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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九 论语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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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改田"〉〕</span>

    子夏之门人小子章

    孔门除曾子外,只有子夏守得规矩定,故教门人皆先"洒扫应对进退",所以孟子说:"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span class="h">〔文蔚〕</span>

    君子之道,孰以末为先而可传?孰以本为后而倦教?盖学者之质不同,如草木之区别耳。<span class="h">〔德明〕</span>

    问"子夏门人洒扫应对进退"一段。曰:"人只是将上达意思压在头上,故不明子夏之意。但云君子之道孰为当先而可传?孰为可后而倦不传?'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只是分别其小大耳。小子之学但当如此,非无本末之辨。"<span class="h">〔祖道〕</span>

    古人初学,只是教他"洒扫应对进退"而已,未便说到天理处。子夏之教门人,专以此,子游便要插一本在里面。"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只是要他行矣而著,习矣而察,自理会得。须是"匡之,直之,辅之,翼之,使自得之,然后从而振德之"。今教小儿,若不匡,不直,不辅,不翼,便要振德,只是撮那尖利底教人,非教人之法。<span class="h">〔淳〕</span>

    问:"'有始有卒',乃竭两端之教否?"曰:"此不是说圣人教人事,乃是圣人分上事。惟圣人道头便知尾,下学便上达。若教学者,则须循其序也。"<span class="h">〔必大〕</span>

    "子夏门人小子"一章,明道说是。集注第一条。区是分限,自然有大小。自有分限,也不必言人去畦分之。<span class="h">〔方〕</span>集注。

    问:"子夏之门人小子洒扫应对进退"章。曰:"某少时都看不出,将谓无本末,无大小。虽如此看,又自疑文义不是如此。后来在同安作簿时,因睡不著,忽然思得,乃知却是有本末小大。然不得明道说'君子教人有序'四五句,也无缘看得出。圣人'有始有卒'者,不是自始做到终,乃是合下便始终皆备。'洒扫应对','精义入神'便都在这里了。若学者便须从始做去方得,圣人则不待如此做也。"<span class="h">〔时举〕</span>

    问"洒扫应对"章程子四条。曰:"此最难看。少年只管不理会得'理无大小'是如何。此句与上条教人有序,都相反了。多问之前辈,亦只似谢氏说得高妙,更无捉摸处。因在同安时,一日差入山中检视,夜间忽思量得不如此。其曰'理无小大',无乎不在,本末精粗,皆要从头做去,不可拣择,此所以为教人有序也。非是谓'洒扫应对'便是'精义入神',更不用做其他事也。"<span class="h">〔雉〕</span>

    亚夫问:"伊川云:'"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者,理无大小笔也。故君子只在慎独。'又曰:'圣人之道,更无精粗。从"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贯通只一理。虽"洒扫应对",只看所以然如何。'"曰:"某向来费无限思量,理会此段不得。如伊川门人,都说差了。且是不敢把他底做不是,只管就他底解说;解来解去,只见与子夏之说相反,常以为疑。子夏正说有本有末,如何诸公都说成末即是本?后在同安,出往外邑定验公事,路上只管思量,方思量得透。当时说与同官某人,某人亦正思量此话起,颇同所疑。今看伊川许多说话时,复又说错了。所谓'"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贯通只一理。虽"洒扫应对",只看所以然如何'。此言'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是一样道理。'洒扫应对'必有所以然,'精义入神'亦必有所以然。其曰'通贯只一理',言二者之理只一般,非谓'洒扫应对'便是'精义入神'。固是'精义入神'有形而上之理,即'洒扫应对'亦有形而上之理。"亚夫问:"集注云:'始终本末,一以贯之,惟圣人为然。'此解得已分明。但圣人事是甚么样子?"曰:"如云'下学而上达',当其下学时,便上达天理,是也。"<span class="h">〔贺孙〕</span>

    齐卿问:"程子云云'故君子只在慎独',何也?"曰:"事有小大,理却无小大。合当理会处,便用与他理会,故君子只在慎独。不问大事小事,精粗巨细,尽用照管,尽用理会。不可说个是粗底事不理会,只理会那精底。既是合用做底事,便用做去。又不可说'洒扫应对'便是'精义入神'。'洒扫应对'只是粗底,'精义入神'自是精底。然道理都一般,须是从粗底小底理会起,方渐而至於精者大者。所以明道曰:'君子教人有序,先传以近者小者,而后教以大者远者。非先传以近小,而后不教以远大也。'"或云:"'洒扫应对'非道之全体,只是道中之一节。"曰:"合起来便是道之全体,非大底是全体,小底不是全体也。"问:"伊川言:'凡物有本末,不可分作两段。'"曰:"须是就事上理会道理,非事何以识理?'洒扫应对',末也;'精义入神',本也。不可说这个是末,不足理会,只理会那本,这便不得。又不可说这末便是本,但学其末,则本便在此也。"<span class="h">〔僩〕</span>

