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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后宫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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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骤然间暗如黑夜,陷入了暮色之中,宫女的脚步声似乎在宫殿内兜转了一圈,除了那个口气特别凶的宫女之外,其余两个一句话都没说过,终于等她们忙完了,门轴转动的声音再次传来,归晚这才松了口气,支手撑地,抬起膝盖,正想起身,三个宫女突然停下关门的动作,伏身跪倒在地,齐声道:“参见丽妃娘娘。”

    又是那清幽之香萦鼻,郑锍豁然薄笑,放开手。归晚睁眼一看,黑壁已经打开,又是一个大殿出现眼前,凝神向暗道四壁一望,不知多少细碎的琉璃嵌于其上,不知哪个才是开暗门的暗纽,刚才郑锍遮她双目,也是怕她摸索到暗道的机关吧,这样就算她知晓了御乾殿的暗道入口又有何用。心底暗叹一声,又惊又忧,此人行事如此周密,将众臣蒙于鼓中,果然是阴晴难测,深不见底。

    “夫人,”注意到归晚的难色,德宇提醒道,“如果楼相此刻已经发现了什么,就不会一路继续查下去。何况此事已经事隔俩月,有些线索都模糊了,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只有错的人,才要掩饰错误,既然没错,皇上何必耿耿于怀?”反问一声,归晚眼神悠淡,不怒不慌,倒似在讲述事实一般。

    “死人固然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但是之前说过的话,却怎么也抹灭不了,即使是高坐龙椅上,也有些无奈吧。”凝眸冷吟。

    归晚凝神一望,不远处走来的竟是楼澈一行,身边还跟着几个官员和太监之类的人,心下暗凉,想不到此处,他也没有落下,简直是丝毫不漏。同时微微心慌,身上的装扮可以瞒过别人,哪能瞒过那心思深沉的楼澈。幸好此处是廊道的拐弯处,对方似乎没有看到这里。

    归晚有些紧张的心情没有随着无声的殿堂变得平静,精神反而越绷越紧,理智的弦高提,有种心跳到喉口的感觉,膝盖早已没有了任何知觉,手臂也麻木了,暗暗调整呼吸,让疾跳的心平复少许。

    何况这声音好熟悉,到底在哪听到过呢?归晚记得从小和母亲学戏,人的姿态和声音,几乎都能过目不忘,为何对这个声音却有着如此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如此特别的声音,任何人听过都不能忘记,为何她却苦思难忆呢?

    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归晚莞尔置之,清怡如月,悠然一叹,徐徐答道:“皇上雅兴,我又怎敢打扰。”

    “当然不是,”郑锍举起手中水晶片,放在眼睛前,望向院子中,轻笑道,“赌的是院中人。”

    “哭够了?”浅浅的笑声在空气里染开了,好似一个顽童看够了戏之后的嘲讽。

    “三年前……三年前的那天,是你在桃树下折下花枝给我,说人面更胜桃花,当时真的好美啊……那粉|嫩的桃花……为什么呢?又到了桃花盛开的季节了,你却不再眷顾,你没有心的吗?”声声的控诉变得有些尖锐,犹如垂死前的挣扎。

    金冠束发,内穿一身白色儒衣,很随意地搭着黄袍,不知是不注意,还是刚才与丽妃纠缠后没有整理,衣襟略有褶皱,额边几根凌乱的发丝垂下,平日里儒雅的皇上此刻带着三分邪气,傲睨之态尽显,皇家的贵气展露无遗,眼神里颇为惊讶,细细打量着归晚。

    丽妃笑了,笑得猖狂和得意,似乎有什么很开心的事情一般,倒不像一个临死之人。

    那个“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呢,突然地出现,神秘地失踪。为了她的失踪,整个曲州都遭遇了官禁,为了此事,自己度测了许久,都没有猜出那位“公子”的真实身份。几日前,却接到了“公子”的请柬,为了心中那无法解答的疑问和困惑,她决定来京城再见见那位“公子”。

