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石榴红（04）

    一套r的化妆品，脱毛膏l五号香水……梁景行这里女人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

    “没事，一会儿洗。”

    “还能不能去央美？”

    梁景行只说：“我在帝都还有别的事。”

    姜词没吭声，她对张语诺一家，尤其是对张语诺的情绪，实则十分复杂。

    “那吃面条吧，比较快。”梁景行拔下了一旁刚刚插上的电饭锅。

    姜词忍俊不禁，“梁老师，你听没听过六祖慧能的故事？引宗法师讲经,风吹幡动,他问，‘是风动还是幡动?’有人说风动,也有人说风动。惠能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她伸手在他腰上戳了一指，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呢，梁老师？”

    她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弯眉一笑，“是，梁叔叔。”

    “以前当着我老师的面，一口一个‘姜小姐’，还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姜词眨了眨眼，笑了。

    半晌，他从胸膛里推出一声轻叹，黯哑着嗓子说道：“你他妈快要把我逼疯了。”

    姜词洗完澡，将浴室门开了一线，勾起浴袍，眯眼看了看，款式简单，可是是女式的。她换上浴袍，一边拿吹风机的吹头发，一边观察着流理台。

    并没有持续太久，梁景行轻喘着气离开。姜词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雨珠滚落而下——她发现梁景行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梁景行沉着脸，“你是不是欠揍？”

    姜词端起杯子，浅浅喝了一口，有些烫了，但喝下去的瞬间，倒是觉得极为熨帖。她想起以前做数学题，要求在九宫格中找出两个点之间的最短距离，数学老师说，不回头，就是最短距离。

    姜词身体再次跟着一震，理智全线崩盘，她仰着头，腰被梁景行捏在手中，整个人紧贴着他的身体，仿佛一尾干渴窒息的鱼。烟味，眼泪，以及顺流而下的雨水，全混在了一起，炙热浓烈，似要灵魂都灼伤。

    提起上课，姜词忽想起一茬，“你在帝都留到了三月，这学期难道不上课？”

    姜词又眨了眨眼，“我以为你很享受我这么叫你。”

    姜词好奇，“为什么？你那位……朋友，莫非没别的亲友，需要你全程照顾？”

    “你先去洗澡吧，都湿透了。”

    姜词将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设定了洗涤程序，晃去一楼。梁景行正在切菜，还在滴水的黑色衬衫衣袖挽起来，刀工看着虽不甚娴熟，倒也似模似样。

    “还好。”虽这么说着，却眼巴巴地盯着一旁花花绿绿的蔬菜，似要找出什么开袋即食的东西。

    “法律上，你并不对张德兴负有任何责任。至于你父亲，公司破产，所有财产均被抵押没收，加之出车祸去世，法院不会对其经济犯罪行为追究无限责任。换言之，阿词，你是清白无辜的。”

    她伸出手指，按着梁景行紧蹙的眉峰，声音轻软得不可思议，“我就知道你不该是这样衣冠楚楚的模样，果然，装不下去了吧。”

    梁景行将面条丢进煮沸的水中，“当然。我告诉你，姜词，我现在已经后悔了。”他低头看着她，“年纪不大，一脑门子鬼主意，竟然好意思指责我招惹你。”

    姜词怔了怔，其实几小时前她大脑空白地坐在考场时，已渐渐有了这个打算，但没想到梁景行会替她说出来。她笑了笑，“真成了我老师，你岂不是更能光明正大地管我。”

    “不经常，”梁景行看她一眼，叹了声气，“你能不能停一停，晃得我头晕。”

    梁景行叹了声气，思索片刻，说道：“你过几天再去，他刚知道自己瘫痪，恐怕情绪不稳。”

    姜词从他已经切好的番茄里挑出一片，喂进嘴里。

    “我是不会复读的。”

    姜词跟着梁景行在灶台旁转悠，“你经常做饭吗？”

    姜词神色恹恹，“这话，我爸的律师曾跟我说过。早年我爸公司刚开张，张德兴跟着我爸走南闯北，立下了汗马功劳。张德兴如今瘫痪了，一切全因我爸而起，我不能凭着别人的一句‘清白无辜’，就能丢下他不管……我良心上过不去。”

    梁景行站在厨房门口，仰头看她，“还没洗好？”

    姜词张了张口，想问问是不是许尽欢也常在他这儿住，还留了这么多东西，更想问他们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她插在中间，算不算是当了第三者……可她这人心高气傲，这样的话，无论如何是开不了口。

    “……”梁景行咬牙，“姜词，你非把我气死不可。”

    姜词张了张口，听他这语气，自然知道即便再问下去，他恐怕也不会回答，便住了声，将大半杯牛奶一饮而尽，垂头低声道：“我明天得去医院见语诺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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