    "洒扫应对","精义入神",事有大小,而理无大小。池录作"精粗",下同。事有大小,故其教有等而不可躐;理无大小,故随所处而皆不可不尽。池录作:"故唯其所在,而皆不可不用其极。"谢氏所谓"不著此心如何做得"者,失之矣。<span class="h">〔道夫〕</span>

    问:"程子曰:'"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者。理无大小,故君子只在慎独。'此只是独处少有不慎,则形而上下便相间断否?"曰:"亦是。盖不能慎独,只管理会大处,小小底事便照管不到。理无小大,大处小处都是理。小处不到,理便不周匝。"<span class="h">〔淳〕</span>

    问:"'"洒扫应对"即是"精义入神"之理',此句如何?"曰:"皆是此理,其为上下大小不同,而其理则一也。"问:"莫只是尽此心而推之,自小以至大否?"曰:"谢显道却说要著心。此自是说理之大小不同,未可以心言也。'洒扫应对'是此理,而其'精义入神'亦是此理。'洒扫应对'是小学事,'精义入神'是大学事。精究其义以入神,正大学用功以至于极致处也。若子夏之门人,止当为'洒扫应对'而已,以上又未暇也。"因问:"'"洒扫应对"是其然,必有所以然者',如何?"曰:"所以然者,亦只是理也。惟穷理,则自知其皆一致。此理惟延平之说在或问"格物"中。与伊川差合,虽不显言其穷理,而皆体此意。"后先生一番说伊川"是其然",为伊川只举得一边在此,"是其然"。"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皆是"是其然,必有所以然"。"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皆有所以然之理。<span class="h">〔宇〕</span>

    问:"'"洒扫应对"是其然,必有所以然'。所以然者是如何?"曰:"若无诚意,如何'洒扫应对'!"<span class="h">〔节〕</span>

    "是其然,必有所以然"。治心修身是本,"洒扫应对"是末,皆其然之事也。至於所以然,则理也。理无精粗本末,皆是一贯。<span class="h">〔升卿〕</span>

    义刚呈问目云:"子游知有本,而欲弃其末。子夏则以本末有先后之序。程子则合本末以为一而言之。详味先生之说,则所谓'洒扫应对',固便是'精义入神'事。只知於'洒扫应对'上做工夫,而不复深究'精义入神'底事,则亦不能通贯而至於浑融也。惟是下学之既至,而上达益加审焉,则本末透彻而无遗矣。"曰:"这是说洒扫应对,也是这道理;若要精义入神,须是从这里理会将去。如公说,则似理会了'洒扫应对'了,又须是去理会'精义入神',却不得。程子说又便是子夏之说。"<span class="h">〔义刚〕</span>

    "先传后倦",明道说最好,伊川与上蔡说,须先理会得子夏意,方看得。<span class="h">〔闳祖〕</span><span class="q">(集义。)</span>

    伯丰问:"程子曰'"洒扫应对"与佛家默然处合',何也?"曰:"默然处只是都无作用。非是取其说,但借彼明此。'洒扫应对'即'无声无臭'之理也。"<span class="h">〔〈螢,中"虫改田"〉〕</span>

    问:"'洒扫应对'与'尽性至命',是一统底事,无有本末精粗。在理固无本末精粗,而事须有本末精粗否?"曰:"是。"<span class="h">〔淳〕</span>

    一日夜坐,闻子规声。先生曰:"旧为同安簿时,下乡宿僧寺中,衾薄不能寐。是时正思量'子夏之门人小子'章,闻子规声甚切。文蔚录云:"思量此章,理会不得。横解竖解,更解不行,又被杜鹃叫不住声。"今才闻子规啼,便记得是时。"当时亦不能问。泳续检寻集注此章,乃是程子诸说,多是明精粗本末,分虽殊而理则一;似若无本末,无小大。独明道说"君子教人有序"等句分晓。乃是有本末小大,在学者则须由下学乃能上达,惟圣人合下始终皆备耳。此是一大统会,当时必大有所省,所恨愚闇不足以发师诲耳。<span class="h">〔胡泳〕</span>

    仕而优则学章

    问"仕而优则学"。曰:"某尝见一亲戚说得好,谓子夏此语,盖为仕而不问学者设尔。'优',当作'暇'字解。"<span class="h">〔去伪〕</span>

    问"仕而优则学"。曰:"此为世族子弟而设。有少年而仕者,元不曾大,故学,故职事之暇可以学。时举录云:"到职事了办后,也著去学。"'学而优则仕',无可说者。"<span class="h">〔谦之〕</span>

