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黑色绷带

    “如果你接下来是想要劝说我放弃，事先说明，我是不会放弃的。”我说。

    “当然，也有看准你失去不死身的机会杀死你的方案，只不过你在海妖死去之后主动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你活捉了。因为我想要证明海妖是否真的具有篡改心智的力量，而这必须要通过你才可以得到检验。”他说，“而结果证明，我的想法没有错误。”

    但是这个方针有一个问题，或者说是有一个叫我放不下的地方。如果离开安全局，和青鸟共处的机会就会大幅度减少。

    “你刚才都漏了个‘是’出来了，我听见了。”我说。

    我面对他还是很有压力的。上次我直接对他表明了自己不会放弃追逐那只手的态度，可以说是隐约地处于与他对立的姿态。而念及过去他在安全局里对我做的无罪判决，某种意义上，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要对他说谎。

    为什么尉迟没有那么做？咬血一定有向他要求过支援，但是他似乎没有任何表示。说到底，要是他愿意帮忙，咬血也就没有必要去找恶招了。

    接通电话之后，乔甘草先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接着问：“李多，乔安在不在你那边？”

    一天下午，列缺打电话约我出去见面。那是个阴沉沉的雨天，一顶顶五颜六色的雨伞像是落叶随着河水流动一样在街道上飘来飘去。我打着伞走进了约定地点的咖啡馆，随便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片刻后，通过落地窗又看到有一顶黑色的伞向门口飘了过来。挂在门上的风铃响起又平息。列缺把雨伞收起，放到了门旁的挂伞架上，接着向我这边走过来。

    只是既然如此，我也必须想想自己今后的方针。他确实有办法阻碍我继续走下去，但那是我还在做执法术士的时候。只要我抛弃这层身份，以自由人的身份继续调查，他是没有名义继续约束我的。当然，如果他不顾及名义也要动用暴力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的也是。

    “因为律法阵营认为就算是被蛊惑的也不可饶恕？”我问。

    “那种事情不要找我。”我说。

    “送给我？”我奇怪地问。

    最后，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说是还有工作要忙，接着站起来道别，转身离开了。

    “不，我已经不打算劝阻你了。”他说。

    “你在经历了天河市的事情之后似乎是对于安全局有了一些成见，也对于律法阵营产生了误解……律法阵营是不会那么做的。一旦证实白驹是受到了外在力量的蛊惑，律法阵营就会判决他无罪。就像是我对你做的一样。”他说，“但要证实蛊惑的存在，就必须先对他的心理进行严格地检验，而这么做的前提则是，必须先活捉他。”

    “因为杀不死啊。”他说。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正式动作，就被剑齿抓了个正着。

    但是，因为我不认为自己有被“它”洗脑过，所以也很难认为白驹是被“它”洗脑的。虽然不知道白驹堕入魔道的动机，但我相信，他八成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才会犯下那些恶行的。

    他脸色阴沉地在我对面坐了下去。虽然他的脸上已经初步浮现出了衰老的皱纹，但是威严的气场仿佛能够将其全部遮盖住，让人感觉他从未衰老过。上次提到的至今未能治愈的伤势更是完全无法从外表上看出来。

    “嗯？”我愣住了。他刚才说了什么？他道歉了？为什么？

    原来他把我喊出来不是为了说刚才的事情吗？我疑惑地看着他，而他则从桌子下拿出来个比拳头稍大的木头盒子放到了桌面上，再推到了我的手前。

    “上次我跟你说，就算白驹是被海妖蛊惑的也不可饶恕。”他认真地说，“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情绪，抱歉。”

    “我想过要挽救他，但那在客观上做不到，或者说，是不应该去做的。”他说。

    他坚信白驹也是受害者，却迫于现实因素必须杀死白驹，我感觉他的内心是十分矛盾的。

    结合这条情况来看，我还在天河市的时候，尉迟说不定还没有真正地向咬血倒戈，更久之前偷窃木盒的事情大概率也只是他与咬血的一次性|交易。只是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使得他作出了真正倒戈的决策。

    “最好如此。”他点头，“还有就是，关于这次把你喊出来的事情。”

    “是……”她反应了过来，“才不是啊！”

    “但是，要是你再度沦为魔人，那就是明知故犯。我会判断为你是以自己的意志重新迈入了魔道，洗脑那样的理由也再不管用了。”他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千万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否则，我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你劈成灰烬。做好觉悟吧。”

    “你今后不得在暗地里单独调查那只手的去向，所有的情报都必须上报给我。同时，如果我这里得到了什么情报，也会毫无保留地共享给你。”他说，“另外，不管怎么说，海妖都已经死了，它无法再主动地对外界施加任何影响。现在的它仅仅留下了一只手，我相信你即使遇到了那只手，也不会变回昔日的魔人。”

    他居然在介意这种事情，还因为这个对我道歉了。

    而且按照调查的结果，当初咬血之所以能够从天河市安全局里窃走封印雾之恶魔的木盒，也是因为有尉迟在里应外合，或者说把木盒带出去的本来就是尉迟，两人很可能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在暗地里串通了。并且就在最近，尉迟似乎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要带着天河市安全局保管的众多机密情报和重要资源投奔前夜。

    他特地喊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是的，侦破这起叛变事件的人就是剑齿。据消息称，他还在暗地里收集齐了尉迟叛变的证据，同时联合了其他能够信赖的执法术士，在做足大量战斗准备的前提下迫使尉迟两手空空地离开了天河市。

    我透过落地窗看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然后打开了木头盒子，看了一眼里面装着的东西。

    “他离家出走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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