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铁绀色（05）

    梁景行食指在菜单页侧轻抚了一下，“啪”一下合上，递给服务员，“暂时就这些。”

    姜词微微抬眼，“我说，以前没觉得甜食好吃。”

    刘原笑起来：“我跟梁哥认识很久了，以前给他当过助手。”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变了称呼。

    梁景行目光微微一沉。

    梁景行引姜词落座，又唤来服务员斟茶倒水，呈上菜单，请她点菜。

    姜词摇头，“客随主便。”

    刘原挠了挠头，笑说：“行，姜小姐，以后你再有机会过来画画，尽管找我。”他将姜词送到门口，又嘱咐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人一旦尝到了便利，就开始忘记没便利时的艰难日子了。姜词不免有些唾弃自己，可双腿倒是诚实得很。

    “哪个甜一些？”

    “嗯，在崇城美院教摄影理论还是什么，具体我也不太懂。”

    他先是看见了走廊正中驾着的梯子，和散落一地的各种颜料罐，白色地板上也沾上了乳胶和各色的丙烯颜料。他抬起头，目光看向一侧的墙壁，立时一惊。

    姜词眼皮一颤。仍是这句话，语义十分寡淡。既非劝说，亦非恳求，也似乎并不在意听话之人拒绝还是接受。

    菜很快上齐，梁景行与姜词说起自己公司开张的事，“你暑假若是有空，可以过来做兼职。”

    “哦……”姜词回过神，赶在梁景行抬头之前，迅速移开了视线，“够了。”

    梁景行将杨枝甘露和芒果西米露移到姜词跟前，“你挑一个。”

    服务员端上来两盏甜品，姜词张了张口，最终没说什么，将支票仔细收好。

    梁景行看向刘原，“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姜词抬眼，“什么助手？”

    梁景行看她一眼，在心里叹了声气。

    她原本的光头这时候已经变成了紧贴着头皮的板寸，低头之时，仍能看见青黑色的头皮。

    姜词顿了顿，缓缓摇了摇头，“我不准备报考艺术专业。”

    他盯着那行水鸟细看了半晌，方迈开脚步，沿着湖的走势，从走廊的这端走向那端，紧接着转身看向另一侧——尚未完工，从轮廓隐约可是看出是绵延不绝的雪山，山尽头是云，云尽头是天。

    姜词点了点头，起身朝门口走去。

    梁景行沉吟。他着实摸不准姜词爱吃什么，便按照陈觉非日常的口味，点了几道。

    梁景行走过去，替她提起放在台子上的背包。他没料到竟然还挺沉，力道一时没使对，手臂被往下一扯。他站稳，却见姜词正静静看着他，笑意似乎没绷住，从微微吊起的眼角露出些许。

    “当然！”刘原说起自己这位老板，十分自豪，“还得过奖呢！就是采访我们拍的那组图片，登报之后救了不少人……”他便开始详细描述那篇图片新闻的事，讲到一半，却见姜词嘴唇微抿，目光沉了几分。刘原一愣，立即住嘴。他闹不清自己刚刚讲的话哪里惹得姜词不高兴了，便不敢再吱声。心里在想，这小姑娘，果然不那么好相处。

    梁景行目光微敛，“走吧。”

    梁景行点了点头，“明天周五，你多休息一天，周一过来上班。”

    浓眉薄唇，鼻峰挺拔，双目狭长深邃，十分英俊的长相。且因为经过岁月的洗礼，透出一种成熟而不世故的气质。

    陈觉非又打了个呵欠，“这不是在等你带宵夜回来吗，等得都要饿死了。”

    “有什么特产吗？”

    “拿着吧。”

    之后的几天里，姜词没再见到梁景行。

    刘原呵呵笑答：“我觉得不太好玩，就是能看见长江，还有个古镇。”

    “暑假要补课。”

    “没有，”刘原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土豆倒是管够。”

    等上菜的时候，梁景行掏出支票簿和钢笔，填上一笔数额，递给姜词。

    潮白天青，浪的尽头，一行红羽的水鸟正向着天穹振翅。

    刘原急忙摆手，“不是不是！姜小姐你别误会！我们老板不是！”

    什么不着急？不着急回答，还是不着急还他那十万块钱？姜词低垂着头，轻轻咬了咬唇。

    收拾好东西，她背上包，调整带子，转过身来看着刘原，“这几天谢谢你了，帮我替你老板说一声，劳务费让他交给陈同勖老师就行。”

    “赶紧进来啊！外面热！”

    姜词手指一松，调羹碰上碗沿，清脆的一声，“你打算资助我？”

    “……四道菜够不够，要不要饮品？”

    通往会议室的路上，便是那条走廊。

    到底才十七岁，如何逞强，仍然还是个孩子。

    手机陡然震动起来，梁景行回过神。

    “谁？”

    “你这人一贯好做善事吗？以前留下的职业病？”姜词看着他，“升米恩斗米仇，你不怕我从此就赖上你了？”

    姜词注意到他手指很长，指节分明，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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