他们,一张狰狞的脸愈发显得满是怒意。
他那句话从嘴里蹦出来的,有些咬牙切齿。
他若有所指。
而他却仍搂着我,没有松手的意味。
经历了五年的历练后,他浑身散发的却是一种成熟稳重又儒雅斯文的气质。
他后退几步,盯着我的眼,一把将它撕了:“不就是一幅画么……”
执着画,痴痴的望着。
那场激战还在继续……
是我从路旁捡他回来的时候顺手送的。
我一愣,他已夺了酒,在鼻下径自闻了闻。
“歹人,放开我家主子!”小伍的声音从亭处传来,有些气急败坏。
我只觉得几道目光簌簌地射在我身上,都要把我弄成千疮百孔了。
“怎么,你想要?”
倘若一个人真有三魂七魄……纸上虽已有三魂,那么其他的七魄,一定已经深入我的心里,血液相融,剥不离拆不去……
一道强烈的风袭来,我鬓发拂动,一抹不明物体疾飞与我近距离贴身而过,以极强劲的力道直直射向身边的人。
“别说别人,就来说说你。”
他指的是壹。
“谁?”他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会儿,却话音一转,望着我笑。
“我不怪你,你有时候聪明,可对自己的事却总是犯糊涂。哪怕你再怎么闻名于江湖,天下是朕的,江湖也不例外。”
“你的主子不愿我放开,不然早推开了,这点道理都不懂么?”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死命的说着,幸灾乐祸。
他只淡淡这么一说,我就有些站不住了,浑身不自在。
“客人?”
他嘴角噙笑,意味深长的望着我:“亏你还记得我。”
我眨了眨眼,还没反映过来,那臭小子这么厉声一喝,没吓着想吓的人倒是把我给唬愣了,反倒任由了身边那人胡作非为,他环着我的手臂慢慢收紧,像是惩罚似的那般用力,肺里的气都要被他逼出来了,他脸凑了过来,低声说着,一股热气呼在我的耳畔上:“你竟还是忘不了他,勺儿……”
是他的心。
酒香醇,他的心跳得很快,怀很温暖。
我一激灵,来了精神。
一想到这儿便忍不住嘴角上扬。
姿容美好,玉树而立。
月光如练。
斜也一眼,白宣纸在桌上铺了厚厚一层,似乎在写药方子,一旁还铺了几叠书,不过似乎还夹着什么笔墨很浓,绘的是人体……
这个笛子……
风吹着我的衣袍乱舞,发也干了不少,贴拂在脸上随风凌乱。
只是,不再是当初英气勃发的少年。
我琢磨琢磨,这谁啊。
“夜里不好生睡觉,跑出来也不添点衣袍。”一道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贰儿这家伙斜着眼望我,想必是藏好了赃物,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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