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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蔡人衛人伐鄭【宋公陳侯君親將也蔡人衛人將卑師少也陳媯姓公爵後國削弱自改侯爵國在今汴梁路陳州宛丘縣蔡姬姓侯爵國在今汴梁路汝寜府上蔡縣宋主兵伐鄭討公子馮也程子曰宋以公子馮在鄭故與諸侯伐之也摟諸侯以伐鄭固為罪矣而衛弑其君天下所當誅也乃與修好而同伐人其惡甚矣 左氏傳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衛州吁立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方睦於衛故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公問於衆仲曰衛州吁其成乎對曰臣聞以德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於是乎不務令德而欲以亂成必不免矣 胡氏傳春秋之法誅首惡興是役者首謀在衛而以宋主兵何也前書州吁弑君其罪已極至是阻兵修怨勿論可也而隣境諸侯聞衛之有大變也可但已乎田常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然則隣有弑逆聲罪赴討雖先發而後聞可矣宋殤不恤衛有弑君之難欲定州吁而從其邪說是肆人欲滅天理非人之所為也故以宋公為首諸國為從示誅亂臣討賊子必先治其黨與之法也此義行為惡者孤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秋翬帥師會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翬魯公子名再命為大夫者再命例書名故不稱公子宋主兵故書會伐程子曰宋虐用其民衛當誅之賊而與之同伐人其罪均矣再序四國重言其罪也左氏以為再伐妄也翬不稱公子弑逆之人積其彊惡非一朝一夕辨之宜早故去其公子隱公不能辨是以為禍 左氏傳秋諸侯復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會之公弗許固請而行故書曰翬帥師疾之也諸侯之師敗鄭徒兵取其禾而還 公羊傳翬者何公子翬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與弑公也其與弑公奈何公子翬謟乎隱公謂隱公曰百姓安子諸侯說子盍終為君矣隱公曰否吾使修塗裘吾將老焉公子翬恐若其言聞乎桓於是謂桓曰吾為子口隱矣隱曰吾不反也桓曰然則奈何曰請作難弑隱公於鍾巫之祭焉弑隱公也 穀梁傳翬者何也公子翬也其不稱公子何也貶之也何為貶之也與于弑公故貶也 胡氏傳案左氏諸侯謀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會之公弗許固請而行易曰履霜堅氷至履霜隂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宋人來乞師而公辭之羽父請以師會而公弗許其辭而弗許義也翬以不義彊其君固請而行無君之心兆矣夫公子公孫升為貴戚之卿者其植根膠固難御於異姓之卿況翬已使主兵而方命乎隱公不能辨之於早罷其兵權猶使之帥師也是以及鍾巫之禍春秋於此去其公子以謹履霜之戒春秋立義至精詞極簡嚴而不贅若曰翬帥師會伐鄭豈不白乎再序四國何其詞費不憚煩也言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四國合黨翬復會師同伐無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賊惡之極也言之不足而再言聖人之情見矣天地造物化工運其神春秋討賊聖筆寫其意再序四國而誅討亂臣之法嚴矣】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衛人衛國之人也殺州吁討其弑君也濮杜氏曰陳地水名鄭氏曰濮水在曹衛之間程子曰稱衛人衆詞也舉國殺之也 左氏傳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於王陳衛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于陳曰衛國?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涖於衛九月衛人使右宰醜涖殺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殺石厚于陳君子曰石碏純臣也惡州吁而厚與焉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 公羊傳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 穀梁傳稱人以殺殺有罪也祝吁之挈失嫌也其月謹之也于濮者譏失賊也 胡氏傳伐鄭稱人責辭也殺州吁稱人衆詞也知然者伐鄭之役公孫文仲為主將而變文稱人則是指國人聽州吁號令從文仲而南行者也故曰責詞其殺州吁則石碏謀之而使右宰醜涖也變文稱人則是人皆有欲討賊之心亦夫人之所得討也故曰衆詞公羊子曰稱人者何討賊之詞也其義是矣于濮者閔衛國之人著諸侯之罪也衛人失賦而曰著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討者緣四國連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後能殺之于濮爾非諸侯之罪而何夫以討賊許衆人而以失賦罪隣國與賊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晉【晉衛莊公子名桓公弟也衛人立之是為宣公程子曰諸侯之立必受命於天子當時雖不受命於天子猶受命於先君衛人以晉乃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與也雖先君子孫不由天子與先君之命不可立 左氏傳衛人逆公子晉于邢宣公即位書曰衛人立晉衆也 公羊傳晉者何公子晉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其稱人何衆立之之辭也然則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則其稱人何衆之所欲立也衆雖欲立之其立之非也 穀梁傳衛人者衆詞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晉之名惡也其稱人以立之何也得衆也得衆則是賢也賢則其曰不宜立何也春秋之義諸侯與立而不與賢也 胡氏傳人衆詞立者不宜立也晉雖諸侯之子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稟命於天子衆謂宜立而遂自立焉可乎故春秋於衛人特書曰立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於晉絶其公子所以明專有其國之非以此垂法而父子君臣之義明矣未有為子而不受之父也未有為諸侯而不受之王也癸亥】五年春公矢魚于棠【矢當作觀三傳皆曰觀棠即唐也今濟寜路濟州魚臺縣有觀魚臺程子曰諸侯非王事民事不遠出遠出觀魚非道也 