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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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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酉)四十三年清康熙五十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丙辰,上下敎,諭八道監司、兩都留守曰:

    嗚呼!國家不幸,連歲荐飢,生民之困瘁,莫今日若也。中夜憂歎,錦玉靡安。昨年災荒,挽近所無,八路同然,沿海尤甚,離散相繼,十室九空,其他狀聞,亦多驚慘。歲前如此,來頭可知,而公私赤立,着手無處,興言及此,憂心如灼,罔知何以爲計。然而哀此無辜顚連之民,皆吾赤子也。安有子疾阽危,而爲父母者,諉之於無可奈何,而束手待死者耶?推此論之,今日救災無他,惟在至誠而已。昔宋知靑州富弼,以至誠救民,故得以全活者甚多。噫!諸道方伯、守令,苟能視民事如視家事,盡心經紀,至誠賙賑,則亦豈無拯救之道乎?噫!服田力穡,乃亦有秋,雖在常年,固當着實勸課。矧當大殺,其可少緩?如修堤堰給種糧警懶惰等事,農政之最緊是也。噫!病裏一念,都在於民,言非騰口,亶出心腹。咨爾按道之臣,體予宵旰之憂,凡係兩政,惕念奉行,使民無捐瘠,田無不闢,而至於邊將、察訪,亦有管下,賑救之事,不可不一體申飭,竝宜知悉。

    ○命大政時,吏曹郞官不得經先移職,末終始得遷轉。都目之規,必有本曹郞官,然後乃得開政,而或有與郞官爲親屬者,將擬望,則都政未畢,而郞官先移他職,使假官替當,已成謬例。上知之,故下特敎申飭。

    1月2日

    ○丁巳,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金昌集曰:「昨下德音,辭旨懇惻。方在靜攝之中,軫念民事至此,凡諸按道之臣、守令、邊將輩,豈不惕念奉行,況彼諸路民生,孰不感泣耶?第發遣御史,廉察賑政,亦不可已?」上曰:「予亦有此意,而在前皆於畢賑後,發遣廉問矣。繡衣可合人,先爲抄啓。」昌集又言:「知事李光迪,昨年回榜時,旣命賜花,又賜食物,實出優老之盛意,而今年恰滿九十,在前如此之人,朝家特施恩典,變品陞資矣。」上命變品加資。都承旨趙道彬言:「昨年朴師悌、李世庚等六人,作挐秋曹,實是前所未有之變怪,而經年遠配,足以懲艾。其中或有有老病父母者,情理可矜。」提調閔鎭厚亦言:「比諸林象極、權弼衡之作挐禁扃者,有間。」上命放送。鎭厚言:「昔在萬曆丙申,琉球國以我國送還其國漂人,順付謝咨於北京賀至使閔汝慶受來矣。玆者我國人,漂到琉球,幸得生還,而歲甲適與丙申相同,事若非偶。今番亦宜有送咨申謝之擧矣。」昌集亦以爲言,上命廟堂稟處。其後禮曹判書宋相琦上疏,言其不可,有曰:

    皇朝時則視我猶一家,凡於朝聘交際之間,不甚拘禁,臣未知卽今彼中之坦然無疑阻,果如皇朝耶?若謂藩服之自相通書,犯外交之戒,或有嘖嘖之言,則其將以皇朝時,亦有此事爲解,而可以杜彼之說耶?且萬曆時,則我使値彼使朝貢之日,仍爲傳之,譬如列國縞紓之贈,初非王室之所禁也,至於公移禮部,竊恐當時亦不敢爲此也。且萬曆時咨文,贊戴皇朝之語,爲其主意,今則旣不可爲此,若又沒之,只謝琉球,則禮部見之,安如其無恚耶?

    上是其言,事遂寢。

    1月3日

    ○戊午,禮曹參議趙泰億上疏。略曰:

    今日朝廷之大是非,莫過於申球事。殿下,曷嘗觀治平之世,抉摘文字,構人罪案者耶?聖上處分,前後頓異,時人意氣,蓋無顧忌,至於金致垕疏,而益無餘地矣,殿下乃反奬與之不已,惟其言是從。先正之稱,非如朝家爵命,可以與奪,殿下於儒相〈卽尹拯〉之沒也,不待臣僚之言,先稱之以此二字,乃於今日謂之僭稱而痛禁焉,臣未知殿下擧措何如也。

    疏末,又營救李善溥、吳命峻等陳疏諸臣,及前後疏儒之被罪者,上嚴批斥之。翌日,下特敎,還寢尹拯贈諡之命,〈年前有拯議諡之命,而未及擧行。〉遞泰億職。

    ○平安道嘉山郡,雷。

    1月5日

    ○庚申,行判中樞府事李濡上箚。略曰:

    日者特下備忘,憂念懇惻之旨,出尋常萬萬,凡在藩宣、字牧之任者,疇敢不感激思效,而公私赤立,生穀無策,雖欲竭心奉行,其於無麪之不托,何哉?從前凶歲,雖有勸分之令,捐財私賑之類,得蒙收用者鮮矣。由是,人皆解體,必無更信朝令之理。分付兩銓,考出前後承傳,爲先隨窠調用,又復明白曉諭,使之納穀官家,或分饋飢民,待其畢賑後,觀其功效之多少,參酌差除,而如各軍門將校久勤應遷之窠,姑先以此輩塡差以送,則實合於激勸之道。彼將校之坐食厚料,差退一都目,何至呼冤乎?且公私興作,竝爲停罷之意,重臣有所定奪。第公家浮費,在所當惜,至於私家之役,不必禁也。昔范仲淹領浙西,値大饑,諭民以工價至賤,可興土木之役,蓋欲發有餘之財,以惠貧者。以此杭州晏然,民不流徙。此反以興造爲荒政之一端也。

    又言:

    耽羅一島,災荒荐酷,賑廳、江都米中除出三四千石,使沿路邊將,次次護送。漁稅貿販,一切停罷,不無窒礙之端,宜令優給其價,輕捧其稅,毋得轉販於所管境內,必就他道他邑而買賣,以除廉價勒徵之弊。守令之新差者,必使五日內發送,如有遷延者,摘發責罰。

    上答曰:「元老大臣,以救民之策,有此條陳,實出憂國之忱矣。第私賑之人,着實調用則可矣,而各軍門武士,久勤應遷之窠,盡以此類塡差,則不可也。在前凶歲,公私興作,例皆停罷,而所引范仲淹事,亦有不同者。私家之役,何獨不禁?他餘事,其令廟堂稟處。」其後,廟堂覆奏以爲:「濟州移轉事,兩南穀必當鱗欠及期入去,不必更運京穀。魚鹽收稅事,商議減捧事目,別單書入啓下後,定爲恒式,除拜守令未署經者外,雖不得遍辭於宰相、三司,必於五日內辭朝,過限不赴者,令政院察推爲宜。」上從之。

    1月6日

    ○辛酉,諫院申前啓。又言:「引儀洪碩重,曾爲守禦屯監,推剝峽民,負犯狼藉,而遽以本廳久勤,除拜本職,興陽縣監李碩聃,旣乏名稱,全無履歷,請碩重拿問,碩聃改差。」上竝不從。

    1月7日

    ○壬戌,太學儒生等,因趙泰億疏有詆斥語,捲堂。上命大司成朴鳳齡,勸諭諸生,書進所懷,歷辨泰億疏語。又曰:

    泰億輩,每於爭辨言窮之後,必曰此事本不當推上朝廷,此亦不成說矣。夫閭巷賤人,或有傷風敎斁倫彝者,則邦有常刑,若《周禮》之鄕八刑,未嘗以私事而不問。彼名爲儒賢,讀書林下,爲半國人所尊尙,而其所爲,無非可以壞世道者,有王者作,其將以事係私家,而不之罪乎?其疏又曰:「發人文字,其計必售。」噫!所謂文字,無捱逼聖祖之事,無毒害先正之語,則人孰肯發之,亦何由售其計,而今泰億,不思歸咎於作此文字者,反欲人之毋發,其亦難矣。

    上下敎曰:「泰億之詆辱多士,極其無嚴,不足爲嫌。斯速勸入。」於是,諸生遂承命入齋。

    ○刑曹就議于大臣,酌減律文中,全家徙邊條二十餘條,請頒示八道監司及兩都留守,上從之。前年,右議政李頣命上箚言:

    減死一等,爲全家徙邊。《大典》中本律只一條,而其後漸加,且多用比律,遂致漸廣,請令刑官,與大臣商確酌減。

    至是,始量減以奏。

    1月8日

    ○癸亥,慶尙道靑松、英陽、眞寶等邑,前月十四日,地震,大丘、慶州、東萊、義城,前月二十一日,地震,道臣以聞。

    1月9日

    ○甲子,夜二更至三更,月暈廻木星。

    ○大司諫金相稷上疏,以承旨李箕翊、正言趙榮福疏避相摶,有乖淸朝相敬之道,請竝遞其職,以示警責之意,上從之。始,榮福劾尙州前牧使李徵海貪汚狀,徵海就拿行査。本道査狀,到政院,因上候有加,留置,而榮福詣臺引避。該房承旨李箕翊以爲:「査狀未徹,則臺官不宜先避。」乃却其避辭,榮福疑箕翊護徵海,陳疏詬詆,箕翊亦疏辨。輾轉交訐,久猶不已,故相稷疏言之。其後大司憲李觀命,陳疏言,相稷作此兩非之論,助成輕臺閣之風。相稷遂引避,處置遞之。

    1月10日

    ○乙丑,午時,雷動。夜一更,月暈廻木星。

    ○備邊司,抄啓御史可合人,洪啓迪、金雲澤、崔尙履、金在魯、趙尙絅、李明彦、洪廷弼、李仁復、趙榮福、尹陽來等。

    1月11日

    ○丙寅,午時,雷動。夜二更,月入東井星。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承旨趙道彬,以上候眼患漸劇,艱於視瞻,而疏章文字,必用長紙,尤妨披閱,請依古例,以一尺數寸爲式,上可之。

    ○命罷尹拯書院創建之擧。始,鄕儒沈益來等上疏乞爲拯建祠於洪州,禮曹覆奏許之。至是,上令政院,取入其奏本,改命勿許。

    ○同知義禁府事黃一夏、尹憲柱等,因囚人李元坤供辭侵詆,上疏辭職,上答以元坤以罪人,何敢構罪獄官?誠極痛惋。時,趙正純等,與元坤對辨,元坤語窘不能對。情窮無聊,乃以金吾之先放正純,及閔啓洙,而仍囚其兄成坤,謂有左右之意,極詆於爰辭中,一夏等以此疏辨。

    1月12日

    ○丁卯,諫院申前啓,上只從李碩聃事。

    ○上下敎曰:「甲子年次對,兩大臣以尹拯事,有所陳,予卽允可,不以儒臣待之矣。到今擬書一出,而疵累彌彰,此誠斯文之大變,而自有師生以來所未聞者也。寧不寒心?噫!予快悟昔日之非,而處分大定,則其在明好惡之道,決不可只禁先正僭稱,還寢贈諡建祠之命而止。自今勿復稱拯以儒賢,明示予尊賢斥邪之意。

    ○以李裕民爲承旨,宋思胤爲掌令,趙尙絅爲正言,朴師益爲校理,金興慶爲大司諫。

    1月14日

    ○己巳,平安道嘉山、熙川、江東、成川等邑,雷動。

    1月15日

    ○庚午,備局請遞水原府使李喬岳。時,喬岳爲聚賑穀,許賣旗牌官等帖,摠戎使金重器以爲:「將校數多,則行伍不實,且以納價陞補,曾有禁令。」督使還價收帖,喬岳因此申狀備局,控辭不已。備局以武將重紀律,必欲行其令,文吏重賑貸,不肯變其事,勢難相容,啓遞。喬岳又請成送嘉善、折衝帖五十張,令本府發賣,還給納價將校收還擅賣之帖,上從之。

    1月16日

    ○辛未,憲府申前啓。又言:「晋州牧使吳命禧,憑藉賑事,專事貪黷,陰設機牙,鉤取貨利,請罷職不敍。」上不從。

    ○忠淸監司權??,上疏論荒政,下備局。備局覆請,以忠州所有賑廳米四千石,江都米五千石及道內還上耗穀,竝許取用於賑資,上從之。

    1月17日

    ○壬申,憲府申前啓,上只從吳命禧事。

    ○以李宜顯爲大司憲,洪萬遇爲副修撰,李裕民爲水原府使。

    1月18日

    ○癸酉,藥房移直于司饔院。時,上候諸證轉劇,藥房連日請移直,以便侍藥,上不許,是日入診,藥房諸臣,又以爲請,上從之。

    1月19日

    ○甲戌,慶尙監司洪禹寧上疏,請道內糴穀停捧,還寢濟州移粟之命,下備局。備局覆奏,糴穀許其停捧,濟州米許減二千石。

    1月20日

    ○乙亥,以丁道復、南道揆爲承旨,趙尙健爲持平,尹鳳朝爲舍人,李壽民爲統制使。

    ○掌令宋思胤上疏言:

