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兼程（01）

    谭如意愣了一瞬，才意会过来沈自酌的意思，她头埋得更低，声音也跟着低下去，“沈先生，你想好了吗，不能轻易后悔的。”

    吻更深，细致，耐心，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一切的发展都是顺理成章。

    谭如意捏着勺子，舀了半勺，喂进嘴里。舌尖首先尝到的是甜，继而是焦香的回甘。这样的甜，稠，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谭如意微微低下头，将头发拨到一边，露出光洁的脖颈。沈自酌目光一黯，静看了片刻，方接过项链戴上去，手绕到她的颈后，轻轻地扣上了。

    “好。”沈自酌目光沉黯，说着，却是捏住了她拿着勺子的手，凑上前去，贴上她沾了一丝糖液的嘴唇。

    擦了一会儿，沈自酌动作忽停下来，“差点忘了。”

    “遵命，沈太太。”

    谭如意将电话攒进手里，想着夏岚说的话，发了一会儿呆，浴室里水声停了，沈自酌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

    夏岚惊诧，“这就算过生日了？”

    约莫有三十公分高，拿报纸裹得严严实实。谭如意越发好奇。沈自酌将报纸一层一层揭开，最后里面还剩下一层黑色的塑料袋。他将塑料袋也扯了下来，总算露出了这件东西的真容：是通常用来泡酸菜的那种广口的坛子，这只是很小的尺寸，一般这样大小的，会用来装芝麻油或者花椒油。

    沈自酌伸手，将床边的台灯“啪”一下关上了，黑暗立时笼罩下来。

    “五星级米其林餐厅，鹅肝松露，拉菲红酒，还有小提琴奏乐。”

    吻了片刻，沈自酌将她手里的碗和勺子都夺下来，搁在茶几上，而后紧紧捏着她的腰。

    谭如意笑吟吟搁下筷子，摸了摸撑起来的肚皮。“去年在山区支教，恰巧碰上暴雨天气，白天忙着去河边接淌水过来上课的孩子。好不容易下了班，回到住的地方，发现屋里全淹了。我住的地方是临时搭起来的，顶上盖着石棉瓦，让大风掀了一半。等抢救完行李和被褥，找到下一个落脚之处，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沈自酌也没说话，手指缠着她的手指，下巴抵在她肩窝处，仿佛极为贪恋这一刻狎昵的时光。安静了片刻，沈自酌忽开口问道：“你户口在崇城吗？”

    醒来的时候，谭如意有一丝惝恍。窗帘没拉好，留了一丝缝隙，望出去，天空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

    谭如意认出来了，她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当年妈妈还没出走的时候，带着她做过一次，流程繁琐，整个熬制过程需要一天一夜。大灶烧着松木，大锅里咕噜咕噜翻滚着，空气里一股溽热甜蜜的气息。最后，近百斤的红薯只熬出来这么小小的一坛，然而每一滴都是精华。

    “所以生日没过成？”

    沈自酌惊讶，“连块蛋糕都没有，这还不是？”

    沈自酌摸索着着扣住了她的手指，沉静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语气却是十分的别扭，“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你感觉……还好吗？”

    “不会后悔的，”沈自酌在她后颈印下一吻，“沈太太。”

    谭如意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在落泪，她急忙拿手背抹了一下，抽了抽鼻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约是太久没有吃过了。上回吃，还是跟我妈妈一起熬的……”她笑起来，“不说丧气话了，毕竟是我的生日。”她又捏着勺子尝了半勺，心脏都仿佛这稠得化不开的甜包裹住了，“沈先生，你也尝尝看吧，不骗你，真的非常好吃。”

    “呸，在我面前提年纪大。我问你，沈自酌送了什么礼物？”

    两人饿得狠了，也不顾形象，狼吞虎咽，两碗凉面很快便见了底。谭如意笑说：“这还不算是我过的最潦草的生日。”

    谭如意忍俊不禁，耳朵却烧起来，却只低垂着头不说话——也确实说不出口，然而心里却一时满盈着说不出的清喜。她并不会用腐朽固执的情结来要求别人，但听说沈自酌也是第一次，还是不免有种意外的惊喜。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是身为语文老师的谭如意，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比喻。

    “沈先生，”谭如意出声将他打断，声音喑哑，带着极其细微的颤抖，仿佛有人用手指轻轻拨了一下琴弦，“谢谢你。”

    “不知道是不是你曾经吃过的苕糖，找了个十多个老人，总算还有人记得做法。也是在老人老家熬的，你们镇上已经没有人烧大灶了……”

    沈自酌低头看她，“好吃吗？”

    “……这就打发了？戒指呢？加名的房产证呢？户口本呢？再不济，银行卡呢？”

    他擦着头发，在谭如意身旁坐下来。一时之间，呼吸里全是两人身上沐浴乳的香味。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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