左氏傳臧僖伯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俎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皁隸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將略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書曰公矢魚于棠非禮也且言遠地也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遠也公曷為遠而觀魚登來之也百金之魚公張之登來之者何美大之之辭也棠者何濟上之邑也 穀梁傳常事曰視非常曰觀禮尊不親小事卑不尸大功魚卑者之事也公觀之非正也 胡氏傳齊景公問於晏子吾欲觀于轉附朝舞遵海而南放於琅琊吾何修而可以比於先王觀也對曰天子適諸侯曰廵狩廵所守也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述所職也無非事者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是故諸侯非王事則不出非民事則不出今隱公慢棄國政遠事逸遊僖伯之忠言不見納亦已矣又從而為之辭是縱欲而不能自克之以禮也能無鍾巫之及乎特書觀魚譏之也】夏四月葬衛桓公【衛桓公遇弑至是十四月而後葬程子曰衛亂是以緩稱桓公見國人私諡也魯往會故書送終大事也必就正寢不没於婦人之手曾子易簀而没豈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為乎 左氏傳衛亂是以緩 穀梁傳月葬故也 胡氏傳衛亂是以緩魯往會故書聖人存而弗削者弑逆之賊討矣諡者行之跡所以紀實德垂勸戒也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失位而見弑何以為桓列爵惟五皆王命也衛本侯爵何以稱公見臣子不請於王而私自諡爾程氏曰送終大事也必於正寢而不没於婦人之手豈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不忍為也春秋於邦君薨正以王法而書卒至於葬則從其私諡而稱公或革或因前以貶不臣順之諸疾後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詞顯而義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秋衛師入郕【郕姬姓伯爵國在今濟寜路單州任城縣衛師將卑師衆也程子曰衛晉乘亂得立不思安國保民之道以尊王為先居喪為重乃興戎修怨入人之國書其失道也 左氏傳衛之亂也郕人侵衛故衛師入郕 公羊傳曷為或言率師或不言率師將尊師衆稱某率師將尊師少稱將將卑師衆稱師將卑師少稱人君將不言率師書其重者也 穀梁傳入者内弗受也郕國也將卑師衆曰師 胡氏傳稱師者紀其用衆而立義不同有矜其盛而稱師者如齊師宋師曹師城邢之類是也有著其暴而稱師者楚滅陳蔡公子棄疾主兵而曰楚師之類是也有惡其無名不義而稱師者次于郎以俟陳蔡及齊圍郕之類是也衛宣繼州吁暴亂之後不施德政固本恤民而毒衆臨戎入人之國失君道矣書衛師入郕著其暴也】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考始成而祭也仲子惠公妾桓公母也非夫人故不祔廟而别祀初始也六羽六佾也婦人無武功故獻羽而不舞于朱子曰佾舞列也天子八諸侯六大夫四士二程子曰諸侯無再娶仲子不得為夫人春秋之初尚以為疑故别宫以祀之考始成而祀也書之以見非禮成王賜魯用天子禮樂祀周公後世遂羣廟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用六羽也書初獻見前此用八之僭也仲尼以魯之郊禘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禮樂祀周公成王之過也 左氏傳將萬焉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公從之於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也 公羊傳考宫者何考猶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則曷為祭仲子隱為桓立故為桓祭其母也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初獻六羽初者何始也六羽者何舞也初獻六羽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僭諸公也六羽之為僭奈何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諸公者何諸侯者何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其餘大國稱侯小國稱伯子男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則何以三自陜而東者周公主之自陜而西者召公主之一相處乎内始僭諸公昉於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僭諸公猶可言也僭天子不可言也 穀梁傳考者何也考者成之也成之為夫人也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宫使公子主其祭也於子祭於孫止仲子者惠公之母隱孫而修之非隱也初獻六羽初始也穀梁子曰舞夏天子八佾諸公六佾諸侯四佾初獻六羽始僭樂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諸侯皆用八佾初獻六羽始厲樂矣 胡氏傳考者始成而祀也其稱仲子者惠公欲以愛妾為夫人隱公欲以庶弟為嫡子聖人以為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適孟子入惠公之廟仲子無祭享之所為别立宫以祀之非禮也故因其來賵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賵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衆妾之分定矣隱公攝讓之實辨矣桓公簒弑之罪昭矣存則以氏繫姓以姓繫號没則以諡繫號以姓繫諡者夫人也存不稱號没不稱諡單舉姓字者妾也凡宫廟非志災失禮則不書初獻六羽者始用六佾也不謂之佾而曰羽者佾干羽之總稱也羽以象文德干以象武功婦人無武事則獨奏文樂故謂之羽而不曰佾也初者事之始魯僭天子之禮樂舊矣是成王過賜而伯禽受之非也用於大廟以祀周公已為非禮其後羣公皆僭用焉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降用六羽書初獻者明前此用八之僭也諸侯僭於上大夫僭於下故其末流季氏八佾舞於庭而三家者以雍徹上下無復辨矣聖人因事而書所以正天下之大典】邾人鄭人伐宋【邾人鄭人將卑師少也邾主兵故先鄭程子曰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請君釋恨於宋敝邑為道先邾人邾為主也 