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东西合战（二十四）骏府战末

仅是对他的侮辱，一旦被拒绝之后也是对你自己的侮辱。

    德川秀忠为了让秀家答应自己的请求，直接跪倒在秀家面前，对着秀家行了大礼。

    作作为总大将的秀家此刻正坐在田中城的本丸内，与军目付立原久纲一同检视首级。

    “啊，是！”

    “式部询问德川少将是否安康，馆林左卫门督（真田信繁）已经代为答复‘安康’，式部这才表示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德川军剩余军卒的性命。”

    说价言罢便不再理会德川秀忠，甚至还为了让其亲眼看看丰春军的强势和德川军的落幕，让麾下的侍从带着他来到田中城本丸边缘眺望东边的战场。

    这个问题好像朝纲了，丰臣重家有些为难的挠了挠脑门笑着说道“式部是德川重臣，留下来可以加恩于德川氏……”

    不怪德川秀忠想不明白，因为他所见过的“国崩”是一种固定火炮，安装在床头不能移动。即便是拆了下来作为陆炮也需要提前修葺好炮基，以应对火炮发射的反作用力。

    但是作为口径更大的国崩（12磅还是18磅目前学界未有定论），在日本国内还没有普及。但是既然历史上关原之战时候那一门炮被单独命名为国崩，口径想来是不小的。

    前来询问秀家意见的士卒刚刚离开，秀家就看到丰臣重家兴高采烈的从下面走上来，他的身后跟着真田信繁和一个披头散发被绑缚住的青年武士。

    德川秀忠还想说话，但是秀家却已经给那名武士下令道“式部本人切腹是必须的，但是这还不够。告诉式部，他身边负隅顽抗的所有德川氏阵大将、侍大将皆、足轻大将皆需切腹谢罪，以慰此战无辜死难者之英灵。

    “右府？”秀忠听到秀家的问题疑惑的抬头，眼神中带着犹豫，却是迟迟不敢回答，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说道“右府是国之重臣，对于右府的处置自然应该交给大坂的主公和五大佬决断。”

    “泣泣……”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本阵内传来小声哭泣之声。

    但是现在听到德川秀忠替他向秀家求饶的秀家反而不愿意放他了。

    “信州武士新谷利兵卫……”

    这些名字德川秀忠都很熟悉，比如河田万之助是他近侍出身的武士，后来在父亲死后回到自己的领内继承了知行成为了远江的国人武士。

    丰臣重家思考了片刻，还是非常中庸对着秀家说道“父亲说杀就杀，父亲说留就留。”

    秀家很不喜欢德川秀忠打断自己与儿子的教育时光，眼神凌厉的瞪了他一眼后又示意重家继续说下去。

    这些人的名字是那么的熟悉，明明在昨日还是活生生的人，但是如今却只有一个个首级摆在自己的面前。

    当时的猴子需要急速返回京都处理明智光秀定鼎天下，决然不会放清水宗治这么厉害的家伙回毛利家去。不仅仅是忌惮他的能力，更是为了唬住毛利家，让毛利家觉得自己给他们的和平是施舍，代价是一员大将的性命。

    在当下这个时间点，德川秀忠知道大筒并不奇怪，毕竟丰臣秀吉受朝战的影响，也从南蛮人那里买了几门大筒安在大坂城头。

    “轰轰轰～”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叫出，在秀家的监督下由立原久纲亲自点检首级确认功勋，获取这些首级的武士的功劳被一一确认。

    不多时，负责指挥正面战场的菅正利就派人传来消息“式部大辅拒绝投降，德川军并未放下武器。”

    重家虽然年幼，但是他并不愚蠢，其实从德川秀忠眼神中的犹豫已经看到了答案，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说道“会将我们统统送去六条河原……”

    看到来人近身秀家连忙起身，对着将他带来的丰臣重家说道“福十一郎，你怎么回事，那可是你的兄长！还不快快给他松绑。”

    两人得命之后各自离去，本阵再次回归平静。

    普通足轻和武士的首级自然由下面的各级军目付负责点检，能送到本阵来点检的首级必然是德川军中有名有姓的将领，又或者是丰春军中有一定地位的武士所斩获的首级。

    “远州武士河田万之助……”

    “那你说说杀的意义是什么？留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骏河武士朝比奈源一郎……”

    说完秀家又对着丰臣重家和真田信繁说道“源次郎（真田信繁），带着你的人去帮六之助（菅正利）一把，可别让少将等急了。福十一郎（丰臣重家）如今正好有一门外交课摆在你的面前，替我好生招待少将。”

    庆长8年9月28日的傍晚，太阳依旧如期西斜，只是今日或许是因为骏河大战倒在战场上士卒的鲜血映照的原因，晚霞显得格外的鲜红。

    “多年未见，德川少将别来无恙啊。”秀家手指向一旁的马札，示意德川秀忠坐下，同时一边对他打着招呼“还请少将在这儿稍待，首级检尚未完成，东面榊原式部也没有投降，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自会招呼殿下。”

    对于秀家来说，最近几年一直是运筹帷幄之中，已经好久没有骑马纵横战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打下来，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

    但是德川秀忠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向秀家问道“右府有国崩倒也可能，毕竟右府与明国和南蛮人关系都不错，只是这个国崩右府又是怎么运到远江来的呢？”

    “这就是答案了。”秀家看向两人继续说道“今日这课不仅是在教你，也是顺便替内府教育一番少将。好叫少将知道，事到如今你我两家已势同水火，哪有这么多宽仁可以给予。即便是要给予宽仁，也应该是将老鹰的翅膀折断，尖喙敲断，尖爪剪掉之后再给予宽仁。”

    只是这一战打的确实吃力，双方骑士合计4000人纵马在战场上，很多首级都来不及去摘取。到目前为止，最值钱的首级莫过于当初负责稻川南岸的三河众旗头酒井重忠的首级了。

    德川秀忠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还是太冲动了，想要拿下秀家的野心让他带人从骏府城内出来，若是笼城死守的话或许此战还有可以胜利的机会。

    但是这样的人你不让他转侍自己，将他留在德川家。不论今后德川是由秀忠继续主理还是由秀贞入嗣，有这样的家臣，并坐拥东海道要隘的德川家始终不是秀家可以放心的。

    秀家想了想还是觉得榊原康政不会轻易的背离德川家，他是和清水宗治一样的人物，德川家康近侧出身，对德川家有着绝对的忠诚，在德川家内部也有着极大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