    先正臣宋時烈,晩年欲於書室之傍,營立祠宇,以祭神宗皇帝,以寓萬折必東之義。其義則實倣楚人芧屋祭昭王之故事。經營未就,而遽遭己巳之禍,貽書其門人權尙夏,俾卒其志,至甲申春,始建宇行籩豆之禮。宜自朝家,給田結、奴婢,助供粢盛。贈領議政宋甲祚,卽時烈之父,當光海錮塞母后於西宮也,甲祚以新進士,獨排凶論,拜恩如例。先正臣金尙憲表章以爲,狂流之砥柱,而節惠之典,尙今未擧。宜擧追贈,收錄其奉祀者。

    疏下禮曹。是後,禮曹判書閔鎭厚白上曰:「茅屋祭昭王,出於士民追慕之誠,初非國家所知。思胤疏中所引虞帝廟亦僭矣。中國尙然,況我藩邦?尤有所不敢。如欲顧助,則所當設官員守護行祭,而不能如此,只給田結,未知事體如何也。宋甲祚樹立,誠爲卓然,而其視死節之人,不無少間矣。」上命兩件事,竝姑徐之。

    1月22日

    ○丁巳,憲府申前啓。又劾价川郡守李萬衢,爲人愚悖,物議喧藉,請罷職。健元陵參奉盧世冕,爲人闒葺,且參凶疏,請汰去,上只從汰去事。

    1月23日

    ○戊寅,夜五更,月暈廻木星。

    ○義禁府以李元坤,與任健元面質之辭,各自敷衍前後招辭,而裂破長書,爲元坤之大段違端。巧飾欺罔,窘態百出,請元坤刑推得情。李成坤則重臣,問其弟目覩之事,渠旣答以是矣,〈始禮曹判書閔鎭厚,問元坤事於成坤,成坤對以實狀,及元坤被拿抵賴,成坤亦諱前說。〉今乃以此事,歸之於承牌還家。情態極爲巧詐,而以弟之證,刑及其兄,有傷倫紀,請以此照律,上下敎曰:「李元坤,前後嚴問之下,終始欺罔,每以胡亂不成說之辭,巧飾納供,各別嚴刑,期於得情。」

    ○全羅監司金普澤、忠淸監司權??,皆於朝家所給外,加給災結,上疏乞被擅行之罪,上引汲黯矯制發倉事,命勿待罪。左議政金昌集上箚以爲,事關紀綱,將至於專擅成習,請兩道監司,竝罷其職,上不從,只命從重推考。其後判中樞府事李頣命又以爲言,上命遞普澤、??。

    1月24日

    ○己卯,配李元坤於宣川,成坤徒配。上旣下刑訊元坤之命,校理金在魯上疏言:

    元坤違端畢露,而終不承款,該府之請刑,法例則然,各別嚴刑之敎,亦出痛懲之意,而第念我朝立國仁厚,待士夫有別,苟非極惡大辟,未嘗輕加拷掠。固不當因一人之奸欺,遽壞待士夫之防。元坤情狀,無待更問,直斷其罪,渠亦何辭?

    上納其言,遂除刑遠配。始,壬辰科場屋不嚴,人言喧藉,而一則闕門之不閉也,一則李墪以文任,詣闕試官受點後,還出闕外,歷抵擧子吳遂元也。其時旣因諸臣疏啓,拿覈質言門開者權致大、趙銘及李墪歷抵時目覩者李賓興、尹彭叟、私奴甲戌等,辭連甚廣,而事皆有據,遂竄墪而拔去吳遂元,及限後呈得參者李眞伋于榜中。墪遂死於謫所。至丙申,墪黨當國,欲爲墪伸白,更起獄事,悉拿致大、銘及賓興、彭叟、甲戌等,致大等意必死,遂一反前說,援引判書權尙游,移書相勸,尙游以此就對削職。彭叟父弼鼎,先自投書于刑官,謂其子壬辰所對,實誣罔也。墪以免罪,彭叟及其兄彭壽、甲戌等,遂靡然自稱,前說誣罔。獨權譍,於壬辰,目見設場後闕門不閉,慨然欲不復赴擧,言於親友,以此辭連入獄,至加拷掠,而終以實對,無所變改,而李賓興堅持前說,明墪之歷抵,賓興從弟禎興始爲賓興證,至是,又變辭,賓興遂酷被栲訊而終不撓。上覽推案而悉燭,法曹强爲墪地,特命置之勿問,而適會局面又換,致大銘及彭叟、甲戌、禎興等,又變其說,復從壬辰所證。上以其誣飾納招,構誣權尙游,特命致大、銘等遠配,彭叟、甲戌、禎興等徒配,尹弼鼎以投書刑官,敎子變辭,刑訊遠配,餘人皆獲釋。初,元坤於壬辰庭試時,考官落點之後,適見李墪行過街前,意謂考官出來,科必不成,遽言於其妻兄任健元,又言於閔啓洙、趙正純諸人。元坤兄成坤,與判書閔鎭厚,爲至親,嘗訪鎭厚,鎭厚問其事,成坤曰,誠有之矣。及墪歷抵事發,元坤欲諱其前說,往謀於其妻父任埅及健元,而埅已傳播於搢紳間,啓洙、正純,又與賓興子酬酢,元坤語賓興,以此引元坤爲證。元坤就拿,與埅父子及啓洙、正純等面質,辭屈遂被罪。科事更起之後,凡十餘朔,至是始了當。

    1月26日

    ○辛巳,藥房入診。診候畢,醫官方震夔以爲:「上候脚痺眼眩等症,宜試浴溫泉。」上歷問入侍諸臣及御醫,可否相半,議未歸一,上命更問於未入侍諸醫,又詢于諸大臣。提調閔鎭厚言:「敬差官年分覆審,全無實效,上年不送敬差官,定給結數,而道臣終至擅給。請就各道田結元帳,付預定災年當給之結數,尤甚災年,則比元帳付許三分之二,或折半,之次災年則給折半或三分之一,稍實災年則給三分或四分之一,作爲定式,考例擧行,暗行御史時,另加廉問,監司之循私不均分排者,守令之欺瞞上司,私用隱結者,從重科罪。」上命廟堂稟處。是後,廟堂以爲:「預定災結,多所窒礙。」不果行。鎭厚又請備局文郞廳三窠,以四館參下官,有名稱者差下,執筆回公,一如武郞,限二十朔,陞六品以爲儲養之道,上亦令廟堂稟處。其後廟堂以爲:「怠慢之習,新進尤甚,若行此法,則弊端層生,郵罰相續,請依舊例,以六品以上差出。」

    1月27日

    ○壬午,以溫浴當否,問議于諸大臣,行判中樞府事李濡以爲:「聖候未寧,已至累年,藥餌不效,諸證有加,欲試溫泉,出於萬不獲已。旣有先朝經驗之故,人必以爲可行,而但其時聖考春秋鼎盛,血氣方旺,今則聖上,以向衰之年,乃於積久靜攝之餘,撼頓二百餘里之地,實有中路添傷之慮。試浴之後,亦難保其無損於眞元。」行判中樞府事徐宗泰以爲:「溫水,《本草》雖以治攣縮及手足不遂爲言,而於治火則殊無當。且多失津液,如非血氣充實,則尤不當輕試。卽今聖上氣候凡百,不但遠途致損之慮,其於病源治法,實未知其的當。」右議政李頣命,行判中樞府事趙相愚、金宇杭等諸議,皆以愼重之道爲言,未入侍諸醫,各陳所見,亦未歸一,上下敎曰:「諸大臣獻議,憂念寡躬,可謂至矣。愼重之道,予豈不知?第卽今眼視之昏暗,甚於昨年,治療少緩,則前頭之慮,必不止於昏暗,脚痺積年彌留,亦非鍼藥所可責效。惟此目疾脚痺,最宜於溫浴,收效則幸矣,有妨則亦卽停止,似無傷損。設或無害無效,如此然後,使予可無未盡之悔恨矣。且先沐頭部,只浴下部,則必無大憊之慮。以此問于諸醫,更議諸大臣。於是,諸大臣李濡等,復申前說以爲:」臣全昧醫理,試浴後眼昏脚痺,有效與否,有未敢知,而熟聞凡人之就浴者,虛而有火,則反多瀉氣助熱之害。臣之所大懼者,正在於此。「諸醫之論,亦各持所見,參差不同,而應敎魚有龜、校理朴師益、副校理金在魯、修撰趙觀彬等,上疏極陳其不可,有曰:

    諸醫之執以爲言者,只據一古方治攣縮之文。至於眼患之兼治,雖有先朝已然之驗,寶齡之壯衰旣異,聖證之源由不同,矧爾浴後大備之說,著在方書,今若取信於萬一僥倖之論,動駕於數百餘里之地,未必對證於聖患,適足添傷於玉候。

    上下敎曰:」大臣、儒臣之言,實出於憂慮之忱,而試浴利害,亦不能眞知的見,則不可不熟量。姑觀前頭,徐議處之。「

    1月28日

    ○癸未,自卯至申日暈。

    1月29日

    ○甲申,憲府申前啓。又言:「李元坤前後納供,奸狀難掩。兩造質問,遁辭見屈,該府據法請刑,聖敎峻截,至下各別嚴刑之命,而今乃稱以士夫有所容貸,則設有罪浮於元坤者,皆可莫之加刑,終無取服之事乎?儒臣雖以刑訊元坤,謂關後弊,而臣則以爲獄情未究,遽先勘罪,實爲後弊之大者。請依前判付,嚴刑得情。」上不從。

    ○以趙榮福爲掌令,洪啓迪爲副校理,李秉常爲副應敎,閔純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

    二月

    2月3日

    ○戊子,黃海道瓮津縣,捕得荒唐船一隻,人口十二,道臣以聞。又言:「荒唐船人,纔已押送,未滿一朔,又此捕捉。每每押送,其弊難支。宜使防禦使,從便放送。」備局覆奏以爲:「旣已拿獲,方便放送,事體未安。今番則令譯院,差定齎咨官,押送鳳城,此後荒唐船浮在洋中者,不必驅入內洋,以貽押送之弊。」上從之。

    2月4日

    ○己丑,憲府申前啓。又言:「遂安郡守姜頊,上年春,稱以田稅錢,民窮難辨,請得本道詳定米,分授銀店,勒捧一萬一千餘兩。所納田稅錢,只是七千餘兩,其餘盡歸私橐,請罷職不敍。」上不從。

    ○諫院申前啓。又言:「判決事洪景濂,年紀衰耗,神精消亡,聽斷之際,厚招人言,請遞差。」上只從洪景濂事。

    2月5日

    ○庚寅,夜,艮方、坤方,有氣如火光。

    ○藥房入診。

    2月6日

    ○辛卯,掌令宋思胤以姜頊事擬律失當,引避,不爲退待,仍申前啓,姜頊請拿問定罪,又言:「泰川縣,有失印之事,兵使裨將孔又聖,稱有秘術,跪於殿牌前,合手詛呪。且以匿名書投之路傍,以爲:『齋任金國賓等偸印。』自當治獄,雜施淫刑,終致經斃。不可置而不問,請其時縣監,爲先拿問,孔又聖拿致京獄,嚴覈。社稷大祭時,香盒下臺,公然見失,以香室所來香盒,推移將事,官員難免不察之失。請其時壇司罷職。」上只從姜頊以下三件事。

    ○下敎曰:「眼患如此,治方可緩?溫水遠取,必多泄氣,而先朝有已行之事,欲爲汲來試浴。令內局,問于諸醫以啓。」於是,藥房問於諸醫,以遠地汲來,誠有泄氣之慮,而靡不用極之道,不妨一試。請分付于兵曹及京畿、忠淸兩道,整待驛馬,自本院,定送醫官,監汲上送,上可之。