左氏傳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謂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會之伐宋入其郛以報東門之役宋人使來告命公聞其入郛也將救之問於使者曰師何及對曰未及國公怒乃止辭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難今問諸使者曰師未及國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胡氏傳案左氏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則主兵者邾也故雖附庸小國而序乎鄭之上凡班序上下以國之小大從禮之常也而盟會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變也然則衛州吁告於宋以伐鄭事與此同而聖人以宋為主者何此春秋撥亂之大法也凡誅亂臣討賊子必深絶其黨】螟【蟲食苗心者曰螟蓋蝗之屬也害稼為災故書程子曰書螟書螽皆為災也國之大事故書 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傳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 胡氏傳蟲食苗心曰螟食葉曰螣食節曰賊食根曰蟊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先詩云螟螣害稼也春秋書螟記災也聖人以是為國之大事也故書而近世王安石乃稱為人牧者不必論奏災傷之事亦獨何哉甚矣其不講於聖人之經以欺當年而誤天下與來世也】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魯孝公子名彄諡僖伯後為臧氏即臧僖伯也 左氏傳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穀梁傳隱不爵命大夫其曰公子彄何也先君之大夫也 胡氏傳案左氏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以公羊三世考之則所傳聞之世也而書日見恩禮之厚明矣公將如棠觀魚者僖伯諫而不聽則稱疾不從可謂忠臣矣葬之加一等夫是之謂稱然隱公不敢忘其忠而不能聽其言與郭公善善而不能用至於亡國一也其及宜矣】宋人伐鄭圍長葛【圍者以兵繯其城邑也長葛鄭邑今汴梁路許州長葛縣報復之師也程子曰伐國而圍邑肆其暴也 左氏傳以報入郛之役也 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彊也 穀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言圍何也久之也伐不踰時戰不逐奔誅不塡服苞人民毆牛馬曰侵斬樹木壞宫室曰伐 胡氏傳圍者繯其城邑絶其往來之使禁其樵採之途城守不下至於經年而不解誅亂臣討賊子可也長葛鄭邑何罪乎書圍於此而書取於後宋人之惡彰矣】

    【甲子】六年春鄭人來渝平【鄭人一命之微者也趙先生曰渝變也渝平變仇而更和平也隱公為太子時與鄭戰于狐壤為鄭所獲四年與宋衛同伐鄭則是與鄭為仇也而五年鄭伐宋入郛宋來求救行人失辭公怒遂不出師鄭因而來通好釋怨至八年而歸祊十年遂會齊鄭伐宋若曰絶交則二年之問何以又來歸祊乎公穀渝作輸胡氏亦然程子曰魯與奠修舊好旣而迫於宋衛遂與之同伐鄭故鄭來絶交渝平變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於人為國君而負約可羞之甚也 左氏傳更成也 公羊傳翰平者何輸平猶墮成也何言乎墮成敗其成也曰吾成敗矣吾與鄭人未有成也吾與鄭人則曷為末有成狐壤之戰隱公獲焉然則何以不言戰諱獲也 穀梁傳輸者墮也平之為言以道成也來輸平者不果成也 胡氏傳輸者納也平者成也鄭人曷為納成于魯以利相結解怨釋仇離宋魯之黨也公之未立與鄭人戰于狐壤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會師伐鄭即宋魯為黨與鄭有舊怨明矣五年鄭人伐宋入其郛宋來告命魯欲救之使者失詞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鄭圍長葛鄭伯知其適有用間可乘之隙也是以來納成耳然則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釋仇固所善也輸平者以利相結則貶矣曷為知其相結之以利也後此鄭伯使宛來歸祊而魯入其地會鄭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魯又取其二邑是知輸平者以利相結乃貶之也諸侯修睦以蕃王室所主者義爾苟為以利使為臣者懷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懷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懷利以事其兄諸侯必曰何以利吾國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矣故特稱輸平以明有國者必正其義不謀其利杜亡國敗家之本也】夏五月辛酉公會齊侯盟于艾【艾杜氏曰齊地今益都路寜海州牟平縣有艾山書會盟齊為主也程子曰始平于齊也 左氏傳始平于齊也】秋七月【程子曰雖無事必書首月以備四時而成歲月 胡氏傳四德備而後為乾故易曰乾元亨利貞一德不備則乾道熄矣四時具而後成歲故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一時不具則歲功虧矣既書時又書月者時天時也月王月也書時又書月見天人之理合也易不云乎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貞若夫上下異致天人殊觀聖學不傳而春秋之義隱矣】冬宋人取長葛【程子曰宋人之圍長葛歲且周矣其虐民無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鄭視其民之困危而不能保有赴訴卒喪其邑皆罪也宋之彊取不可勝誅矣 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久也穀梁傳外取邑不志此其志何也久之也胡氏傳宋人恃彊圍邑久役大衆取非所有其罪著矣在王朝不能施九伐之威在列國不能修連帥之職鄭人土地天子所命先君所受不能保有而失之也是上無天王下無方伯而鄭亦無君也宋人彊取以王法言不可勝誅以天理言不善之積著矣初穆公屬國於與夷使其子馮出居于鄭殤公旣立忌馮而伐鄭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殤公之罪重也明年鄭人報宋序邾為首以鄭伯之罪輕也至是宋又舉兵伐鄭而圍其邑肆行暴虐不善之積已著而不可解矣其見弑於亂臣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凡此類皆直書于策案其行事而善惡之應可攷而知天理之不誣者也】

