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叮嘱她明天早上记得空腹，明天要抽血检查，尽量早些睡，好好休息。

    拜托，是你在告白又不是我。

    乘电梯上楼，等再出电梯，走廊都显得更宽敞明亮些。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在告白吗？”

    柳逾白一下便就没了脾气，跟她确认：“真要再考虑？”明明都这样高兴了，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梁司月什么也不用操心，东西有小琪和莫莉帮她拿着。

    显然，这不可能是剧组安排，而是柳逾白自掏腰包。

    柳逾白笑了，“请问我哪一点没有符合梁小姐的标准？”

    她心脏顿时又不会好好地、正常地跳动了，随他探身过来，目光逼近的动作，呼吸都一并忘记。

    她一下便笑了。

    没一会儿，莫莉和小琪前后脚地到了。

    走到她面前，小心避开她的手臂，伸手，自肩膀绕过去，用力将她后颈用力一托，让她扬起头来，随之说道：“考虑可以，先把定金交了。”

    他西装革履，又是养尊处优惯了少爷气质，做这种照顾人的事，这感觉还蛮违和的。

    那时候怎么会预判到今天，单纯是想圆自己一个夙愿。

    柳逾白这回不想让她轻易糊弄过去了，追问，而是为了什么？

    “那现在知道了。你还考虑什么？”

    且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尴尬的沉默。

    “不是！”梁司月简直没底气，“是我……我还没答应他。”

    随即，呼吸和气息都远了。

    “……想演。”

    柳逾白站起身，将房间里灯打开。

    实在没办法，只好伸出右手，按着他的额头向后一推。

    “你想听什么, 我说给你听。”

    梁司月知道自己这伤，没个三个月好不完全，但剧组怎么可能等她三个月，哪怕是有柳逾白给她撑腰。

    紧跟着自己退后一步，侧身，将左半身朝向他，量他看在她这条断了的手臂的份上，不会没轻没重地动手。

    他声音沉沉：“……要我这个真品吗？”

    她声音渐低，到最后差点把几个字给吞进去。

    之后，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柳逾白带着小琪回来了。

    梁司月受伤了，忌辛辣和荤腥，点的几个菜都很素淡。

    小琪将衣服挂在衣柜里，拖鞋放在床边，洗漱用品摆进浴室里……安置好以后，询问他们晚饭准备怎么安排。

    “……”柳逾白一时无语，“我对你还不好？不如去问问，除了你，还有谁敢一再地不给我面子？”

    柳逾白一眼瞧出来她的犹豫，“别的你别管，你只告诉我还想不想演。他们工作失误，原本就有赔偿义务。”

    “这不是男友应当做的？”

    别忘了他前面的话多难听，他刚刚才说自己“什么毛病”，听听，这是正经想讨女朋友的态度吗？

    背影轻快，仿佛将恶作剧得逞的得意，都挂在了后脑勺上。

    在梁司月听来，他这话语气也很勉强，且明显是在逃避正面回答，“我不信，你对我还没有对你的海龟好。”

    沉默一霎，他头又忽地往下一低。

    梁司月点头。

    “他要陪我做手术么？”

    梁司月眼看他低下头来，遮住走廊顶上的灯光，将阴影投落在她脸上。

    她除非闭眼，否则只能看进他的眼睛里。

    梁司月一面觉得这过于夸张，一面，又虚荣心作祟，享受他所给予的特殊待遇。

    柳逾白听得都愣了，简直跟不上少女曲折的脑回路，“……梁司月你是什么毛病，放着真品不要，去戏里找一个赝品？”

    柳逾白感觉到梁司月正睁着眼睛在看他，以一种探询打量的视线，然而, 这与他所预期的反应差得太远了。

    “哪句都不理解。”梁司月一出声便又忍不住喉咙发紧，当然觉得喜悦, 可是过山车那一下的心脏停跳过去之后, 反而想哭，“这算什么……医院，我还躺在床上, 动也动不了的像个植物人。这不像告白，像临终关怀。而且, 你语气这么勉强, 好像我在逼你一样。”

    梁司月一下不再吭声了，片刻，才极小声地说：“好吧，我知道了。那我考虑一下……”

    柳逾白点头，放心许多的神色，随即掏出手机来，给莫莉发了条消息。

    小琪疑惑，“换病房？”

    她吓到直接闭眼。

    但万万没想到，梁司月团队的人不但来了，来的还是最高规格的，一下显得他俩导演和制片主任的身份都没了话事权。

    这俩语气如此之自然，一旁的莫莉却骇得不行，从前柳总“调戏”梁司月，讲究一个隐晦和暧昧，现在却没那些顾及了，大喇喇摆在了明面上。

    “我……”

    一会儿，护士过来一趟，量体温和血压。

    果然，柳逾白犹豫了一下。

    话音落下, 便是沉默。

    梁司月告诫自己，美人计、美人计……不要动摇。

    莫莉笑说：“你不知道，柳总知道消息那会儿多生气，如果这电影他是制片人，恐怕现在剧组上上下下都在写检讨了。”

    柳逾白一点不意外她的回答，但一点不明白，一个配角而已，何至于如此执着，便问：“这个角色有这么好？”

    到那儿，他松开了手，却就势抬起来碰一碰她的脸，笑问：“这部戏，你还想不想继续拍？”

    莫莉愣一下，“柳总这效率……”

    梁司月纠结片刻，还是出声，低垂目光不看他：“……我一拿到剧本，就感觉，小段将军这个角色，和你很像。或者说，黄停云和他的关系，和你我很像。”

    梁司月心境简直有几分悲凉了, 怎么会这样，她也太惨了吧，有比她更惨的被告白者吗, “……柳先生喜欢我吗？”

    “他也不总是兴师动众。”莫莉笑看着她，洞然一切的目光，“……推了晚上一个十分重要的商业晚宴，明天后天的行程也都要么推迟，要么取消。”倒是清闲了她，能跟着消停两天。

    梁司月神色尴尬，没告诉莫莉，她真的不是故意。

    柳逾白顿了一下，“不然呢？”

    “……”柳逾白无语极了, 他们没报告说她脑子也跟着摔坏了啊, “我说的话，你有哪句不理解。”

    主菜是炒鸡丁，筷子一次只能夹上来一块，吃得别提多狼狈。

    柳逾白自她右边伸手，揽住肩膀，将她从床上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