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瑜亮相疑

nbsp;   郑恢以为这么一来，桐柏山里的人心就被摧枯拉朽般摧毁，而相投者云集，形势就将尽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今日没能摘得贼人头颅换赏钱，我倒想他们敢追上来！”徐怀将长弓横在身前，笑道。

    在昨日攻破仲家庄之前，郑恢就已经打定主意，要纵仲长卿、高祥忠所部大杀特杀——这么做，一是要撼动人心，同时也是要三寨联军以及桐柏山里那么多走投无路的青壮年心中戾恨都释放出来，并使其倍加凶残。

    “没事，我这马跑得快！”徐怀浑不以为意的说道。

    “时辰不早，我们已确知这伙贼人的动静，也应该回去跟邓郎君禀报了！”殷鹏心里也直打鼓，抓住缰绳劝徐怀不要太浪，“为防贼人持弓箭袭扰过来，你带着郑屠户、陈贵先走，我压后一些再走。”

    但郑恢知道，现阶段诸寨联军还是乌合之众。

    当即也有二三十余贼驱马过来，在百余丈外的草坡散开阵列，随时有可能抄掠过来。

    有史以来，不少盛名将帅每历苦战，也常纵将卒大掠，道理就在这里。

    真要那样的话，徐怀一个人就能骚扰得他们鸡犬不宁，但他们也不可能对徐怀抵近侦察视而不理。

    淮源人心未溃，甚至有进一步凝聚的趋势，只要叫邓珪召集三五百乡兵寨勇过去协防军寨，郑恢就不觉得陈子箫他们就有多少把握能顺利攻下淮源军寨。

    三寨联军还是乌合之众，哪怕是借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将淮源军寨围困住，三寨联军的人马还需要一定时间的操训、磨合。

    ……

    要是没有潘成虎等顽寇在后面的山坳里虎视眈眈的盯着这边，徐怀绝对有把握放风筝，将这二十余骑新寇一一放死掉……

    特别是眼前二十余骑，面皆菜色，跨下的马匹都是普通牲畜，所背都是三五十步内才稍具威胁的猎弓，长刀也仅是薄薄的铁片。

    郑恢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即便一时无法强攻淮源军寨，也要行围点打援之策，阻止人及物资有往淮源军寨聚集的可能。

    桐柏山地少人多、兼并严重，致使成千上万的青壮都不得不背井离乡、于异乡最底层去苦谋生计。

    郑屠户心想脑筋有病，他们四人才会去挑衅数倍于己的强贼。

    照着原计划，他们应该先不断拿那些孤立无援、防御相对薄弱的中小型宗族坞堡练手，而不是直接去围攻看似守军不多、但随时会有大股乡兵集中增援的淮源军寨。

    徐怀拉住出了一身汗的骏马，昂首看着在夕阳照耀下似蒙着一层金黄色光泽的鹰子嘴崖。

    “可是我跟陈贵跑不快啊！”郑屠户都要哭出来，徐怀与殷鹏是各骑一马，但他与陈贵却是走过来的，他们得吃多少奶，才能赶在贼骑追上之前，逃入五六里外的街市。

    到时候他只需要逐步拿几个中小坞堡试刀，将诸寨联军稍加整合，将刀刃磨得更锋利，拔除淮源军寨将不费吹灰之力。而在乱刃斩杀王禀之后，再使诸寨联军强攻玉皇岭、歇马山，就能彻底解决掉当年悬案所留下来的隐患。

    不过，唐州及泌阳县未必敢出兵强攻玉山驿，但只要确知淮源军寨有守住的可能，从颍、光等地借道，往淮源军寨增援两三百援兵，也就是多走四五天路程的事情。

    这些人摆明了是潘成虎想引他入彀的诱饵而已。

    郑屠户平时也就在街市耍横，哪里见过这阵势，要说不怕，那纯粹是骗他已经死了好些年的老娘。

    “这么急？”董其锋惊问道。

    鹰子嘴崖西首有三四户人家散居山坳里，这时候那里已为潘成虎所部占据，住户也没能逃出来，当然也没有被杀害，而是正被驱使着拿着斧锯砍伐树木，拿骡马拖到鹰子嘴前，看情形潘成虎是要拒马等路障将鹰子嘴的豁口塞住。

    也恰恰诸寨联军现阶段还是乌合之众，诸寨都是为利益联手，能同富贵而难共患难。

    他没有想到，一切自以为胜券在握之时，这个“楚山夜叉狐”竟然又将一枚棋子，又再一次打到他的气眼上了。

    ……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情形发生。

    郑恢直觉嘴里又生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