    【乙丑】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叔姬魯女伯姬之媵也故不書逆程子曰伯姬為紀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於家今始歸娣歸不書今書之憫其無終也 穀梁傳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 胡氏傳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則何以書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必格之同時者所以定名分窒亂源也今叔姬待年於宗國不與嫡俱行則非禮之常所以書也眉山蘇轍以謂書叔姬賢之也若賢不得書必貴而後書則是以位而蔑德也小國無大夫至於接我則書是位不可以廢事也位不可以廢事而獨可以廢賢乎如叔姬不歸宗國而歸于酅以全婦道賢可知矣賢而得書亦春秋之法也】滕侯卒【滕姬姓侯爵後國削弱自改子爵國在今益都路滕州不書日不書名闕文也書卒不書葬來赴而魯不會葬也程子曰不名史闕也 左氏傳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於是稱名故薨則赴以名告終嗣也以繼好息民謂之禮經 公羊傳何以不名微國也微國則其稱侯何不嫌也春秋貴賤不嫌同號美惡不嫌同辭穀梁傳滕侯無名少曰世子長曰君狄道也其不正者名也胡氏傳滕侯書卒何以不葬怠於禮弱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類是已古者?交有常制不以國之彊弱而有謹慢也不以情之踈密而有厚薄也春秋之時則異於是晉北國也楚南郊也地非同盟而親往俟其葬滕鄰境也宿同盟也訃告雖及而曾不之恤豈非以其壤地?小乎怠於禮而不往弱其君而不會無其事而闕其文此魯史之舊也聖人無加損焉存其卒闕其葬義自見矣卒自外録不卒非外也葬自内録不葬非内也】夏城中丘【城完修舊城也中丘杜氏曰魯地今益都路密州安丘縣程子曰為民立君所以養之也養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養遂生養遂則教化行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也雖時且義必書見勞民為重事也後之人君知此義則知慎重於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刀之大而不書者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書二者復古興廢之大事為國之先務如是而用民乃所當用也人君知此義則知為政之先後輕重矣凡書城者完舊也書築者創始也書城中丘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用心也後倣此 左氏傳書不時也 公羊傳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城中 何以書以重書也 穀梁傳城為保民為之也民衆城小則益城益城無極凡城之志皆譏也胡氏傳程氏曰為民立君所以養之也養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養遂教化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矣雖時且義亦書見勞民為重事也人君而知此義則知慎重於用民力矣凡書城者完舊也書築者創始也城中 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心也】齊侯使其弟年來聘【年齊僖公弟夷仲年也未命例書弟來聘以幣通好於魯也程子曰凡不稱公子而稱弟者或責其失兄弟之義或罪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也左氏公羊傳皆曰年齊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說蓋緣禮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說其曰同母弟蓋謂嫡爾非以同母為加親也若以同母為加親是不知人理近於禽道也天下不明斯義也久矣僖公愛年其子尚禮秩如嫡卒致簒弑之禍書弟見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也左氏傳結艾之盟也 公羊傳其稱弟何母弟稱弟母兄稱兄 穀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以其來接於我舉其貴者也 胡氏傳兄弟先公之子不稱公子貶也書盟書帥師而稱兄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書出奔書歸而稱兄弟者責其薄友愛之義攷於事而春秋之情可見矣年者齊僖公母弟也程氏謂先儒說母弟者蓋緣禮有立嫡子同母弟之文其曰同母蓋為嫡爾非以為加親也此義不明久矣僖公私其同母寵愛異於他弟施及其子猶與適等而襄公絀之遂成簒弑之禍故聖人於年來聘特變文書弟以示貶焉鄭語來盟黑背帥師皆罪其私也書云于弟弗念天顯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天惟與我民彝大泯亂陳光奔楚而稱弟不念鞠子哀矣盗殺衛縶而稱兄其亦不念天顯矣秦鍼宋辰皆責其薄也仁人於兄弟絶偏繫之私篤友恭之義人倫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訓天下與來世之義也】秋公伐邾【為宋討也君親將例書爵程子曰案左氏傳為宋討也擅興甲兵為人而伐人非義之甚也 左氏傳為宋討也 胡氏傳奉辭致討曰伐案左氏公伐邾為宋討也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于郛魯與儀父則元年盟于昧矣邾人何罪可聲特託為辭說以伐之爾經之書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執見伐者皆有罪可討也傳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魯為宋討非義甚矣而稱伐邾所謂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昧之盟不待貶而自見矣】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天王周桓王也來聘以幣貺於魯也凡姬姓伯爵國在今衛輝路新郷縣凡伯諸侯為王朝卿士者也戎陸渾之戎也地在今河南府路洛川縣陸渾山楚丘杜氏曰衛地今東昌路曹州楚丘縣左氏公羊皆曰戎執凡伯獨穀梁以衛為戎啖氏曰若衛實執天子之使而改曰戎是為衛掩惡也宜以左氏公羊為是程子曰周禮時聘以結諸侯之好諸侯不修臣職而聘之非王體也楚丘衛地伐見其以衆天子之使道由於衛而戎得以衆伐之衛不能救其罪可知言以歸則非執而凡伯亦有失節之罪也 左氏傳初戎朝于周發幣于公卿凡伯弗賓冬王使凡伯來聘還戎伐之于楚丘以歸 公羊傳凡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此聘也其言伐之何執之也執之則其言伐之何大之也曷為大之不與外裔之執中國也其地何大之也穀梁傳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戎者衛也戎衛者為其伐】

