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准备

    大明和蒙古之间的战争持续了百年，到头来，苦的只有这些底层的百姓。

    “黄兄弟，我来给你介绍，这个是塔木尔，这个是呼伦，还有我的小舅子，乌萨克，对了，他还有个汉人名字，叫做哈萨克！”

    “黄兄弟不是问起，我为什么改姓哈？”

    此人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谈吐举止更像是读书人。

    袁彬若有所思，而后说道：“蒙古人其实和汉人一样，只不过因为恶劣的条件，导致他们成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而现在看来，似阿图鲁、哈萨克等人所言，他们也不愿意过以前的生活，臣以为，蒙汉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

    “这么冷的天，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朱祁镇又吃了一块羊腿肉，细细咀嚼着，问道：“朕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蒙汉之间的隔阂能消除吗？”

    蒙古人自来推崇强者，在他们看来，酒量就代表着实力。

    朱祁镇颇感意外，没想到，哈铭这两个字在漠北还挺吃得开。

    袁彬赶忙跟上来，小声道：“皇上，我们还有正事呢！”

    朱祁镇重新做下来，用小刀切下一块，看向袁彬：“吃点吧，别站着了！”

    以前劳动力不值钱，就算是地主家，也不舍得买牛。

    因此，几个相熟的立刻赶来，准备看一看这位勇士究竟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袁彬等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来。

    朱祁镇也跟着一饮而尽，然后问道：“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光顾着喝酒了，还没谈生意的事。”

    朱祁镇皱眉，不禁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朱祁镇颔首：“既然这么投缘，你家里的牛羊，我统统买啦，给你折算一个好价钱。”

    袁彬想了想，说道：“漠北归入大明之后，并非所有人都诚心归附，特别是以前的贵族阶层，无法接受和阿图鲁这样的底层百姓同等身份，久而久之，形成一股流散势力，像以前的一般，干着打家劫舍的买卖，想来就是这些人了。”

    阿图鲁听罢，立刻站起身来，用蒙语回应几句，随后走到帐篷边，取下一副弓箭来。

    袁彬皱着眉，心说我走了，你自己留在这里？

    袁彬此时哪有心情吃肉，赶忙道：“皇上，您还是先跟我进城吧！”

    哈萨克脸色变得十分恭敬，道：“横扫漠北，斩杀伯颜，谁人不知？”

    昨天喝了半天酒，今天早上就人尽皆知了。

    朱祁镇笑道：“好说，好说！”

    却见哈萨克等人也纷纷起身，寻找趁手的兵器。

    除此之外，关外还有无数的矿山、作坊，到处都在招募人力，若是不愿进行放牧，也可以出去做工。

    这时候，哈萨尔说道：“以前的时候，牛羊主要是宰杀来吃，而且，绝大多数都被伯颜的人收走了，现在却不一样，经常有关内的商贾到这里来，大批大批地收购，根本不愁卖。”

    朱祁镇脸色纠结，道：“汉人的名字里，哈姓非常少见，你们是怎么想到用这个姓的？”

    以前没得选，只能靠抢劫，那么他们会铤而走险。

    “牛羊是我们的财富，以前我们去哪里都得带着牛羊，若是冬天遭了雪灾，牛羊都冻死了，我们就算不冻死，也要被饿死！”

    袁彬心头一紧，转过身来，就看到阿图鲁快步走来。

    朱祁镇愣住，蒙古人乌萨克，给自己取了个汉人名字，叫哈萨克？

    朱祁镇并不理会，转而问道：“他们说的偷羊贼，是什么人？”

    他家里可是有上百头牛，还有五百只羊，直接一窝端，这笔生意可不小了！

    朱祁镇心中不禁好笑，看来，不管是蒙人还是汉人，都喜欢凑热闹。

    阿图鲁点对方如此爽快，顿时喜笑颜开：“我给你优惠，按照市场价，减一成！”

    袁彬立刻紧张起来，小心戒备着。

    万一出点什么事，大不了……我带着那二十几名锦衣卫陪你一块上路就是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三个哥哥都战死了，即便是这样，伯颜也没有放过我们，又来到草原上抓壮丁，没有成年人了，就抓老人和小孩，我才十二岁，就要跟着他去战场上去厮杀，去拼命……凭什么？”

    此人的汉话明显比阿图鲁要强，听起来通顺许多。

    他们和汉人没什么分别，汉人是整日劳作，然后把粮食上缴，他们则是辛勤放牧，然后把牛羊上缴。

    朱祁镇心中比他清楚，之所以有商贾来收购，是因为关内对牛羊的需求量提升了。

    “跟栖栖克约定的时间还有两日，你现在把身边这二十人放出去，朕要开始布局了！”

    朱祁镇略微侧身，低声回道：“现在办的就是正事。”

    “这就是黄兄弟，为人很爽快，喝酒很厉害！”

    可是，当他们看到朱祁镇的时候，眼中不免有些失望。

    随着人力成本不断上涨，耕牛开始普及开来。

    袁彬在一旁听的直咗牙花子，什么啊你就全要了？

    阿图鲁说道：“大家都别站着了，咱们边吃边聊！”

    哈萨克越说越激动，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什么鬼？

    可想而知，大漠上的底层百姓经历着怎样的苦难。

    “买什么鸽子啊！”

    “首先……算算他家里有多少牛羊，把银子拿来，总不能放人家鸽子吧？”

    阿图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黄兄弟是来做生意的，你说那些苦哈哈的事做什么，来，喝酒！”

    无论蒙人还是汉人，大家都是娘胎里出来的，只是想过上安安稳稳的好日子。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帐篷里只剩下朱祁镇和袁彬二人，还有冒着热气的烤羊腿。

    “你认识哈铭？”

    “皇上请吩咐！”

    阿图鲁转过头，道：“我们出去办点事，你继续喝酒，等我们回来。”

    现在情况不同了，大家都出去做工，劳动力越来越贵。

    说完之后，几人匆匆离去。

    这时候，阿图鲁的妻子又端来一大壶马奶酒，又生起炭火，在火上烤了几只羊腿，看起来很新鲜，似乎是刚刚宰杀的。

    哈萨克年龄最小，主动给众人斟酒。

    朱祁镇跟随众人围坐在炭火周围，心中暗道，大早上起来就烤羊肉，这样的生活……还真的惬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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