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金自强被虞川击中腿部,一下成了他的拖累。不得已,他只能丢下金自强独自逃往,但还是被布控严密的武警部队给抓住了。
五天前,陆青崖给她发消息,说要进行封闭训练。
拿打火机的手一抖,她吸一口,呛得剧烈咳嗽。
“陆队,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兵吗?”
沈锐走上前来,“林老师,给你在招待所准备了房间,请你到门口稍等,我交接一点情况,等会儿带你过去休息。”
陆青崖听不懂,只看见老人皮肤黝黑,笑容质朴。
她也决不后悔。
她没走过去,立在原地抬头看。
沉重的行囊,在肩上勒出了真实的痛楚。
“下山路上,马上送你去医院。”
几人交换目光,最后,还是沈锐开口,“……三号晚上,我们在山上搜捕目标的时候,跟陆队长和虞川走散了……”
他想念终年不冻的河流;
颠簸的路,两侧是农田和树林。
他不确定老人听不听得懂,但似乎是听懂了。
他一个人,在深雪里跋涉。
“饿不饿?喝点水?”
这是他的战士,共和国的好战士。
莫可言状的沉重,同时压在了所有人心上。
最后所念,不过一个誓言:
女孩在那时候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像雪光一样的明亮。
“行。”林媚合上了行李箱盖子,看向林言谨,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紧抿着唇,看着她。
沈锐也睡不着,坐在旗杆下的台阶上,手里夹着一支烟。
一手拖箱子,一手拖林言谨,很快出了门。
坐不住,挠心挠肺的感觉,很多念头,不敢去深想。
她清了清嗓, “喂……”
即便和好后不能百年,是百年中的一年,一个月,一天。
林中的夜,静得可怕,那些松软的雪吸收了所有的声音。
不得已,只能背上虞川跟他们走。
水潭附近的陷阱就是他们所设。
她站在路口,仰头看去。
“好。”
林媚做了一个梦。
虞川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在,在哪儿?”
“妈,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车快到了,我们得下去了。”
还有……
陆青崖霍地睁开了眼睛,目之所及的地方,一捧橙黄的灯光。
想念漫天黄尘的跑道……
“陆队长,铜湖市武警支队直辖机动中队虞川,前来报到!”
但子弹也有限,不能敞开用,还得留着一些作为防身。
陆青崖躺下,闭上了双眼。
沈锐新买的烟和打火机递给她。
虞川还在,昏迷着,浑身滚烫。
我等你回来。
陆青崖一怔,急忙转过头去,“川儿?你醒了?!”
所谓爱,不过是:
林乐邦:“……你一个人行吗?”
齐膝深的雪, 陆青崖一个人在跋涉,天快黑了, 风雪肆虐。他似乎要去往哪里, 一直不停地往前走,背影茕茕。
陆青崖抬手,拂掉了脸上滚落的泪水,背着虞川,继续往前走。
卢巧春上前一步,“……我们陪你去吧。”
当时,他回到原地去找虞川,正撕了衣服给他包扎伤口止血,两杆猎枪对上来。
方才,梦的最后。
她忘了关灯,招待所里台灯的光,就照在她脸上。
“还有吗?给我一支。”林媚在他身旁坐下。
拿上房卡出门,逶迤地穿过走廊,到了楼下。
“川儿,节省力气,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想你身体健康,陪我百岁到老。
睡不着了,起身把灯一盏一盏地拧亮,想到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小宾馆,昏昏黄黄的光。
支队副参谋长李钊平叹了口气,“林小姐,我们心情都是一样的。搜救工作还会再持续一天,如果再找不到人,我们必须让战士们撤回,把后续搜救任务移交给公安的同志们,希望你可以谅解。”
还缺少了什么?
许久之后,他发现自己在流泪。
雪区里不辨方向,他不能撂下虞川一人,便把他背了起来,费力地往下山的方向走。
那同伙以前是公安系统的,两年前吞了一批收缴的海洛因被发现开除,但他一直跟昔日的一位同事保持着联系,借由同事的权力做保护伞,和金自强勾结制毒贩毒。
“川儿?!虞川!!虞川!!”