    【天子之使貶而戎之也楚丘衛之邑也以歸猶愈乎執也 胡氏傳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見其以徒衆也楚丘衛地以歸易詞也于楚丘者罪衛不救王臣之患以歸者罪凡伯失節不能死於位也周之秩官敵國賓至關尹以告候人為導司徒具徒司寇詰姦佃人積薪火師監燎其貴國之賓至則以班加一等益?至於王吏則皆官正涖事今凡伯承王命以為過賓於衛而戎得伐之以歸是蔑先王之官而無君父也故旄丘録於國風見衛不能修方伯之職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見衛不救王臣之患也為狄所滅則有由矣丙寅】八年春宋公衛侯遇于垂【遇無諸侯相見之禮也垂杜氏曰衛地太丘也今東昌路曹州濟隂縣有垂亭 左氏傳齊侯將平宋衛有會期宋公以幣請於衛請先相見衛侯許之故遇于太丘 穀梁傳不期而會曰遇遇者志相得也】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庚寅我入祊【宛鄭大夫名再命例書名祊鄭朝宿之邑今益都路沂州費縣也古費廢城在縣西北來歸祊以祊與魯也鄭蓋欲以祊易許而魯受之聖人以魯受之不順故特書入程子曰魯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許鄭有朝宿之邑近於魯曰祊時王政不修天子不廵狩魯亦不朝鄭欲以祊易許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來歸祊始以祊歸魯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鄭來歸而魯受之其罪均也入者内弗受也義不可而彊入之也 左氏傳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 公羊傳宛者何鄭之微者也邴者何鄭湯沐之邑也天子有事於泰山諸侯皆從泰山之下諸侯皆有湯沐之邑焉其言入何難也其日何難也其言我何言我者非獨我也齊亦欲之 穀梁傳名宛所以貶鄭伯惡與地也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邴者鄭伯所受命於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 胡氏傳鄭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許田前此來輸平者以言請之矣未入地也至是來歸祊者其地旣輸矣未易許也周制六年五服一朝故於天子之郊有朝宿之地又六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於方嶽故於泰山之旁有湯沐之邑諸侯於王畿之内方岳之下皆有是乎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故特賜之許田為朝宿之地如皆有焉盡天子之郊不足為其地矣宣王以鄭伯母弟懿親故特賜之祊田為湯沐之邑如皆有焉盡泰山之旁不足為其邑矣祊近於魯許隣於鄭各以其近者相易何以不可乎用是見鄭有無君之心而謂天王不復能廵狩矣用是見鄭有無親之心而敢與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順之詞義不可而彊入之也】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蔡宣公名考父子封人立是為桓公 穀梁傳諸侯日卒正也】辛亥宿男卒【同盟故來赴不名缺文也元年及宋人盟而穀梁以為未能同盟誤矣 穀梁傳宿微國也未能同盟故男卒也 胡氏傳天王崩告於諸侯則不名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於太上禮也古者死而不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於是乎有諱禮故君薨赴於他國則曰寡君不禄敢告執事春秋之時遵用此禮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經書其終雖五霸彊國齊桓晉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筆之也赴不以名而書其名者與魯通也已通而不名者舊史失之爾未通而名者有所證矣故傳此義者記於禮篇曰諸侯不生名夫生則不名死則名之别於太上示君臣尊卑之等蓋禮之中也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書變周制矣春秋魯史聖人修之也而孟子謂之作以此類也】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宋主盟故先序參盟始於此瓦屋杜氏曰周地今東昌路博平縣程子曰宋為主也盟與鄭絶也 左氏傳以釋東門之役禮也齊侯使來告成三國公使衆仲對曰君釋三國之圖以鳩其民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穀梁傳外盟不日此其日何也諸侯之參盟於是始故謹而日之也誥誓不及五帝盟詛不及三王交質子不及二伯 胡氏傳程氏曰宋為主盟與鄭絶也大道隱而家天下然後有誥誓忠信薄而人心疑然後有詛盟盟詛煩而約劑亂然後有交質子至是傾危之俗成民不立矣春秋革薄從忠於參盟書日謹其始也周官設司盟掌盟載之法凡邦國有疑則請盟於會同聽命於天子亦聖人待衰世之意爾德又下衰諸侯放恣其屢盟也不待會同其私約也不繇天子口血未乾而渝盟者有矣其末至於交質子猶有不信者焉春秋謹參盟善胥命美蕭魚之會以信待人而不疑也蓋有志於天下為公之世凡此類亦變周制矣】八月葬蔡宣公【程子曰速也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簡也 公羊傳卒何以名而葬不名卒從正而葬從主人卒何以日而葬不日卒赴而葬不告 穀梁傳月葬故也】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稱及内為主也莒人微者也浮來杜氏曰紀地東筦縣有包來山在今益都路沂州程子曰隣國之交講好修睦可也安用盟為公屈已與臣盟義非安也 左氏傳以成紀好也 公羊傳公曷為與微者盟稱人則從不疑也穀梁傳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 胡氏傳莒小國人微者而公與之盟故特言及以譏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易曰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隱公可謂謙矣何以譏之為失禮曰謙亨君子以裒多益寡稱物平施屈千乘之尊下與小國之大夫盟豈稱物平施之謂乎太卑而可踰非謙德矣】螟【蟲為災也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蟲害稼則民將缺食矣此國之大故也凡螟螣螽蠡皆害稼者也故悉書之程子曰民以食為命故有災必書】冬十有二月無駭卒【無駭魯公子為大夫者也再命例書名胡氏以為未賜族非也柔挾溺之類皆再命者也 