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请让我爱你

他眼睛里震掉一颗东西他飞快抹掉它，若无其事一般地说着：“你之前对我说，让我以身相许什么的，我可是一直当了真的，所以你得对我负起责来！”

    木小年觉得许芷菲就像一棵小草一样，虽然看起来娇娇弱弱的，骨子里却无比坚强。把她种在温室里，她能舒适地生长；把她种在旷野里，她照样能努力让自己蓬勃。

    又过了很长时间，许芷菲才到店里来。

    客人越来越多后，“为别人打工”这一状态已经渐渐满足不了木小年对未来的规划。他想做得更好些，再好些，这样似乎就能离她的距离更近些，再近些。

    木小年把毛巾覆在许芷菲头顶上给她擦头发。毛巾边缘遮住了她的眼睛，让她从镜子里看不到他眼底那些从不敢表露的东西。

    许芷菲去找大师傅弄头发的时候，大师傅告诉她，木小年回来了，一个人。

    木小年看着从吹风机里抢救出来的那缕已经蜷曲发焦的头发，手足无措地不停道歉。那时许芷菲靠在椅背上已经睡着了，被木小年的道歉声吵醒后睁开了眼。

    易华也看到了她，于是把车靠近她停下来。他摇下车窗，询问要不要载她一程。许芷菲想一想，那就载一程吧，她真的走累了。她大大方方上了车，说出现在居住地的地址。

    木小年犹豫着，抬不起手来。

    木小年屏着气听着，觉得血有点往脑子上冲，他有点怕她说又有点期待她说“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好啊！”

    木小年看着她的背影，心头一跳。他叫住她，有点语无伦次地问她：“小菲，你看我现在的店，好不好？但当年我第一次给你吹头发的时候，其实口袋里只有三块钱。”他顿顿，理了下思绪，告诉她，“我那么惨也都挺过来了。所以你别怕，也别……放弃，你要加油！”

    许芷菲笑着，笑的眼圈都有点发红了，摇着头，告诉他：“以前的我会让你留下，今天的我，不会了。”

    许芷菲透过镜子冲着他笑：“你现在太贵了，我找不起你了！”

    怀着一份感恩，木小年苦练手艺，想让许芷菲的头发在自己手里能绽放出各种各样的美丽。然而第一次尝试他就失败了。他试着给许芷菲卷一个洋气点的大|波浪，结果左右一点都不对称，难看得要命。

    原来她竟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而她在缺失母爱的富贵生活里，并没有变得阴郁或者骄纵，相反她那么阳光善良，那么美丽包容。哪怕说到家里快要破产时，她的身上也没有一点阴郁之气。她真是懂事得叫人心疼。现在她马上要从富家千金变成一无所有的普通人了，她承受得了这样从高到低从天到地的巨变吗？

    木小年心里充满担忧。他真想帮许芷菲做点什么，然而他知道，现在的他除了给她弄弄头发之外，什么忙也帮不上她。他为自己的无能懊悔，为她的遭遇心疼。他不再去想自己是否有机可乘，当下他只希望在她难熬的时候，她那个男朋友易华可以不要再继续劈腿，他企盼易华能好好陪在她身边，陪她渡过这道人生难关。

    分别来得如此之快，当木小年在电话里说，他和吴嘉颖要坐第二天的航班离开时，许芷菲几乎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木小年问她要去机场送他吗，许芷菲告诉他，还是不要了吧，最近两年她已经经历过好多次分别了，她有点不敢再面对这样的时刻。

    木小年涨红了脸：“我怎么能拿你的钱！”

    木小年握着梳子的手轻颤了一下。

    以前曾那么富贵热闹，现在却这么凄凉惨淡，许芷菲觉得无比荒诞。

    木小年笑了：“整垮我？整垮我什么？法律规定人不能肚子疼？”

    许芷菲挂掉电话，摸摸头发，告诉木小年：“可以了，就这样吧，我得走了！”

