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故城旧人（01）

蒙的下巴, 转头看向从地上蹲起来，正在拍身上灰尘的陆青崖, “……他这个反应，是记得还不是不记得？”

    “陆青崖，”林媚靠得更近了些，脑袋挨着他肩膀，“……你不会也觉得男人收入一定要比女人高吧。”

    店家上了新沏的茶，茶汤通透，一股涩香。陆青崖成天忙得摸爬滚打，鲜少有这样忙里偷闲的时候，翘着腿，喝了口茶，手臂搭在林媚身后的椅背上，感叹，“单东亭，你太会过日子了。”

    她没想到吃饭的时候单东亭说的那番话真会让他耿耿于怀。

    声音更小，他快凑到她嘴边才听清，“……你一穿上我就想给你扒下来。”

    陆青崖：“……”

    单东亭便看向林媚，“真不是我说他，在部队待着有什么好，苦全吃了，有时候还落不到一点好。有几年过年，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到我这儿来吃顿饭，他说来不了，值班。问他吃什么，说在食堂，问炊事员借了口锅，涮火锅吃——不是革命年代了啊，这也混得忒惨了。”

    八九年的时间，是弹指一挥，也仿佛浮生一梦。

    陆青崖好几百年没听过这个叫法了，挑了挑眉，“成了，我来一回，你就跟我忆苦思甜一回，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爱来了吧？”

    林媚挨着陆青崖，从岸上摸了一把石子，往湖面上扔，边扔边和他讲最近林言谨的事。

    陆青崖早发现了，每回林媚拿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有点羞涩地看着他的时候，他真有点遭不住。

    “他一个人是挺好，现在呢？有老婆有孩子……”单东亭顿住，估计意识到这是个敏感问题，端上茶杯喝了一口，转移话题，“……那个，林老师现在做什么的？”

    鱼是现钓现杀的，十分新鲜。

    陆青崖挑眉看她，“……这个安慰也留到晚上成吗？”

    陆青崖脱了自己身上外套，给林媚裹上。

    “有山有水，不错呀。”

    前面两个大男人一路互损，还跟从前一样。

    “没用吗？”林媚抬起目光看他，话没说过口，自己先脸红，“……到晚上我再说一遍？”

    陆青崖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旁一带，低沉的声音里裹着笑，“……你亲我一下，亲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嘿，老陆你好意思说我, 瞧你现在这幅尊荣，站在林老师身边真不嫌磕碜。”

    有点痒。

    陆青崖系上外套的两只袖子，像是还怕她冷，又抓过她的手，紧紧捂在手中。

    林媚瞪他一眼。

    林媚蹲下身, 向着爱德蒙伸出手, “你还记得我吗？”

    林媚转过头去，饶有兴味地盯着。

    陆青崖瞅着林媚，笑说：“林老师高风亮节，不图这个。”

    石子从手里跌落，跳了两下，落入湖中，荡起小小的涟漪。

    “林老师，鱼应该钓不上来了。”

    林媚看他，“为什么？”

    陆青崖的外套还在她手里，这次系在了腰上，怕蹲下时低腰牛仔裤露出太多。

    “是吗？多喜欢？”

    单东亭瞟一眼陆青崖，“老陆，有压力吗？赚得可比你多多了。”

    很多过往的事情顷刻间一齐往脑海中涌来，让人恍然。

    有几只水鸟从湖面上掠过，偶尔停在船尾，似乎不怕人。

    “子弹。”陆青崖低声说，“……我手臂里取出来的。”

    林媚脑袋往他肩窝处蹭，声音闷在那儿，听着有点模糊不清，“……可我更喜欢你穿制服的样子。”

    陆青崖笑说：“记得吧, 林老师当年的英姿谁忘得了。”

    单东亭捣鼓紫砂壶，“三年前就让你退役，跟我一块儿做生意，非是不听。”

    湖上荡一圈，回到上船的地方，又被领着去钓鱼。

    云雨的时候，不是没看过，他一背的新伤旧伤，她都挨个问过。

    单东亭：“你入股吗？”

    花园里种着紫薇花和三角梅，这个季节开得正好。

    “喜欢这儿？”

    陆青崖挑眉，“你自己评估一下，你觉得这安慰有用吗？”

    便去抓他手臂，非要再看看那处疤痕。

    他神情很认真。

    陆青崖笑了笑。

    爱德蒙在她手掌心嗅了两下，冲着她汪了几声, 尾巴摇动得格外欢实。

    林媚看了陆青崖一眼，笑说：“他可能觉得这样挺好吧。”

    又说：“你统共来过几回？一根手指就数得过来。”

    “林老师,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单东亭热情地朝着林媚伸出手，上下打量一眼, 笑说，“林老师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林媚跟着颤了一下。

    这不把鱼都吓跑了才有鬼。

    陆青崖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