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开了，板着脸，手指点了点她被固定带束缚的左手，“真以为这是免死金牌？”

    “因为我懒得。”

    “需要赞助吗？你问问。队服、场地、或者现场鼓掌的托……”

    柳总完全是这些他都能一句话就包圆的语气。

    车开了二十来分钟，到了吃饭的地方。好在柳逾白没有为难她，是一家可以单手执筷的中餐馆。

    梁司月笑了。

    “那……”她脑子早就彻底短路，不单单因为知道柳逾白这人某些方面有多洁癖，还因为，那是她喝过的呀……

    她笑说：“他以前也交过女朋友的呀。”

    梁司月右手“一指禅”地打完这四个字，回头看了柳逾白一眼，柳逾白却说：“发啊。”

    从头翻到了尾，最后几页，是所有签约艺人和重要部门领导的签名。

    梁司月歪头看他，“你是当真的吗？”

    梁司月在屏幕这边傻笑，也发给她一个表情包。

    他就没谈过这么纯情的恋爱，小朋友这一套动作搞得他难受死了，他甚至都不确定，她懂不懂这时候的要走不走根本是一种邀请。

    梁司月小心翼翼地上了车，问柳逾白，自己这身衣服可不可以，吃饭的地点会不会过于隆重到让她不能登门；假使如此，能行使他的“钞能力”通融一下吗，因为：“……让我换衣服不如杀了我。”

    “应该下午五点钟就能回家了。”

    曲心慈笑说：“我是不是有一点交浅言深，我哥老说我大嘴巴，认识不久的人，只要喜欢就什么都叭叭叭地往外倒。”

    “……他真被问住了，能有什么正事，不过因为好几天没见着她了，想多让她待一会儿而已。”

    旁若无人的，怕她受了欺负的护犊子的语气。

    脚步就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去开门，抬头看他一眼，还没对上他的视线，就低下头去。

    柳逾白跟过来送她，“明天晚上有没有空，带你出去吃饭。”

    梁司月先切出去，给柳逾白发消息。她打字不方便，想了想，直接发语音消息，对他说“我已经到家，在床上躺下了”。

    梁司月在洗手池旁边等着，一会儿，曲心慈就从里面的隔间出来了。

    柳逾白笑了。

    他走过来，一手撑住了座椅的扶手，站在她侧后方，往电脑屏幕上瞅一眼，问她，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想法？

    他换了一件海军蓝色的棉质T恤，同样棉质的蓝色暗条纹居家长裤。洗漱过后，旅途的疲惫都似一扫而净，整个人显得清爽极了。

    切出去，柳逾白已经回复她了。

    书房外传来脚步声，是柳逾白已经洗完澡过来了。

    梁司月拉开车门，驾驶座的柳逾白，惯常工作状态的装束，但仅仅是白衬衫，在他身上也有蕴藉风流的效果。

    跟在柳逾白身后走进去，穿过大堂到了后方的卡座。

    比如现在，她提及外婆广场舞的舞蹈队要去演出。

    在家里等到大概六点半，接到柳逾白的消息，叫她下楼去。

    摊牌之后, 正式确定关系，气氛骤然变得别扭起来。

    外婆坐在沙发上，身旁竹筐里放着针线和布头，她戴着老花镜，修改过几天舞蹈队表演要穿的统一的演出服的腰身。因为梁司月要去外头吃，梁国志晚上也不回来，她不用忙着做饭，晚上自己煮个面凑合一下就行了。

    公司成立十周年，柳逾白今年32岁，那岂不是，22岁他就有自己的事业了？

    不知道池乔是不是已经在休息了，但好消息一定要第一个跟最好的朋友分享，便发微信给她：我们在一起了。

    柳逾白倒没多大反应，拧上瓶盖，将水瓶搁在一旁的流理台上，叫她出去说点正事。

    梁司月觉得这番话作为开场完美极了，不至于让昨晚她所觉察到的，两人关系转变之后的那种别扭和尴尬的氛围回笼。

    再回到和池乔的聊天界面，同样发的语音，提炼重点地解释了一下，消除她的担忧。

    因他手臂撑在了座椅扶手上，她没法将座椅往后推，不得不再出声提醒一次。柳逾白这才往后让了一步。

    梁司月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疑惑的一个“啊”字还没说出口呢，柳逾白已经伸手搭着她肩膀将她往外赶了。

    “……你不送我到楼下就不说了，还赶我。”

    “柳……”她下意识要喊“柳先生”, 又觉得称呼会否太生疏, 顿了一下，还是算了。

    梁司月将这个pdf文件点开了，没急着往后翻，反倒先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卷首的企业文化、发展历程诸如此类的介绍性内容。

    “……啊？”

    第二天，梁司月下了课以后回到家。

    曲心慈一来一大串，根本没有她插嘴的间隙。

    梁司月笑了。

    柳逾白眼神复杂地瞅着她。

    “那你先回来，我下班了过来接你。”

    这么多麻烦, 这瓶水不如不喝。

    “你几点下课？”

    行，谁让他是老板呢。

    点完菜之后，曲心慈笑问梁司月可不可以陪她去一趟洗手间。

    柳逾白丢了鼠标，朝外走去，他要先去洗个澡。

    总之, 她不擅长处理这种别扭，借口想要喝水便推开了，赶在柳逾白伸手过来拦她之前, 飞快地往厨房走去——她好怕柳逾白又要趁机逗她, 说一些叫她不知道怎么招架的话。

    掬水洗手的时候，曲心慈看着镜子里的梁司月，笑说：“叫你陪我过来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因为我真的太好奇。我这人，就是没办法好奇心不能立刻被满足。白天逾白给我打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我回崇城这么久他都没空约饭，我当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果真，他说，要介绍女朋友给我们认识。这是第一回 ！”

    走到玄关处，梁司月顿下脚步，转身微微笑说：“那我走啦。”

    果真。

    “不是在自抬身价，我和我哥可以算是逾白的家人。他是很注重私人社交和工作的界限，相信你应当了解他。所以，不是真正重要的人，不会带给家人认识，这是他的原则——因为，这样说可能有些现实，一但进入私人圈子，分开以后会变得很麻烦。”

    柳逾白并不是开玩笑，鼠标点开了邮箱，让她打字。

    梁司月看着抄送列表里的一堆名字，各个挂着响当当的名头，无端紧张。就四个字，她还反复检查了三遍，直到听见柳逾白笑了一声，才鼠标点下“发送”按钮。

    果真，消息发出去没到三秒钟，她便回过来一串的感叹号，紧跟着问那曲心慈是事情有没有问清楚。

    曲心慈受不了地“啧”了一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再有，梁小姐连你都能搞定，你可不要小瞧她哦。”

    车停在小区门口。

    “我左手……”

    “你实在是……”曲心慈仿佛有些词穷，“我都有跟我哥打赌，说柳逾白这个人恐怕要孤独终老。他实在界限感和戒备心太强，没有女孩子会受得了。”

    早点睡，晚安。

    “那你帮我把邮件回了。”

    梁司月不渴，一点也不渴，但还是接过打开的水瓶喝了两口。

    梁司月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被他一把揉乱，无端的，生出一种践行自己“奋不顾身”的信念的冲动。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复。”

    她点着鼠标，一页一页往后翻。

    对有些事情，她相当迟钝，如果不是看这个纪念册，她都不知道柳逾白签了这么多大腕儿，还直接或者间接投资过那么多有口皆碑的影视作品。

    回到卡座，还没坐稳呢，柳逾白立即转头问梁司月：“她对你说什么了？”

    柳逾白笑了，“哪儿这么多话？只要你愿意，披个麻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