陆青崖很费力地坐起身,顺着看过去。
带点儿西南那边的口音,勉强才能分辨出意思。
呵气成冰,泪水冻在脸上,被风嗖得发疼。
这样的情况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于是照常地回复:“好,我等你。”
他声调高亢,唱起了歌。
一个年轻女孩,捏着塑料软管,管子里流出清澈的水。
支队一部分人撤回归队休息,之后和留守的人换岗,扩大搜索范围,但两天两夜下来,陆青崖和虞川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带眼镜儿去一趟铜湖市……”
一个穿橘红色衣服的老人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碗,走了进来,他把碗搁在桌子上,走到床边,弯腰笑着说了句什么。
陆青崖声音干涩,礼貌地问:“我战友,他……”
“那就好……”
沈锐沉默。
坚定信仰,又背叛信仰;
手臂自肩上重重地垂下。
攀在他肩上的手,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
“不饿,不渴……”虞川缓缓地说,“陆队……你回去,开导开导姚旭,他一直跟我说……都是因为他的大意……才让金自强有机可趁……”
我见青山,青山不老。
睡下没到三个小时,林媚就醒了。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出门,办公楼的院子里,林言谨和刘栋正坐在升旗台的台阶上。
每隔一阵,他就会鸣枪一次,作为讯号。
林媚没答话,牵着林言谨,进了电梯。
卢巧春打了个呵欠,“……你这是做什么?要去哪儿?”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腹部的伤口一抽一抽地痛。
他之前浑身滚烫,现在高热却已经退了,不知道是不是个好兆头。
等你回来。
陆青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不太好,但虞川恐怕更加糟糕,他必须赶紧带他和中队汇合。
陆青崖忍着泪,步子迈得更大。
虞川声音渐弱,陆青崖却唱得越发大声。
估摸意思,是让他再睡一会儿,他已经给林业局的领导打过电话了。
走走停停,时不时吃一点从盗猎分子那儿顺来的干粮和纯净水补充体力。
他听出来,虞川是在……
苍穹之下,巍峨苍翠的高山,拥着她高喊而出的话,一阵一阵地回荡,好像在一声一声地应和。
这伙人成功避开了中队的防线,深入到了雪线区。这下,陆青崖和虞川就成了负累。
这人的反侦察意识极强,干扰对讲机的信号发送器就是他设置的。网越拉越紧,眼看着逃脱无望,他就打开了信号发射器,预备和金自强铤而走险,从严密的包围中撕出一条口子,往雪线上逃窜。
这是梦吗?
到山脚下上山的路口,她下了车。
忽然之间,脑海之中,那个荒烟蔓草的院子一切都生动起来了。
她还是盲目地乐观着,悲哀地赌一个渺茫的可能。
沈锐声音艰涩,“我们不知道陆队长经历了什么,如果他没有受伤的话,现在肯定还活着,他单兵作战能力很强,在森林里待着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
林言谨不说话,靠近一步,和她紧紧地站在一起。
女孩腼腆,眼眶发红,说林媚像是她的第二个妈妈,陆青崖就是她的第二个爸爸。
那时候,他跟增援赶到虞川受伤的地方,陆青崖和虞川都不在那儿。
又是十二小时过去,仍然没有搜索到人,中队接受命令,从山里撤回,把任务移交给当地公安。
陆青崖咬紧牙关,把自己的伤口扎得更紧,再次把虞川背了起来。
残阳一寸一寸地往下落。
想念某个荒烟蔓草的院子,那里的水龙头旁边有一株碧绿的树,不知道是什么,或许是樱桃,或许是桑树;
“陆队长……”那叹息一样的声音拂在耳畔,“……真想吃一碗馄饨啊……”
她微笑说:“好,我等你。”
陆青崖是被雨水浇醒的。
痛感是稍后才感觉到的,他单薄的裤脚被被划了一道口子,皮肤渗出温热的血液,在积雪的黑夜里,颜色看起来暗得近于黑。
跋涉了两个小时,重伤加之体力不支,晕倒过去。
“妈。”林言谨仰头看她。
老人在对面坐下,从木架子上拿下一个竹篾编织到一半的筐子,继续慢慢一横一纵地编。
林媚抖出来一支,忽听沈锐问道:“林老师……如果老陆始终没回来,你后悔跟他和好吗?”
听完沈锐对情况的简要说明,林媚沉默良久。
陆青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