    大师傅和店长都赶了过来，一个责备木小年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个对许芷菲不停道歉。

    许芷菲再到店里来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别闹了，你忘了吗？我是你投资出来的，以后只要你来，我都不收费。”

    许芷菲笑起来：“那正好啊，你就直接以身相许抵债好啦！”

    许芷菲还是常常来找他弄头发，他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她的御用美发师。原来许芷菲在店里常用的大师傅有时候会忍不住过来打趣木小年：“哎，看来我是真的老了，无论手艺还是脸皮，都敌不过小年这种白白净净的小鲜肉咯！”

    他辞掉了大师傅的工作，自己开了店。因为客户群稳定，他的店从开业起就生意兴隆门庭若市。他想再过不久，自己应该就能买房子了。

    听完许芷菲的话，木小年忍不住内心澎湃：他不敢回想那天许芷菲真的去跳楼了会怎么样；他也想不到自己的话有一天会对她起到那么大的作用。他觉得心里那种从不敢说的情绪更加浓烈了。他没见过一个富家千金落魄以后可以这样坚强励志。不过他也有点失落，听起来许芷菲和易华并没有分手。

    木小年走后的一年里，许芷菲安安静静地一个人生活着。偶尔她会去他的店看看，现在那家店已经盘给了原来的一个大师傅，他对许芷菲还不错，她去做头发总会拿到很低的折扣。

    他小心仔细地帮许芷菲继续吹头发。她的头发又滑又顺，在他的指尖伴着热风一缕缕地干着，那种触感像在抚摸上好的绸缎，叫人莫名着迷。或许是为了消除他的紧张，也或许是爱看他脸红，许芷菲不停地逗他说话。

    然而不管人再多，不管许芷菲什么时候来，木小年都会义无反顾先招呼她。他不在乎是否会因此得罪其他客人，只要她来，必须优先。

    木小年看着那男人的背影，不经心似的问了美女一句：“他是律师吗？”

    木小年决定要更加精进自己的技艺。然而去进修需要一大笔学费，他问店长他可不可从店里借点钱去学习，学回来之后再慢慢还给店里。店长委婉地拒绝了。

    易华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打量她，打量了一会儿后，他忍不住开口：“说实话，我以为你会恨不得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木小年当即把工具包从腰上解下来，往桌台上一摔，回答简单明了：“不好意思，我肚子疼不舒服，你们去别家吧，还有，以后只要是你们来，我就肚子不舒服。”

    弄好头发后，许芷菲突然递给他一张银行卡：“我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店长在和老板娘讲，你想去进修但是没钱想跟店里借的事。傻瓜，我这么有钱，你怎么不直接跟我借啊？”

    等他心里的热潮冷却下来时，等他意识到这些问题的存在时，沮丧与无力便会漫天席地地席卷他。他会告诫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然而等许芷菲下一次再出现时，他心头那股漫天席地的沮丧潮流会迅速退去，换而代之的又是她给他带来的那些让心无法踏实的汩汩悸动。他周而复始地浸游在这样的循环里，仿佛走进一条无法逃出生天的死胡同，由着那个女孩牵动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她往门口走去，快出去的时候，忽然一回头，指着木小年的方向大声说：“你叫木小年是吧？你被我承包了哈，下次我来还找你吹头发！”她又转头对热情送她出门的店长说，“这个小伙子手艺很棒哦，店长你要好好栽培他！”

    许芷菲用力点头：“嗯！去吧！祝你在那边越混越好，等将来成了国际名人，我也可以和别人吹吹牛说我认识你！只是到时候，你别假装不认识我啊！”

    他叫了声“小菲”，许芷非应声回过头。她的气色有些憔悴，人瘦了很多，眼睛显得更大了。她冲他笑着，笑容莫名让他心疼。

    车子开到许芷菲住的地方。许芷菲下车后，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玻璃，易华摇下车窗。许芷菲弯下腰，笑着对他说：“你刚刚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了一路，我想你可能真的说对了。”

