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血与沙

大，尘沙将眼前十里扬成一片无法穿透的迷雾，隐隐的，战马的鬃蹄，瓦剌人头顶的毡帽，都清晰可见了。

    战场，可以把懦夫变成勇士！

    十几万大军出征，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我也先不要面子的吗？

    “啊！”

    “皇，皇上……”

    “你还有什么心愿，告诉我！”

    这人虽然濒死，脸色却充满笑容，他只是一名寻常的小卒，这一生从未想过，也不敢想，大明皇帝就这样半跪在自己身前，如此在意自己生死。

    看着这些黑黝黝的大家伙，也先突然感觉，损失三万人也是可以接受的。

    漫天的黄沙中，数道狼烟冲天而起，无数黑色小点风驰电掣，大地震颤着，如霹雳春雷般隆隆作响，就连静默的城墙，也跟着抖动了起来。

    沙尘掠过脸庞，涌入口角，苦苦的味道。

    城墙上，火炮不断怒吼着，炮膛都打的发热，可是，在数以万计的部队面前，这点火力只是杯水车薪，瓦剌人丢下数百具尸体，继续向前突进。

    那瓦剌人暴吼一声，一柄弯刀刺穿他胸膛，刀尖一挑，竟是将他肠子都挖了出来，血光洒了一地。

    炮弹携着呼啸的风声，划出一道美丽弧线，正落在瓦剌骑兵阵中，一时间鲜血与黄沙齐飞。

    “我草你祖宗！”

    “将士们，准备了！”

    惊天的长嚎响起，一名明军杀红了眼，竟是一把甩开早已被瓦剌人砍断了的大腿，单腿跳起，狠狠将敌人压在了身下，张口便向着对方脖颈咬去。

    大军被水淹之后，折损了三万余人，加上之前伯颜和阿剌折损的人数，十二万大军只剩下八万。

    说完之后，这人头一歪，便再没了气息。

    朱祁镇这才反应过来，扔掉手中的长剑，俯身蹲在那名明军士兵身前。

    樊忠用力抱住发疯的朱祁镇，在他耳边喊道：“他已经死了，死了！”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不过，没有人心生畏惧。

    此人他浑身是血，眼看是活不成了，朱祁镇看到想帮他止血，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看他疯狂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急急护在他身边。

    “城门处再加派些人手！”

    北风呼啸，卷着黄沙吹打在八达岭古老的城墙上。

    所有人的心都是紧绷的，他们凝视远方，手中的刀把都要捏碎了。

    在这一刻，他没有用朕这个称谓。

    如此更好，因为八达岭面前是一马平川，大部队可以展开，对于进攻方更加有利。

    也先并没有留给明军准备的时间，直接就发动了总攻。

    “开火！”

    “北边山谷有一支小股部队翻山过来，速去支援！”

    在弓箭的掩护下，瓦剌人开始攻城，他们分成若干个突击队，有的从正面进攻城门，有的从外围架起云梯，还有的开始翻山越岭，试图去寻找防守薄弱处。

    朱祁镇手中宝剑一挥，城墙上的弓箭手挽起长弓，箭矢如飞蝗一般齐齐发射出去。

    “杀！”

    这一次，双方省去了你来我往的勾心斗角，就是纯粹的硬实力的比拼。

    “你……怎么样？”

    “皇上！”

    八百步、六百步、五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