左氏傳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於衆仲衆仲對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 公羊傳此展無駭也何以不氏疾始滅也故終其身不氏 穀梁傳無駭之名未有聞焉或曰隱不爵大夫也或說曰故貶之也 胡氏傳無駭書名未賜族也諸侯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其孫也而為大夫則稱公孫公孫之子與異姓之臣未賜族而身為大夫則稱名無駭俠之類是也已賜族而使之世為大夫則稱族如仲孫叔孫季孫之類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賢德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猶為近古故無駭與俠皆書名爾其後官人以世無不賜之族或以字或以諡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禮亡矣至於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諸侯失國出奔者相繼職此由也案禮天子寰内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則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豈禮也哉觀春秋所書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亂之效明矣】

    【丁卯】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南氏季字周大夫也王朝大夫例書字程子曰周禮大行人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王法之行時加聘問以襃撫諸侯乃常禮也春秋之時諸侯不修臣職朝覲之禮廢絶王法所當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見答失道甚矣 穀梁傳南氏姓也季字也聘問也聘諸侯非正也 胡氏傳案周禮行人王者待諸侯有時聘以結好間問以諭志而穀梁子何以獨言聘諸侯非正也古者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於諸侯不可以若是恝故亦有聘問之禮焉隱公即位九年於此而史策不書遣使如周則是未嘗聘也亦不書公如京師則是未嘗朝也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如隱公者魚爵削地可也刑則不舉遣使聘焉其斯以為不正乎經書公如京師者一朝于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師者五舉魯一國則天下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書天王來聘者七錫命者三賵葬者四則問於他邦及齊晉秦楚之大國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諸侯出乎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君臣上下之分易矣陪臣執國命夷狄制諸夏矣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爾矣】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大雨非常也震雷也電雷之光也大雨雪亦非常也旣雷電大雨矣又復大雨雪此八日之間隂陽失節書之以紀異朱子曰隂氣凝聚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傷氣伏隂之内不得出則爆開而為電隂陽蒸鬰而成雨陽和隂則為雪也程子曰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皆人為感之也故春秋災異必書漢儒傳其說而不達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電不時災也大雨雪非常為大亦災也 左氏傳大雨霖以震書始也大雨雪亦如之書時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 公羊傳大雨震電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大雨雪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俶甚也 穀梁傳震雷也電霆也大雨雪志疏數也八日之間再有大變隂陽錯行故謹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 胡氏傳震電者陽精之發雨雪者隂氣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而大震電此陽失節也雷已出電已見則雪不當復降而大雨雪此隂氣縱也夫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人為感之也今陽失節而隂氣緃公子翬之讒兆矣鍾巫之難萌矣春秋災異必書雖不言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惟明於天人相感之際響應之理則見聖人所書之意矣】挾卒【挾魯大夫名也再命例書名與無駭柔溺同不日缺文也 公羊傳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穀梁傳俠者所俠也弗大夫者隱不爵大夫也隱之不爵大夫何也曰不成為君也】夏城郎【郎杜氏曰魯地今濟寜路鉅野縣程子曰不時也左氏傳書不時也 胡氏傳城者禦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時大都不過三國之一邑無百雉之城制也魯嘗城費城郈其後復墮焉則越禮而非制矣凡土功龍見而戒事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時也隱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則妨農務而非時矣城不踰制役不違時又當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遠邇略基址揣厚薄仞溝洫具糇糧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於素然後為之可也況失其時制妄興大作無愛養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輕重見矣】秋七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 穀梁傳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冬公會齊侯于防【防杜氏曰魯地今益都路沂州費縣防田也 左氏傳謀伐宋也 穀梁傳會者外為主焉爾 胡氏傳周官行人曰時會以發四方之禁此謂非時而合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義也列國何為有此名凡書會皆譏也謂非王事相會聚爾左氏稱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使來告命會于防謀伐宋也于中丘為師期也亦謂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討宋而聽征討之禁於王都雖召陵之舉不是及矣始則私相會為謀於防中則私相盟為師期於鄧終則乘敗人而深為利以取二邑歸諸已奉王命討不庭者果如是乎經之書會書伐而不異其文以此】

