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了。”
周茉踌躇了片刻:“嗯,但我不想进去,我就在外面看一眼。”
大家齐声回答:“有。”
“谁说我要跟你结婚?”
贺冲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没看见我?”
贺冲笑得风轻云淡:“那是年少轻狂不懂事——王松要结婚了?”
叶茵茵简直“没眼看”:“你们抱,你们抱,我不跟贺老板抢。”
贺冲只觉得冤枉:“你要是能说动周茉用我的钱,那我真要谢谢你。”
周茉抱着他的手臂,一半的重量都搁在了他身上:“贺冲,人跟父母的羁绊,是不是永远也斩不断?虽然他们那样对待我,但想到我待过二十年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我还是会觉得有点难过。”
参观过工作室,贺冲领着周茉回家——他最终在西城买了房,年初刚刚交房,连装修都没做,只做了清水墙。
月在头顶上照着他们,映出地上两道长长的,紧紧依偎的影子。
周茉笑着瞅他:“你也想结婚啦?”
数到“86”时,前方出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那人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外套,搭配牛仔裤和棒球帽,推着一个贴满了贴纸的黑色大号行李箱。明明是毫不显眼的装扮,但她出现的那一瞬间,贺冲突然觉得初夏欲雨的天色都亮了几分。
“没,他想来,我没同意,让他继续读研去了。不过有什么特别需要攻关的单子,还是会叫上他。”
“现在。”
周茉眨了眨眼:“有吗,我有过那么败家的时候吗?”
周茉摇摇头:“她问了我两句近况,我们就无话可说了,自己吃自己的,也没什么交流。”
叶茵说:“不算贵吧,茉莱你以前可是经常一掷千金的,这样的小餐馆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他们沿着来路往回走,贺冲把她的手握得很紧。
周茉一时有些“近乡情怯”害怕撞见唐书兰或者周思培。
贺冲说“30”,韩渔说“40”,叶茵茵说“50”。然后三人就等在出口处,挨个地数着出来的乘客。
他有时候觉得她变成熟了,有时候又觉得她还是两年前那个跌跌撞撞的小姑娘,始终让他放心不下,所以只好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打什么赌?”贺冲和韩渔齐声问。
贺冲原本不觉得有什么,但这计数搞得他莫名紧张了起来。叶茵茵点着人头:“47、48……”他也跟着在心里默念。
可当踏上旅途的时候,才发现人生中还有不断变化的欲望,光怪陆离,无法穷尽。最初的自己,不过是那片留在树干上的透明的蝉蜕。
周茉坐了上去,转了一圈椅子,体验了一下当老板的感觉:“林星河的也在你手底下工作吗?”
周茉笑着说:“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成长路上总有遗失,童年时紧攥在手中的鹅卵石,装在瓶中的天牛,承诺要养大的蝌蚪,还有那只折断了翅膀的红色蜻蜓……那时总觉得这些便是整个世界,是余生的时光。
周茉轻声说:“上个月我妈去了巴黎,我跟她吃了顿饭。”
“那得你做决定,”贺冲煞有介事道,“你要是觉得我这人英俊潇洒,风趣幽默,稳重成熟,可以考虑跟我结个婚。反正你漂亮可爱,开朗活泼又才华横溢,跟我特配,你觉得呢?”
周茉翻了翻菜单:“是不是有点贵?”
“你就住这儿啊?”
在韩渔和叶茵茵“自杀式”秀恩爱的欢声笑语中,大家吃完了这顿饭。
贺冲说:“走,请你喝橘子汽水。”
“得了吧,你消停点,祸害我一个人就够了,还想去祸害别人。”
周茉走路时脚抬得很低,一路踢踢踏踏的。路上的两道长影子时而折向向下倾斜的河堤。
贺冲的工作室在城市中心,很小的一间办公室,统共十来个员工。工作室的考勤也非常随意,上班时间只有三四个人在。贺冲领着周茉逛了一圈,最后指了指单独隔出来一个工位:“我坐那儿。”
韩渔去抓她的手:“反正迟早要结的,晚结不如早结。”
周茉嘻嘻一笑:“看见你了,先抱茵茵再抱你嘛!”
回去的路上,韩渔开车,贺冲和周茉坐在后座,一路上韩渔在介绍等会儿吃饭时的安排,但后座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心猿意马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没有。”
贺冲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低头吻她,低声说:“你说‘我愿意’就够了。”
“情况怎么样?”
“那不就行了吗?不要奢求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