    被拉扯时,归晚头上的宦官帽子早已掉落,一头飘逸如绸的长发脱离了琉璃簪子的束缚,如上好的黑绢散开。琉璃簪砸到地上,与地面的大理石一个碰撞,清鸣如同玉碎,被这碎裂之声所惊,归晚立时回神,心平如镜,神清似水,抬头,直视天子。

    称之为“罪”……

    “夫人雅兴倒好,不知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郑锍笑睨着轻道,柔情奕奕,清冷的眸光却锁住她片刻不放。

    丽妃似乎惊呆了,哭泣之声骤停,半晌之后,温婉的笑声传了出来,一声一泣,无限悲凉,“我就知道……你还是向着她,你这没有心的人,你是妖魔……”

    对于这件宫廷秘闻,他越想越心惊,食不下咽,夜不安寝,足足两个月,受尽了此事的折磨,三日前听到配药小林子的死讯,吓得半死,思量半天,今日才鼓足了勇气来把这事告知楼相。不管如何,当今能管此事的,除了皇上,楼相就是第二人选,此事也不能贸然告知皇上,只怕龙颜大怒之下,自己也会被牵涉其中,最后只能来找楼澈了。

    楼澈的话一出口,秦洵就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住了,不由得大喜,困在心头的大石落了地,回去终于能睡个饱觉了,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奉承几句,匆忙地离开相府而去。

    郑锍细眯锐瞳,更添三分邪气,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浮上唇畔,绕指青丝散开,指尖轻触归晚的脖颈,皓白莹洁的冰肌和他修长有致的手指合成一幅画面,明明是徘徊生死之际的境地,竟然因为她坦然随性,清悠如水,变得有丝诡艳。

    归晚脂粉不沾,一身普通的宫装,简单的一支琉璃簪插在芙蓉髻上,呈现出洗尽铅华的清丽,似有隐忧地薄笑,跨过玄誉门,四顾之下,没有人影,这才开口:“公公,你的信里说,萤妃的流产和藏红花有关?”

    忙把头俯下,当做什么也没看到,李公公敬跪殿口。门徐徐合上,殿内多了个人,又重回宁静。郑锍稍放松力量,搂在归晚腰间的手往下一探,拉起破损的衣料,遮住归晚的背,盖住肩膀的玉肤,再拾起那散落的绣纹腰带,轻系腰间。动作显得有条不紊,耐心十足。

    恼意上扬,归晚心头叹息,难道今日就要在这龙椅后躲上一天?后宫之事瞬息万变,浪费半天的时间,外面还不知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正沉沉思虑间,已经有人进入了御乾殿,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事情都办好了吗?”

    哭声再次响起,所有不同的是,哭中夹着笑,疯疯癫癫地呢喃:“对啊,你不会再眷恋了,你是无心的人……呵呵呵呵,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杀了,你还有心吗?”苦涩的笑声不断出自丽妃之口。

    此刻已有点摸清此人品性,极端的残暴与阴鸷,更可怕的是,他把这些隐藏在儒雅的外表下,让人胆寒。归晚启唇轻吟:“那皇上何不与我一赌?”

    地上“扑通”一声,丽妃似乎已经跪倒在地,失魂落魄地喊道:“我不想死……不想死……”刚才对待宫女的嚣张跋扈完全消失了,此刻倒显得可怜和凄楚。

    秦洵浑身战栗不已,急忙申辩:“当然了,这件事,我已经藏在心里有一个多月了,杜仲和藏红花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我做御医多年,怎么会连这都搞错。事后,我也很担心,又不能找人诉说这件事,后来我去找配药的太监小林子,想问问这事,才知道他调走了,可是就在三天前,他突然暴毙,连死因都还不清楚,尸首就被拖走了。”

    跳下马车,辣西施用那种独特的爽直招呼道:“姑娘,这里是……”

    “这事,只有三娘能办,”归晚叹道,似有无限的无奈,“三娘人脉广博,我要请三娘住到这房子里,招揽人才,汇总消息,做京城的耳朵和眼睛。”