    【戊辰】十年春王二月公會齊侯鄭伯于中丘【左氏傳為師期】夏翬帥師會齊人鄭人伐宋【趙先生曰羽父專帥師泉至於再其無君之心所由來者漸矣程子曰三國先遣師致伐齊鄭稱人非卿也 左氏傳夏五月羽父先會齊侯鄭伯伐宋 公羊傳此公子翬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隱之罪人也故終隱之篇貶也 胡氏傳翬不氏先期也始而會宋以伐鄭固請而行今而會鄭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鍾巫之變知其有無君之心矣夫亂臣賦子積其彊惡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權勢巳成威行中外雖欲制之其將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於未亂也】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卒禾取郜辛已取防【敗奇詐以取勝也宋師將卑師衆也菅杜氏曰宋地今河南府路歸德府睢陽縣取悉虜而俘之也郜宋邑今東昌路曹州城武縣南郜城也防亦宋邑今益都路濰州昌邑縣西防城也程子曰不言戰而言敗敗之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取二邑而有之盗也 左氏傳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可謂正矣以王命討不庭不貪其土以勞王爵正之體也 公羊傅取邑不日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也何言乎一月而再取甚之也内大惡諱此其言甚之何春秋録内而略外於外大惡書小惡不書於内大惡諱小惡書 穀梁傳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乘敗人而深為利取二邑故謹而日之也 胡氏傳内大惡其詞婉小惡直書而不隱夫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曷不隱乎於取之中猶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絶其嗣亦書曰取所謂猶有重焉者此故取郜取防直書而不隱也其不言戰而言敗敗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皆陳曰戰詐戰曰敗】秋宋人衛人入鄭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諸國稱人將卑師少也鄭伯自將也戴爵姓俱闕國在今汴梁路封 縣程子曰鄭勞民以務外而不知守其國故二國入之戴鄭所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其殘民也甚矣 左氏傳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宋衛旣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敗 公羊傳其言伐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因其力也因誰之力因宋人蔡人衛人之力也 穀梁傳不正其因人之力而易取之故主其事也 胡氏傳稱伐稱取兼之也或疑鄭人兵力不能取戴兼三國之師非矣什圍伍攻正也以寡覆衆奇也莊公蓋嘗克叔段敗王師困州吁而入許能以奇勝可知矣故駐師於郊多方以誤之也四國巳鬭起乘其弊一舉而兼取之卞莊子之術也然則可乎孟子曰善戰者服上刑稱伐取者其以鄭莊公殘民之甚當此刑矣】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齊鄭稱人將卑師少也程子曰討不會伐宋也宋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左氏傳曰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於經不見其為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逞私忿爾 左氏傳討違王命也 穀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郕國也 胡氏傳左氏傳云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致討而郕人不會齊鄭入郕討違王命也程氏謂宋本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春秋不見其為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遑私忿爾此說據經為合若討違王命則不書日矣入者不順之詞也苟以為難詞則齊鄭大國於討郕何難哉己巳】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薛任姓侯爵國在今滕州之西沛縣之東來朝朝魯也程子曰諸侯雖有相朝之禮而當時諸侯之於天子未嘗朝覲猶相率以朝魯得為禮乎 左氏傳爭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後之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君與滕君唇在寡人周諺有之曰山有木工則度之賓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為後寡人若朝於薛不敢與諸任齒君若辱貺寡人則願以膝君為請薛侯許之乃長滕侯 公羊傳其言朝何諸侯來曰朝大夫來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國也 穀梁傳天子無事諸侯相朝正也考禮修德所以尊天子也諸侯來朝時正也犆言同時也累數皆至也 