    ○藥房三提調及右議政李頣命,請待,上召見。都提調金昌集曰:「聖候眼患如此,所未試者溫泉。先朝已見奇效,故或有此議,而眼患受傷各異,且先朝則春秋鼎盛,今則聖上向衰之年,肥膚消瘦,不可輕試,而汲來試浴,水氣已泄,決知其無效。筋力如可作行,則毋寧趁此動駕,親浴責效。惟在明白下敎。」頣命曰:「溫幸若或有一分之益,則何敢沮止耶?今於戶庭間,猶艱行動,燕居殿閣,寢睡亦多不寧,況行幸勞動乎?且浴後虛憊,果如方書所云,則其爲憂慮,尤當如何?第旣以可無未盡之悔爲敎,群下更有何說?汲來沐浴,必無其效,聖意所在,宜明白下敎矣。」提調閔鎭厚曰:「溫浴治眼,雖不載醫書,而醫書有曰:『玄府閉塞,則必成眼疾。』玄府,卽汗孔也。溫浴取汗,玄府開通,則眼疾可治,亦不可謂醫書所不言耳。」上曰:「先朝久苦眼患,乙巳初幸,快見奇效,故下敎矣。今者口淡不能進藥,一時受鍼,亦未必責效。溫陽之行,自量氣力,似無不逮之慮,而第未知浴後利害之如何,而先沐頭部,漸次淋洗,豈至有害耶?」昌集曰:「然則當以臨浴爲定乎?」上曰:「一番臨浴,庶無未盡之悔,定爲行幸宜矣。先朝溫幸,自乙巳至己酉,皆於三月爲之。行期亦依此爲之。」頣命曰:「遲遲排日,無或遄行似宜。」鎭厚請以七日分排,上可之。上又以此誠不得已之事,而當此凶歲,不宜貽弊,命凡事皆務省約,陪從諸臣,視先朝減數,凡事以變通者,詳定條件,以除弊爲務。「頣命曰:」馬兵扈駕,而鄕兵繼之,故結陣於野次行宮,而數少則難以成樣,卽今徵發鄕兵,亦難矣。留都軍兵合馬兵、禁軍,只留二三哨,而都監軍二千扈從,則雖非鄕兵,可以行幸,而到彼後行宮侍衛爲難矣。「上曰:」此時何可徵發鄕兵乎?退與將兵之官,相議善處。「上又問乙巳行幸時設科之例,昌集曰:」乙巳後五年之間,只乙巳、丙午二次設科矣。「上曰:」親幸而不設科,則人必缺然。「鎭厚請於還宮後,待秋設行,上不答。頣命曰:」留都軍兵,兩軍門當爲更番,而標下又有五六百名,使其將官作隊留都而已,鄕軍不爲徵發乎?「上曰:」鄕軍何可徵發乎?「昌集曰:」在前忠淸監司,領兵來衛矣。「上曰:」本道土産進上,雖有前例,特爲除減事,預爲分付。「諸臣旣退,禮曹以三月初三日,擇定溫幸吉日以奏。

    ○應敎魚有龜、副校理金在魯、副修撰洪啓迪等上箚。略曰:

    人君之一號令一動作,莫不各有法度。掖庭隷屬,何等卑賤,狀牒呈訴,何等猥瑣,殿下乃反屈如天之尊,親賜題旨,賤隷持呈于政院,殆同官府之移牒,其褻君命虧國體極矣。喉司之臣,所宜詳問審知,或請罪承傳,或仰效匡救,而泛然看過,昨日傳敎之後,又無一言違覆,當該承旨,不可無規警之道。且其狀中,以承傳色處分爲言。此必呈于內豎者,而直徹殿下之前,致使聖明,親煩辭旨。承傳色罪狀,不可不重勘。大抵今日之弊,不患掖隷之見凌,惟患國法之不行。伏願從今以往,此輩之有罪無罪,一付有司,以示宮府一體之義,使群下,咸仰殿下平明之理焉。

    上答曰:「爾等之箚,出於匡救之忱,至若宮府一體之說,尤好,予用嘉納。今玆題下,雖非私護,而果覺其大段失着矣。當該承旨推考,承傳色罷職,狀頭別監,令攸司科罪焉。」蓋是時,掖庭別監,冒禁夜行,爲捕廳所執,其徒歐打邏卒,刦奪被執者。大將啓稟請罪,別監輩夤緣內豎,猥呈牒狀,至受上題旨,付之政院,故玉堂箚論之。獻納李禎翊亦上疏開陳,上竝嘉納。

    2月8日

    ○癸巳,月暈廻木星。月入東井星。

    ○以尹憲柱爲忠淸道觀察使,洪致中爲全羅道觀察使,趙泰采爲判義禁,尹鳳朝爲副應敎,黃龜河爲副校理,戶曹判書權尙游爲整理使,下送忠淸道,經紀溫幸凡事。

    ○司諫院司諫安重弼、獻納李禎翊、正言趙尙絅,上箚乞寢溫幸,校理朴師益陳箚爭之,上竝不納。

    2月10日

    ○乙未,憲府〈持平李重協。〉申前啓。又言:「日昨掖屬,私自呈訴於內豎,而內豎從中上聞,至煩題旨。雖因睿明開悟,卽賜處分,而內豎之無嚴則極矣。情狀萬萬絶痛。請當該承傳色,遠地定配。當初掖隷之來示題牒也,當該承旨,所當措辭啓稟,若出內豎之舞奸,則宜卽請罪,果是聖旨之題下,則尤宜繳還,以盡匡救之責,而矇然還給。溺職之失,不可置而不論,請當該承旨罷職。」上命承傳色削職,承旨事從之。〈承旨卽南道揆。承傳之啓,數啓卽停。〉 ○左議政金昌集、右議政李頣命,與諸曹堂上官,會賓廳,參考溫幸前例,從簡議定,爲節目奏之。

    ○以李聖肇爲承旨。

    ○備局以乙巳年溫幸時,津路由西氷庫,不築船倉,以小船連續作路,相接於御船,請今亦依此行之,上可之。

    ○政院啓曰:「溫幸時諸道監司,當依乙巳年例,來待境上,而江原監司則丙午年,因大臣陳白,留住本營,京畿監司隨駕到境,忠淸監司預到溫泉,擧行凡事,請今亦用此例。」上可之。

    ○禮曹以丙午、丁未、己酉三年,先朝陪王大妃溫幸時,有鼓吹前導之節,戊申年獨爲行幸時,去皷吹,啓稟,上命勿用皷吹。

    2月11日

    ○丙申,以安重弼爲承旨,洪啓迪爲吏曹正郞。

    ○修撰趙觀彬上疏論李壽民,常調武夫,本乏才能,而新陞兵閫,遽擢統帥。宋思胤以庸品寒閥,素無名稱,而纔踐郞署,驟玷掌憲之職。乞命改正,上答以改正之論,殊涉過當。

    2月12日

    ○丁酉,上下敎曰:「今玆溫泉行幸,出於萬不獲已,而適當荒年,貽弊多端,予心何安?不可無別樣軫恤之道。其令廟堂,所經及近處各邑,丙申條田稅、大同,稟旨量減,用示予意。」備局覆奏,請溫陽一邑丙申條田稅全減,湖西則丙申大同實結,七萬六千十結,每結各減二斗,所減當爲一萬一千三百四十石。令本道監司,隨其出役苦歇,區別減給,畿邑則每結減大同米三斗,上可之。

    ○以行判中樞府事李濡爲留都大臣,摠戎使李基夏爲留都大將,慶恩府院君金柱臣爲守宮大將,直宿禁中。〈宿于扈衛廳。〉 ○以宗親貧窶者多,命該府,抄其貧寒特甚者,以聞,命賜物周急。

    ○藥房入診,右議政李頣命同入。都提調金昌集曰:「王世子旣未得隨駕,只行祗送於闕外,情理之缺然必甚。祗送祗迎,比前稍遠,似合情禮。」上命行於津頭。提調閔鎭厚曰:「行幸後,王世子遣宮官問安,只行於果川一處,情禮恐或太簡。」上命纔到溫泉之初,及沐浴後加行兩次。頣命曰:「先朝行幸時,忠淸兵使領軍來待於素沙。今番雖不徵鄕軍,帥臣不可不迎候境上矣。」上可之。頣命又言:「樵蘇後爨,軍法所忌,此時飢民之責出烟柴,實爲重難。分付訓將,使之自備宜矣。」上可之。提調閔鎭厚言:「此時設科,終涉重難,待秋別設,恐爲便當。」上不許。昌集曰:「扈從軍兵,暴露宿衛,使之同試爲宜,而陪從蔭官及本道差員,許赴文科,則鄕儒必難得參,此則宜勿許。」上曰:「所達誠然。依此分付。」

    ○禮曹以七駕出宮後,逐日供上物種啓稟,上命以魚肉十五種、蔬菜十種封進。是後,又命魚肉減作十種,又命沿路各邑茶啖,悉罷之。

    ○以李觀命爲都承旨,李秉常爲司諫,宋儒龍爲承旨。儒龍以己巳餘黨,資歷亦淺,遽入銀臺,物情駭之。

    2月14日

    ○己亥,以洪好人、李秉常爲承旨。秉常自司諫超拜。李禎翊爲司諫,朴聖輅爲掌令,李仁復爲副修撰。

    ○左議政金昌集上箚言:

    都下飢民,仰哺賑廳,而堂上二員,皆將陪往溫泉,民情必落莫。趙泰采旣兼金吾首席,又帶太僕提擧,似難變通,而宋相琦本職,以次官代往,旣無不可,至於文衡之任,提學亦可替行,使之留賑,似爲得宜。統制使李壽民,論思之言如此,廉隅有難冒赴,姑宜遞改。前統制使尹慤,聞其親病向差,又非獨子無兄弟之比,乞仍存,以除凶歲迎送之弊。

    上竝從之。

    2月15日

    ○庚子,判府事李畬在驪州,附縣道上疏,乞寢溫幸,汲來試浴,上答以一番臨浴,不容少緩,反覆思量,旣已斷定。

    2月16日

    ○辛丑,兵曹判書李健命請對,白上言:「溫陽境內,舊路五十年荒廢,多有墳墓,樹木長養,開路未易,而傍有一路,比舊減七里云,似爲便好矣。」上曰:「新路便近,則宜從新路。」健命又言:「兵曹驛馬甚疲,乞得戶曹別庫米太各百石,分給驛卒。」上許之。承旨李聖肇言:「駕幸溫泉後,京外除拜之官肅謝一節,宜有稟定之道。陪從官若移除,則只爲肅拜大殿,而大駕還宮後,始爲肅拜於中宮殿及世子宮,留都之官及在京之人,或遷輔或除授,先爲肅拜於中宮殿及世子宮,而大駕還宮後,肅拜於大殿,似或得宜。」上可之。

    2月17日

    ○壬寅,整理使權尙游,以溫泉行殿,年久渝弊馳啓,請略加丹艧,上命勿改。

    2月18日

    ○癸卯,賑恤廳以都下飢民,計口給糧者,外方流丐,得聞京廳賑濟,逐日來集者至三千之多,亦給口糧啓奏,上可之。

    ○以金在魯爲獻納。

    2月19日

    ○甲辰,自辰至未日暈。申時日有重暈,內暈有兩珥,暈上有冠,下有履。

    ○玉堂官聯名陳疏,乞於溫幸時,一倂陪從,共參日再起居之列,上答以二員陪從,已有前例,不必加數隨往。

    ○六道儒生尹俔等上疏。略曰:

    漢儒蕫仲舒曰:「《春秋》大一統者,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誼也。師異道人異論,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絶其道,勿使竝進然後,統紀可一,而民知所從矣。」惟我國家,列聖相承,治敎休明,自勝國臣文忠公鄭夢周,始倡義理之源,本朝五賢、曁兩賢,相繼從享,則其於大一統之義,可謂得其先務,而推其異道異論,不能盡絶。一自鑴賊賊亂斯文之後,其陰扶相援之徒,不幸近出於門墻之間,詆毁之言,上及道統,正道日至淪晦。何幸今日聖學高明,覷破眞僞,十行綸綍,明示聖意,使之正士趨熄邪說,此正闢異明道之一大機會。其於絶其道,勿使竝進之意,蔑以加矣,而所謂一統紀定民志之方,猶有所未盡者,卽先正臣金長生從祀之典,迄未擧行者,是已。竊念先正,以周、程、張、朱之道德、學問,兼漢、晋諸儒之立言、著述,而至於傳道授業,以補世道者,則其功反有賢於漢、宋諸儒者。在家庭則文敬公金集,薰其詩禮之敎,嗣其父師之傳,在門鉢則文正公宋浚吉、文正公宋時烈兩儒賢,早蒙時雨之化,終傳道統之學。其成就人才,裨補斯文,若是其盛,而惟玆腏食之禮,尙今遷就,是豈非聖朝之闕事也耶?夫惟從享之典,蓋亦邦禮之至重者,必待其人之道德、功業,允合於公議然後,方可與於躋享,而今者先正之道德、學問,如彼其大,立言、著述,如彼其備,傳道、授業,如彼其廣,則其從享聖廡,果不合於公議乎?辛巳收議諸大臣及儒臣,擧皆一辭請之,而獨尹拯及一二異議之輩,含默不言,斯文應行之典,由是而遷就。夫拯常惡時烈得先正之道,上接李珥、成渾之緖,遠承考亭之統,卒乃背貳,延及於淵源,則其不喜於先正從祀之請,蓋其實狀也。嗚呼!拯之背師之迹,至于今日,敗露無餘,而聖上所以尊賢斥邪之方,靡不申嚴,則惟玆先正,實乃兩賢臣淵源所自出之本也。其所推本表章之擧,尤爲今日之先務,而從祀之典,尙今寂然,實非臣等所望於殿下者也。