    对她刚才擅拿主意似乎并不着恼,郑锍勾起唇畔,戏道:“夫人一天之内到底还要再给朕几个惊喜呢?”悠然长叹,似有惋惜。

    凝眸深锁,郑锍眼底霜意渐融,手离开纤颈,抚上玉肩,轻低头,颊旁散发触上那张清艳雅颜,眸对眸,鼻对鼻,唇间仅半寸距离,连吞吐间都能感受到对方气息浮动,一股淡淡的萦香迷惑了几分意志,再凑近几分,唇在脸颊擦过,轻言在归晚耳旁低语:“这个游戏倒还有几分意思。你说,今日之事,惑我心神的到底是这个有趣的赌注还是……你呢?”

    斜依暗门上,一副慵懒华贵的天子气派,听到归晚的话,郑锍一笑了之,笑睨归晚,“别人说这话,朕必仇之,今日夫人说这话,却让朕恨不起来呀。”

    眼皮半点没掀,平静得似乎没有听到声音,好半晌,楼澈慢慢睁开眼,“什么事?”

    “玲珑。”归晚闻弦知雅意,轻唤身边丫鬟。玲珑走上前,从一旁的盒子中取出一沓银票,放到三娘面前,柔声说道:“已经把三娘的家人从曲州接来了,两日后就到京城了,这是三万两银子,给三娘做资本,在这里收揽人才和消息。”

    “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丝弦中寄。弦声淙淙似流水,怨郎此去无归期……”莺声婉尔,清扬流畅,一个女子背对着三娘和玲珑,一个人站在中庭中唱着戏。

    这德宇的心思果然缜密,归晚暗道,此次秘密进宫,目的是要在楼澈之前,调查事件,当然要避人耳目,莞尔一笑,侧过脸,一脸的狡黠,琢磨道:“换什么好呢?”

    料定了归晚是如此的答案,郑裕眼底浮出笑意,走到大殿右方,最不起眼的殿柱上镶嵌着一块方形的琉璃,他伸手轻按琉璃,再向左转了半圈,在御乾殿的右侧居然移开一个门,归晚默默看着,心神也慢慢定下,想起刚才躲在龙椅后,郑锍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她受惊,原来是借助了精巧的机关,此刻释然,让她安心不少。

    御乾殿的大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

    “公子,你神通广大,连你都不能办的事,难道我还能帮上忙?”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何人,但也猜出对方绝不是普通人。

    殿内再次沉默,归晚有种胸口被石压住的感觉,身上忽冷忽热,交替来袭,思绪略微有些混乱,沉郁的心情犹如自身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曲州驿站的老板娘辣西施,此刻坐在马车上,心神飘得老远,反反复复地思考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自从两个月前,遇到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公子”,她的命运似乎也变得奇怪起来。

    这皇宫中,真是人杰地灵,所住之人个个不凡。这个想法在脑中一掠而过,归晚略含讽刺地一笑,举步走近殿内。

    跪靠在龙椅与墙之间,归晚小心地呼吸着,眼睛一转,对上了德宇,看他也有丝紧张,不免有些好笑,露出些微的笑颜,暗暗庆幸着,运气真不错,这以奢侈华丽闻名的宫殿,连龙椅与墙之间的距离也特别的气派,竟能藏下两个人。如果她是皇帝,只怕每天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检查椅子后是否藏了人。

    见她依然不改口喊自己“公子”,知她是个重感情和念旧的人,也不逼她,归晚莞尔答道:“我唱的是《孔雀东南飞》。我娘亲从小就教我唱戏,说是,人生如戏,只有唱出戏里的味道,才能笑看人生,还能培养动作的优美。”

    “没有其他选择吗?”状似无意地,归晚浅笑着问。

    御乾宫是生性奢侈的先皇所造,平时给皇上用来休憩和处理闲事,不许常人打扰,此刻静幽幽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殿内采取了自然采光的设计,在房梁处,用的是琉璃水晶,把室外的光引进屋内。归晚见识过无数珍宝,进了此屋,仍有种目眩的感觉,果然是巧夺天工的精巧,金碧辉煌的华丽。

    明知不该为而为之,称之为“勇”,明知不能为而为之,称之为什么?

