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里梦外两相疑

p;   “不管是或不是，这事都非同小可，必须立即有人回汴京告之相爷……”疤脸刺客说道。

    当然，刺客之事捅开去，除了会刺|激蔡铤此贼倍加凶残的派人迫害外，并无别的好处。

    一袭破旧短衫，襟袖间被树枝山岩划破几处；腰间系了一根草绳，竟然是一把柴刀插在腰后，还有着斑斑锈迹！

    这时候，西面有急如骤雨的马蹄声，朝这边疾驰过来，这三名刺客脸色更是大变，犹豫片晌，终究是掉转马头往东面驰走……

    “没有——他们往东面跑了！”徐怀这时候真正松了一口气，跟十七叔徐武江招呼了一声，仔细找落脚地，往崖下溜来。

    距离淮源镇还有四五里路时，徐怀看到王禀所乘的那辆破旧马车停在路旁。

    “我从后面摸上去？”右侧瘦脸刺客说道。

    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队军寨武卒的头目，竟然跟崖头少年是相识的。

    ……

    听徐武江、徐心庵赶过来将那些人当成“马贼”，徐怀就知道王禀他们遇到徐武江、徐心庵他们时没有说实情。

    “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做了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巡检军寨的官差要过来捉拿我们？就凭王禀他一面之辞吗？”为首者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王禀获罪被贬，不要说他现在还好端端的，就算他真在这桐柏山里身首异处，哪个州县衙门敢深究这案子？”

    徐怀坐在马背上心里翻腾不休，都忘着下马，女孩却以为他盯着自己傻看，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你个憨货，却是知道盯着女孩子看！”徐武江觉得有些丢脸，拿马鞭的柄，戳了徐怀一下，下马后将缰绳扔他手里，“替我牵住马。”

    不过，在徐武江看来，只要徐怀他人没事就行。

    “相级”人物被贬，哪怕再无职衔，也绝对不能视之为平民，他横死桐柏山间，州县衙门却不敢深究死因，幕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与王禀相公，今天竟然是这么一个少年所救？

    如此惊人的速射跟精准度，怕是十七叔他都是不如啊。

    他自幼习武，但神智恢复之前，他做什么事都有点笨手笨脚，除了气力过人外，总掌握不了复杂的拳势刀术，骑射功夫也很是一般。

    不管这些刺客身手多强横，但只要被他拿脸盆大小的山石从高处砸中，任谁都不好受。

    ……

    身着青衫的王禀与淮源巡检使邓珪在一队军卒的簇拥下，站在马车旁说话。

    三名刺客，满脸络腮胡子，都是胡乱粘上去的，为首者左脸颊却有一道刀疤颇为明显，相距颇远，那人眯起三角眼，像鹰隼一般盯住崖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也没有立即将身后柴刀抽出，这会让他在这伙刺客面前过早露怯。

    ……

    徐怀吓了一身冷汗。

    “是啊，有几分像靖胜军所传的持刀势，而他刚才都分神了，却还能在恍然间避开晋爷这一箭，身手却也不弱，还如此高壮……”瘦脸刺客有些打退堂鼓的琢磨道。

    他们在军寨一个月才拿多少饷银，犯得着去找这些整日在刀口舔血的马贼拼命？

    徐怀不说话，一脚踩在山石上，右手则紧握腰侧的刀柄，一副还不屑急于将佩刀拔出的样子，其实也给刺客很强烈的压迫感。

    “啊！”徐怀回过神来，看徐武江与“车夫”往巡检使邓珪、王禀那边走去……

    而除了身量相当健硕，比大多数正常身高的兵卒都要高出半头外，完全就是一个乡野少年，甚至从山崖爬下来的动作，还略有些僵滞，不够灵活。

    徐怀不知道靖胜军的旧事，看到卢雄很快与数骑武卒驰至鹰子嘴前，还以为刺客是被他们吓走。

    不管他们刚才有没看清自己的脸，徐怀这时还是撕下一片布衫蒙住脸面，但就在他手伸到头后系住布衫之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就朝他的面门射来。

    数日前脑海里闪现的那一小段文字，是说王禀在桐柏山鹰子嘴道遇匪而死，但此时想来，这一切或许并非是刺客掩饰得好，更深层的原因还是幕后之人势力太强横，令州县衙门不敢深究，最终才以遇匪结案了事？

    三名刺客没有得手，当然不会轻易离去。

    徐怀接着又抬脚踢下一块脸盆大小的山石，“哗啦啦”作响，贴着崖壁便滚落下去。

    赶过来的兵卒中，为首之人三十岁左右，穿着褐色皮甲，身形健硕，浓眉豹眼，相貌粗犷，手里拿着挎刀，提拉僵绳停马于崖下，抬头见徐怀好端端站在崖头，问道：

    卢雄看这武卒头目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那这少年刚才所说的“大哥”是谁，怎么会知道他们将从鹰子嘴通过，安排这少年在此等候？

    “你们看他屈身握刀的身姿，是不是有些熟悉？”疤脸刺客脸色阴沉下来，问另外二人。

    仓猝间他们不清楚鹰子嘴后是否有埋伏，不敢去追杀王禀，当下将长弓横在身前，驱马徐徐往崖前逼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