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苏南：“有寒暑假。”

    苏南诚惶诚恐，手足无措地看向陈知遇。

    以为他还要往下问，结果就这么几个连寒暄都算不上的问题之后，就再没同她说过什么了。等菜端上来，就完全只有苏南、陈知遇和顾佩瑜三人说话。陈震沉默坐着，沉默吃饭，沉默喝酒，既不对他们聊的话题感兴趣，也并不打算表现出兴趣。

    苏南不理他，去拆红包。

    苏南一个哆嗦，“叔……”

    电话响了。

    陈知遇笑一声，想到当时坐第一排，哼哧哼哧记要点的“小萝卜头”。

    徐东走过来，把很厚一本书往她桌上一搁，笑说：“是不是听得挺费劲的？”

    过了很久，情绪才平复下来。

    苏南无意识地扫了陈知遇一眼，方说：“提供解决方案的，主要是……”

    苏南一笑，“你知道老师这个职业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陈知遇：“……”

    H司地址偏远，周围车也少，苏南没想到陈知遇会来接她，左右看一眼，飞快穿过马路奔过去，拉开附副驾驶的门。

    外面夜已经很静了，陈知遇将顾佩瑜背上车，让陈震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苏南眨眨眼。

    陈知遇在抽烟，等她坐上来，把烟灭了，一条手臂撑着方向盘，转头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陈震神色淡淡：“坐吧。”

    陈知遇：“以前你选我课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个热情？”

    人生相知，如杏花遇雨，如浊酒遇歌。

    陈知遇板着脸，“你想得美。”

    顾佩瑜笑看向苏南：“才下班啊？”

    苏南一看，已经快八点了，赶紧关电脑收拾东西，“下了……我马上回来。”

    数到第三十张……睡着了。

    这种公开课，内容就不能草草敷衍，考虑各方面因素，一堂课差不多得花上一周的时间来做备课。

    “我还没热情？我们院长的课我有时候都敢翘的，你的课我一堂没翘过，还记了这么厚的笔记。”她比了一个厚度。

    服务员收了桌子，拿上一壶茶。

    “你把我叫醒，就是为了说句生日快乐？！”

    然后是一张明信片，是拿她那日在南山的剪纸博物馆剪出的“福”字制作的，上面一行陈知遇手写的钢笔字，遒劲洒脱，行云流水：人生相知，如杏花遇雨，如浊酒遇歌。

    首先是一份细致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一切正常。

    辜田呆住。

    三四天下来，苏南初步适应了公司的工作节奏，然后被领着进了组。

    苏南怀疑，他是不是根本三十年没做过激烈的表情。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

    苏南正式接触工作内容，初时觉得忐忑紧张，但会议没开始十分钟，就只剩下深深的沮丧——全英文的，她英语日常会话还行，但这会儿专业词汇满天飞，一个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个就钻入耳朵，只能连蒙带猜地去领会意思。

    陈知遇：“你想来听？”

    他当时看见这话的感觉，像是深夜出门，被兜头清澈如霜的月光泼了满怀。

    辜田懒得管这个,“……确定了吗？不会后悔吗？我听好多人说，异国是没什么好结果的。外派非洲的那些男人，赚了钱就去东欧包个小妞，藏在别墅里,白天当保姆,晚上当性|奴……不管结没结婚的。”

    陈知遇推开门，攥着苏南的手，朝着屋子里正在喝茶的两人，“爸，妈。”

    “什么我爸……改口费白拿的？”陈知遇白她一眼，“他夸你公司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夸你本人？我长这么大，都没听他夸过我一句。”

    最后一张，是张簇新的一元纸币。

    坐起来，“……你好幼稚啊！”

    辜田：“……稳定？”

    “省了吧，你除了说我长得好看，还会说别的吗？肤浅。”

    陈知遇示意她接。

    陈知遇点头应下，又看向后座的顾佩瑜，“妈，您早点休息。”

    万里挑一。

    古里古怪的一餐饭，就这样吃完了。

    辜田对她与陈知遇的事情分外关注，又懊恼当时自己嘴上没把门,一径追问后续情况。

    等车开走了，苏南抱住陈知遇的腰，“陈老师，你爸是不是不满意我啊？”

    “苏南，”陈知遇看一眼顾佩瑜和陈震，“斟两杯茶。”

    辜田手伸过来使劲晃她两下，“严肃点。”

    喝过，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一封鼓鼓囊囊的红包，“给小辈的一点零花钱，不要嫌少，以后知遇的臭脾气，麻烦你多担待。”

    “明天……”苏南愣一下，“明天是什么日子？”

    陈知遇拉开车门，“走吧，回家。”

    徐东摆摆手，“好说好说——咱不废话了，事儿还挺多的，你过来吧，马上开会。你先跟着书记做会议记录。”

    苏南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把满床崭新崭新的纸币收拾好，然后就要去拆信封。

    夺过来，往床边柜子上一扔，关了灯把她按进被子里，“睡觉！”

    苏南很坦诚说是。

    一共三样东西。

    “没事，新人刚进来都这样——这书你拿去看一看，记一记，遇到不懂的来问我。”

    陈知遇把她往后一按，一只手撑在书桌上，低头去吻她：“……我快一点。”

    陈震顿一秒，接过了。

    “对啊。”

    陈震公事公办的语气评点：“这家公司这几年发展势头不错——你是什么岗位的？”

    苏南：“……”

    把他手里的笔夺过来，就要去划拉明天的任务。

    六点会议结束的时候，苏南脑袋里已经是一团浆糊，然而还不能下班，还得帮忙书记整理会议记录。

    苏南：“听过，但没照着这个执行过……”

    背上包，快步走到门口，就看见对面一辆车正打着双闪。

    苏南：“结婚了。”

    苏南整理完会议记录，又特意把眼生的专业词汇抠出来，记在一个小本子上，查释义写例句。

    一五一十记得很详细，哗啦啦翻到最后，掉出一张纸来。就从本子里扯下的，折了一折。展开，里面郑而重之写着“知遇”两个字，然后是随意涂画的一句话：

    “多少张？”

    苏南：“……你让我去包个东欧小帅哥？我不好外国人这一口啊。”

    苏南立即明白过来，提起茶壶，把两只白瓷的杯子斟上，先端起一杯，恭谨地递给陈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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