    许芷菲从镜子里看着他，明眸皓齿，一笑：“没关系呀，赔不起的话你以身相许就好了呀！”

    他低头愣愣地看着糖块包装纸上露着板牙的大白兔子。

    他和许芷菲越来越聊得来了，不再讲几句话就脸红，除了她逗弄他要他以身相许的时候。

    许芷菲不知道为什么，在知情人面前突然有点害羞起来：“你都知道什么啊！”

    许芷菲说完哈哈哈的笑，木小年看着她，跟她一起笑。他笑着笑着，忽然觉得今天的啤酒喝起来苦溜溜的。

    木小年的脸又红得一塌糊涂。她老是这么逗他，逗得他一颗心总也踏实不下来，就像烧开的水那样，不停地热辣翻滚，让他抗拒着不想去看清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的事实，以及他们之间的差距那么大，那么大。

    木小年看她半天，想说的话太多，拥拥堵堵地都挤在嗓子眼里，挤得心跳都要加速了，最后只有一个“好”顺利冲破了喉咙。

    许芷菲笑一笑，说了声没关系。她掏了一大把奶糖递给前台接待员：“请你吃！”

    他失望地返回到工作室，进门的刹那，像有什么灵犀般的，他忽然顿住。他蓦地回头，一下愣住。

    许芷菲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冲他笑：“好！我听你的，我不放弃！”

    她的小说被几家出版社争相邀约出版，她最后选了一家知名度最高的。结果那家出版社没有叫她失望，她的书刚一上市就爬上了各大畅销书榜单，她一下子变成了畅销书作家。很多电视台请她去参加节目，很多影视公司来找她想买她的影视版权，很多大学来邀请她去做演讲访谈。

    许芷菲哈哈哈地笑：“因为你长得好看呀！”

    木小年忍不住问那个顾客：“那许芷菲的母亲呢？”

    木小年对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一跳：“好、好像会……”

    木小年进修归来后，参加了一个国际性的赛事。不知道是他的运气好还是悟性太高，他居然一举夺魁。载誉归来后，木小年从二等师傅正式晋级为一等大师傅。

    易华从后视镜里使劲儿看了她两眼：“那你现在爱上谁了呢？那个弄头发的？”

    许芷菲的工作渐渐稳定下来，不久后她告诉木小年，她被提拔为部门主管了。

    他总是很想念许芷范他也知道她写了本小说，现在国内卖得非常火。吴嘉颖上周回国，他托她回来时买一本带过来。

    他想要奔过去的脚步，慢慢地，停了下来。

    木小年问过许芷菲，她家出事以后，易华不管她吗？怎么不干脆结婚呢，这样她也不用出来受苦了。

    许芷菲从来不知道木小年的行动力那么强，他刚跟她说完要去国外发展不多久，他就真的什么都打理好准备要出发了。当然，这是因为有吴嘉颖在帮他。有她的帮助，他真的没什么可难打理的。许芷菲苦笑，不像她。她现在除了拖后腿，什么忙都帮不上。

    房子是精装修，交完钱就可以拎包入住。搬家那天，木小年请许芷菲来做客，许芷菲满屋子走，一边看一边惊叹不已，仿佛她从前完全没有住过什么别墅似的。

    许芷菲再到店里弄头发的时候，木小年找机会试探地问：“能给我看看你男朋友的照片吗？”

    “……弯的吧！”许芷菲说出后半句。

    木小年觉得那些娇滴滴的白富美客人里，许芷菲是最没有架子、最好说话的一个。当然，在他心里，也是最漂亮的一个。

    许芷菲笑；“等过几天的。”

    木小年立刻站起来。他没有再多看她半眼，冷声叫来助手：“我肚子不舒服，恶心，弄不了，你给她弄一下吧。”

    她真是生来就该一直笑着的女孩子，那笑容又甜又温暖人心。木小年偷偷地想，如果他是她的男朋友，他一定舍不得让她的眉间沾上一丁点愁事。他看着许芷菲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奶糖，她转身把奶糖递在他手里。

