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篱下（05）

    谭如意一时窘迫不已，耳根子也跟着烧起来，“奶奶……这个事情，没法着急的。”

    沈老先生缓缓地夹了一箸蒜薹炒肉，喂到嘴中嚼了一口，当即比了一个大拇指，“好吃！”

    “我十岁的时候。”

    半个小时的路途，不知谁先起了个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谭如意知道了沈自酌大学是读建筑设计的，小时候同他三叔走得近，还学了点木匠的手艺。

    谭如意在沈老先生身旁坐下，照例同他讲一讲近日工作上的事，不管多么鸡毛蒜皮，沈老先生都听得十分高兴。不知不觉间，一盘子的苹果片吃完了，在外面跳舞的沈老太太也回来了。

    沈老太太留在厨房给谭如意打下手，陪她聊天解闷，“如意，跟我们家自酌相处还好吧？”

    谭如意忙起身道：“我来做吧，奶奶。”

    谭如意笑了笑，“挺好的。”

    沈自酌渐渐的也开始回家吃晚饭，每次总会提前同谭如意发短信确认。谭如意本一直觉得沈自酌这人难以接近，大约是初次见面时他那深冷的目光让她有了些许戒备，此后相处，总尽量谨言慎行避免招人讨厌。但现在，她却有些开始相信沈老先生所说的，他只是看着有些唬人罢了。

    “唉，别这么说，”沈老太太为沈老先生舀了小半碗鱼汤，“你这么年轻，性格温和又踏实，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她转头看了沈自酌一眼，“对吧，自酌？”

    又一个周末，谭如意照例跟着沈自酌一同回去看望沈老先生，走到楼下发现，小区的桃树已经开了，灼灼烈烈，缀在青翠的叶间，好似少女酡颜。

    车很快到了沈老先生楼下，沈自酌将车停好，谭如意跟在他身后上楼。走到三楼，迎面走下来一个拄拐杖的老头儿，沈自酌立即打招呼道：“陈爷爷。”

    两人是开车去的。沈自酌的车是辆银白色的路虎，谭如意对车没什么研究，只记得劝她“哪个少女不怀。春”的室友常说，男不开宝马，女不开法拉（利），说是这两种车，太大众以至于太俗气，稍有点装腔作势的言情小说，都不屑于写这两种车。大抵是耳濡目染，现在谭如意每次坐沈自酌的车，总要条件反射想要室友的这番“高论。”

    谭如意愣了一下。

    在谭如意的张罗之下，一大桌菜很快上桌，沈老太太尝了一筷子，赞不绝口，“好吃，比我请来的保姆强多了，爷爷你尝尝，有没有家乡的味道？”

    谭如意默默剥着手中白菜的叶子，没有吱声。菜叶如玉，一片片剥开，露出里面通透的菜心。

    谭如意顿时吓得筷子一抖。

    “这孩子聪明，也有些早熟，同别人家调皮捣蛋的男孩儿不一样。”沈老太太叹了口气，“他读初二的时候，他爸妈正式分居了，他妈去了南方，他爸工作忙，他一年多半时间都是跟我们住在一起的。”

    沈自酌应了声“好”，又嘱咐道：“您下楼慢一些。”

    谭如意忙说，“爷爷您要是喜欢，今后我过来都让我做吧，”她笑了笑说，“我没什么长处，就做菜还拿得出手。”

    “跳舞去了。”

    沈自酌走进来，四下看了一眼，“奶奶呢？”

    谭如意去帮沈老先生洗了个苹果，切成小片儿，装在洗净的盘子里拿了过来，沈老先生说：“别……别麻烦，坐着看……电视。”

    “读师范是因为不用交学费，不然我爸不会准我去。他交不起钱，也不准任何人动念头打他钱的主意。”谭如意攥住了手指，目光看向车窗之外，声音平淡，似在谈及他人的事情。

    谭如意不由看了沈自酌一眼，他脸上仍是没有笑意，却也能将这些关怀的话说得得体而又诚挚。

    沈自酌有钥匙，直接开门进去，朝着里面喊了一声，里面电视的声音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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