    上答曰:「尊賢之誠,深用嘉尙,而予方默會于心者矣。」

    2月20日

    ○乙巳,右尹李光佐,因辭職之疏,復論申球事,言甚噴薄,政院以有禁令,啓稟却之。光佐益怒,申疏詬詆政院。諸承旨陳疏自辨,上下敎曰:「右尹李光佐,投呈角勝之疏於是非大定之後,復提前事,欲惹不靖。疏雖見却,意思不美,本兼之任,竝遞差。」

    ○諫院申前啓。又言:「陰竹縣監趙壽達,濫刑殺人,屍親發狀,而自當推官,偃然在職,請拿問。」上只從拿問事。

    ○掌令朴聖輅上疏。略曰:

    聖候違豫,視朝之儀久曠。顧今天氣淸和,三陽暢達,誠能茂對天時,節宣湮鬱,引接臣隣,坐臥論說,兼及朝政,則不但上下交孚,庶事無廢墜之憂。安知壅滯之候,不因此漸至踈快耶?前秋失稔,前古所罕,溫泉行幸,適當此時,駐輦之地,懸鶉菜色,必將千百爲群,望哺於殿下。臣謂宜別爲賙賑,少慰其望。金弘錫、李喜春等,擅罰爲先正伸誣之泮儒,實與姜樸,無甚異同,而日昨堂后之望,肆然備擬。宜加責罰,以爲懲礪之地。前秋延齡君傔從輩,捉致秋曹禁吏,稱以罰陪,無限敺打。無賴下輩,敢藉宮家之威,罔畏國法,從中自恣,宜令有司,摘發科罪。

    上答曰:「首陳之言,深嘉憂愛之忱。溫浴後當觀氣力而爲之。別爲賙賑事,令廟堂稟處。注書罷職。疏末事,首倡一人,令攸司囚治。」

    2月21日

    ○丙午,月暈回木星。

    ○憲府申前啓,上不從。是日,持平李重協傳啓,停李元坤事。後日以徑停,致物議,引避,處置遞之。

    ○以金在魯爲副校理,趙鳴鳳爲掌令。

    2月22日

    ○丁未,日暈兩珥,暈上有冠,下有履,左右有戰。白虹貫日。自巳至申日暈。

    ○藥房入診時,整理使權尙游言:「溫幸時各站所進饌物中,生獐、活雉,得之甚難。此兩種,雖非生活者,色味不變,則許令封進,恐或無妨。」上曰:「卽今凡事,務從省約,雉、獐勿爲進排可也。」尙游又言:「輦過時路由鄕校前,則似當有下輦節次。」提調閔鎭厚以爲:「過鄕校時,則卸下駕轎,以人夫低奉以過似宜。」上可之。尙游又言:「聞因兵判李健命所達,自天安至溫宮,當治新路云,所謂新路,多有狹小泥濘處。舊路則無此弊,而知事姜鋧家,用山於近處,御路爲龍虎,故多養樹木。今則樹木皆已枯死,修改不難矣。」上命修治舊路。上仍問農形兩麥如何,尙游曰:「卽今所見,似有登熟之望矣。」都承旨李觀命,以虹貫之變,陳戒,又請下諭訪求民瘼,登時狀聞行朝,劃卽變通,上嘉納之,仍命下諭於京畿、忠淸兩道監司。

    ○侍講院輔德尹陽來、弼善李挺周、兼弼善魚有龜、文學黃璿、兼文學尹鳳朝、兼司書洪啓迪、說書魚有龍、兼說書兪拓基等,聯名上疏,請王世子隨駕,上答曰:「世子隨駕,情禮固然,而勿爲磨鍊,意亦有在矣。」

    ○戶曹參判申銋,方帶觀象監提調,因虹變陳疏,請寢溫幸,有曰:

    日者陽宗而君象也。陽被陰剝,變之大者。今此溫泉行幸之擧,決非萬全之道。大臣、諸臣,交章請寢,而殿下一不採納。《詩》云:「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此正殿下恭默修省之會,靜處頣養之日,何可躬駕遠邁,以忽其警惕之道乎?古之忠臣,有臨行,斷鞅而諫止者。擧動尙隔一旬,猶可及止,故因此非常之變,敢效執藝之諫。

    上答曰:「今卿疏辭,蓋出憂愛之忱,而治病緩急,隨其輕重不同。予病在眼,正宜汲汲療治,斷不可遲待矣。」

    2月23日

    ○戊申,政院因虹變,啓陳所懷,請寅畏修省,又曰:「浴溫之幸,出於萬不獲已,而適當無前凶歲,未免貽慮於聖念。凡諸扈衛之儀、供億之費,靡不節省,則此外一毫弊及窮民,事涉豫大者,尤當一切停廢。溫幸設科,雖有先朝間行之例,而其時災荒、飢饉,必不至若此之甚。況今皇天示譴,警告丁寧,而只爲一時慰悅,設此彌文之擧,終不免爲妨農害民之歸矣。伏乞留念。」上答曰:「今玆陳戒,亶出憂愛,可不留心焉?行幸後設科慰悅,予未見其不可。況有先朝已行之例者乎?不可已也。」

    ○右議政李頣命因虹變,上箚乞策免,附陳所懷,有曰:

    惟願殿下,毋曰上天之玄遠,謂不關於人事,又無以前年有此異,狃於目前之無明徵,惟以人子遭父母之怒者爲心,益篤事天之誠焉。今此動駕浴溫,出於萬不獲已,高天下民,必不爲殿下怒之,而殿下亦宜深加戒懼。雖已節損,益令簡約,雖已蠲恤,益察民隱,大行救災省耕之政,民情旣悅,則天怒亦可弭矣。且伏見春坊之臣,昨有東宮隨駕之請。蓋太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聖明之不許隨駕,必歸重於守也,而隨時之義,輕重或變。在今則視膳問寢之禮,反爲重焉,今何可膠守常規也?

    上答曰:「飢荒孔棘,災沴又作,憂懽之心,病裏冞深。究厥所以,良由否德,輔弼之臣,何至祈免?箚中陳戒,言甚切至,可不留心?下款事,古者君行,太子監國,則今予不許世子隨駕者,不但歸重於守,省弊之意,實在其中。只行迎送之禮於江頭,似乎得宜也。」

    2月24日

    ○己酉,夜,流星出柳星下,入南方天際,色赤光照地。

    ○上下敎曰:「滯囚之弊,外方尤甚,或有累年不決,瘐死獄中者。今當行幸之日,詎不思疏滯鬱召和氣之道乎?到溫宮後,大臣、三司,會于一處,忠淸、京畿各邑時囚罪人,區別輕重議啓,而罪疑惟輕,務從寬典,至若雜犯死罪,稟旨竝宥。」

    ○平安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者三百十三名、死亡十名,全羅道各邑染病方痛者九百二十餘名、死亡一百十名,道臣以聞。

    2月25日

    ○庚戌,以趙榮福爲獻納,金台壽爲持平,趙道彬爲大司憲。

    ○司諫李禎翊上疏,請停溫陽設科,有曰:

    設科一事,乃先朝已行之例,其在慰悅之道,正宜遵而勿廢,而顧今餓殍相望,氣象愁慘,殿下駐蹕之後,若知此景色,則其將何心而有設科之擧乎?雖以赴擧者言之,顑頷垂死之中,亦不能齎糧遠途,一齊來會。臣愚以爲,宜及未動駕之前,特降綸音,使本道道臣,遍諭一方,待還宮及秋成,別遣重臣,設科取人,上京放榜,則在朝廷慰悅之道,於斯盡矣。

    上下其疏於廟堂。備局覆奏,請待秋成後下送命官,設場試取,扈駕軍兵則還都後,別爲試取,上從之。

    ○慶尙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九百三十餘名、死亡一百五十餘名,牛疫致斃三千七百餘頭,忠淸道染病方痛三百六十名、死亡一百餘名,道臣以聞。

    2月26日

    ○辛亥,濟州牧使洪重周,狀陳民事危急狀,乞移轉穀物,卽速入送,上下敎曰:「本島劃給穀物,尙不入送,哀我島民,其將盡劉,而使予年年軫恤之意,歸於虛套。思之至此,不覺傷心。其令廟堂,嚴飭諸道,星火入送,以濟涸轍之急。」於是,備局覆奏,請推考全羅、慶尙兩道監司,以兩道都事,差督運官,未入去穀物,使之星火督送。

    ○副應敎尹鳳朝上箚,以虹變陳戒。略曰:

    惟我殿下,臨御四十餘年,一念寅畏,未或少懈,而比年以來,聖體久愆,有妨酬應,文簿積滯,百隷怠官。位著之間,恬嬉度日,臺閣之上,寂寥成習,其所以警惕導率之者,豈非聖明之責耶?此在殿下一心之正,而推而及之四方焉耳。八路告飢,救活無策,畿、湖之間,死亡相望,而溫泉試浴之行,適在斯際。矧今災異之作,乃在於動駕不遠之日,意者天所以告我者,其意有在。如以爲期日已迫,有難中輟,則凡係費用,節而又節,供進於行廚者,悉從簡儉,以示遇災減膳之意,至於諸般冗費,令有司量入辨備,以抒其弊,不可已也。日昨備忘中,疏通滯獄之敎,固出修省之心,而恤隱之道,尤在於導達民情,誠於行殿湯浴之暇,數引方伯、守宰,閭里疾苦,邑政疵弊,從容講確,劃卽變通,則大小弊病,仍可以祛矣。湖右一方,人才所輳,有志經學,飭躬自修之士,必多有之。亦令亟加搜訪,別爲調用,俾無遺逸,則聳動作興,不啻設科慰悅而已。

    上優批嘉納。

    2月27日

    ○壬子,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金昌集,以上候眼患甚重,請關係擧動及賑政外,雖三司言事之疏,一切勿捧,上可之。昌集又言:「溫幸不遠,若欲於回鑾後,發送御史,則被抄人,當往待於溫宮,此亦難便。」上曰:「諸道不必一時發送,而欲送之於擧動前耳。」提調閔鎭厚曰:「節使之還,若在於回鑾前,則復命之事,將何爲之耶?」上曰:「使行旣還,則不可留待還宮,使之乘馹至溫陽肅拜,而員役則勿令隨來宜矣。」

    2月28日

    ○癸丑,憲府申前啓。又言:「昨日筵中,因藥院陳達,有三司言事疏溫幸前勿捧之命。夫國家之置三司,乃所以授耳目之寄,畀論思之責。當此艱虞溢目,災異孔慘之時,雖日下求助之敎,尙患言路之不廣,豈可申之以禁令,以絶來諫之路乎?請還收三司疏勿捧之命。」上不從。

    ○以李重協爲正言,宋必恒爲持平。

    2月29日

    ○甲寅,命配享文元公金長生於文廟。太學生趙謙彬等上疏。略曰:

    人君臨事聽斷之道,其言可從,則宜卽聽從,不當留難,其事可斷,則卽宜斷行,不當持久。旣審國言之歸一,且審享禮之允當,而夬從亟斷,如雷厲風飛,豈非聖主之明政也?竊伏念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東方之大賢,而我朝之儒宗,繼成、李而集大成,承程、朱而傳道統,被累朝之禮遇,爲一世之誦法,則宜與兩賢臣,從享聖廡,竝列祀典。八路合辭,館學齊聲,前後章甫,逐歲勤請者,今將四十年于玆。惟我聖明,旣已洞悉先正道德之允合從祀之典,而只緣過於愼重,兪音尙閟,士林之抑鬱,久而愈切。乃者尹俔等,復申前請,而批旨溫諄,酬酢如響,至以予方默會于心爲敎,擧國之士,莫不聳動。縟禮之擧,將不日而見,此誠斯文幸會聖德冞光之時。伏願夬賜明命,亟擧盛典,以幸斯文。

    上答曰:「尊賢之誠,深用嘉尙。日昨六道儒生疏批中所云,意固有在,殊異於向來留難矣。」翌日,謙彬等復疏乞亟擧縟典,上答曰:「先正道德,予豈不知?尙此留難,蓋出於愼重,而中外章甫,合辭同聲,文廟腏食之請,累十年而彌懇,則公議所在,槪可見矣。不必待臨溫致祭之日,故特允所請。其令禮官,亟擧縟典焉。」禮曹推擇五月二十日,爲配享吉日,又請前一日,告由於大成殿,遣禮官賜祭及敎書於本家,又於從祀翌日,頒敎八方,蓋舊制也。上可之。

    2月30日

    ○乙卯,憲府申前啓。又言:「道路者,行旅之所共由,而屢經行幸之路,事體尤重,非一人所可私自改易也。知事姜鋧,以其先壠,移卜於溫陽御路之傍,欲爲廣占禁護之計,築阜浚渠,遮絶平坦舊路,塹山堙谷,別開一條新徑。事之可駭,莫此爲甚。請罷職不敍。」上只從姜鋧事。

