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苏南。”

    苏南白皙的脸迅速泛红，目光闪躲，有点儿不敢看他。

    “不，这个倒是不着急，我才二十四岁，生孩子什么的……”苏南顿了一下，本来一直很流畅的对话，到这儿突然有点卡壳。

    苏南心脏噗通乱跳，细声说：“不是说算了……”

    面试官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看苏南走路姿势有点别扭，“你腿……”

    一个白头发的老头，手掌着门把手。

    在车上，苏南低头看着脚上的鞋，才后知后觉地道了一声谢。

    苏南进门，轻轻带上房间门，礼貌地说了一声，“上午好。”

    出酒店，给陈知遇拨了一个电话。

    苏南：“……”

    “你是不是有点儿期待？”

    陈知遇蹲下身,揭开盒子,从里面拿出双崭新的平底鞋。黑色,浅口,造型简约。

    苏南走过去开门。

    广播里在叫辜田的号码和名字，辜田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走了！一会儿给你发微信。”

    看她还有点儿呆呆愣愣的，“……快把你脑袋里水倒出来，走了！”

    一个男生说：“东欧、南美、南非、东南亚……怎么听着全是我们第三世界的穷兄弟啊！”

    苏南：“……”

    陈知遇抬头看她,“试。”

    今天莫名的，有点险象环生。

    陈知遇站起身,“好好发挥,别给我丢脸。”

    陈知遇回到办公室，打开门——

    低沉的声音里裹了点儿笑，“你这么期待，那就算了……”

    “买大了半号，免得你左脚大脚趾憋着。”看她两只脚塞进去，露出光洁的脚背，到脚踝的线条,优美又有点儿羸弱。

    苏南好多次的面试操练下来，心态已经比较平和了，也没夸夸其谈，基本有一说一。

    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你别出声。这回别人听见，就真的很要紧了。”

    “陈老师……”苏南苦着脸，“被……被你们院长……”

    十来分钟，陈知遇把手头一点事处理完了，招呼苏南，“走吧。”

    听完，面试官在纸上写了几行字，“英语不错啊。”

    二面是群面，小组对抗，有两人差点当场撕了起来。面试官跟看热闹一样，看得津津有味。最后，让大家推选出自己觉得表现最好和最差的两个人。被提名“最差”的人，有两分钟的发言时间。苏南很不幸地，被人投了一票，理由是她发言不够积极。

    苏南在他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坐下，蹬了脚上的平底鞋，转一圈。

    苏南惊讶，“那你怎么回答的？”

    苏南往自己记录的空白的之上看了一眼，“今天负责计时的不是我，不过我自己记录了一下，赵同学和王同学争论了两分多钟，组长没有阻止，我试图阻止过三次，没有成功——虽然掌控讨论节奏并不是我的责任，但我觉得作为组员有义务这样做。每个人的个性不太一样，小组各有分工，我没自荐为组长就是认为自己不具有平息激烈争端的能力。还有一分半钟，我就补充一下刚刚由于时间被浪费，我来不及陈述的观点……”

    女生发现苏南在观察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辜田。辜负的辜，瓜田李下的田。”

    苏南下意识地往后躲。

    一门之隔的办公室里，十月末裹着阳光的秋风吹进来，把桌上的一叠白纸吹散。

    “知道，”陈知遇松一松领带，“我被他训了。”

    苏南拿到号码坐下看了一眼，整个大厅里统共不到20个女生。

    H司最早是做大型通信设备的，后来开始涉及移动终端、软件、通讯服务等更多领域，这几年又开始在做大数据和云存储这一块。苏南要面试的岗位，是解决方案工程师。

    然而，脚步声紧跟其上，她刚刚碰上把手的右手一把被捏住，一带，她被翻了个身，“咚”，背抵上门板。

    孙院长：“往哪儿去？”

    苏南摸摸鼻子，“我要是说实话，是不是就进不到下一轮面试了？”

    抓住她的手，合进自己怀里，往后一按。

    “没问……”但她自己脑袋抽了一下风，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个人，面面相觑。

    苏南一怔。

    陈知遇：“……”

    孙院长绷着脸，“也不怕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陈知遇：“……您再考虑考虑？”

    她最后那么放飞自我，居然没有被刷掉？

    周一，苏南去面试H司。

    孙院长哼一声，背着手，走了。

    这个职位名称里虽然带了“工程师”三个字，实际上并不是技术岗位，只需要在具备一定通信协议相关知识的基础上，根据客户需求制定个性化的通信服务。

    这个男女比例，是不是略夸张了？

    “不是我们学校的。”

    什么这个那个？

    “想留在崇城。”

    陈知遇面带微笑，“自由恋爱，没什么影响不好的。”

    “……还是学生吧？”

    “英语的也来一遍吧？”

    换好衣服,出门前,陈知遇从卧室里出来，往她脚边扔了一只鞋盒。

    陈知遇莫名其妙。

    苏南感觉不太好，没什么底，但也只能这样了。

    面试官瞅着她，“那很快就要结婚生孩子了？”

    “啊，”苏南忙站起来，“不要紧吧。”

    孙院长松口气，“那还成。”

    女生干脆挤在她身旁坐下，“有男朋友吗，什么时候结婚，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