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听了,当即抬手拍着脑门道:“该死、该死,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正觉心中凄凉,忽听甄宝玉笑道:“对了,你虽是头一个来探监的,却不是我在天牢里见到了第一个‘外人’——前天有个什么大和尚,被请来超度即将处斩的贪官,也不知怎么就瞧出我有慧根,隔着栏杆说了好些话。”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一激动就爱胡乱许愿。
焦顺摆摆手,就近在门房写了一封信。
贾宝玉面露迟疑之色,说是放下、成全,可他暂时依旧不愿意再与焦顺照面。
贾宝玉顿时沮丧起来,不过很快又振奋精神道:“那就等以后碰见再说——其实我这次回到京城后,也时常请一位大师指点迷津,若不是沉迷其中,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看你。”
顿了顿,他明知故问:“你说的这个甄宝玉可曾做过官?”
“二爷别急啊!”
“还做什么鸟官!”
车夫嘴里说是不清楚,但那挤眉弄眼的,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暧昧。
不过明明让他乐不思蜀的是牟尼院,他却天真的将之扩大到了整个宗教界,对跳出红尘不在三界的向往与日俱增。
麝月忙扯住他劝道:“且不说天色已晚,就真去了,二爷敢保证一定就能见得到甄公子?不如早些安歇,等明儿一早去求求焦大爷——当初琏二爷遭逢大难,全赖他领着薛大爷去探监,只要焦大爷答应出面,非但能见到人,说不得还能照应一二呢!”
“竟有此事?!”
“还能去哪儿?去紫金街看房子了呗!”
如今骤闻甄宝玉已经进京,贾宝玉又悔又愧,恨不能立刻就去天牢探监。
宝玉再次扫视众人一番,然后背着手径自往大观园行去。
这一声尖叫,倒把贾宝玉给惊醒了,他趋前两步扫视众人,见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与自己对视,又咬牙道:“是我特意拜托焦大哥,请他对袭人高看一眼的!”
等到了大理寺,将那封写给柳芳的信拿出来,果然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在天牢里见到了形貌憔悴的甄宝玉。
“这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是焦大爷单独喊了她去,在屋里待了好一阵子才出来。”
说完又觉得不对,忙陪笑道:“哥哥是好官,是为民做主的官,自然不是鸟官。”
他如今虽然一向想要遁入空门,但也不无忧虑忐忑,譬如说和尚当中极少他这样富贵出身的年轻公子,彼此万一相处不来可怎么好?
“焦大哥?”
甄宝玉愣了一下,旋即喜道:“你说的可是通政使焦大人?!”
“行了、行了,别给我戴高帽子。”
焦顺摇头笑道:“举手之劳罢了,用不着这么客套——这样吧,你不是要去探监么,我给大理寺那边儿修书一封,等见了那甄宝玉,你先把话跟他说清楚,等出来想继承家产是没指望了,往后多半也做不得官。”
“除了他还能有谁?你们家和史家不也是老亲么,如今湘云妹妹发了话,焦大哥自然是要尽一份心力的。”说完,他又怕甄宝玉想多了,于是补充道:“不过他也说了,你家中的长辈多半指望不上,也就是你这般没做过官的年轻人,还能救上一两个出来。”
贾宝玉接过来只告一声罪,就迫不及待的打马而去。
顿了顿,又补充道:“且出来后既不能继承家产,更不能入朝为官!”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不亮宝玉就赶到了紫金街,将正准备去衙门的焦顺堵了个正着。
不过眼下即便出了狱,自己也是无依无靠身无分文,与其为家计事奔波劳碌,还不如投其所好,先在庙里卧薪尝胆积蓄力量。
省亲的事情过后,贾宝玉几乎每日都要去牟尼院坐而论道。
奇怪的是,袭人并未侍奉左右,而是缀在了探春和一众丫鬟后面,步履间颇有些艰难。
贾宝玉先开口:“我来迟一步,让你受苦了!”
但妙玉非但是人间绝色,还是位佛法精深学识渊博的人间绝色,且她原本只是以清冷高傲著称,如今却别添三分异彩,堪称是又冷又欲。
况在怡红院里每每睹物思人,一些丫鬟婆子的态度也远不如从前,两厢一对比,就更让贾宝玉觉得此间乐不思蜀了。
反正出了家又不是不能还俗。
贾宝玉闻言顿时大喜过望,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疯狂的摇着栏杆,嘴里嚷道:“好好好,以后咱们两个就是同道中人了!”
“没有、绝对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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