    三月

    3月1日

    ○朔丙辰,以將幸溫泉,告于宗廟。

    ○牌招御史被抄人洪啓迪、金雲澤、李明彦、趙榮福、尹陽來等,分遣諸道。

    ○護軍李雲徵死。上特命勿擧弔祭、致賻等例行恩典。以其己巳凶黨,負犯至重故也。

    3月2日

    ○丁巳,以金在魯爲吏曹正郞。

    ○四學儒生沈鳳威等上疏。略曰:

    左贊成權尙夏,實聖朝之元老,師門之嫡傳。殿下於近日是非旣定,黜陟大明,則誠宜敦召尙夏,咨以謨猷,以爲元氣我國家,矜式我士林,而陞擢之後,恩召斯曠,無意於必致,竊恐《緇衣》之誠,有所未盡,而向之甄復拔擢,徒歸虛文矣。噫!尙夏處於林下,讀書養德,殆五十年矣。豈必有其工而無其用,如繫匏之不食耶?且今則殿下於是非之際,洞照無餘,邪正之分,好惡克明,此正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之時也。殿下若明降批旨,開布誠心,以必致爲心,則尙夏顧何據而終不變動哉?況尙夏所居,在溫宮不遠之地,尤宜益勤旌招,載之後車,共講弘濟之策,則斯文幸甚。又伏聞先王臨幸溫泉之日,有道內先賢院、墓賜祭之擧。今殿下凡干儀文,一尊舊規,此等令典,亦必先擧,而第於其間,如有匪其人而濫享俎豆者,則亦不可不趁此時急先釐正,以定一道之士趨,尹宣擧書院,是已。夫宣擧之見推一世,爲其能自悔也,而其所自悔,全出假飾,則不過爲江都之一俘虜。欲文已過,僭援至尊,陰與匪人,唱述凶言,則不過爲聖祖之一誣臣。自稱絶鑴,而逮鑴操文,敍平生之歡,綢繆之迹,彰露無餘,則不過爲賊鑴之一知已。且以先正臣李珥之學,謂從上達處入至,比之蘇學。蘇,卽學禪者,而拯所謂眞有入山之失者,始知有來歷,此亦不過爲斯文之一罪人。如此而猶待以儒賢,享以俎豆,其爲士林之羞,當何如也?宣擧之節惠、祀典,皆所以待儒賢也,臣等竊以爲一倂削毁,用示懲討之意,然後是非大定,而永絶後世之譏矣。

    上優批嘉納,削毁事,命該曹稟處。

    3月3日

    ○戊午,上幸溫陽。巳時,大駕出昌德宮,由崇禮門,晝停于西氷庫江上。王世子隨詣津頭,祗送後還宮。未時,上御船,藥房入診。申時下船,御駕轎進發,夕宿于果川行宮。

    ○以溫幸,遣官致祭于畿甸及所過名山、大川。

    ○陪從百官,承旨三員、〈都承旨,以藥房副提調進,不在此中。〉翰、注各二員、內醫院提調三員、議政府大臣二員、宗親府堂上五員、儀賓府堂上一員、義禁府堂上二員、郞廳三員、吏曹堂上、郞廳各一員、戶曹堂上一員、郞廳二員、禮曹堂上、郞廳各一員、兵曹堂上二員、郞廳四員、刑曹堂上、郞廳各一員、司憲府臺臣二員、監察二員、司諫院二員、弘文館二員、承文院一員、通禮院通禮二員、引儀二員、司饔院郞廳二員、尙衣院郞廳一員、司僕寺郞廳二員、觀象監、典醫監、惠民署官各一員,〈司饔院以下諸司堂上,皆以他職進,故只書郞廳。〉都摠府、宣傳官、御醫、內醫、禁漏官、香室、忠義竝從,自六曹以下,視乙巳例減其員數。一品以上每員許帶奴三名、馬二匹,堂上正三品以上,每員奴二名、馬一匹,堂下三品以下,每員奴一名、馬一匹,皆自戶曹,逐日散料。

    ○訓鍊都監、禁衛營諸軍,結陣行宮外,日暮後懸燈,人定後刁斗。自此至回鑾日如之。

    ○大駕宿所,不用嚴皷,令宣傳官吹螺,出次時不用嚴時刻單子,只稱軍令,蓋由兵曹所定節目,而備局請行之。

    ○駕至果川境,民人夾路觀光者甚多。邏卒逐之,上以皆吾百姓,不宜驅逐,命勿禁。

    ○京師自是日,大小百官,皆着戎服出入,至回鑾日乃止。

    3月4日

    ○己未,辰時,大駕發果川,晝停於廣州沙斤川,夕宿水原行宮。

    ○駕至沙斤川,領中樞府事尹趾完,祗迎路左,政院啓奏。行判中樞府事徐宗泰,亦祗迎路左,仍隨陣後,政院以聞,上命給馬。

    ○留都大臣李濡、守宮大將金柱臣、留都大將李基夏,以宮城內外宿衛無事啓聞,守宮承旨許玧、洪好人,以闕內無事馳聞,封進緊急文書。自此至回鑾日,如之。

    3月5日

    ○庚申,巳時,大駕發水原,未時到振威行宮留宿。

    ○憲府申前啓。又言:「宗班問安,元無承旨進去之規,而再昨果川縣問安時,承旨矇然進參,及到本縣,始知無可據前例,初頗持難,因宗班催促,復爲出待,難免不察之失。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上始不從,而承旨等,因此徑出,上以臺啓未停,承旨等勢難行公,而喉司苟簡,遂從臺啓,而命承旨察任。當該承旨,卽安重弼、李聖肇也。

    ○右議政李頣命上箚言:「文正公宋時烈之墓,在於水原地,今者駕經此地,宜遣近侍,特賜諭祭。」又言:「先大王,每於溫泉行幸所經畿邑及湖西一道年八十者,竝賜老職加資。今者駕在畿內,宜命道臣,抄出八十以上老人以啓,湖右則臨幸溫宮後,亦命本道抄啓,恐不可已也。」末言:「昨日路傍,領府事尹趾完來迎。大耋篤老之人,能自盡其誠禮,宜加優禮,而喉司不能預告,今無及矣。宜命史官,追往其家,問應天救民之策。且判府事徐宗泰,自引以情跡難安,不敢與諸大臣留都,又不敢就班扈駕,只瞻望羽旄,踵後作行云。昨因政院之啓,雖有給馬之命,亦宜敎勉,必令隨駕,俾不彷徨於中路。」上竝許之,命承旨,往祭于宋時烈墓。又遣史官,齎特敎往諭趾完、宗泰,兩臣皆辭遜不承命,宗泰不騎驛馬,終以私騎作行。

    3月6日

    ○辛酉,月入東井星。

    ○辰時,大駕發振威,晝停于稷山素沙,夕宿稷山行宮。

    ○顯廟之幸溫陽也,駐蹕稷山,創一小亭,名以靈沼,鑿池數畝,命小宦,投蓮子,花藥甚盛。至是,上登臨有感,賦詩一章,從駕諸臣皆和之,道臣遂刻御製于亭上。

    ○命京畿及湖西老人年八十以上者,竝加資。因右議政李頣命箚請也。

    3月7日

    ○壬戌,月犯思星。

    ○辰時,大駕發稷山,午時到天安行宮留宿。

    ○上遣史官,?特敎諭左贊成權尙夏曰:「予之敦召卿,凡幾遭矣,只緣予誠未孚禮未盡,漠然無造朝之期,曷勝愧恧?一自浴溫初定,以爲卿之德容可見,予之必致之心可遂,心自欣幸,屈指企待矣。今予來此,思想冞切,特遣史官,諭予至意,卿須體諒,安心偕來,副予虛佇之望。」

    3月8日

    ○癸亥,辰時,大駕發天安,午時到溫泉行宮。

    ○遣官致祭于溫泉。

    ○諫院申前啓。又言:「昨日大駕到宿所後,大庭問安之班,昌寧君樟,竪膝而坐,擧止惰慢。承傳色出入時,微似動身,全不起伏。請從重推考。」上只從樟事。

    ○上召見忠淸監司尹憲柱及道內守令之以差員來待者。特命工曹判書趙泰采同入,蓋泰采方帶賑恤廳堂上故也。上諭之曰:「予有切急之病,作此萬不獲已之行,言念民事,心甚不安。」又命悉陳賑政及農形。憲柱言:「道內無土飢民,多至十萬三千餘口,賑資不過皮穀十八萬石、米千餘石。以此無以繼賑,從當條列狀聞矣。」上曰:「服田力穡,乃亦有秋,賑飢固不可緩,而給種亦緊急,不可不留意。且諸般民瘼,及予在行宮時,一一狀聞變通宜矣。」憲柱請道內大邑久遠軍布,量宜蕩減,上命廟堂稟處。上歷問諸邑飢民及死亡之數,又以勸課農事,盡心賑政,戒諭入侍守令等,仍命凡諸弊瘼,與道臣相議,區劃登聞。上又命趙泰采進前,問之曰:「頃因臺疏,有所下敎矣,欲知措置如何,使之同入矣。」泰采曰:「京城飢民,至於五千餘名,此後亦不知幾許,而以此推之,外方可知。日昨振威作門外流丐來聚者甚多,故臣取本縣賑米數十斗分給矣。乙巳年,先朝幸溫時,飢民之來聚行宮近處者,有分給粥米之事,故聖旨未下之前,溫陽隣近四五邑所納大同米,已令捧留,及承下敎,京廳米方爲船運,淸州別倉米千餘石,本道欲取用,而廟堂爲此之慮,亦不許矣。湖西列邑飢荒,何處不然,而其中如泰安、保寧等邑,尤爲慘凶。此則當與道臣相議,參酌移轉矣。」上可之。承旨李秉常言:「忠淸兵使吳重周,祗迎後仍爲留待。須有上敎,乃敢退歸本營矣。」上命退去。秉常又言:「近日湖中向學之士,蔚然作興。日昨堂箚,請加搜訪,至有擧行之命。第必有指一分付,然後可以擧行。宜令道臣,就議大臣,定其薦目,卽速薦聞。權尙夏旣居本道,向學之士,必能詳知。前頭引接時,別爲詢問似好矣。」上竝可之。上又問秉常曰:「頃者太學生等,先正從祀疏批,已示臨溫致祭之意矣,何不擧行乎?」秉常對曰:「此則當卽擧行,而先朝行幸時,因先正臣宋浚吉陳請,故判書金淨、死節臣趙憲、宋象賢、故參贊宋麟壽、故統制使李舜臣墓致祭。今亦依前賜祭,而宋浚吉墓,亦宜致祭矣。」上命一體賜祭。

    3月9日

    ○甲子,憲府申前啓。又言:「溫泉告祭時,典祀官先通於本郡,使之預設香祝奉安處所,而本官全不擧行,祭物中犧牲,亦以瘦瘠者苟充。今此祀事,所以致誠虔禮者何如,而凡事苟簡,莫此爲甚。請溫陽郡守崔尙恒罷職。」上只從崔尙恒事。

    ○藥房入診,右議政李頣命同入,議定明日浴溫節次。都提調金昌集曰:「因權尙游所達,有活雉生獐全減之敎,故或有隨便得之者,而不敢封進云。守令或有所得,則送于監營,轉送藥房,以爲進供之地似好。」上許之。頣命言:「昨因承旨所達,有道內先賢及節義人賜祭之命,而先朝賜祭處,如文敬公金集、延平府院君李貴父子及文孝公趙翼之墓,皆在道內,而見漏於致祭中矣。」提調閔鎭厚曰:「趙翼在先朝,以其曾經師傅,故特爲賜祭,其時李時白卒逝未久,亦或以任使大臣而賜祭矣。」上曰:「先朝之致祭兩人,以此故耳,今則與先朝有異,只令金集、李貴兩臣墓致祭可也。」鎭厚又曰:「權尙夏處,遣史官諭召,可見必致之聖意,尙夏豈無一瞻天顔之願哉?第未曾出世之人,擢置崇班,其勢不可容易出脚。人君待賢,固將共天位治天職,而若以職名爲難進之端,則姑爲參酌善處,以開其來路,仍載後車而歸,使之出入兩筵,則其效必不下於經綸事業矣。」上曰:「予意固如此,卿言好矣。當益加留意也。」

    ○忠淸道儒生鄭東章等上疏,陳六條:其一,請蕩減流亡積逋,以紓隣族侵徵之急。其二,請各衙門、諸宮家折受處,使各邑,量宜收稅直送,以革差人浸漁之弊。其三,請申明束伍軍給復免役之規,使盡練習之方。其四,請嚴禁徵布時兵吏受賂之弊。其五,請道內忠臣、孝子、烈婦、義人、竝賜褒崇。其六,請伸理道內冤獄。疏末又言,李翔,早年志學,至勤累朝之旌招,不幸爲逞憾之人,乘機構陷,終至於瘐死獄中,尙忍言哉?先正臣宋時烈與人書尺中,至以翔之當初一疏,請出於嫉惡正俗,此可謂百世之正論,而故相臣柳尙運,嘗於筵中,以財利之謗,萬萬冤痛爲對,此實一道公共之論也。伏乞聖明,特命伸雪,以終禮過之恩,上命廟堂稟處。

