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绛紫色（07）

笑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梁景行忍俊不禁，心想他倒是说了句实话，“姜词跟你说了什么？”

    “现在也挺长了。”

    其中一幕，女主角不听劝告独自去了地下室，音乐一时阴森森的极为瘆人。姜词吃完了一大桶爆米花，一时无事可做，伸手去拿搁在扶手上的可乐，一不小心碰到了张语诺的手肘。

    陈觉非又给噎住了。

    姜词打了个呵欠，“刚睡着。”

    梁景行笑了一声，低沉沉地从听筒传来，似是熨帖着耳朵，“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个。”

    “……真心话？”

    姜词想到梁夫人提及梁静思和梁景行时几分落寞的神情，心里终究不忍，“你还是回去吧，我可不想别人说你不孝。至于我们，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我哪还记得，她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什么宋庆龄孙中山，鲁迅许广平的……”

    整个厅里坐了不到十人，三人便随意找了位置坐下。电影烂得十分平庸，姜词吃着爆米花，全程面无表情。倒是张语诺和陈觉非，吓得时不时一阵尖叫。姜词见他俩互相紧抓着手臂，神色紧张如临大敌，不由觉得好笑。

    “智商呢？”

    世界观一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陈觉非对谁都爱答不理，在家宅了三天，惊得他妈妈梁静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时旁敲侧击，疑心他被人甩了受了情伤。陈觉非渐渐想通了，为了这一大一小一公一母两只狡猾的狐狸伤心哀叹，实在不值，便很快重新抖擞精神，故态复萌。

    “嗯，”梁景行忍俊不禁，“看着很有精气神。”

    “……”

    到了地铁站，三人分别，姜词嘱咐陈觉非：“你把语诺送到家，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你找她了？”梁景行语气冷肃，“陈觉非，你既然知道了，应该首先来问我，欺负一个女生算什么本事。”

    “陈觉非，我跟梁景行什么关系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你是他外甥，也是我朋友，你要是心平气和问我情况，我也可以心平气和解释给你听，但你要是来兴师问罪，恕不奉陪。”她将门打开，掌着把手，面无表情地盯着陈觉非。

    她捏着他的脉搏，静静等了十多秒，平稳正常，并无什么变化。

    “是我！姜词！你开门，我有话问你！”

    “嗯？”

    姜词一时没说出话来，片刻后方才出声，“……其实我一个人没事儿，去年不也这么过来的。过年也就是个寻常日子，没多大意思。”

    真是的“砸”，一声声震天动地。

    “……”姜词叹了声气，“陈觉非，你知道我想说你什么吗？”

    梁景行轻笑一声，“好。”

    后排的观众也被这叫声吓傻了，张语诺回过神来，颇觉困窘，神情似有恼怒，看了姜词一眼，嘴里咕哝一句，但并未说什么。

    “我跟梁景行才是认识在先。”姜词掀了掀眼皮，“还有什么想问的？”

    “除了年龄，你还有别的反对理由吗？”姜词站直身体，上前一步，仰头直直盯他，顿了顿，“……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觉非咬牙站了片刻，还是暂将一腔怒火压了下去，“你解释。”

    他一米八三的身高，往姜词跟前一站，脸色沉沉，颇有些骇人的气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问：“姜词，你什么意思？”

    “我要住你的别墅，你客厅电视大，看春晚比较爽。还有，零点的第一通电话，必须打给我。”

    陈觉非又笑了一声。

    姜词迷迷糊糊刚要睡着，被铃声惊得一个激灵，摸过来眯眼看了看屏幕上的字，“梁叔叔。”

    “当然是奔着结婚去的。”

    陈觉非不吭声。

    姜词闭了闭眼，听着电话那端平稳的呼吸，仿佛近在咫尺，“……梁景行。”

    “……陈觉非你给我好好说话，阴阳怪气什么德性。”

    吃过晚饭，陈觉非又说要看电影。正是周末，很多大热的片子全都没票了，最后只好去看一部只看海报就知是烂片的国产恐怖片。

    “你以为你喊我一声‘舅妈’我能多长两斤肉？”

    姜词勾了勾嘴角，“光头也好看？”

    姜词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声音一时变得沉滞，“嗯，措辞稍微美化了一点——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没有……唔，”姜词想了想，“也许有。他说，一看见我就想起我光头的样子。”

    “我元宵抽空回去，没事。往年也并不是年年都回家。”

    “许尽欢自己承认过吗？”

    “去年六月。”

    陈觉非点头，“放心，你回去也注意安全。”

    “什么？”

    而梁景行，在接完陈觉非的电话之后，立即拨给姜词。

    “你……”陈觉非逼近一步，“那可是我舅舅！我问一句怎么了？而且我舅舅有女朋友，你凭什么不要脸地插.进去？”

    陈觉非踩着脏兮兮的雪水走在马路上，抬头望了望天上，半个月亮的影子都没有，他突然觉得特别孤单，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舅，你这么不厚道，小心遭报应哟。”

    对面的张语诺轻轻放了水杯，低垂着头，咬了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