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再这样的晋升通道之下,读书人也不会再瞧不起吏,他们若不能直接做官,便会退而求其次,从吏做起,一步一步往上走。
“周东家!”
崭新而笔直的道路映入眼帘,这条路是商辂在全县士绅的反对下,强行修起来的,渣石铺路,水泥抹面,比起周围的土路,只能用豪华两字来形容。
当然,这个所谓的代国,对于气吞八方的秦人来说,只不过是多打一场战役罢了。
掌柜的赶忙上前,看样子,和这个差役很熟。
掌柜的无奈地苦笑,说道:“到处都缺人,哪里还招的到工!”
“跟了,我赌他不会收钱!”
到处都是工棚,招募了人手,进了原材料,便开始进行生产。
朱祁镇看了看天色,说道:“就耽搁一会儿,无妨的!”
如此一来,吏员便由以往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统统被一群颇有精神,颇有干劲,且读书识字的年轻人顶上。
“请放心,上次知县老爷亲自叮嘱过的,都已经整改过了,整个作坊里置办了六口水缸,灌满了水,随时准备着!”
樊忠不满道:“哎,你把话说清楚……”
锦衣卫暗探都进城了,身边没人保护,万一出点事,这可咋整?
于谦努力消化着这些话,听起来只是一些很简单,很通俗的道理,就算从田里拉个种地的老汉出来,他也能听得懂,可是,细细品味,却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掌柜的点头道:“可不嘛,已经半年以后了。”
在当时,还以为自然科学不就是天文地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今日一见,便是小小的农田之中,都含着如此深奥的道理……
于谦挠了挠头,说道:“似乎……还真没看到,可是,臣有些不解……”
朱祁镇依旧没带兵马,身边只有三人,分别是寸步不离的樊忠,鹰犬头子袁彬,抽烟喝酒烫头……不对,是全能人才于谦。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希望。
袁彬也不好阻拦,只得找了个借口。
于谦突然说道:“皇上,这麦子……似乎有些不同。”
两人说完,青衣小吏便转身离去。
姓王的差役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前前后后巡视了起来。
袁彬顿时紧张起来,计划里没说还要去作坊啊!
朱祁镇只是随便看看,正打算离开,看到有一名差役走进来。
朱祁镇四下看着新奇,以前对蔚县的了解,都是在商辂的书信中,今日亲眼一见,不由得心情大好。
“那便好!”
应该说,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看到这些人,下意识地以为是作坊的伙计,本来没在意,可是再看一眼,不对,面孔很生,而且从人家的衣服上看,似乎不是普通人。
说完,下了马,率先向着作坊走去。
朱祁镇却说道:“蔚县和其他地方不同,在这里,凡事都有规矩,衙门要管得也宽,你看,多少百姓需要去衙里办事?若是以往那破旧的小衙门,可曾见百姓进出?新政要的就是效率,衙门好不好,得看办事利索不利索,再说了,衙门是朝廷的脸面,为何不能修?”
朱祁镇淡淡一笑,说道:“这一路上,你可看到荒废的农田?”
“赌那个小吏,是不是来讹钱的!”
“加什么注?”
这番话说完,不仅是樊忠,于谦也愣住了。
于谦来到两人身边,小声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于谦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只是……看这麦穗密实饱满,产量定相当,为何一路来,在其他的府县,不曾见过这样的麦种?”
“几位……有什么事?”
一行人继续前行,途经一处水坝,朱祁镇则滔滔不绝地介绍道:“县衙有个叫陈方的,虽说只是个文吏,治河却很有一套,当时,朕还专门给蔚县拨付了一笔银子,就用来兴农的,包括了修建水库,加固河堤,对一些田地引水灌溉,还有引入大漠的种牛……”
几人去客栈的途中,刚好路过县衙,却看到蔚县崭新的大门,而且占地不小,虽然夕阳西下,仍有很多人,来去匆匆。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中年人点点头,道:“对,你们是……”
朱祁镇礼貌地笑了笑,问道:“您是掌柜的?”
想通这一节,于谦心中顿时释然了。
至少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代国,也就是蔚县,此处扼守飞狐峪,直通太行山脉的腹地,进可攻,退可守,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似乎在一桩桩很小的,很稀疏寻常的日常生活中,竟然也隐含着一些道理。
那差役说道:“马上就年关了,天干物燥,你这里又全都是木头家具,一定要做好预防,万万不可出了差错!”
新政之中,对于吏制,做个很大的变革。
他不禁想起皇上在南京时候说过的话,四书五经已经不能满足大明的发展了,必须要大力发展基础教育,普及自然科学。
“好嘞,一定!”
朱祁镇点头道:“这是大麦,又叫青稞。”
于谦点头道:“皇上说的有道理,臣明白了!”
如此一来,底下人有了奔头,自然干劲十足。
“前方有一家客栈,还算干净,臣已经派人安排好了!”
很多青壮力在此处做工,忙的不亦乐乎。
蔚县古称蔚州,为燕云十六州之一。
“可不单单是家具,现在什么都紧俏,很多作坊的货物,只供应京师的。”
袁彬却摇了摇头,说道:“跟你说不明白,走了!”
樊忠如影随形,立即跟上,袁彬无奈,只得也步跟了上去。
“一百两,我赌他是来讹钱的!”
原本这些小吏被称之为贱吏,可如今,地位却是不同了。
樊忠反问道:“何以见得?”
“不瞒您说,在这个作坊做工的,大部分都是邻县的!”
于谦忽然听到,袁彬和樊忠正在小声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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