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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国家的羊群所有过的一种恐惧,英国人一来,就不停地捕捉,不停地塞进瓦罐车,于是,这些牲畜就成千上万地跑,而且总是往海里跑。”梅克:“那又怎么样,这很好嘛。让它们去跑。自然会有船停在那里。这样英国人就可以省下铁路费。”“是的,铁路运费。你倒是听到了风声。可英国人花了好长时间才觉察到这一点。他们当然一直是在内陆捕捉驱赶,塞进瓦罐车,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又没有组织,开始的时候都是如此,而事后又太迟了,太迟了。羊群当然跑到海边把盐水喝了个够。”“那又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你要是感到饥渴,却又没有什么可吃的,你就会毫不犹豫地大喝盐水。”“大喝特喝,让盐水淹死。”“那是肯定的,据说它们成千上万地躺在海边喝个不停,然后随着海水而去。”弗兰茨证实道:“畜牲很敏感。畜牲的事情是很难办的。所以,人必须有能力对付它们。不懂行的人,就不该插手。”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交流意见,对资本的浪费大为震惊,真是无奇不有,美国人甚至让小麦烂掉,全部的收成啊,真是无奇不有哇。“不,”来自霍培园的那个黑眼睛说道,“关于澳大利亚的事情还多着呢。没有人知道,报纸上也只字不提,他们什么也不写,有谁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移民,否则没人去他们那里了。据说那里有一种蜥蜴,就是史前的那种,米把长,根本就没在动物园里展出过,英国人不让。有人从一艘船上捉来一只,在汉堡巡回展出。可是,不久就全给禁止了。没有办法。它们就住在小水塘里,深水池里,没有人知道,它们靠什么为生。有一次,整个汽车营地都陷了下去;他们事后甚至都没去挖掘一下,找找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无影无踪。没有人敢去找。唉。”“太妙了,”梅克说道,“那煤气又是怎么回事呢?”那小子想了想:“试试总该是可以的。试试不碍事。”恍然大悟。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坐到梅克身后,胳膊支在梅克的椅子上,这是个生硬粗暴的矮胖子,胖厚的脸盘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似的,两只鼓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停地转来转去。那帮男人为他挪位置。不一会儿,梅克和他之间便开始了窃窃私语。这个男人脚上蹬着锃亮的长筒靴,胳膊上搭着一件亚麻大衣,好像是个牲口贩子。弗兰茨隔着好几张桌子和那个来自霍培园的年轻人聊天,他很喜欢他。这时,梅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头示意,他们站起身来,那个生硬粗暴的牲口贩子,一边开怀大笑,一边也跟着站起身来。他们三人站到了一旁的铁炉子边上。弗兰茨心想,可能是那两个牲口贩子打官司的事。他本想马上打手势加以回绝的。可是,这种闲站却是无关痛痒的。那个生硬粗暴的家伙只想和他握握手,打听一下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弗兰茨拍了拍自己那只装报纸的包。没准儿,他是否偶尔也愿意拿点水果卖卖;他,他叫普姆斯,做水果生意,偶尔也还有可能用得上车贩子。弗兰茨耸着肩膀答道:“这就要看价钱了。”他们于是重新坐了下来。弗兰茨心想,这个小个子说起话来真够果断的;小心谨慎用人,根据需要握手。

    谈话继续进行,现在又是霍培园独领风骚;他们说的是美洲。霍培园的那个人把帽子放在两个膝盖之间:“也就是说,这人什么也没想,就在美洲娶了一个老婆。是个黑女人。‘什么,’他说,‘你是个黑女人?’砰!她飞也似的跑了出去。那个女人只好当庭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只穿件游泳衣。她开头当然也不愿意啦,可她不该胡说八道。她可是有过纯白的皮肤的。因为她以前是个混血儿。那男的说,她就是个黑女人。为什么呢?因为她的指甲不是变成了白色,而是变成了棕色。她以前就是个混血儿。”“那么,她打算怎么办?离婚?”“不,赔偿损失。他可是娶了她的,她也许已经失去了她的职位。没谁愿意雇用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她曾经是个有着一头雪白头发的美人儿。祖先没准是十七世纪的黑人。赔偿损失。”

    柜台那边有人争吵起来。老板娘冲着一个激动的司机叽叽喳喳。后者反驳道:“谁要是在吃的东西上耍花招,我可是不会容忍的。”那个水果贩子叫喊道:“别吵了!”那个司机闻声转过头来,敌视着那个大肆讥笑着自己的胖子,接下来是柜台前充满恶意的沉寂。

    梅克悄声对弗兰茨说道:“那两个牲口贩子今天不来了。他们什么都准备好了。下次开庭,他们稳操胜券。你看那个穿黄衣服的家伙,他是这里的主角。”

    梅克为他描绘的这个穿黄衣服的家伙,整整一个晚上都在观察弗兰茨。弗兰茨感到他对自己具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他修长苗条,穿着一件褪了色的军大衣——这是不是个共产党?他的一张微微泛黄的长脸上颧骨高耸,他前额上的那几道深深的皱纹令他十分扎眼。这个男人肯定才三十出头,可是,从鼻子到嘴的两边都已严重地凹陷了下去。他的鼻子,弗兰茨时不时地去仔细凝视他,他的短鼻子长得扁平而又实在。他把头埋得很低,向下冲着他的左手,他的左手里攥着一只点燃的烟斗。他的一头黑发生得很有水准。后来,他向柜台走去——他拖着两条腿,好像他的两只脚卡在那里拔不出来似的,弗兰茨于是发现,他脚上穿的黄色靴子质量低劣,灰色的厚袜子露了出来。这家伙有肺结核吗?那可得把他送到疗养院去,贝利茨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怎么可以让他这样随便乱跑。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个男人飘然而至,嘴里叼着烟斗,一只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另一只手里拿着汽水和一把锡制的大勺。他拿着这些东西重新坐回自己的桌子,一会儿喝口咖啡,一会儿喝口汽水。弗兰茨的两只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这家伙的眼神怎么如此忧伤。他大概也坐过牢吧;你们过来一下,注意,人家现在也在想,我是坐过牢的。不错,我的伙计,特格尔,我们坐了四年,你现在知道了,那怎么办呢?

    这天晚上没再发生任何事情。不过,弗兰茨眼下去普伦茨劳大街的时候多了起来,他还喜欢和这个穿着旧军大衣的男人套近乎。这是一个很体面的小伙子,只是他说起话来结巴得厉害,他费了很长的时间才算套出了点东西来,他为此还瞪大眼睛作恳求状。结果是,他还没有坐过牢,只是参加过一次政治活动,几乎把一个煤气站炸上了天,他们被人给出卖了,但他还是跑掉了。“那你现在干什么呢?”“卖水果之类的。帮忙。如果不行,就去领失业救济。”弗兰茨·毕勃科普夫陷进了一个黑暗的团伙,奇怪的是,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做“水果”的买卖,而且生意都不错,那个脸跟熟虾一样红的小矮子为他们供货,他是他们的批发商。弗兰茨同他们保持着距离,而他们也同他保持着距离。他对这种事情不大了解。他对自己说:还是卖报纸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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