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领证

“明天去领证，早点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靠在一起, 谁也没有说话。

    方萤被这样一个俗套的场景搞得热泪盈眶, 想要说话, 一出声就开始哽咽。自己都不习惯自己这样突然的情绪翻涌, 一时无所适从, 只好抬起手背盖住了眼睛。

    梁堰秋被她盯得心里有点发憷，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小顾，怎么啦？”

    在长达十年的陪伴中，方萤早已习惯了与蒋西池静水流深般的相处。

    不知不觉间，整座城市的春天有已经降临。

    建立在彼此救赎之上, 建立在日常相处的琐碎，建立在早已习惯了睁开眼与闭上眼, 所见的都是对方。

    吴应蓉劈头盖脸地教训起来：“结婚对女孩子而言，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怎么这么稀里糊涂地就领证了，这不是给阿萤委屈受吗？”

    顾雨罗把两人送到了门口，带上门，转身，径直走到梁堰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首先回复的是丁雨莲：“你们两个鬼东西怎么都不跟家里打声招呼？结婚这么大的事儿，说领证就领证啦？”

    方萤忍不住问道：“你这个公寓租金多少？”

    方萤笑说：“好吧，放弃这个月的全勤奖，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

    梁堰秋笑说：“反正你俩的工资加起来都不够，又何必问了给自己徒增伤感呢。”

    “那怎么办, ”蒋西池把吻落在她手指上，“戴都已经戴上了，要不这辈子你就先将就一下。”

    方萤万万没想到，蒋西池轻描淡写的这样一句话，轻易地戳中了她。

    “怎么不对了，不是挺对的吗？”

    方萤笑了一下，“都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负责呢。”

    蒋西池无奈笑了笑，“好歹得清理一下啊。”把她手臂抓起来，搭在自己肩膀上抱了起来。

    挂了电话，蒋西池转过头来看着方萤，忽然煞有介事地说：“外婆说得不对。”

    这一次两人侧躺着，蒋西池从背后抱着她，动作很慢很缓，手抱着她的腰，时不时把吻落在他的发上。

    蒋西池：“你这是什么意思？示威？”

    住得最近的梁堰秋，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周末的时候，一定要他们来家里吃顿饭。

    梁堰秋有点讪讪，摸了摸鼻子，“……那个，该谁摸牌了？”

    方萤没出声。

    方萤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这么一件大事要办，没时间生气了，赶紧穿衣服洗漱，又跟律师事务所的老师发了条消息请假。

    江面辽阔，几只船停在上面，把黑沉的江水照亮。

    再回到房间里。

    “我们是新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自由公民，提倡晚婚晚育，不像你们这么着急，对吧？小顾？”

    蒋西池看着她，“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重要。”

    蒋西池和梁堰秋打了几局游戏，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告辞。

    “夸我还是损我？”

    顾雨罗低声说：“梁堰秋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他可能……只是担忧自己负不了责。”

    蒋西池听她呼吸渐沉，看她一眼，嘴唇碰了碰她耳朵，“阿萤，睡了？”

    安静片刻，梁堰秋再度笑出来，凑近她：“巧克力，吃吗？”

    “你进步蛮大的，不要沮丧，起码现在可以靠这一招骗到我……唔……”

    吴应蓉笑道：“嚯，领证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小？”

    结束之后，方萤闭着眼睛，一根手指也不想动，“……还要洗澡，好烦。”

    方萤：“……”

    等应付完家里，好几个群已经炸了。

    抬头，对上梁堰秋深得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眼睛。

    水淋下来的时候，方萤才清醒过来，打了一个呵欠，没精打采地看着蒋西池。

    在她脸上碰了一下，低声说晚安。

    顾雨罗：恭喜。

    “她说结婚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

    丁雨莲很快拨了个电话过来质问，说是质问，事实上却也是掩饰不住的高兴，问明情况以后，话题很快就转移了。

    方萤笑出声，手指并拢瞅了一眼，“阿池, 你好俗套啊。”

    他手臂收拢，看着顾雨罗身不由己地嚼完了半截巧克力棒，低头吻下去。

    方萤急忙说：“你干嘛你干嘛……我还没答应的啊。”

    方萤笑说：“谢谢啊，就当是你们送给我的红包了。”

    蒋西池顺势把她手里的盒子拿过来, 拿出戒指，缓缓给她套上。

    江上的风忽然大了起来，把声音湮灭。

    “小顾，我怕……”

    “……”

    似乎亲昵的意味多余其他。

    方萤笑出声，“我明天要上班的呀。”

    顾雨罗一声不吭。

    蒋西池：“……”

    闵嘉笙：过分！

    “请假。”

    梁堰秋呆立在原地。

    蒋西池把方萤的手一挽，“走吧。”

    顾雨罗垂着眼：“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