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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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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难以压抑的祈求。玛吉和继母最后在丰司的花园会面之后,心里沾沾自喜地想已经都做完,没事了,她可以把手交叠起来休息了。但是,就个人的自尊心而言,为什么没留点儿什么好再推上一把、好匍匐得更低些?——为什么没留点儿什么好令她毛遂自荐来传话,告诉他,他们的朋友很痛苦,并说服他,她的需要是什么?这么一来,她就可以把魏维尔太太敲着玻璃的事——那是我这么叫的——用五十种方式表达出来;最有可能把它用提醒的方式说出来,刺到心里深处。“你不知道曾经被爱又分手的滋味。你不曾分手过,因为在你的关系里,有哪一个值得说是分手呢?我们的关系真切无比,用知觉酿的酒斟得都要满出来;假如那是没有意义的,假如意义没有好过你这个私底下痛苦的时候,只能轻轻说出口的人,那么我为何要自己应付所有的欺瞒呢?为什么要受这种罪,发现闪着金光的火焰,才短短几年之后——啊,闪着金光的火焰!——不过是一把黑色的灰烬?”我们的小姐很同情,但是同情里的慧心注定也有机巧,偶尔她也只得臣服无法反抗;因为有时候才几分钟的时间,似乎又有一件新的职责加诸她身上——分离之前若有意见分歧,她就有责任要说话、祈求他们能在放逐之旅前,带走些有益处的东西,像那些准备要移民的人[175]一样,拿着最后保留下来的贵重物品,用旧丝绸包着的珠宝,以便哪天在悲惨的市集里讨价还价。

    此位女子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这个画面,其实是陷阱之一,因为玛吉在路的每个弯道,都会被困住;只要咔嗒一响,就紧抓住心思不放,接着就免不了一阵焦躁不安,羽翼乱扑,细致的羽毛四散,我们甚至可以这么说。这些渴望的想法,这些出于同感心的探寻,以及这些没将他们打倒的冲击,都即刻被感受到——这位非常突出的人物使得大家都动弹不得,前几周在丰司,他一直周而复始地在大家观望的未来、更远的那端,走过来又走过去。至于有谁知道、或谁不知道夏洛特有没有拿伊顿广场当幌子,把其他机会混进去,或混入的程度到哪儿了,是那位个头小小的男士自己用他一贯令人无法预测的方式,安静地仔细思量。这是他已经固不可移的一部分习惯,他的草帽和白色背心,他插在口袋的双手不知在变什么把戏,他透过稳稳地夹在鼻梁的眼镜,目光盯着看自己缓慢的步伐,那种不在乎外在世界的专注神情。此时画面上不曾消失片刻的一件东西,是闪着微光的那条丝质套索,无形地拴着他的妻子,玛吉在乡间最后的那一个月时间,感觉特别清晰。魏维尔太太挺直的颈项当然没有让它滑掉,长长绳索的另一端也没有——呵,够长了,颇为上手——把圈住大拇指较小的环解开,他手指头握得紧紧的,但她丈夫的身影则是不得见。尽管貌似微弱,但这条套索收拢的力道,不由得让人纳闷着,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法在拉扯,它经得住什么样的压力,但是绝不会怀疑它是否足以发挥效用或是它绝佳的耐用程度。事实上,王妃一想起这些情况,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她父亲知道这么多的事,而她甚至仍不知道!

    此时艾辛厄姆太太和她在一起,所有的事情迅速地掠过她的心头,轻轻震颤着。虽然她仍未完全想通,但她已经表达了看法,认为阿梅里戈这边“应该”有条件地要做点儿什么,然后感觉她同伴用瞪眼的方式回答她。但是,她依然坚持自己的意思。“他应该希望见她一面——我是说要有点儿保障又单独的情况下,跟他以前一样——以免她自己来安排。那件事,”玛吉因为胸有定见而勇敢地说,“他应该要准备就绪,他应该要很高兴,他应该要觉得自己一定——如此终结这么一段过去,实在微不足道!——得听她说说。仿佛他希望得以脱身,没有任何后果。”

    艾辛厄姆太太一脸恭敬,沉思着。“你认为他们应该私下再见一面,但目的为何呢?”

    “随便他们喜欢的哪个目的都行。那是他们的事。”

    范妮·艾辛厄姆突然笑了,然后又抑制不住地回到她原来的姿态。“你真是好样儿的……好得没话说。”王妃听到这句话不耐烦地摇摇头,完全不接受这样的说法,所以她又补了一句,“或者说,就算你不是这么好的人,那也是因为你非常确定。我是说对他很确定。”

    “哎呀,我正是对他不确定。要是我对他很确定的话,我就不会怀疑了……”但玛吉只是思索着。

    “怀疑什么?”范妮等着,要逼她回答。

    “嗯,不太相信他一定觉得自己付出的比她少得多了……不太相信他应该将她留在自己眼前。”

    艾辛厄姆太太听到这句话,过了一会微笑以对。“亲爱的,信任他把她留在眼前!但也要信任他别待在家。随他自己去了。”

    “我什么事都随他,”玛吉说,“只是——您知道我本性如此——我会想想。”

    “你的本性就是想太多了。”范妮·艾辛厄姆大着胆子说,语气没什么修饰。

    此话倒是激起王妃心中自己所排斥的一种行为。“可能吧。不过,假如我没想过的话……”

    “你是说,那么你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境况?”