    殿内昏暗,只有几束微光,此刻借着门外透进的光线,把龙椅前的两人显于眼前,李公公仔细辨认双方,心乱跳起来,凭心而问,自己是否找错时间闯入。皇上极尽暧昧地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女方衣缕半破,裸|露出一大片冰肌雪肤,隔着半个大殿,他也辨认出,那种邪美和异魅,见之难忘,分明是楼相之妻。

    “夫人的诚实真是高尚的品德,让朕也颇为犯难,如此高洁的人性,竟要在我面前消失了。”春风如笑,却隐含杀意。

    最后一个字吐尽,归晚已来到暗门口,向暗道中一探,本以为暗沉的通道居然明亮无比,壁上排列整齐的琉璃利用了反射原理,把外界的光引进暗道。欣赏同时也不禁轻叹,这皇宫中的秘密,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尤其是以今天看到的为最。

    等他的身影一离开,楼澈泛出难色,沉吟一下,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喊道:“管家。”

    看他的眼神深处一片清平,暗惊此人如此莫测,知他现在杀意锐减,归晚放松三分,“皇上得尽天下,有什么不是你的,又怎么会羡慕他人呢。”

    “只要你死了,今日的一切,又有谁知呢?”发出悚人入骨的笑声,郑锍走前半步,又把归晚的身形罩住。

    赞赏地瞅了他一眼,归晚点头应允,沉默片刻,复又道:“两个月前萤妃流产,除了秦御医,没有其他同诊的御医了吗?”

    “夫人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晚膳前回来。”

    “扮宫女……”德宇似仔细打量了归晚,摇了摇头,“不太适合,还是扮成公公吧。”

    与御乾殿完全不同,这个殿内一点浮华之气都不沾,没有金碧辉煌,没有琉璃玛瑙,室内流露出一股子书卷气,简洁高雅,一尘不染。惊讶于皇宫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处清幽地,归晚转头环视,定神打量。

    “秦大人,”低沉地开口,楼澈斜瞅了一眼秦洵,锐利的眼神逼得他低下了头,“这件事,目前有几个人知道?”

    再也顾不上丽妃,归晚心头百转千回,暗暗挣扎,等待此人再次开口。

    “皇上……”丽妃悲戚之声再起,轻柔且悲伤地问,“你爱过我吗?”

    “楼澈权重,端王跋扈,我能隐忍到今日,已经是极限了,怎会再容忍她把那个野种生下来呢?”反问的语气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似的。

    辣西施沉默一会,终是放弃了,叹道:“猜不出,莫非你是宫中之人?”想来她针对宫中,难道也是宫中人?

    “什么地方?”

    斜瞅了李公公一眼,郑锍显出不耐,还没开口,一道清悠之声已经抢言:“丽妃妒恨萤妃娘娘,居然在保胎药中下了藏红花,因为事情即将败露,无颜面对圣上,因此自缢谢罪,使女殉主,皇上念在往日恩情,不予深究,保其主仆全尸。”

    轻点头,德宇走到归晚身边,和归晚并肩,远远看去,并没有异常,低声在归晚耳边道:“夫人,楼相已经从玄吉门进宫,此刻正和李公公在御医殿调查,你此刻在宫中极多不便,要不要先换一下衣服。”

    归晚站在原地不动,直到郑锍的气息来到面前,依然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在他靠近,手又再次放到她脖子处时,对上他的冷眸,细看的同时,疑惑般的开口:“我死了,难道皇上就能把那些话给忘了吗?只怕不行吧。”声音软软的,直透人心似的。

    “三娘认为我是什么人?”有一丝戏弄,归晚侧头做出虚心求教的样子。

    “夫人,此刻可愿随我小赌一把?”噙着算计的轻笑,郑锍紧盯着归晚,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态。

