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骤然闯入一道熟悉的身影,心脏跟着漏跳了一拍。
谷信鸿招待一圈,在陈知遇身旁坐下。两人举杯走了一个,陈知遇问他:“你这位谷老板娘今年多大岁数?还没到法定年龄吧?”
“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真是没一点说服力。”
“小学班主任呢?”
讲台上的人下意识退后两步,下了讲台,坐回到座位上——第一排,他强制要求的。
陈知遇沉默听着。
他心情顿时就好起来,迈开脚步,往讲台走去。
陈知遇笑一笑,“成,先祝你们白头偕老——婚礼定什么时候?”
陈程两家住得近,通常是合在一块儿过年,加上陈知遇舅舅、舅妈、表姐、姐夫,和刚满三岁的外甥女,略微数点也有近十几号人。
如今她走仕途,却与那些宏图壮志再没有半点关系,有的只有勾心斗角,利益算计。
没敢呼吸,用了眨了两下眼,“……我迟到了?”
勉强撑着跨了年,苏南去浴室洗漱,扎头发时,听见客厅里苏母央求似的劝告苏静。
快抽完了半包烟,才看见一道身影从楼前树影下闪出来,风似的一路小跑,身上风衣的衣角,随着她动作扬起落下,落下扬起。
苏南掰下花洒,没有注意,第一下放出是冷水,浇在手上,冰冷刺骨。
陈知遇怕她栽进马桶里,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传出冲水的声音。
“那怎么不给我发?”
熟练地开了电脑,帮他接上笔记本,试了试音响设备,再拿上他的水杯,去走廊拐角的茶水间,帮他接热水。
“来这么早?”他笑问。
从放浪形骸里得到的那点温暖,太过浅薄,烧不过一夜就散了。
他瞬间敛了神思,有些烦躁地去抓衣服口袋里的烟。
“十月,帝都。到时候你可得赏脸。”
“上周六,怎么没给我发邮件?”
“程宛,还当我是你哥,就听我一句劝,你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断了。”
七点就到了。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那不一样。”
“给林老师发过拜年短信吗?”
天快亮了,远处建筑顶上,露出浅淡的一抹暖色。风冷,从窗户灌进来,还带着昨夜沉湿的水汽。他抽了支烟,滑打火机,两下才燃。
陈知遇的这个年,十分平淡。
忙将刚掏出的烟一把撅断,整了整衣领,沉肃而立。
“撂了一屋子学生也得去给谷爷您捧场。”
“高中班主任呢?”
推门进去,程宛靠着马桶坐在冰冷地砖上,抬手问他要烟。
离婚吧,宁宁还有我这个当妈的帮你带呢,只要我有一口吃的,怎么会饿得了她?你去超市找个工作,一个月拿千把块钱,加上南南还往家里给点儿,咱三个齐心协力,哪有过不去的坎……
笑意短暂地滞了一下,“您没说过年也要……”
“人二十二,长得显小!”
谷老板包场,场子里都是些熟面孔,音乐放的还是bobdylan,没有闪瞎眼的灯光,没有蛇精脸的小姑娘,倒是个正儿八经叙旧的场子。
“嗯。”
“过来开设备。”耳朵泛红,她忙收回目光,低下头,急匆匆找座位放包。
谷信鸿香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拿眼瞅着陈知遇,“你呢?”
程宛终于睡下,陈知遇带上门出去。
“正经家里的姑娘,小归小,很懂事,知冷知热的。”
此前做过无数次的标准流程,今次每个步骤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雀跃,一种隐秘的甜蜜。
“我听说了,这些年你身边就没个人。怎么,准备遁入空门啊?”
“我怎么?”
片刻,意识到什么:“您……您也挺早。”
声音带笑,“没迟到。不过还能更早点。”
像小时候隔着笼子看鹦鹉,拿着肉骨头逗京巴,或者捏着一根羽毛去逗巴掌大小的小奶猫……
苏南走到讲台上,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拿眼角余光去瞥立在窗边的人影,“您什么时候到的?”
“不还有程宛陪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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