    “是呀,因为他们那边什么都想到了,只差那一点。他们什么都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我可能也会想想的。”

    “或者说,甚至,”她朋友附和着,随口说说的样子,“你父亲可能也会!”

    无论如何,这句话令玛吉觉得不可混为一谈。“才不是,那也阻止不了他们;因为他们知道他最在乎的事,就是别让我这么做。按照情况,”玛吉补充说,“那一直是他最后在乎的事。”

    范妮·艾辛厄姆把这句话更深入地想了想——因为她立刻将它大声地说出来:“他是了不起呀。”她的语气简直是夸张;她被冷落得只能这么说了——她一定得表示没忘记才行。

    “唉,随您怎么说!”

    玛吉说完这句话就不管了,但是话中的语气,却随即使她朋友有了新的反应:“你们所想的,你们两个一个样儿,都想得好深又好安静。不过,那将会使你得救。”

    “唉,”玛吉回答,“那会使他们得救,打从他们发现了我们也能想到的时候开始,”她继续说,“我们才是输家。”

    “输……”

    “输给彼此——我和父亲。”她朋友看起来似乎不太服气这样的说法,“喔,没错的,”玛吉坚定又清楚地说,“输给彼此的程度,尤甚于阿梅里戈和夏洛特两人;因为对他们而言,那是正义的,是对的,是活该如此,但对我们而言,只有悲伤、怪异,并非我们自作孽。不过,我不知道,”她继续说,“我在讲自己干吗,因为它是针对父亲而来。我放他走。”玛吉说。

    “你放他走,但是你没逼他走。”

    “我照着他的话做。”她回答。

    “你哪有其他办法呢?”

    “我照着他的话做,”王妃又重复了一次,“我一开始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就去做了。我放弃他才得以脱身。”

    “不过,假如是他放弃你呢?”艾辛厄姆太太假设性地反驳着。“再说,”她问,“他结婚更是成全了这个目的——逼着你也让自己更自由,不是吗?”

    玛吉看着她好久。“是呀……我帮忙他那么做。”

    艾辛厄姆太太犹豫了,但最后她勇敢地说出话:“那又为何不坦白地说成他全盘成功了呢?”

    “嗯,”玛吉说,“那全都留给我做了。”

    “是成功了,”她朋友很聪明地加以说明,“而你根本没有涉入。”然后,仿佛为了要表示她可不是随便说说,艾辛厄姆太太又更进一步:“他成功是为了他们……”

    “啊,瞧您说的!”玛吉应和地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错呀,”她立刻接着说,“那就是阿梅里戈留下来的原因。”

    “更不用说,那就是为什么走的是夏洛特。”艾辛厄姆太太大胆地微笑着,“所以,他知道……”

    但是玛吉畏缩了。“阿梅里戈吗……”然而,说完话她脸红了——因为她同伴看出来了。

    “你父亲。他知道你所知道的?我是说,”范妮有点儿结巴——“呃,他知道多少呢?”玛吉的沉默加上玛吉的双眼,其实已经使问题追不下去了——但为了要有始有终,她不能就这样放掉不管。“我要说的是,他知道很多吗?”她觉得这句话依旧挺尴尬的。“我是说,他们做了多少。他们……”她修饰了一下,“到什么程度。”

    玛吉等待着,但也只问了一个问题:“你认为他知道?”

    “至少知道些东西?哎呀,他的事我没办法想。他超出我能力所及。”范妮·艾辛厄姆说。

    “那么,您自己知道吗?”

    “做了多少吗……”

    “做了多少。”

    “程度为何吗?”

    “程度为何。”

    范妮看似希望能弄清楚,但是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及时想起来了,甚至还面带微笑着。“我告诉过你,我绝对什么都不知道。”

    “嗯——那就是我知道的。”王妃说。

    她朋友又犹豫着。“那就没人知道?我是指,”艾辛厄姆太太解释,“你父亲知道多少了。”

    喔,玛吉表示她了解。“没有人。”

    “夏洛特……没有……一点点?”

    “一点点?”王妃复诵着。“对她而言,什么都知道才算知道得够多。”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假如她知道了,”玛吉回答,“阿梅里戈会知道的。”

    “事情就这样了——他不知道?”

    “事情就这样了。”王妃说得语意深重。

    艾辛厄姆太太一听到又想想。“那么,夏洛特又是如何被制住的呢?”

    “就靠那样呀。”

    “靠她的不知情吗?”

    “靠她的不知情。”

    范妮猜着。“很痛苦?”

    “很痛苦。”玛吉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同伴看了她双眼一会儿。“但是,那王子呢?”

    “他是怎么被制住的?”玛吉问。

    “他是怎么被制住的。”

    “唉,那我就没办法告诉你了!”王妃又突然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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