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埋伏

    “收尸人？”我问，“这是他的绰号吗？”

    我把之前在路上与某个老人对峙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

    如果以前上学的时候写数学试卷也和写心理测试卷一样有趣就好了。

    上次就是因为安全局里出了“内鬼”，所以用来治疗我的梦境才会出现那么巨大的变质。不过，说是“内鬼”，但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搅黄我治疗计划的人不如说是正义之士吧。

    “然后他还是个特别难抓的家伙。力量倒是不强，逃跑却是一流。很多比他身手高强的人抓他都没能抓住。”她说，“他以非常残忍的手法杀害过很多人，迄今为止已经有数十人遇害。而要说到他性质最恶劣的地方，就是喜欢袭击安全局相关人士，比如说执法术士的家属，或许是很久以前与安全局有什么仇怨吧。要不是今天上午有人匿名提供了目击线索，我们都不知道这家伙已经跑到柳城来了。这下可必须趁早把他抓出来了，否则不知道局里谁的家属会受到袭击。”

    一瞬间，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原来如此……”闻言，我却是无意识地代入了个在逃罪犯的角度，想象自己在大街小巷之间或穿梭或潜伏，只为了躲过身后追逐过来的执法术士队伍。这种油然而生的想象力大概是源自于不久前我就是这么个立场吧。这么一想，竟对那杀人犯生出了亲切之情。

    恶魔向我扑击过来。

    他全身如同风中烛火般摇曳，旋即原地炸裂分解，又变色重组为了黑色的雾气漩涡，从中骤然冲出来一头兽物，一头像是把数种不同类型的动物肢体粗暴拼接在一起的，扭曲破碎的兽物。

    不知道多少人为我所害，又不知道多少人在暗中仇恨我，即使是盯上了我的性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连那个审问官也对我说过，安全局里仍然有些认为我有罪的声音，之前的收尸人大概率就是其中一员，“内鬼”估计也是差不多。

    就比如说现在，我触碰到了墙壁上的新鲜血迹，所以就能够幻视到刚才从这里经过的血迹主人的身影。但是这种特殊能力不是很稳定，想要有意识地运用也比较困难。安全局里肯定有懂得这门手艺的人，换成是我这种野路子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看手气了。

    她接通后听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严肃，最后说了一声“好，我这就到”，然后对我说：“上次提到的变态杀人狂，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

    我虽非术士，过去却有着匹敌术士的觉察力，因此偶尔遇过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

    “什么？”我意外。

    “你也知道，术士的力量根源虽说是灵体，但肉体也相当重要。”她好像有点找回了以前在梦境里对我解说的感觉，虽然说的都是我知道的事情，但我希望她能继续用这种口吻说下去，“肉体对于灵体，就好像是土壤对于果实，而枯竭的土壤自然培养不出多汁的果实。术士一旦衰老，力量就会自然而然地退转，这再正常不过了。虽说术士也不是没有延续青春和寿命的法术，但有没有和普及不普及是两回事。或者说在术士的世界，就不存在什么人尽皆知的秘密知识。能人尽皆知的话也就不叫秘密知识了。”

    在我的感觉里，这股杀机似乎等候已久，此时才突然爆发。

    说来，我有个不好的习惯，是在那五年时间里养成的，那就是我走路的时候喜欢走偏道。就好像菜鸟小偷往往形迹可疑，我这种喜欢走偏道的习惯或许也是某种做贼心虚的心理在作祟吧。

    不过我还是挺喜欢做心理测试题的。网络上偶尔也会有那种“一百二十道测试题，判断你是什么人格”之类的测试吧。不知为何，好像很多人都挺热衷于这类东西，我自己也不例外。

    然而，就在我的拳头打中目标的同时，身后却升起了一股极其尖锐的杀机，对准我的心脏冷酷地刺杀过来。

    “这是给那些觉察力高于常人、却又过着正常生活的人用的。款式不一样是因为地区不同，听说有的地方给的还是戒指或者吊坠呢。”她说，“报警的对象当然也不是正常的公安，而是本地安全局和你附近的执法术士。”

    这天傍晚，我又见到了青鸟，地点是在街边的快餐厅。这次她带了一些心理测试题给我，听说也是监督者的工作，不止是要定期检查我的生活近况和活动路线，还要定期检查我的心理健康并且向上级报告。

    “你又开始了啊。梦里也是这样，就爱往危险的地方凑。”她忍俊不禁地说，又似乎反应过来，小小地咳嗽一声，重新回到了有点距离感的口气，“嗯……你现在已经失去力量了吧，以术士为对手简直就是自讨苦吃，我建议你还是别凑过来，老老实实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比较好。”

    连我都忍不住产生亲切之情了，可见是个死有余辜之人。

    但无论是与身为魔人时的自己相比较，还是与梦境里手持塞壬之刃时的自己相比较，这种程度的战斗力都无足挂齿。

    我熟练地滑开了恶魔的攻击路线，并且用拳头打向其头部。

    当我在某处暗巷里走了一半的时候，忽然发现旁边的墙壁上沾了些许血迹。

    “你下午不是去过了自己以前住的小区吗？”这个人明明之前还说过没尾随我，这会儿又不小心暴露了，她好像自己还没注意到，继续说了下去，“你父母现在没住在那个小区，去年搬家到另外的新小区了，回头我用手机把地址发给你。你要是想跟他们重聚就去那边吧。”

    用手指摸了摸，还很新鲜。而且，虽然只是经验养出来的直觉，但这好像是人血——当我产生这种判断的时候，我的眼前浮现出了幻觉：一道红色的人形幻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并且踉踉跄跄地向着暗巷的转角处走去。

    莫非是在我袭击别人的时候，这东西会报警叫人把我抓起来……我又反射性地代入了作案人的立场。

    然而，就在我也绕过转角的时候，却发现那红色幻影忽然一顿。

    我本来也明白的，即使见到了遗体也没有任何意义，或许这下也可以死了这条心吧。

    她毫无自觉地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话虽如此，对付眼前这种程度的危机还是够用了。

    “好！抱歉了，明天晚上请你吃牛排！”她风风火火地走了。

    这样的幻影……我也不是特别陌生。

    或者说凡是觉察力高超的人都不会陌生。

    “当你觉察到隐秘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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