    3月10日

    ○乙丑,夜,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天際。

    ○巳時,上御溫井,沐頭部一百瓢,仍洗脚部。

    ○備局以行宮墻外各處流丐近多往來,本郡飢民被抄者外,不可無別樣接濟之道,而禁門咫尺,又不可使此類聚會,請令賑廳堂上,出去運穀船泊處,分給乾糧,可歸者使之給糧還送,上可之。

    3月11日

    ○丙寅,巳時,上御溫井,沐頭部二百五十瓢,仍洗脚部。

    ○命扈駕諸臣,沐浴于北湯。湯在寢殿北墻外。群臣賜浴,遵先朝舊例也。

    ○命扈駕各軍門軍兵,依中日例,分番試才。蓋援先朝溫行時例,行之累日,乃畢。居首者五人,賜直赴武科殿試,其次分等施賞。

    ○左參贊權尙夏聞上幸溫,進至槐山,因病留滯。史官旣傳別諭,歸奏其狀,上復遣諭之曰:「卿以世祿之臣,本非果於忘世者,其在同休共戚之義,不忍棄予邁邁。況予臨此道內,此誠難得之機會,而終不得相見,則予之缺然,當復如何?卿於本職,一向巽讓,今玆難進,抑或由此,則朝家之待儒賢,不係於職秩之有無,何靳允許乎?卿其須體此意,以布衣入對,毋孤予日夕虛佇之望。」仍命偕來。

    3月12日

    ○丁卯,賑恤廳堂上,因備局定奪,出往新昌縣船泊處,招集飢民一千五百餘名,區別壯弱,給乾糧,其中尤甚者,設粥饋之,諭使各歸其本邑,歸奏其狀。

    ○遣承旨,諭祭文元公金長生、文敬公金集、文正公宋浚吉之墓,遣禮曹郞官,祭李舜臣、宋麟壽、金淨、宋象賢、李貴之墓。

    ○諫院申前啓。又言:「忠州營將鄭善綱,治盜之政,極其踈略,賂門大開,請託公行,供饋之需,代捧價錢,請罷職。」上不從。

    3月13日

    ○戊辰,諫院申前啓,上只從鄭善綱事。

    ○憲府申前啓。又言:「各軍門軍人,皆令採柴自給,蓋所以除一分之民弊也。今聞各營軍兵取柴之際,不問丘墓長養之松、檟,村閭裁植之桑、栗,擧皆斫伐,殆無餘者,甚至突入庭園,毁撤藩籬,當初省弊之意,反爲害民之歸。請嚴加禁斷,犯之者繩以重律,主將亦爲論罰。」上只從末端事。

    ○藥房入診,兵曹判書李健命請對同入。診候畢,都提調金昌集言:「李翔之疏論淫獄,固未得當,而此不過山野迂闊之人,不識世情,以其事關倫常,不無慨然之心,攙論於辭疏。豈有他意,而反爲仇嫉輩所文致,終至瘐死獄中,暴屍都市,二子一奴及門生一人,死於桁楊之下,被禍之慘,古今所罕。彼構捏者以爲:『翔生心於柳斗星之財産。』此豈萬一近似耶?甲戌改紀之初,自上下詢於筵中,柳尙運對曰:『斗星於翔爲異姓六寸兄弟之子,又多親兄弟,雖死,其財豈歸於翔乎?』蓋尙運於翔本無私護之情,而其言如此,財産之說,自歸虛妄矣。今當臨幸溫泉之日,又有理獄之擧,道內之冤鬱,恐無過於此者矣。」上使諸臣,各陳所見。提調閔鎭厚、副提調李觀命,皆稱其冤,上曰:「曾前爲翔伸辨者,非止一二,而儒疏適及於來臨本道之日,若非至冤,似不如是。柳尙運亦非私護翔者,且翔曾前屢次入侍,見其爲人,必不爲此事。當此疏釋道內冤枉之日,旣知其冤,則伸辨之擧,不必持難,特爲復官」,仍令致祭。昌集又言:「上年春,右議政李頣命,以抄選通淸之士,贊善、進善、司業等官,隨品差除,京外儒生向學人,訪問除職事,陳達蒙允,而其後因李眞儒攻斥,遂不果行矣。先正臣李珥之言曰:『若有學問者,升于朝,使居臺閣之列,則凡民興起,四方風動。』豈可以眞儒謬戾之言,終爲寢格乎?抄選通淸之士,銓曹可以一循公議,贊善等職,隨品差除,而至於向學之人,本道則令道臣廣加搜訪,京中及他道,若令六曹及三司長官,各薦一二人,廟堂抄啓,恐爲合宜。」上曰:「薦主精選,然後被薦之人,必精,薦主先爲精抄以啓。」鎭厚又言:「先正臣金長生,旣有從祀之命,例有本家致祭之事。奉祀孫特爲除職,以朝服參祀似宜。」上命除職。健命言:「都監軍及禁軍別將所屬,旣入試才之中。臣之所帶軍官、別武士、巡令手、諸色標下,雖無行伍,臣旣率領陪從而來,禁軍中以捕盜軍官下來者,雖不入於行陣中,旣是禁軍,亦當一體試才。」上竝許之。

    ○左贊成權尙夏在槐山,上疏陳病,辭召命,上答曰:「卿疏中力辭本職,卿之難進,似由於此。予方以必致爲心,本職勉副,以安卿心。卿體此至意,遄詣行在。」

    3月14日

    ○己巳,憲府申前啓。又言:「昨日臺廳聽批時,注書草冊,誤書聖批,承旨欲傳而還止,史官提醒,夜久乃傳。請當該注書推考。」上只從推考事。

    ○諫院申前啓。又言:「利仁察訪成震齡,護其犯罪傔從,結縛諫院下人,脅以威杖。請罷職。」上只從成震齡事。

    ○忠淸道儒生李德涵上疏,乞爲忠貞公尹集建祠,又言集及洪翼漢墓,俱在道內,宜命賜祭,以恢崇節尙賢之德,上優答之,許其建祠,仍命致祭兩臣墓。

    3月16日

    ○辛未,夜,月暈廻火星。

    ○巳時上御溫井,沐頭部三百五十瓢,浴身三百籌。

    ○諫院申前啓。又言:「掖庭隷屬及上司下人,散出各邑依幕,煥面求索,至於侵慢官員,蹴踏下吏。請各別嚴飭,如有現發者,令攸司科罪。」上只從末端事。

    ○二更全義縣假家失火,延及石城、恩津、德山諸處假家,資糧、器用、衣服、馬草、柴炭皆燼,德山兵符,亦見燒。兵曹啓請禁火差使員,從重推考,失火人,令本道科罪,上從之,仍下敎痛禁南草。

    3月17日

    ○壬申,午時,上御溫井,沐頭部四百瓢,浴下部三百籌。

    ○全羅道茂朱府德裕山,是日下雪,積至寸許。

    ○以金相稷爲大司諫,趙泰耉爲刑曹判書,趙觀彬爲副校理,金有慶爲修撰。

    ○全羅監司金普澤,狀陳道內穀物,無可推移之勢,請寢濟州移轉二千石,備局覆奏以爲:「不可到今還寢,以絶海外日夜之望。」其後普澤,又馳啓力爭,遂寢前命。是後,普澤又狀請每年七八月,擇送所帶軍官於濟州,與三邑守令,踏驗農形,詳知豐凶,移粟多寡,預爲酌定,備局覆奏,許之。

    ○江原監司李晩堅馳啓,乞停今年鬱陵島搜討,備局覆奏以爲:「近年搜討,不過往見空島,當此凶歲,不可重貽民弊,請姑令停止。」上從之。

    3月18日

    ○癸酉,午時,上御溫井,沐頭部五百瓢,沈臍下二刻。

    ○謝恩兼冬至使一行,自燕京,還渡鴨綠江,平安監司以聞。

    3月19日

    ○甲戌,坤方有氣如火光。

    ○巳時,上御溫井,沐頭部五百瓢,沈臍下二刻。

    3月20日

    ○乙亥,午時,上御溫井,沐頭部五百瓢,沈臍下二刻。

    ○司諫李禎翊,以獨停河事、楡店事二啓,而見斥於僚臺,引避退待。蓋二啓,乃是重發之論,而禎翊欲停之,書問於正言趙尙絅,尙絅意不同,要於還都後更議,而禎翊遽停之。尙絅以爲見輕同僚,言不見用,上疏乞免,禎翊乃引避,處置遞禎翊。

    3月21日

    ○丙子,午時,上御溫井,沐頭部五百瓠,沈臍下二刻。

    ○藥房入診,右議政李頣命同入。診候畢,都提調金昌集言:「連日下雨,軍兵暴露,多有傷病者。犒軍則當待還都,而不可無慰悅之擧。與兵判李健命相議,則一時餉士之需,可以措辦云。分付各該司,措備分饋似好矣。」上命先以牛、酒分饋。頣命言:「時遣中使或兵判,勞問軍中,亦一慰悅之道矣。」上命兵判,先往勞問。頣命曰:「伏見使臣先來狀啓,彼中亦不能無事。西賊侵擾,調兵征討,海賊餘孽,叛據海島,至有朝鮮,亦宜嚴飭海防之語云。我國於此等事,新有所聞,則若將有所設施,久則漸弛。庚寅所區畫軍保及吏、奴作隊之擧,亦皆廢棄云。今宜申飭各邑,使不至廢閣。且平安兵使李森狀言:『親騎衛因有試才賜第者,故人多願入,可以加設』云。亦宜許其限五百加設矣。」提調閔鎭厚言:「不可直定其數。分付本道監司及兵使,使之酌量以聞宜矣。」上可之。頣命又言:「畿、湖獄囚,有廟堂與三司會議之敎,而曾前溫宮疏決時,有監司同參之規。京畿監司在遠,雖不可同參,忠淸監司,使之同參會議,恐合事宜。」上許之。鎭厚又陳贊善權尙夏,今方前進,其在禮待之道,似有給馬之典,上命分付給馬。

    ○兵曹判書李健命,巡審各營軍兵結陣處,宣上意勞問,歸奏請添給馬草、空石,上許之。

    ○全羅道泰仁縣人家一百六戶,一時燒燼,死者三名。道臣以聞,上令另行恤典。

    3月22日

    ○丁丑,未時,上御溫井,沐頭部二百瓠,沈脚下一刻。

    ○訓局、禁營兵從駕者,前後病死至七名。上命雇馬運屍,賜物埋葬。

    ○以魚有龜爲司諫。

    ○慶尙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二千二百七十九名、死亡二百四十餘名,道臣以聞。

    3月23日

    ○戊寅,上下敎停浴還都。仍命期日,定於二十五日。蓋上候諸節,動駕後雖不至添加,而臨浴旣久,眼患終無變動,自是日,頗有困惱虛眩之氣故也。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金昌集,以二十五日,非吉日,且太僕及各驛馬,旣已放還,勢難及期,請退定日期,上命退定於二十七日。昌集又言:「獄囚疏決,當行於大駕在溫宮時,而今則還都之期已迫,回鑾後行之何如?」上許之。仍命中官,出示禮曹回鑾時報謝祭,稟定草記,詢其當否,提調閔鎭厚曰:「臨浴收效,則固宜有謝,今番則似當無報謝之義矣。」上命勿行謝祭。都承旨李觀命言:「飢民之羸悴,不能歸本土者多,雇役取直以糊口。回鑾之後,則此類難免失所塡壑之患。宜使賑廳堂上,講定接濟之策。」鎭厚曰:「聞賑廳運來之米,尙有餘存者,而賑廳堂上,今將隨駕還都。命與本道監司,相議移送餘米,使之救活則好矣。」上曰:「賑廳堂上當隨駕,令本道,別樣救濟。」

    ○申時,上候寒氣猝緊,脚痺特甚,膈間壅滯,且有眩氣呻吟之聲,達于戶外。藥房三提調,蒼黃入診,煎進紫金丹兩丸,移時吐出食物,證候稍減。諸臣旣退,上召見御營大將金錫衍,〈上內舅也。〉諭以歸思甚忙,使之診察玉體而退。四更後,始得頗安。