    问"仕而优则学"。曰:"有一乡人作县尉,请教於太守沈公云:'某欲修学,先读何书?'沈答云:'公且去做了县尉,归家去款款读书。'此说乱道!居官岂无閒暇时可读书?且如轿中亦可看册子,但不可以读书而废居官之事耳。"<span class="h">〔雉〕</span>

    孟庄子之孝章

    "孟庄子之孝,其他可能",言其他只寻常。"是难能也",这个则不可及。盖庄子父献子自贤,渠却能用父之人,守父之政而不变,夫子所以称之。<span class="h">〔端蒙〕</span>

    问:"孟庄子之孝,当然事,何以为难能?"曰:"为是人多不能,所以为难。然若用人立政未是,又不可以不改。"<span class="h">〔铢〕</span>

    问:"孟庄子,何以谓之'难能'?"曰:"这个便是难能处。人固有用父之臣者,然稍拂他私意,便自容不得。亦有行父之政者,於私欲稍有不便处,自行不得。古今似此者甚多:如唐太宗为高宗择许多人,如长孙无忌、褚遂良之徒,高宗因立武昭仪事,便不能用。又,季文子相三君,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到季武子便不如此,便是不能行父之政。以此知孟庄子岂不为难能!"和之因问:"唐太宗当初若立魏王泰时如何?魏王泰当时也自英武。"曰:"他当初却有心倾太子承乾,只此心便不好,然亦未知果是贤与不贤。且看隋炀帝劈初如何?下梢又如何?"问:"'为天下得人谓之仁',又有嫡长之说,此事不知如何处。"曰:"所谓'可与立,未可与权',此事最要权轻重,若是圣贤便处得。须是见他嫡长真是不贤,庶真贤,方得。大贤以上,方了得此事,如太王立王季之事是也。如他人见不到,不如且守嫡长之说。如晋献公溺於骊姬,要去申生,汉高祖溺於戚姬,要立赵王如意,岂是真见得他贤否!"倪录云:"倪曰:'若嫡长不贤,便只得付之命。'先生曰:'是。'"先生又云:"两汉而下,多有英武之资,为用事者所忌,如清河王是也。"<span class="h">〔时举〕</span><span class="q">(倪同。)</span>

    卫公孙朝问於子贡章

    或问:"'文武之道未坠於地',是扫地否?"曰:"未坠地,非扫地,扫地则无馀矣。此只是说未坠落於地,而犹在人。且贤者则能记其道之大者,不贤者则能记其道之小者,皆有文武之道,夫子皆师之也。"<span class="h">〔大雅〕</span>

    "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大者如周礼所载,皆礼之大纲领是也。小者如国语所载,则只是零碎条目是也。<span class="h">〔焘〕</span>

    叔孙武叔语大夫章

    "子贡贤於仲尼"。圣人固自难知。如子贡在当时,想是大段明辨果断,通晓事务,歆动得人。孔子自言:"达不如赐,勇不如由。"<span class="h">〔贺孙〕</span>

    或问:"'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夫子之道高远,故不得其门而入也。"曰:"不然。颜子得入,故能'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至于'在前在后,如有所立,卓尔'。曾子得入,故能言'夫子之道忠恕'。子贡得入,故能言'性与天道不可得闻,文章可得而闻'。他人自不能入耳,非高远也。七十子之徒,几人入得?譬如与两人说话,一人理会得,一人理会不得;会得者便是入得,会不得者便是入不得。且孔子之教众人,与教颜子何异?颜子自入得,众人自入不得,多少分明!"<span class="h">〔大雅〕</span>

    陈子禽谓子贡章

    "'立之斯立',如'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之类。盖此有以立之,便自立得住也。'动之斯和',如'又从而振德之'。振德,有鼓舞之意。宇录云:"使之欢喜踊跃,迁义远罪而不自知。"如舜之从欲以治,'惟动丕应徯志',便是动而和处。"问:"伊川云:'"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是就圣人聪明上说;"立斯立,绥斯来",是就德性上说。'如何?"曰:"聪明是言圣人见处高,常人所不能测识。德性是言其精粹纯一,本领深厚。其间自如此。"<span class="h">〔道夫〕</span><span class="q">(宇录云:"'言性与天道',是所见直恁地高,人自描摸他不著,差见得是聪明。言德性,是就本原处说。根基深厚,德盛仁熟,便能如此,便是'所过者化'。")</span>

    《朱子语类》 宋·朱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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