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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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湜曰君不君則臣不臣陳靈之禍是已

    胡安國曰陳靈公之無道也而稱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禍莫大於拒諫而殺直臣忠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驗洩冶所為不憚斧鉞盡言於其君者正謂靈公君臣通于夏徵舒之家恐其及禍不忍坐觀故昧死言之靈公不能納又從而殺之卒以見弑而忘其國此萬世之大戒也特書徵舒之名氏以見洩冶忠言之驗靈公見弑之由使有國者必以遠色修身包容狂直開納諫諍為心也以為罪不及民故稱大夫以弑者非經意矣

    六月宋師伐滕

    謝湜曰宋嘗圍滕矣滕未服故又伐滕

    胡安國曰前圍滕稱人刺伐喪也此伐滕稱師譏用衆也宋大國爵上公伯主之餘業力非不足也今鄰有弑逆不能聲罪致討乃用大衆以伐所當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無乃已德猶有所闕而滕何尤焉故特稱師以著其罪而汲汲於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見矣

    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

    謝湜曰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齊晉皆大國也

    胡安國曰歸父仲遂之子貴而有寵宣公深德齊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濟西田歸之也故生則傾身以事之而不辭於屈辱歿則親往奔喪而使貴卿會其葬亦不顧天王之禮闕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辭義自見矣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

    謝湜曰晉郤缺救鄭不力鄭從楚故四國伐鄭胡安國曰按左氏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其稱人貶也鄭居大國之間從于強令豈其罪乎不能以德鎮撫而用力争之是謂五十步笑百步庸何愈於楚自是責楚益輕罪在晉矣

    呂祖謙曰自宣四年以後晉楚交伐鄭看上面許多標題處鄭南北兩屬晉楚只是要争鄭此是楚人盛則中國衰此處最要看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謝湜曰季子來聘報仲孫蔑之聘也季子母弟之為大夫者也季子字天子大夫稱字故也王以私恩寵季子故季子繫王言之親逆惡非義也以官私其親非正也

    胡安國曰公羊傳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王有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禮也宣公享國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齊不奔王喪而奔齊侯喪不遣貴卿會匡王葬而使歸父會齊侯之葬縱未舉法勿聘焉猶可也而使王季子來王靈益不振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書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

    謝湜曰伐邾取須句取訾婁矣今又伐邾取繹然則魯之問罪於邾惟以利其田邑而已王法在所黜者也

    胡安國曰用貴卿為主將舉大衆出征伐不施于亂臣賊子奉天討罪而凌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國是為盜也當此時陳有弑君之亂既來赴告藏在諸侯之策矣曾不是圖而有事于邾不亦傎乎故四國伐鄭貶而稱人魯人伐邾特書取繹以罪之也

    大水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

    謝湜曰齊頃公初立行父聘于齊歸父又聘于齊結齊好也一歲之間公兩如齊歸父行父三如齊雖曰以弔聘而出上下煩擾甚矣

    胡安國曰按左氏行父如齊初聘也歸父如齊邾故也齊侯嗣立宣公親往奔其父喪又使貴卿會葬矣若待逾年然後脩聘未晚也而季孫亟行歸父繼往則以宣公君臣不知為國以禮而謂妄說取人之可以免于討也歸父貪于取繹畏齊而往盖理曲則氣必餒矣能無畏乎哉春秋備書而不削以著其罪為後世鑒也

    齊侯使國佐來聘

    謝湜曰惠公卒未踰年頃公以成君之禮遣使修聘書爵著其惡也

    胡安國曰葬之速也大不懷也人未踰年而以君命遣使聘于隣國則哀戚之情忘矣孟子曰養生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滕文公五月居廬未有命戒及至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悦而有願為其氓者盖禮義人心之所同然也齊頃公嗣位之初舉動如此喪師失地幾見執獲豈特婦人笑客之罪哉已失守身之本矣

    饑

    謝湜曰大水漂蕩征役煩數故饑春秋以民為本故書饑以恤民命

    楚子伐鄭

    謝湜曰四國伐鄭鄭從晉故楚子伐鄭

    胡安國曰經有詞同而意異者比事以觀斯得之矣九年楚子伐鄭稱爵者貶詞也若曰國君自將恃強壓弱憑陵中夏之稱也知然者以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貶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鄭稱爵者直詞也若曰以實屬辭書其重者而意不以楚為罪也知然者以傳書晉士會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而經削之則責晉可知矣此類經以傳為案者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謝湜曰楚莊勢益強盛中國所不能制故陳侯鄭伯出受楚盟二國晉楚所争二國從楚盟于辰陵則楚國衰弱可知也鄭子良曰晉楚不務德而兵争與其來者可也鄭襄無守死中國之志而大臣無守死中國之謀乃鄭之所以取禍也