    3月25日

    ○庚辰,贊善權尙夏,昨夕始到行宮外,是日,史官以聞。尙夏又上疏以爲,所叨兩職,尙在難進之端,與前無異,上遂命竝解兩職,卽速入來。尙夏遂趨朝,上命引見。

    ○藥房入診,右議政李頣命同入。診候畢,都提調金昌集言:「前贊善權尙夏,有引見之命,而臣等今方入侍,使之同入耶?」上命注書出去引入。尙夏進伏,上諭之曰:「卿養德出林,夙負儒林重望。必致左右,朝夕納誨之意,未嘗少弛,而誠禮淺簿,遐心莫回,恒用缺然。一自溫幸旣定之後,知卿所居不遠,一見之心,尤切於中,卿疏以職名爲辭,故急於致卿,不得已竝爲許遞,殊甚缺然矣。」尙夏曰:「臣以無似,受恩隆重,雖糜身粉骨,亦未足以酬報。但念職名,萬不近似,故終不得承當。今則自上曲加體諒,許遞職名,臣誠感激,謹此來詣矣。」上曰:「敦召之意,本非爲行宮一見而已,欲於還宮時與之同歸也。卽今災異荐疊,飢饉溢目,若與同歸,裨益豈少也?」尙夏曰:「臣年迫八十,疾病沈痼,實有垂死之勢。若顚仆於道路,則在臣爲羞恥,於國家貽累,亦不少,決無隨駕之望矣。」尙夏仍請瞻望天顔,上許之。李頣命曰:「三十年禮召,今始到此,使陳所懷何如?」上遂問於尙夏曰:「災異荐疊,飢饉溢目,將何策以濟之?」尙夏曰:「臣固昏耄,無所知識,而第聞天下萬事,無一不本於人主之一心,而治心之道,誠意、正心爲最緊。昔我孝宗大王,常御經筵,每講誠正之學,此是殿下家法也。朱子易簀前三日,謂門人曰:」天地之所以生萬物,聖人之所以應萬事,只是一直字。「臣師宋時烈臨命,亦嘗以是敎門人矣。蓋直字之義,所包甚大。孔子曰:『人之生也直。』孟子曰:『以直養而無害。』《大學》之誠正、《中庸》之誠一,皆此意也。千古聖賢相傳心法,亦不外乎此直字,聖祖旣發揮於上,臣師亦嘗啓沃於下,在今殿下之道,只當闡明此義。臣豈有他說乎?」上曰:「所達皆是格言、至論。予雖不敏,當各別服膺焉。」尙夏又曰:「聖人之功,固莫大於《春秋》,《春秋》之義,又莫大於尊王。苟無此義,則人不爲人而入於禽獸之域矣。當今四海腥膻,而我東獨不失禮義者,莫非孝廟之功也。孝廟臨御十年,未嘗一日忘此義,而臣師平生秉持此義,期以身殉,君臣一德,至今照人耳目。殿下亦必以孝廟之心爲心,以此爲第一義。目今世道日下,復讎雪恥,固難猝行,而殿下果能追孝廟之志,常常不忘,則繼述之孝,無過於此矣。衛武公年九十,猶作《抑》戒以自警。今殿下春秋雖高,比武公猶有間,若奮發大志,孜孜不已,則何事不做,何功不成耶?」上曰:「《春秋》之義,尋常留意,而所達尤切,至於衛武公之喩,益可感歎,當自勉耳。」尙夏仍仰問聖候緊歇,仍請退去,上曰:「世道不幸,禍生門墻。予旣洞燭,是非大定,此後或可冀士趨之正矣。」尙夏曰:「聖德光明,洞卞是非,士林之幸,豈有大於此乎?臣在鄕,每聞聖敎,自不覺感泣矣。」上仍命進前,尙夏進伏床下,上握手諦視良久曰:「終不能辨識顔面,誠甚泄泄。今此願留,出於至誠,亟回遐心同歸,是所望耳。」尙夏請退出,以文字仰達。頣命曰:「尙夏退後,必復辭免,誠宜更致敬禮,期於同歸矣。」上曰:「卿言是矣。予意正自如此耳。」

    ○弘文館上箚。略曰:

    殿下於前贊善權尙夏,其所尊信,終始不替,至於行殿宣綸,必致乃已,前席寵接,契合昭融。伏想則哲之明,已察其造詣之高,蘊抱之大,固可以紓寤寐之思,望勵翼之美。此正回否爲泰,轉危致安之一大機會也,朝著之喜慶,士林之欣聳,不啻顒若也。第伏聞儒賢,於筵對時,猶執貞固之操,冞懷遜退之志,雖以殿下慕悅之深,慰勉之勤,尙未得挽其意而托其責。竊惟如渴之念,其必無斁于終,顧何待於臣之一二言,而見今淸蹕已戒,後車難駐,遐心莫回,東岡易阻。若不及是時,而益加誠禮,載之以隨,則殿下平日所傾慕,而欲招徠者,未免終歸於虛文而止矣。

    上嘉納之。

    ○全羅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五百名,死亡一百三十名,道臣以聞。

    3月26日

    ○辛巳,以閔鎭遠爲知中樞府事,金洙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李禎翊爲掌令。

    ○前贊善權尙夏,聞子病危重,投疏徑歸。其疏略曰:

    臣於日昨登筵,獲近淸光,幸遂平生之願,所被恩數,曠絶千古,臣於是,感激涕泣。雖隕首結草,不足以塞隆天厚地之恩。癃老垂死,雖未能陪護屬車之後,而實欲遲留輦下,袛送羽髦於路左,少伸犬馬之誠矣,家人走報,臣之子病危重,死生在卽,譫譫夢裏之語,猶以父子相訣爲言。舐犢之私,有不可忍,玆敢冒死哀籲,經尋歸路,辜負大恩,萬殞難贖。

    上答曰:「親見德容,欣慰良深,病若去體。得賢共國,有國先務,在治泰尙然。矧玆艱屯之會乎?竭誠敦勉,不啻縷縷,而未回若浼之志,缺然殊甚,終宵耿耿。方欲更敷心腹,期回遐心矣,卽見卿疏,是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於此?卿以先正之嫡傳,爲士林之矜式,以先師平日事我孝廟者,事寡躬,是予所以期待於卿者,其可一向遜退,以孤予至意哉?」仍命史官偕來。

    ○賑恤廳以近來流丐,聞回鑾定日,還復來聚,求活者至千餘名,更取船運米,計口分給,餘米六十八石。依前定奪,移給監營,白給失所流丐,具由啓奏。

    3月27日

    ○壬午,巳初,大駕發溫陽,夕宿于天安行宮。

    ○司諫院司諫魚有龜、正言趙尙絅,申前啓,復發河嚴刑得情之啓,上不從。

    3月28日

    ○癸未,巳時,大駕發天安,夕宿于稷山行宮。

    3月29日

    ○甲申,巳時,大駕發稷山,晝停于素沙,夕宿振威行宮。

    夏四月

    4月1日

    ○朔乙酉,未時,大駕發振威,夕宿水原行宮。

    ○謝恩兼冬至使礪山君枋、李大成、書狀官權熀等歸,復命於水原,上引見,問淸國事情。枋曰:「陳尙義復叛之事,沿路輒加搜訪,皆以爲:『叛去後杳無蹤迹,但其巢穴,遠於中原,而近於朝鮮,恐有抄略之患』云,未知虛實果如何。臣屢經使行,前則彼中人物甚盛,關門嗔咽矣,今則關外人家,多有撤毁處,關內人物頗稀踈。馬畜甚貴,或騎牝騾而行。蓋以征討西?之故,如是凋弊云耳。」熀曰:「西?,卽蒙古部落云,而路上逢着檻車載送男女者問之,則以爲不赴西征者之妻子,或送瀋陽,或送靈古塔云。且見彼中搪報,十三省文書,無不以運餉調兵爲言。且以罪革職之類,或有願納銀、糧者,或有自願赴戰者。此言若信,則其困於征討,可知。西?所在處,最近於甘甫,乃長城西邊,而山川極險云。海賊事,留館時細問叛去曲折,則以爲當初招安後,留置金州水師營,而因主將減削銀、糧,不勝飢餒,旋卽叛去,不知去處,而不無出沒抄掠之患云矣。通州江所泊船隻,在前首尾相接矣,今番則地土船外,江南船隻絶罕。或言海禁極嚴之致,而實未可知矣。」大成曰:「西賊姑非我國之憂,而海賊實有可慮者。購得內閣文書中,有朝鮮可憂等語,至於再三。或者欲以此爲驚動我國之計,而申飭海防,似不可已,如所江僉使之類,恐宜擇差矣。」枋曰:「臣等行到遼東,宿所主人姓名,談韞瑜,而自稱吳三桂幕下,年今八十餘。語及西?事,渠自櫃中,出示西?標文曰:『西?之名,卽澤旺阿??蒲坦,而兵勢甚盛,胡皇屢次征討,中間七百里地,無水草,故不能久留,退兵則旋復來侵,中國自然疲弊云。』此則非購得而出示者,似是眞的矣。」上曰:「西?實爲彼國大憂矣。太子尙被拘囚耶?」枋曰:「或云:『太子之子甚賢,故不忍立他子,而尙爾貶處』云矣。」

    ○忠淸監司尹憲柱,條陳道內弊瘼,請外方奸細人久遠未推田民,投賣宮家,勤令打量者,先問本官,知其虛實,若其未決訟,或係久遠過限者,竝令勿施,浦民之有船隻,入屬於諸上司及司饔院,而年久腐敗者,一一査出,卽許頉案,騎、步兵正、二月當番未納之布,依他軍布例退捧,公州乙未條大同米,露積浦邊,水沈者蕩減,備局覆奏,許之。蓋上於溫宮引見憲柱時,命退具道內弊瘼以聞,而憲柱所陳,不過草草數條,殊無大段者。

    4月2日

    ○丙戌,日暈,暈上有冠。

    ○辰時,大駕發水原,晝停于沙斤川,夕宿果川行宮。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金昌集言:「內酒房淸酒、燒酒各五十甁持來,而全然還爲載去,請分饋軍兵。」上命以投醪之義,分給於禁軍、都監軍兵、馬兵等處。上又以今番溫幸時,湖西之民,勞弊至矣,大同米未及上納者,竝命待秋退捧。提調閔鎭厚,請於還都後,仍直廚院,上命退直本院。昌集又言:「行幸時歷路所御館舍,有使客許入之敎,今亦依此分付耶?」上曰:「稷山靈沼亭、天安華祝館,乃是先朝爲溫幸所建者,此外館舍,竝許使客宿留宜矣。」

    4月3日

    ○丁亥,自辰至酉,四方昏濛若下塵。

    ○辰時,大駕發果川,巳時渡江,晝停津頭,王世子率留都百官祗迎,館學儒生、都城士民,竝迎候路左,連亘數十里。未時,還御昌德宮。

    4月4日

    ○戊子,月入東井星。

    4月5日

    ○己丑,憲府申前啓。又言:「館學儒生,迎駕江頭,定班列坐之後,監察下人,突入排席,儒生據理叱退,則監察因此發怒,結縛守僕,凌轢多士,聽聞莫不爲駭。請首倡監察汰去。」上只從汰去事。

    ○政院以丙申閏三月日記中,館學儒生李蓍定等疏措語,落漏不書者,多至二十餘處,請其時假注書具命奎,從重推考,使卽改修以納,上可之。

    ○進士李相采等上疏。略曰:

    陞祔文廟,配食先聖,斯文之盛典,苟非道純德備爲百世師表者,莫之敢議。世道益下,變怪疊出,故參判金長生從祀之請,又起。噫!長生,本以常調俗流,蔭試發身,師傅之選,見枳淸議,郞署之擬,特勤嚴敎。八十之年,夤緣勳貴,躐致宰列,便作當世之充隱,而文才短拙,見識鹵莾,尋常書牘,猶不如人。一生事業,只在《家禮》分數,而所謂《備要》、《輯覽》,自有所著之人,《疑禮》一書,自享千金之弊箒,而或誤解經旨,或竄入謬見,固多識者之譏議。況其所問答,不過儀章品式之末,名物度數之細而已。至於天人、性命之原,誠正、格致之學,漠然不省其何事,則唐突鄕社,亦且僭越。曷足與議於聖廡俎豆之列,而乃者趙謙彬、尹俔等,鳩聚道學文字,大加稱揚,而滿紙張皇,全沒自家頭面。欲以比誣四聰欺一世,强躋於不當躋之地。況其一篇精神,自有所在,長生,特一嗃矢耳。臣等於此,不覺一笑。且其疏盛言長生之源流,至以延平、晦庵,援以爲訂。噫!論其源則認理爲氣之學,背馳先儒,語其流則壞禮亂統之臣,罪關先朝,延平、晦庵,亦有此等病源,此等汚流哉?噫!長生平生所尊師者,叛主之賤孽也,所親附者,戕賢之巨奸也。侵詆異己之名儒,殆無完人,誣衊冤歿之賢士,至請毁祠。心術之頗僻如此,論議之謬盭如此,而特以其門下傳法之人,把握一時大權,聲勢所驅,黑白倒置,或唱或和,首尾相應,節次推排,竟至於此。大聖人血食之地,何等重地,諸弟子陞配之禮,何等大禮,而殿下不議於大臣,不問於三司,不恤當世之嗤笑,不計後代之譏嘲,動駕倉卒之際,遽許於立談之間?自今以往,彼輩視聖廟如私黨之院宇,今日躋一人,明日躋一人,次第朶頣,無復顧惜,堂堂夫子之廟,作一黨私之庭,可勝痛哉?

