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郑妈不敢说这种话。你不知道我哥的规矩，公私分得很清，他不喜欢身边任何人随意插手他工作上的事，尤其叫他‘帮衬’谁、‘提携’谁，这种以人情关系干预工作的行为，谁敢提谁就踩雷。郑妈认识他好多年了，不会不明白这个界限。”

    人之所以怨怼，是因为有所期望，她对柳逾白没有、亦不敢有所期望。

    柳逾白收回目光，打方向盘起步，“已经拆了。”

    确实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周洵不记得也是正常。

    池乔问她，之前到底喜没喜欢过周洵。

    “你就是急了。”

    柳逾白只淡淡地瞥她一眼，叫她先上车。

    问她人在哪儿。

    妆容也清淡得很，没有腮红和修容，只眼皮上敷了薄薄的一层橘色调的珠光眼影，带绿色的偏光，眨眼时，便显得眼睛水波粼粼。

    她后来清楚，那一定不是喜欢，尤其知道周洵和沈黛在一起的新闻，她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情绪，连池乔的反应都要比她更强烈。

    池乔笑说：“虽然你现在比我走得远了，但我很快就会追上你的。”

    这背后柳逾白和潘兰兰的龃龉，周洵没告诉梁司月，只说：“那时候我原本打算告诉你，但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后来又赶着进组拍戏，就忘记了。总之，这件事肯定是我哥的功劳大于我。”

    两个女生在一起，洗澡、卸妆、聊八卦，磨磨蹭蹭到了深夜才上床。

    柳逾白只说，过两天就回来。

    事后, 柳逾白对潘兰兰说，既然这个新搬进来的小姑娘不懂规矩, 那就别让她住在柳宅了。

    “能不能先绕去你的公司一趟，我想把礼物拿回来亲手给你。”

    周洵跟一桌人都单独喝过一杯之后, 找池乔临时换个座位，说要跟梁司月说点事。

    这好些人里面，还有某个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赶过去的人。

    “去横城也是老师布置的？”柳逾白不咸不淡的语气。

    饭后，一桌人一起拍了一张大合照，就各自离开了。

    梁司月匆匆喷了一点定妆喷雾，结束最后一道工序，拿上自己的小包，换好鞋，急急忙忙出门。外婆追出来递上被她落下的钥匙，嘱咐她晚上早点回家。

    “……啊？”

    她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过零点了。

    梁司月边跟外婆说话，边回房间去换衣服化妆。

    梁司月点头。

    潘兰兰不至于真为了无关的人，在明面上彻底和柳逾白闹翻, 只当他遭人挑衅面上过不去，非要发落掉梁司月不可，也就假意地顺水推舟，说不过是司机的女儿，柳逾白想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她穿一件浅绿色泡泡袖一字领连衣裙，双层面料，外层是纱，缀以鹅黄色波斯菊刺绣；袖口拿更硬挺的白色衬衫布面料绲了一圈宽边，绑成两个蝴蝶结。她这个年纪穿刚刚好的一条连衣裙。

    结果，叫他刷到一张合影。

    所以，柳逾白帮她，是因为他自己要帮？

    梁司月收敛着久未见到柳逾白的激动心情，他照常穿一件白色衬衫，衣袖挽起，人有种清减了几分，更显疏朗的英俊。

    及至凌晨，将睡觉前，微信收到了消息：梁司月发来的“生日快乐”，附带一个猫猫卖萌的表情包。

    柳逾白似听非听的，神色好像有种“你去哪儿关我什么事”的意思。

    梁司月留宿一晚，明早再走。

    柳逾白看她一眼。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扔了。”一个坑坑洼洼的玻璃杯，不知道打哪儿淘来的，粗陋得独树一帜。

    梁司月听得有些发怔。

    “我就随便问问。”

    结束了和莫莉的微信语音通话以后，他顺手点进朋友圈。

    梁司月笑说：“夜宵真的不能吃啦，您看我都长胖了多少。”

    “那你喜欢柳逾白么？”

    难怪，那时候她让柳逾白帮忙跟周洵道一声谢，柳逾白的表情难看得跟什么似的。

    梁司月还没走到小区门口，遥遥地就看见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直觉那就是柳逾白的，等小跑着近了，一看，果真。

    梁司月摇头，“ 不是……是我自己没问清楚。”

    潘兰兰当然不答应, 但柳逾白反问她，潘姨要保一个外人？

    ——周洵都有女朋友了，也不知道她还去凑个什么热闹。

    池乔笑了，“你急了。”

    梁司月露出疑惑表情。

    梁司月没有否认，“他今天生日，我跟他说句祝福。”

    柳逾白接到莫莉的电话，后者公事公办地来询问他归国的时间，只在结束时提醒了一句，梁司月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她怕这段时间寄来的公关礼品太多，弄混了，就单独地放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了。

    梁司月和池乔闲聊到凌晨两点，临睡前再次看了看手机，仍然没有收到柳逾白的回复。

    “不然上回问我，他对你好是什么意思呢？”

    “顶多只到有好感的程度。而且，我对他的好感，是想要投桃报李的那种好感。”那时候初来乍到，周洵是第一个向她展露出善意的人，在心态上，她当然不由自主地会跟他更亲近些——虽然今天被证实，她以为的善意，其实是张冠李戴。

    周洵笑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你会觉得是我帮忙的，是我哥这么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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