    胡安國曰晉楚争此二國為日久矣今陳鄭背晉從楚盟于辰陵而春秋書之無貶詞者豈與其下喬木而入幽谷乎晉人而不能令則楚人進矣經之大法在誅亂臣討賊子有亂臣則無君有賊子則無父無父無君即大倫等于弁髦人類殄為禽獸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今魯與齊方用兵伐莒晉與狄方會于攢函而不謀少西氏之逆也而楚人能謀之所謂禮失而求之野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辰陵之盟所以得書于經而詞無貶乎聖人討賊之意可謂深切著明矣

    公孫歸父會齊人伐莒

    謝湜曰以二國不能平莒故

    秋晉侯會狄于攢函

    謝湜曰狄在所攘而反會之棄中國不問而會狄攢函景公之罪也攢函狄地

    胡安國曰周禮蕃服世一見無會同分類也書會戎會狄會吳皆外詞也内中國故詳外四夷故畧今中國有亂天王不能討則方伯之責也又不能討則四隣諸侯宜有請矣而魯方會齊伐莒晉亦求成于狄是失肩背而養其一指不能三年而緦小功之察不亦傎乎凡此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義自見者也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

    程頤曰人衆詞大惡衆所欲誅也

    胡安國曰稱人者衆詞也大惡人人之所同惡人人之所同得討其稱楚人殺徵舒諸夏之罪自見矣按左氏傳楚子為夏氏亂故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徵舒轘諸栗門而經先書殺後書入者與楚子之能討賊故先之也討其賊為義取其國為貪舜跖之相去遠矣其分乃在於善與利耳楚莊以義討賊勇於為善舜之徒也以貪取國急於為利跖之徒也為善與惡特在一念須臾之間而書法如此故春秋傳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者也或曰聖人大改過楚雖縣陳能聽申叔時之說而復封陳可謂能改過矣猶書入陳以貶之何也曰楚莊意在滅陳雖復封之然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而又納其亂臣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晉人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子產對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晉大夫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舍之他國非所當與也而必欲納其亂臣存亡興滅其若是乎仲尼重傷中國深美其有討賊之功故特從末減不稱取陳而書入雖曰與之可矣

    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寜儀行父于陳

    程頤曰誅其罪義也取其國惡也入者不受而彊之也致亂之臣國所不容也故書納

    謝湜曰夏徵舒陳之大逆也楚子以罪討而殺之諸侯之師未有義于此者也殺書楚人善其得討賊之義也徵舒之罪人人皆欲殺之故也晉主盟之國也陳之亂晉不能討而楚能討之則義舉在楚而不在晉矣雖然楚之討陳也以陳之富因欲縣陳以叔時之諫然後反之書入罪其因人之亂而利之也入惡辭以其為陳病也公孫寜儀行父導君于淫以起亂陷君于危以取亡其罪在所絶也而楚子復納于陳書納罪其黨邪臣也納惡辭以其脅陳而返之也二子不繫之陳絶于陳也春秋不以惡廢善不以善掩惡楚子始正而終邪殺有罪而納有罪故春秋美其義于前而懲其惡于後所以明天王之法也

    胡安國曰此二臣者從君于昏宣淫于朝誅殺諫臣使其君見弑盖致亂之臣也肆諸市朝與衆同棄然後快于人心今乃詭詞奔楚託于討賊復讎以自脱其罪而楚莊不能察其反覆又使陳人用之是猶人有飲毒而死者幸而復生又強以毒飲之可乎故聖人外此二人于陳而特書曰納納者不受而強納之者也為楚莊者宜奈何瀦徵舒之宫封洩冶之墓尸孔寧儀行父于朝謀于陳衆定其君而去其庶幾乎朱熹曰臣下不匡之刑盖施于邦君大夫之喪國亡家者君臣一體不得不然如漢廢昌邑王賀則誅其羣臣如宋太祖下嶺南亦誅其亂臣龔澄樞李托之類是也澄樞等實亡劉氏乃飛亷惡來之比誅之自不為寃若昌邑羣臣與賀同惡者固不得不誅其餘止可當古者墨刑之坐耳乃不分等級例行誅殺是則霍光之私意也又如胡安國論楚子納孔儀處事雖不同意亦類此試參考之則知成湯之制官刑正是奉行天討毫髪不差處何疑之有哉

    春秋集義卷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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