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周洵的电话，拜托他帮个忙。

    这套说辞，从一贯闲云野鹤的周洵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柳逾白打断他：“周洵，我一个商人，分析利害关系比你清楚。”

    紧跟着开始化妆换衣服。

    梁司月和池乔所在的这个偶像团队，一共有五个人。

    给她酒的是一个三四线的男演员，他一眼看出来梁司月从前没有混夜店的经验，就叫她尝尝这西瓜马提尼，没酒味儿，整一个西瓜汁，酒精含量也不高。

    两人异口同声：“回家。”

    一个气质干练的女人，齐耳中长发，一身浅灰色职业装。装扮不像是女明星，倒有些企业高管的意思。

    莫莉不嫌事大地说：“我去把人请过来打个招呼？”

    换衣服的时候，谢雨湉和应露抱着一堆衣服过来了。她们已经画好了妆，过来借镜子试衣服——为了练动作，梁司月在宿舍里放了很大一面穿衣镜。

    不到十五分钟，柳泽就骂骂咧咧地跟着莫莉过来了，也不坐他的车，准备自己叫司机来接。

    池乔倒是淡定许多，她虽然第一次目睹，但之前毕竟也所有耳闻，没有那么震惊。

    谢雨湉笑她和池乔的私服太幼稚，现在初中生都不这么穿了，借了她们两身衣服，还有整套的配饰。

    让她吃惊的是，进来的是之前在洗手间碰见的那个女人。

    梁司月悄声问池乔：“……真的不要紧么？”

    司机开了两小时，抵达市内，到了周洵所说的那家酒吧。

    女人走到旁边的洗手台盆前，弯腰洗了手，抽纸巾擦干的时候，向着镜子里看去。

    她不是接受不了明星混夜店，是接受不了表面光鲜亮丽与背地乌烟瘴气的巨大反差。

    实话说，从零开始真的很难，C位谢雨湉早就整支舞蹈都学会了，梁司月还在细抠分解动作。

    柳逾白不说话，只朝着一旁的座椅勾了勾手。

    莫莉这时候说：“柳总，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梁司月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池乔吐槽，池乔冲她使个眼神表示“我懂我懂”，厕所聊八卦就不必了，又不知道隔间有没有人，被有心人听见就不好了。

    周洵回不来，怕自己派去的“钦差”又管不动柳泽，只好给柳逾白打电话，叫他帮忙。

    “我们走吧。”

    “应该……不要紧？雨湉不是说是明星开的么，会员肯定也都是明星，不会太过分的。”

    超长的皮沙发上已经坐了些男男女女，尽管灯光昏暗，梁司月还是一眼认出来好几个有名不有名的明星，其中一个甚至还是一贯以乖巧弟弟形象示人的男偶像。

    事实明星混夜店喝酒的场景真的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大家完全丢下了形象管理那一套，抽烟喝酒说脏话，肆意调侃某某网红就是个上了岸的外围女，偶尔也会重操旧业，前一阵就跟某某当红明星约过……

    每天待到舞蹈室关门了才回宿舍，不知道躲在厕所里偷偷哭过多少回，但哭完了还是要继续，谁叫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梁司月和池乔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拐过一整条走廊，去了洗手间。

    好在，没人引荐，也就没人留意到她和池乔两个小透明。

    梁司月被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有些心律不齐。她感觉有些不妥，抓住了池乔的手，后者已是一手的汗。

    梁司月笑一笑，说自己酒精过敏，不能喝。

    晚会三月份举行，意味留给梁司月和池乔练习的时间不多了。

    梁司月不明所以，不认识这是谁，更不知道所谓的“老板”是谁。但这正好给了她摆脱男演员的借口，便放下酒杯，对一旁的男演员说了句抱歉，紧跟着站起身。

    去了才知道，那是圈内某位明星开的酒吧，配备只对会员开放的VIP包房，常有圈内人过来玩。

    女人掌着门把手，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向着她稍稍地招了一下手，笑说：“梁小姐，打扰一下，我老板想跟你说句话。”

    莫莉笑了笑，虽然柳总这时候在气头上没错，她却乐见得再给他添一点赌，“我刚才在酒吧的洗手间碰见梁小姐和她的朋友了。”

    刚一迈出包间门，还没看清楚走廊里的情景，眼前一暗，一件大衣径直从她头顶上罩了下来。

    莫莉会意，立马拿下椅背上他的大衣递过去。

    柳逾白实则也不在家，去邻市开会去了。

    终究，基础再差的人，练上三四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将一支五分钟不到，且难度并不高的舞蹈跳得有模有样了。

    柳逾将大衣搭在臂弯，拉开车门下车，莫莉紧随其后为其指路——她先前被有备无患的意识驱使，特意留心等了等，看梁小姐进的是哪个包厢。

    她看不见，脚底下差点一绊，换了另一只手去，将大衣掀开一角，却只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背影。

    梁司月就坐在靠门的角落，立即抬头看去。

    梁司月拉住池乔的手，让她陪她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