    美女当即沉下脸：“你怎么这样？我也是辛苦预约的好吧，你说肚子疼就不弄了，还有没有点职业素养？而且你一看就不是肚子疼好吧？请问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人们还会问：你的小说特别能打动人，请问里面的故事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吗？

    她从店里出来，沿着马路低头走，走了很远后又鬼使神差地折了回来，走到木小年的店对面的咖啡厅里。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不知道现在除了木小年，她还能找谁一起过，还能去哪过。她点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子前，看着对面店门上的风铃发呆。

    许芷菲回给他淡淡的笑：“如果真的那样恨你，就说明我还爱你。可我并不爱你了。”

    她笑着说：“小年，我可能会去面试，你给我弄好看一点！”

    她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许芷菲把手臂一把挂在他脖子上：“是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泡帅哥啊好姐妹！”

    听大师傅这样一说，木小年忽然有了紧迫感，如果他的手艺不能精进，以后许芷菲恐怕就不会一直用他了吧？万一哪天店里来一个更白净更年轻的小鲜肉，在给她吹一次头发的时候不小心也卷了她的发梢呢？

    木小年忽然想捶自己两拳，她对他来说明明是那么的重要，他一直把她小心地放在心尖上，可他居然把她的生日忘掉了。他拼命一样赶到许芷菲的住处，她宿舍的灯黑着，她还没有回来。

    木小年说：“好吧，那，小菲，再见了。”

    他转身就往外跑，拦了辆车直奔许芷菲的住处。一路上他几乎被懊悔和自责淹没。这是她家破败以后她的第一个生日，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比以往任何一个生日都需要得到温暖。然而在她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她来找他，他却不在。

    木小年看着她，也笑了：“你明知道，只要是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随叫随到！”

    许芷菲走了，留下木小年成为屋子里所有人的焦点。店长过来夸他：“不简单啊，一下就博得了本市排名前三的豪门千金的好感！”他的白面皮一下子火烧一样红起来。那股火烧啊烧，一直烧到他心里去。

    大师傅问她：“你去不去？”

    许芷菲放下电话，呆坐整晚。

    木小年关掉吹风，骤然消失的噪音让他忽然觉得有点失落。

    木小年从别的顾客那里听说许芷菲的父亲生意失败，她家的公司正在做破产清算。那顾客还说她父亲已经找好了出家的寺庙要准备出家去了。

    许芷菲掀开毛巾从镜子里看着他笑：“那怎么行？我有手有脚能赚钱的。”她顿了顿，敛起笑容，“小年，谢谢你。但是我不想被人同情。”

    木小年记得第一次见到许芷菲时，自己刚到店里没几天。那天顾客特别多，店里的大师傅全都进入忙疯的模式，赶巧许芷菲没有预约直接跑来想要洗个头顺便吹吹干，她每次专用的大师傅倒不出手来，只好让木小年这个生手上阵帮忙。

    木小年急中生智：“我跟老家的朋友吹牛认识一位大律师，我先看看这位大律师长什么样，省得再聊起来时露馅儿。”

    许芷菲站起来，她的神色和气场一下就变了，大小姐气质瞬间展露无遗。

    许芷菲眼睛一瞪：“怎么就不能拿我的钱？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和店长的关系还能好过和我啊！拿去拿去，又不是白给你用的，算借你的啦，以后要加还我银行利息哦！”

    他们一起往门口去看，许芷菲正站在那里。

    木小年刚要回答他，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

    木小年弯身取下围布时，许芷菲在镜子里歪歪头冲他笑着问：“好看吗？精神不精神？”

    小区里有车子开出来，那车她熟悉得很，是易华的。

    大师傅还告诉她，木小年用所有积蓄开了家造型设计工作室。刚开业那天，城中贵妇名媛就已经排队预约到一个星期以后去了。

    美女立刻面露骄傲笑容，“是的呀！你认出他了呀？他上过好多档法律节目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许芷菲来需要预约？！”

