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故城旧人（03）

    分手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同样也在伤害正处于困境之中的陆青崖。

    林媚：“等等。”

    林媚看他片刻，笑了。

    诚然他当年是做错了，可是她不想因为那时候的错误，去否定依然能让她心动，让她第一时间想到“爱情”的，现在的这个人。

    前一刻他还是住在金丝绒铺就的豪华宫殿里的少爷，后一刻就家破人亡，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那时候焦头烂额的陆良畴和他一见面就吵架，吵得凶了就直接动手。

    复合以来，她没有主动提及那天的事，在她看来，非要揪着那时候谁说了什么，一点一点的计较，反倒会造成二次伤害。

    思前想后，无路可走，最后无意间看到了一则征兵广告。

    他咬着滤镜，滑了一下打火机上的小砂轮, 凑拢过去, 来了风, 一下没点燃，干脆不抽了。

    直到他听说林媚的孩子七岁，那些竖立而起，将他囚禁其中的墙壁，似乎突然之间又给他开了一扇门。

    他从小是被宠大的，要什么有什么，于他而言，世界对他开了无数道门，每一道门后都是坦途。

    陆青崖好像也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之下把什么抖出来了，愣了一下，忙说，“刚刚这不算，你当没听到吧……”

    如果找一个人结婚意味她要贬低自己，贬低言谨的存在，那就去他妈的。

    诚然他还喜欢林媚，可这喜欢无所附丽，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但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清晰地相信，自己可以和他度过余生。

    如果孩子生下来，一无所有的他，和还在读书，经济毫不独立的她，必然会因为现实沉重的引力而陷入无可避免的争论。

    林媚摇头，往旁走了一步, 在栈桥的边沿坐下, “……你也坐。”

    他没有想到，有一天所有的门全都变成了墙。

    部队的锤炼，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林媚愣住。

    她听见陆青崖笑了一声，自己也笑了，“但是我长了眼睛，我会看，也会去感受，我很清楚你已经变了，我不能否认这种变化，就像不能否认自己还喜欢你。”

    这个角度而言，陆青崖的忧虑是正确的。

    真的很静，除了风, 没有一丝声音。

    她做不到仅仅是搭伙过日子，她不想让一个完全陌生的，完全不喜欢的人掺合进自己的生活，并且还得承担对方时不时要拿她年少时犯的“错误”发作的风险。

    陆青崖快挨到她嘴唇了，又停了下来，“……我觉得很矫情，也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上综艺节目，还得靠卖惨让人同情……”顿了顿，“不过我答应你，以后什么都告诉你。”

    “和你吵架以后，我冷静下来，准备去找你跟你道歉的时候，我妈去世了……”陆青崖声音平静，“……不久，我爸的生意也正式破产。那时候我犹豫了，一无所有，自己什么也给不了你，去找你又能怎么办？你想要的未来，我一丝一毫也给不了你。”

    陆青崖板着脸，“……不是让你当没听到。”

    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她两次。

    八年来，家里和同事张罗着，她也见过不少的男人。

    “……商洽会上重新见到你，我之所以说那些难听的话，是因为我很嫉妒，我没法去想象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是不是过得很幸福……”

    立场倒转，现在游刃有余的人是她。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知道……”笑着的时候，他嘴唇贴上来，深情而温柔地吻她。

    他看着浅淡月色落在水里的倒影, “……道歉的话，说再多也没用。我没告诉你，是因为这些其实都是借口，我不相信你, 我就是错了。”

    当年在最好的时候却戛然而止，反而给数年后今天的他们，留下了一丝转圜的生机。

    林媚眼眶泛红，很复杂的情绪梗在心里。

    最后一次，陆良畴打他，他一点也没还手。

    夜半收拾好了行李，连夜就走了。

    “……不想让你没名没分地跟我混着，这样太委屈你了，但又怕你不答应。我配不上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我现在觉得，那时候我们分手不算是完全的坏事，”林媚往旁边挪了一下，把头靠在他肩上，“……不妨想象一下，如果当时我们继续在一起会怎么样？”

    所以即便有顾虑，即便和往事隔着重重的山岳。

    他深深呼吸，像是叹息一样，“……戒指买很久了，好几回想跟你求婚，开不了口。”

    这就是最大的惩罚。

    “陆青崖，我其实是个很理想主义的人，有时候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所做的决定通常都不会错……”她认真地说，“没你想得那么轻易，我想了很多，当时我朋友劝过我，他说的每一点我都同意。我知道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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