    冷哼声出口,楼澈低笑出声,有心人?这宫中到处都是有心人,被秦洵这么一问,只怕宫中已经有人揣测出其中奥妙了。

    寂静持续了半刻时分,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德宇也才舒过一口气,想起刚才仓皇间找到这个地方,也算是有惊无险,笑容慢慢爬上脸,率先起身,伸手扶起归晚。两人相视,对目前的这个状况都感到有些有趣,轻笑出声。

    归晚淡笑着听他报告,暗暗赞赏,果然没有找错人,此人做事谨慎,又懂变通,稍加时日,定然又是宫中藏龙卧虎的人物。可惜传入耳中的消息并不乐观,归晚幽柔地呢喃道:“失去先机了……”

    虽然心中所想也是这个答案,但是从别人的口中再次得到肯定,感觉又是不同,心头稍稍舒坦,不禁又泛起疑惑,到底是谁在后宫如此妄为?

    恍然大悟的表情浮现在辣西施的脸上,暗忖,难怪这“公子”一举一动都带着自如的美态,原来是这样培养出来的,也不免对她母亲产生好奇,什么样的母亲教育出这样非同一般的女子。心里同时涌出冲动,想要留在此处,这念头一生出,便有些收不回来了。

    气息被掐断,只能艰辛地吸取一点点的空气,嘴里断续地喘道:“皇上……你好可怜……你居然……不……不懂……不懂爱。”一句话完,所有的气息都消失了,衣服接触地面,人慢慢地滑落,只有她临死前的恨和怨似乎还留在殿中,悲凄之情久久不散,以至于连下手之人似也被怔住,不发一语,没有一个动作。

    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在丽妃进来之前,这大殿只有她和德宇公公两人,而丽妃偕同宫女进来时,显然没有这个人,丽妃进门后,大殿门已关,在这声音响起之前,并没有开门声,为何能突然出现在大殿上呢。

    见她脸色复杂,也揣测到她的几分心思,归晚续道:“要三娘做的只是笼络人脉,并非什么坏事,三娘在曲州也厌了,何不换个环境试试?”

    伸手以袖抹了一下额间的汗,秦洵现出惶恐,内心微微挣扎,做出回忆的表情,缓缓讲述:“楼相,两个月前,萤妃娘娘流产了,当时微臣是御医殿的守值,负责给娘娘调整身子的。照规矩,凡是御医殿用过的方子都要在事后处理掉,那一日,我去找萤妃娘娘保胎方子的时候,却发现方子不见了,我就着急呀,找不到方子就交不了差,我只能去以前开药的地方,希望能从拿药的情况把方子拼出来,等老臣到了开药的地方,却发现,原来放杜仲的地方,被换上了藏红花……”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都颤抖起来。

    暗叹一声,归晚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再次伏下身,退回原来的位置。由于丽妃等人站在殿外,而归晚又不能探头观看,耳边只飘过几句模糊的话语。等了一会,关门之声再次传来,殿内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丽妃再次沉默,突然间殿内又传出衣服摩擦和重物坠地的声音,正在归晚错愕不已之时,啪的一个掴掌声响彻大殿。

    不自然地转过头,德宇退开一步,微低头,谦恭道:“不是,夫人。”

    无声……还是无声,归晚觉得自己的心都停了,呼吸成了很重的负担,仓皇间,看向德宇,只见一滴豆大的汗从他额际顺延而下,心暗惊,归晚感到自己也是脊梁发凉。

    “刚进宫时召见了李公公,然后去了御医殿,然后分别到了进药房和用来熬药的偏殿,现在似乎在前往宫禁处。”如实地一一详细汇报,没有半点遗漏。

    郑锍眸色转深,幽不见底,笑容绽定,一扬手,李公公领意,低道一声:“是,皇上仁慈。”然后曲着身子,退出殿外。

    听到这里,隐约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归晚忙凝神细听,后面竟然是一片寂静,只有宫女的哭声,还压抑着,不敢张扬似的,荡满了整个空间。突然间,宫女压抑着低喊了一声,这声被闷在胸口似的叫声凄厉无比,竟比放声高喊更撼人心魄,听得归晚心漏跳一拍,不知道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耳边却不断翻滚着宫女痛苦却叫喊不出声的凄惨呻|吟。

    听到这里,楼澈也禁不住脸色一变,阴沉莫测,皱起眉,语意冰冷地问:“你确定吗?”