    木小年不知道是不是在赌气：“那我真走了。”

    大师傅也笑，还冲她挤眼睛：“你的小说我也看过咯！我可什么都知道！”

    许芷菲干脆把卡往他手里一塞：“你就看在我们家钱多的分上，赶紧给我拿着，快别扭扭捏捏的啦！”

    许芷菲冲他使劲地笑，笑得再也无法控制地，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只知道天色已经很晚，再过一会咖啡厅就要打烊了。她终于看到一辆豪华的小轿车载着木小年回来了。呵，那辆车，当年她爸爸开的也是同一款呢。曾经她也是非豪车不坐的，现在却连打的都舍不得。

    美女点名找木小年，说是已经托人预约过了。店里的大师傅悄悄告诉木小年，那个美女是当下一个新晋小明星，她的经纪人来这里弄过头发。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就打车直奔机场。她躲在人群里，听着广播播放航班将要起飞的消息，看着木小年和吴嘉颖肩并肩走过安检处，她看着他的背影，用力地，一眨不眨地，直到再也看不见。

    许芷菲从后视镜里回视他的目光：“你对人家客气点，不要人家不给你相好做头发你就没了风度。”

    “为什么叫小黏啊？你很黏人吗？”

    木小年非常忐忑。他见过同样的状况发生在其他师傅和另外的富家千金身上。那个富家千金哭泣着诉说自己长发保养得多么尊贵，差点要把师傅以伤害身体的罪名告到法庭上。最后师傅赔了钱不说，还丟掉了工作。

    许芷菲看着他小白兔似的瑟缩犹豫，忍不住打趣他：“你是要靠内力把我的头发握着蒸干吗？”

    赶回休息室穿好鞋子，木小年快步往前厅走，走着走着，他几乎要在走廊里跑起来，在马上要进入前厅的时候他戛然收住脚步，做出一副从容镇定一步稳过一步的样子，一步一步稳稳走进待客前厅。

    许芷菲连忙拍拍他肩膀：“别怕，看我的！”

    那天木小年身体不舒服，把店里的事情交给几个大师傅打理，自己一直在休息室休息。听说许芷菲来了，他掀起毯子下了床就往外走，走出房间了才发现自己连鞋子都忘记穿。

    其实以身相许什么呢？他从与她的聊天里一早就已经知道，她早就有了男朋友，是她门当户对的邻家大哥哥，一个叫易华的青年才俊。从她一谈起男朋友就笑眯眯的样子看，她应该是很喜欢他的。只不过喜欢之余，她好像也充满烦恼，因为她的邻家大哥哥是个大律师，总是特别忙，尤其最近，似乎更没有什么时间好好陪陪她。

    之后不久的一天，有个英俊的男人开车载着一个美女来做头发。

    他问大师傅糖是哪来的，大师傅告诉他是许芷菲给的。木小年耳朵里轰隆隆响了一声，他终于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在日渐拉大的鸿沟面前，有些事，有些情感，她其实发现了，却没有勇气去挑明，于是只能孤单地坐在这里，一个人傻等。

    木小年白皙的面皮上泛起了红：“我怕不小心又会卷到你的头发！我、我怕我赔不起！”

    许芷菲拉他坐下喝啤酒，环顾着空空阔阔的客厅，她有感而发：“小年你现在房子有了，也该找女朋友了吧？”

    许芷菲笑着拿起手机找出照片给他看。

    去做活动时，人们总会对她提同一个问题：你的小说为什么叫《二十三》？

    许芷菲嘴角残余的笑容有了抹自嘲的意味：“忙工作？他是这么说的，可谁知道呢。我觉得他啊，有时候可能是真忙，有时候可能是觉得我烦在装忙。”

    木小年从镜子里看到许芷非满脸落寞的样子，差点忍不住想要抱一抱她。他握紧拳头又松开：“那你呢，最近都在忙什么呢，也不见你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