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四部 07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体情况的好消息告诉您,但从昨天晚上起,这个希望就破灭了,我只能对失去这个希望感到惋惜。一件表面上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造成了极其可怕的后果,这样一来,病人的病情即便没有变得更糟,至少也跟以前一样令人担心。

    如果昨天我们可怜的朋友没有把她的全部心事都对我吐露,我对这种突然的转变一定也会弄不明白。当时她还告诉我,您也知道她的所有不幸的遭遇,因此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和您谈一谈她的悲惨的境遇。

    昨天早上我到修道院的时候,人家告诉我病人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她睡得那么沉,那么安静,我一时间担心她得了嗜眠症。过了一会儿,她醒了,自己撩开床帷,带着惊讶的神情望着我们大家。我站起身来朝她走去,她认出我来,叫出我的名字,并要我挨近她。她不等我提出任何问题,就先问我她在哪儿,我们在干什么,她是不是病了,她为什么不在家里。开始我以为这又是一阵谵妄,只是比以前要平和一些,但我发现她完全能听懂我的回答。她的头脑确实已经清醒,但记忆力还没有恢复。

    她详细地向我问起她到修道院以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她记不得她来修道院时的情况了。我如实地回答了她,只是没有把会使她感到过于害怕的细节告诉她。接着我问起她感觉怎样,她回答说这会儿并不觉得难受,不过在睡眠的时候,她给折磨得十分厉害,眼下只是感到疲乏。我劝她平静下来,少说些话。随后我并没有把床帷完全合拢,让它微微敞开一点,就在床边坐下。这当儿,人家请她喝碗肉汤,她接受了,觉得味道很好。

    她这样歇息了将近半个小时,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只对我的照顾表示感谢。她在表示谢意时的神态仍像您所了解的那样娴雅可爱。接着她默不作声地呆了好一阵子。她打破沉默的头一句话就是:“啊!对了。我想起来我来这儿的情况了。”隔了一会儿,她痛苦地嚷道:“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请您可怜我吧!我又想起了我所有的不幸。”这时候我朝她走过去,她握住我的手,把头靠在上面。“上帝啊!”她接着说道,“我就死不成了吗?”听了她说的这些话,更何况又看到她的神情,我感动得掉下了眼泪。她从我的声音里发觉我受了感动,就对我说:“您可怜我!啊!假如您了解情况就好了!……”随后她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让别的人都出去吧!我要把一切都告诉您。”

    我对她要吐露的这桩心事的内容早就作出了一些猜测,我觉得已经对您表示过这一点。起初我预料这场谈话的时间可能很长,内容也很凄惨,担心那也许会对我们可怜的朋友的身体状况有害,因此我借口她需要休息,表示拒绝。可是她执意要谈,我只好依从她的请求。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的时候,她就马上把您已经从她那儿知道的所有情况告诉了我,所以我也就不再这儿对您重复了。

    最后,在谈到她遭受遗弃的那种狠心的方式的时候,她补充道:“我原来确信自己会因此而死去,我有这样的勇气。要我在遭受不幸、蒙受羞辱之后活下去,那可办不到。”我试图用直到那时始终对她很有效果的宗教武器来克服那种消沉,或者确切地说绝望的情绪。但我很快就感到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完成这种严肃的职责,我只好向她提议去把昂塞尔姆神甫请来。我知道她完全信任这位神甫。她同意了,甚至表现出十分渴望的样子。我就派人前去请他,他立刻赶来了。他跟病人一起呆了很长时间,出来的时候,他说如果医生们和他的看法一样,也许可以把圣事仪式推迟一下,他第二天再来。

    那时大概是下午三点钟光景。直到五点钟的时候,我们的朋友都相当平静。于是我们大家又产生了希望。不巧这时有人给她送来一封信。修女们想把信交给她,她回答说她不想接受任何信件,谁也就不再强求了。可是从这时起,她就显得相当烦躁不安。没过多久,她就问起这封信是从哪儿来的;信上没贴邮票;究竟是谁送来的?大家都不知道;信是替哪个人送的?负责传递信件的修女也不清楚。接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后来,她又开始说话了,但说得前后不相连贯。我们知道她的谵妄又发作了。

    不过,在她最终要求把那封信交给她之前,仍有一小段平静的时间。她刚朝那封信瞅了一眼,就马上喊道:“天哪!是他写来的!”接着又用有力而压抑的声音说:“拿走,拿走。”她立刻叫人把床帷拉上,并不准任何人靠近。但几乎就在那时,我们不得不又回到她的身边。这次谵妄发作得前所未有的剧烈,而且还带有极其可怕的抽搐。晚上,这样的发作始终没有停止。看了今天上午的病情报告,我知道她昨天夜里也过得很不安宁。总之,她的情况十分危急,我很惊讶,她竟然还支撑到现在。不瞒您说,我几乎不存什么希望了。