    笑纹泛开,眸光更见深沉,楼澈稍抬正身子,露出兴味的表情,“到底什么事?”

    眉一挑,利芒掠眸而过,“楼夫人在椅后做什么?莫非也对这龙源之地产生了莫大兴趣?”

    “已经是要死的人了,就不需要多想些什么了,好好享受自己余下的时间吧。”

    顺其指而望,入眼的居然是相府的花园,归晚暗惊,沉思半刻,才忆起这是萤妃的景仪宫后院,与相府的院子如出一辙,偏首一副细思量的娇俏,含笑而问:“赌这院子?”

    “你的意思是……”

    归晚心头微宽,知道他暂时不会下杀手了,唇边一勾,引出美丽弧度……

    款步前走,玲珑施了个简礼,“是三娘吗?请先跟我进屋吧。”似乎知道对方会跟上,一点头,礼节周到地往前领路。

    “让人带信给刑部,让刑部尚书立刻来一趟,再传信进宫,今天傍晚,我要进宫,让内院总管李公公听候差遣。”简洁有力地把命令吩咐一遍,楼澈显得有点阴晴莫定。

    “爷?”老管家带些喘息的声音响起,试探性地唤道。

    “爱,朕当然爱她,她可是朕用来牵制楼澈的好棋,目前为止,还没有想过要丢弃。”

    “那你爱萤妃吗?”

    暗自大骇,不敢再望向龙椅后,怕郑锍发现还有一人,归晚重新把眼神移回到天子身上。此刻只要能寻到机会让德宇公公出殿,那性命无疑就保住一半了。

    归晚不疾不缓地从龙椅边踏下台阶,轻吟笑眸,似月风华,损坏的衣袍随着动作又敞开少许,更衬其人随意挥洒,雅致风流,走到大殿上,话音一转,看向郑锍:“当今天子以‘仁’治天下,此次宽容的风范更能恩泽四海,广布天下,皇上意下如何?”

    郑锍信步走到殿内书桌旁,推开窗户,顿时青草淡香扑鼻,微风徐徐,拂面而来。归晚跟随上前,看着郑锍动作,直到他回转身,悠悠道:“我们要赌的就在那里。”

    动作硬性停住,郑锍扣颈的动作不变,却一点力都没用,暂停了片刻,薄笑再次逸出口:“有趣,有趣……”状似无意的,手指脱离脖子的同时,滑过归晚裸|露在外的肩,顺延着零落的衣袍来到腰间,腰带早已松开,被郑锍轻轻一解,飘落到了地上,外袍随之脱落,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如雪肌肤,纤柔身段,还有那面不改色的随性自如之态,极尽的媚惑,妖异至极。

    四周一环顾,发现管家、丫鬟全退走了,房内只有楼澈与自己两个人,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液,艰难地开口道:“楼相,这事,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爷,他说有重要至极的事前来禀告。”主子的心思和情绪一向很难猜测,但是根据十年来在府中伺候的经验,今日的主子,心情绝够不上一个好字。

    “你以为,你有和我一赌的资本?”郑锍轻讽出口,手上却放松了禁锢,搂着归晚的腰,让她得以顺气说话。

    天子的骄傲,即使明知是缓兵之计,也必会接受,何况,这本是一场斗智斗力的持久之战。皇上心中大患,是朝堂中两大势力,无外乎楼澈、端王。要想集中皇权,其一是,除之两者;其二是,利用两者,照如今郑锍的真实性格,只怕是前者居多。

    手猛地扣上她的头颈,稍稍用了些力,归晚脖间一紧,顿觉呼吸困难,抬眼时,注意到郑锍的眼神有淡淡的迷茫,虽然一闪而逝,但却真实存在,不管如何,这都是一线希望。归晚的手握住郑锍的手腕,似看到什么出乎意料的事一般,尖声道:“丽妃娘娘——”

    突然耳边传来车轴停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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