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这么意外吗？”陈知遇瞅着她，“花都送了你半年了……”

    陈知遇差点笑呛住，“也只能我把你收到门下，不能再让你去祸害别的老教授了。”

    陈知遇：“庸俗。”

    陈知遇换好衣服，牵着她的手下楼——他动作自然得简直理所当然，让她都有点儿怀疑他身份转换是不是太快了。

    “四次？”苏南莫名其妙。

    白衬衫被他身材衬出很好看的轮廓，眼一垂就能看见他领口分明的锁骨。

    到出租车上，陈知遇才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先问的那几个问题，“可以去互联网公司看看，但不建议做内容。如今在网站做内容这块儿的都是廉价劳动力，还不如你在纸媒干半年真枪实弹跑采访见识得多。非要去互联网的话，想办法去产品岗吧。”

    “……那就这么待着。”

    某一天，这个人成了你的恋人。

    “花更庸俗！”

    阳台上热，刚站着讲那么长的故事时不觉得，现在夜风裹着暑气，直往脸上扑。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苏南顿了下，“要见吗？”

    “陈老师，晚安！”

    想归想，不该做的一点也不能做。

    “你怎么不把牛顿气活过来呢？”

    “嗯……”

    老住宅区，这么晚，遛狗的大妈大爷也都渐渐回家了，小区里安静，寥寥几道人声。

    陈知遇心不在焉地听着。

    苏南，崇城大学，“扮猪吃老虎”系硕士研究生。

    “就是什么？”

    她坐在沙发椅上，两条腿也不好好放在地上，曲起来，前脚掌翘着，脚跟点在椅上。

    “电话？什么电话？”她仔细想着，终于恍惚记起来，那天在电梯里接电话，江鸣谦催了她一句。

    “见谁？”

    “回来就躲着我？你怎么不直接问？”

    “话没说完呢！”

    手臂被他一抓，脑袋也被摁下来。

    热裤只到大腿根，双腿细长，洁白，有点晃眼睛。

    陈知遇警告似地盯着她，“想明白了？”

    想溜之大吉，没得逞。

    苏南趁机俯身在他嘴唇上一碰，又倏忽退回去。

    她拿一点惝恍，一点仰慕的目光，那样认真又担惊受怕地看着她的时候，他是真没法淡定。

    “随你。”

    苏南简直懊悔不迭，“您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扔垃圾桶了。”

    “……你去冰箱里给我拿瓶水。”

    话音一落，反应过来，耳根一红。果然听见陈知遇促狭一笑，急忙解释，“我不是……我想跟您多待……”

    “想我这一年的运气估计都用光了。”

    “你那点心思还用捏吗？全写在脸上了，这些年小姑娘的眼神我没看过一万也有八千，看不出来？”

    “传播学四大奠基人已经被我气得七七八八了。有次上课，我说，卢因的把门人理论［注］……老师奇怪地盯着我，我想没错啊，是卢因啊，我还专门背过呢……”

    他把她圈在怀里，有点故意捉弄一样的要去采访她此刻的心情：“想什么呢？”

    “挺远的。条件怎么样？”

    “好。”

    陈知遇瞅她，“还有件事，差点忘了，你跟你那个小学弟……四次了，别让我撞到第五次……”

    只是双方家长，尤其程宛父母那边，暂时还没挑明。

    他朝她伸出手，“过来，我抱会儿，送你回去。”

    “隐婚，还是形婚，没谁敢往这上面想。”

    她有点喘不上来气，一时间脑子里过了些不好的东西，耳根更红，又不敢动，只得屏着呼吸。

    “你叹什么，”陈知遇瞅着坐在对面的她，“我才是不知道怎么跟你林老师交代。这事儿外人看起来不太厚道，是吧？”

    声控灯灭了。

    简直要了老命。

    他真不想把今晚搞得过于“成人”，有点一厢情愿的，以过来人的心情，想让以后苏南回想起来，觉得这一天跟汽水一样甜得冒泡，傻得冒泡，而不是想到个开头，就会立马跳转到十八禁。

    “不……我觉得初创公司管理很混乱，想去大公司里正规地学一学。”她微微抬头看他，“要是不在崇城，行吗？”

    “还行……实习加上补助就5000块钱工资，也没办法找更好的条件了。”

    她低着头，像是不敢看他。

    进门瞧见苏南闷头查资料，就直接丢给了她，没好拉下脸承认，随口诌了个理由。

    得了，现在的傻学生也不傻了，专拿他说过的话堵他，一回击一个准。

    有时候坐办公室里想些乌七八糟的，感觉自己脑门上贴了大写的“衣冠禽兽”四字。

    苏南点头，“不瞒您说，是。”

    陈知遇拉着苏南进屋，又从冰箱里翻出罐可乐递给她，“甜的，你们小姑娘爱喝。”

    苏南连连点头。

    这么待着？

    “你怎么知道我结婚这件事的？”

    在一种再亲下去就完蛋了的预感中，陈知遇松开了苏南。

    “也不能怪你。我是打算把你拐来崇大，再慢慢绸缪这事。”

    有这样一个人，一直鞭策，一直严格要求，却总在某时某刻给你指点迷津。

    陈知遇立即调整坐姿，手肘撑在大腿上，微微弓着背。

    “那你倒是说个不俗的？万字情书？那我真干不出来。”

    陈知遇坚持着，送她上了楼。

    陈知遇板着脸，在她对面坐下，“坐没坐相。”

    苏南像是难以启齿：“……您能招男博士吗？”

    她省过神来，只觉得害羞已经盖过了所有情绪。两人单独待着的时候还好，现在迎着来来往往的人，低垂着头，恨不能把跟前一小块地方盯出个洞。

    他目光随她移动过去，看她打开了冰箱门，踮着脚往里看——冰箱也不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踮脚，跟偷吃的小孩儿似的。

    “什么猫派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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