    我猜想这封不祥的信是德·瓦尔蒙先生写来的,但他还敢对她说什么呢?请原谅,我亲爱的朋友;我不表示任何看法。但看到一个在此之前始终那么幸福,也理应那么幸福的女子如此可悲地死去,实在令人感到极为痛心。

    一七××年十二月二日于巴黎

    第一百五十封信

    当瑟尼骑士致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

    我的充满柔情的朋友,在等待着跟你见面的幸福之前,我先沉浸在给你写信的快乐之中。把心思用在你的身上,可以减轻无法呆在你的身边的惆怅。向你描述我对你的感情,回想你对我的情意,这对我的心灵实在是一番享受。通过这种享受,那不能在你身旁度过的时光也给我提供了无数宝贵的爱情的乐趣。然而,照你说来,我不会从你那儿得到任何回信。我这封信也就会是最后的一封;我们要放弃这种在你看来既危险而又不是我们所需要的交往方式。当然如果你硬要这样,我就听你的。因为你有什么愿望会因此而不成为我的愿望呢?可是在你完全作出决定之前,你不允许我们在一起谈谈吗?

    说到危险这个问题,你应当独自作出判断;我根本无法估量;我只想请你注意安全,因为只要你感到忧虑,我也就不能安心。至于这个问题,不是我们俩成了一个人,而是你成了我们俩。

    至于需要这个问题,情况可不一样。在这方面我们只能有同样的想法。如果我们意见分歧,那只可能是因为我们没有说清楚各自的看法,或者没有相互理解。下面就来谈谈我的看法。

    当然,在我们可以自由地往来时,书信似乎并不怎么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沉默不语,其表达力不是要比书信好得多吗?我觉得这个道理千真万确,因此在你谈到我们彼此不再通信的时候,这种看法很容易地就被我的心灵接受。我也许感到有点别扭,但并不感到难受。那就几乎像是我想亲吻你的胸脯,遇到了一条缎带或一层薄纱,我只是把它挪开,却并不觉得遇到什么障碍。

    可是后来我们分手了。你不再呆在我的身边,我马上又受到你对写信的那种看法的折磨。我暗自思量,为什么我还要遭受这样的损失呢?怎么!我们分开了,就再也没有什么要说了吗?我想往后只要情况有利,我们可以在一起度过整整一天;难道要用谈话去占用欢娱的时间吗?不错,欢娱的时间,我的充满柔情的朋友;因为在你身旁,就连休息,也让我体味到一种美妙的欢娱。总之,无论相会的时间有多长,最后我们总要分开;分开后,我是感到多么孤独啊!那会儿信就变得无比宝贵!就算不读信,至少也可以看着它……啊!当然,我们可以看着一封信,而不去读它,那就如同夜晚,我摸着你的肖像感到几分快乐一样……

    你的肖像,我是这样说的吧?但书信是灵魂的肖像。书信不像冷冰冰的画像,它没有那种与爱情毫不相关的呆滞的味道。它能传达我们内心的各种情绪:先是兴奋,接着达到欢娱的顶点,随后归于宁静……你的每一丝感情对我都无比宝贵!难道你要剥夺我采集你的感情的方法吗?

    你能肯定自己心里绝不会受到给我写信的需要的折磨吗?如果你在孤身独处的时候感到心花怒放或愁肠郁结,如果有种快乐深入到您的内心,如果你的内心一时为一种不由自主的忧伤所侵扰,难道你不会把你的幸福或痛苦对你的好友倾诉吗?难道你会有一种不让他跟你一起分享的感情吗?难道你会让他独自一人、神色迷惘地在离你很远的地方四处彷徨吗?我的朋友……我的充满柔情的朋友!不过这得由你来作出决定。我只是想跟你交换一下意见,而不是想哄骗你。我只对你说了一些理由,我大胆地认为,如果我提出请求,就会更有效果。如果你坚持己见,我也尽力不感到伤心。我会设法对自己说你在信中会对我写的那些话儿。噢!由你说出口来要比我说的强。能亲耳听到你说这些话,我会特别高兴。

    再见了,我的迷人的朋友。可以跟你见面的时间终于临近了。我这就搁笔不写了,好能早一点见到你。

    一七××年十二月三日于巴黎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