胡氏傳諸侯朝於諸侯禮乎孔子曰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周禮行人凡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然謂之殷則得中而不過謂之世則終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為禮亦節矣周衰典制大壞諸侯放恣無禮義之交惟彊弱之視以魯事觀焉或來朝而不報其禮或屢往而不納以歸無合於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國於天子述所職者蓋闕如也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國來聘小國來朝一切書而不削皆所以示譏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譏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偃然受之而不辭亦以見隱公之志荒矣】夏公會鄭伯于時來【時來杜氏曰鄭地榮陽黎城今汴梁路鄭州滎陽縣有古黎城夏字下公穀有五月字程子曰謀伐許也】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許姜姓男爵國在今汴梁路許州君親將故書爵程子曰書及内為主也非内為主則先書會伐後書入也 左氏傳鄭伯將伐許授兵於大宫公孫閼與潁考叔爭車潁考叔挾輈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潁考叔取鄭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顚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鄭師畢登遂入許許莊公奔衛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旣伏其罪矣雖君有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曰天禍許國鬼神實不逞於許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億其敢以許自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協而使餬其口於四方其況能久有許乎吾子其奉許叔以撫柔此民也吾將使獲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於地天其以禮悔禍於許無寜兹許公復奉其社稷唯我鄭國之有請謁焉如舊婚媾其能降以相從也無滋他族實偪處此以與我鄭國爭此土也吾子孫其覆亡之不暇而況能禋祀許乎寡人之使吾子處此不唯許國之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孫獲處許西偏曰凡而器用財賄無寘於許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於此王室而旣卑矣周之子孫日失其序夫許大岳之胤也天而旣厭周德矣吾其能與許爭乎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有禮禮經國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後嗣者也許無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處之量力而行之相時而動無累後人可謂知禮矣 胡氏傳書會則伐許者本鄭志也書及則入許者公所欲也隱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來聘者再而未嘗朝于京師罪一也平王崩不奔喪會葬至使武氏子來求賻罪二也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而擅興甲兵為宋而伐邾為鄭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許田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國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韙者人臣之大惡而隱公兼有之然則不善之殃豈特始於惠成於桓而隱之積亦不可得而揜矣使隱公者為國以禮而自彊於善豈有鍾巫之難乎是故春秋所載以人事言則是非善惡之迹施於前而成敗吉凶之效見於後以天道言則感應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翬弑隱公而書薨者何諱國惡也然不書地則其為見弑也亦明矣不書葬賊不討也左氏謂不書葬為不成喪於義未安宜以公穀為是程子曰人君終於路寢見卿大夫而終乃正終也薨於燕寢不正而終也薨不書地弑也賊不討則不書葬無臣子也 左氏傳羽父請殺桓公將以求大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之矣使營莬裘吾將老焉羽父懼反譛公于桓公而請弑之初公之為公子也與鄭人戰于狐壤止焉鄭人囚諸尹氏賂尹氏而禱於其主鍾巫遂與尹氏歸而立其主公祭鍾巫齋於社圃館於寪氏羽父使賊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不書葬不成喪也 公羊傳何以不書葬隱之也何隱爾弑也弑則何以不書葬春秋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討賊非臣也子不復讎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不繫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隱何以無正月隱將讓乎桓故不有其正月也 穀梁傳公薨不地故也隱之不忍地也其不言葬何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罪下也隱十年無正隱不自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隱也 胡氏傳致隱讓國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幾不早斷隱公之失也旣有讒人交亂其間憂虞之象著矣而曰使營莬裘吾將老焉是猶豫留時辨之弗早辨也其及也宜隱公見弑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者仲尼親筆也古者史官以直為職而不諱國惡仲尼筆削舊史斷自聖心於魯君見弑削而不書者蓋國史一官之守春秋萬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書弑示臣子於君父有隱避其惡之禮不書地示臣子於君父有不没其實之忠不書葬示臣子於君父有討賊復讎之義非聖人莫能修謂此類也夫賊不討讎不復而不書葬則服不除寢苫枕戈無時而終事也以此法討罪至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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