    進士梁命夏等上疏。略曰:

    從祀事體,至爲重大,自非承聖道之嫡統,有大功於斯文,則不敢輕議,而金長生,特一自好之士,亦嘗有意於學矣。顧其資稟鈍滯,識見固陋,其於讀書講學之工,透不過文字,看不出義理,今其所著述,全無見解,往往不成句語,焉可誣也?其才旣不足以進道,又不肯爲流俗士子業,專治禮經,作一生家計。考校同異,抄錄零碎,非若窮理致知之大段用力,而比之詞章記誦之學,則有間故耳。此其始終爲學之大端也。若其平生言論,未免染化於黨習,殊欠公平氣像,則本源之病,識者疑之。今之左袒於長生者,乃以《喪禮備要》、《疑禮問解》等書,有若儒門之大事業,其亦寂寥也已。然而士大夫,猶有取之者,特以其臨喪倉卒之際,鄕曲無書之地,有便於考閱耳。今使操觚之士,聚禮書而蒐摭之,費了一二年工夫,孰不快爲之哉?論其樹立,則無卓異之行,語其問學,則有魯莾之譏,擧其專門之功,則不過類聚若干冊,而乃以是躋之餟食之列,不亦濫乎?長生平日,未能以儒者自居,世之於長生,亦未嘗處以儒賢也。今阿好之論,欲重其師承之序,推而尊之,至擬於不當擬之地,蓋其心以爲不如是,則衣鉢無所傳,淵源無所自,無以誇示於世也。殿下,豈眞以其言爲必然,而無可疑者乎?噫!此輩之言,何足信也?殿下,獨不見夫湖儒之頌李翔乎?翔之事,殿下之所親見也,而猶敢爲讃美之語,以誣眩天聰,況長生之殉,已近百年,影響寢微,事跡無徵,懸空模索,隨意鋪張,以眩耀於殿下之前者,何所不至乎?

    兩疏偕至,政院始却之,相采等,又於疏末,詆斥政院,政院啓稟捧入。上下敎曰:「文元公道德、學問,予所尊仰者也。處分已定,縟儀將擧,而李相采、梁命夏等,各投一疏,醜辱罔有紀極,而相采之疏,尤極絶悖,事之痛惋,孰甚於此?如此毒正之輩,不可不嚴懲痛斥,李相采極邊定配,梁命夏邊遠定配。此後此等疏章,切勿捧入。」於是,配相采於義州,配命夏於長興。後日持平宋必恒上疏言,相采配所太便,改配慶源,刑曹該堂推考。

    4月6日

    ○庚寅,牌招御史被抄人洪廷弼、朴聖輅、趙尙絅、崔尙履、金在魯、李仁復等,分遣諸道。

    ○統制使以巨濟府鹽漢郭己延等五名,濫斫生松,狀請依事目,境上梟示,左議政金昌集筵中白上以爲:「當初擬律太峻,請竝減死定配,今後更定爲次律遵行。」上從之。

    4月8日

    ○壬辰,假注書任徵夏,齎傳上敎於權尙夏,馳奏其言曰:「臣猝聞賤息之病劇,星夜疾馳,僅到于家,未了數語,遽爾命盡。臣迫於舐犢之私,任意退歸,罪犯甚大,譴罰是竢,不意十行綸綍,辭旨勤摯,至以先師之事聖祖,期待以臣,此何異於使僬僥扛九鼎哉?此莫非臣謬叨虛名,以欺君父之致,臣罪萬死。褊淺之性,不堪目前之痛,舊症新恙,一時竝劇,萬無起動之勢。」云。上下敎曰:「贊善只有一子,纔遭慘喪,參以情理,似難趁卽復路。此時强迫,有欠體下之道。」遂命史官,今姑上來。

    4月9日

    ○癸巳,夜,月暈廻土星。

    ○憲府申前啓。又言:「牙山縣監沈弼賢,兩載居官,無一可觀,溫幸時供御物膳,勒徵倍價,猾吏操弄,潤其囊橐,請罷職。」上不從。

    4月10日

    ○甲午,憲府申前啓。又言:「假注書具命奎,乃於館學儒生李蓍定等上疏傳謄之時,若其辭語緊切處,則輒皆刪拔,多至數十處。莫重記注之事,何敢以一堂后之私意,任自幻弄,若是其放恣耶?請其特注書具命奎,拿問定罪。」上只從具命奎事。命奎旣置對,金吾勘照,奪其告身。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承旨李觀命言:「先正臣金長生文廟從祀之擧,實國家盛典,而相采、命夏等,敢於縟儀將行之時,公肆醜辱,悖戾陰譎之態,有不忍正視。聖鑑孔昭,特施投畀之典,凡在瞻聆,孰不欽仰?然此輩其心陷溺,難以一時威制,絶其日後方生之弊。必待殿下尊賢樂道之誠,終始無間,使此輩斷塞覬覦之心,然後方可杜羸豕躑躅之路矣。」上曰:「卿言是矣。當各別留念焉。」都提調金昌集言:「繡衣之行,曾前則使之兼察軍務矣。今番則似當別爲檢飭,而未知自上處分如何。若只令廉察守令治績,則戎政一款,更爲別諭好矣。」上曰:「今番則封書中,只令廉察賑政、治績,而關防、軍政等事,不爲擧論。此則別爲下諭于諸道御史。」提調閔鎭厚言:「曾有金長生從祀時奉祀孫,以繼後之子除職之命,而聞其奉祀孫,年甚幼弱,不堪從仕云矣。」昌集請用忠貞公尹集奉祀孫例,官其所生之父,上許之。

    4月11日

    ○乙未,進士李潤身等上疏。略曰:

    世道不能常泰,有時乎否,斯文不能常亨,有時乎厄。方其否且厄也,必有諛言、邪說肆行,雖或條貫有異,而均爲斯文之賊。竊觀近來,世道變易,變怪百出,士林之抑鬱,亦且久矣,不意今又有李相采、梁命夏等,因文廟從享,各陳一疏,語極悖謬。文元公金長生,一生言行,以禮自飭,師受之正,操存之篤,實是士林之瞻仰。況其所述禮書,情文備至,條理畢具,使人倉卒之際,僻陋之中,皆得以開卷瞭然,其有補於世敎大矣。此豈操觚之士,一二年蒐輯之工所可就哉?嗚呼!從祀誠重典也。若謂事當難愼,不宜汲汲,則容或可也,而乃敢因此醜辱,無所顧忌?且李翔之誣證淫獄,何等醜惡,其徒之乘機伸白,何等放肆,而乃敢强引證對,必欲售侵軼汚衊之計,其爲情狀,尤極痛駭。然臣所以慨然者,末世壞亂,人心險薄,誣賢毒正之言,習以成俗,有一道德高明學術純正者,〈意指尹宣擧父子也。〉必百計構誣,傷毁而後已。近日是非,或多顚倒,百年定論,又被侵撓,此豈可專咎於此輩?竊恐殿下,於尊賢衛道之誠,有所未盡而然也。殿下執德不固,秉志不篤,寵辱與奪,隨時變易,顚倒錯亂,莫有定向。彼亦竊見擧措之如此,謂可以讆說撓之,同時竝起,僥倖其或售,臣竊痛之。

    疏至政院,始却之,潤身等,疏末又侵斥政院。於是,政院措辭稟啓捧入,上下敎曰:「李潤身等托以爲賢辨誣,挾雜私意,語多不公不正,無足可觀。此疏還出給。」〈史臣曰:「潤身之疏,名雖爲賢辨誣,而一篇精神,專有所注措。隱然以聖上所以處分尹家父子者,歸之於斯文一厄會,將欲變亂是非,眩惑天聰,其爲計亦巧矣。宜聖明之覷破其心術,嚴辭痛斥也。」〉 ○以李重協爲持平,魚有龜爲修撰,權??爲慶尙道觀察使。

    4月12日

    ○丙申,上下敎曰:「頃聞承旨之言,湖中,多有向學之士云,故表著之人,欲問於贊善矣,行宮引見時,頓然忘之,尙未果焉。別遣史官,問于贊善。」史官往問于尙夏,尙夏以李頤根見漏於道臣之薦,仰對,上命除頣根職。

    4月13日

    ○丁酉,赴燕驛官,得皇明太祖皇帝御製御筆以獻,上命加資。

    ○以李宜顯爲大司憲,權熀爲司諫,金在魯爲修撰。

    ○憲府申前啓,上只從沈弼賢事。

    ○校理朴師益,以父母俱迫七十之年,而家素貧窶,無以供甘旨,上疏乞得一縣爲養,上下其疏於吏曹,覆奏許之,遂除江西縣令。

    4月14日

    ○戊戌,京圻交河儒生朴泰文,托以辨晣李相采等誣辱先賢之語,附論尹宣擧削諡毁院之擧,詆辱左議政金昌集。又因政院不捧其疏,疏斥政院,罔有紀極。於是,昌集及諸承旨,皆逬出陳疏辭職,上以泰文陰險之說,不足掛齒,屢下特敎,慰諭昌集,昌集遂還直藥院,承旨等亦於承批後,就職。

    4月15日

    ○己亥,平安道碧潼郡,地震。

    4月17日

    ○辛丑,進士趙銑等上疏,爲尹宣擧父子伸辨,張皇數千語,醜詆宋時烈,罔有紀極,政院啓稟,上命勿爲捧入。銑等發怒於政院之啓稟,直入院門,詈辱諸承旨,擧措悖惡,闕門將閉,猶不退去,政院復以此啓奏,上以爲:「士習極其駭怪。亟令退去。」

    4月18日

    ○壬寅,上下敎于政院曰:「尹宣擧、尹拯事,朝家處分得宜,是非已明,此非一時硬定之比,元無可言之端。此而一撓,國不爲國。今後雖卿宰、多士,假托伸辨之疏,政院勿復煩稟,直爲退却,使死黨之輩,不能售其毒正之計。」

    4月19日

    ○癸卯,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金昌集言:「全羅道咸悅儒生輩,稱有中國傳來百餘年流傳之孔子畫像,建祠奉安,道臣狀聞,該曹覆奏,旣已允下云。近來外方,以山川名號,偶同於古聖賢所居,輒請建祠者頗多,漣川考亭之祠、龍潭兩程之院是已。自是以來,無不慕效,定州則以別號新安之故,其地士子,模得朱子遺像,立祠奉安,今又有咸悅事矣。今此咸悅山谷潭洞之名,似有傅會之狀,而夫子,大聖,萬國之所共尊享,事體不可比倫於後賢,不可因其山川名號之偶同,輒皆建祠。且其畫像,安知果爲七分之眞耶?今若還寢成命,分付本道,就鄕校側別建一宇,權安其像,則事體得當。此後如此建祠之請,亦宜酌量而處之。」上曰:「所達是矣。鄕校之側,建宇奉安。以山川名號偶合而建祠者,此後當量處矣。」昌集又曰:「大小職任,必須久任,可以責成,而將任尤不可數遞,故爲將兵之任者,或至十餘年之久,而獨禁衛營不然。蓋兵判兼大將,故自不能久其任,致有將不知兵,兵不知將之弊,其間軍務之踈虞,不一而足。臣意則不令兵判兼帶,別出大將而久其任,則事可着實矣。」上命廟堂稟處。其後,諸議參差不果行。昌集又曰:「功臣之不祧於私廟,乃法典也,至於從享太廟、文廟之人,亦皆不祧,此必旁照功臣例,而無可考明文矣。文元公金長生,已親盡,遞遷於最長房,今當陞祔文廟之時,似宜還奉於大宗,仍爲不遷之位,而其子孫以法典,無明白可據之文,有所不敢云,不可不仰稟而裁定矣。」提調閔鎭厚曰:「功臣則功存一世,大賢則功流百代。以此論之,大賢較重於功臣矣。」上曰:「似當爲不遷之主矣。」

    4月20日

    ○甲辰,江原監司李晩堅,以親病方危急,上疏乞歸護,上命廟堂議處。廟堂援故相臣申琓、故判書金鎭龜爲方伯時,不待交龜,歸視病親之例,請許遞職,徑歸救護,上從之。

    4月21日

    ○乙巳,同副承旨安重弼,以身病徑出,上許遞其職,旋以身病徑出,極爲未安,特命禁推,累日乃釋。

    ○以鄭必東、丁道復爲承旨,朴致遠爲掌令,金楺爲大司諫,金相稷爲江原觀察使。

    ○掌令李禎翊上疏。略曰:

    朴泰文、趙銑疏,雖未經睿覽,其所張皇辭說,誣辱先正,罔有紀極。及其勿捧命下之後,率其徒黨,突入望門之內,〈望門者政院中門也。〉而其徒黨,斥呼先正姓名於禁庭稠廣之中,醜辱詬詆,無所不至。人之無倫悖慢,胡至此極?今若只却其疏,不嚴徵討,則扶邪醜正之徒,將無以畏戢矣。

    上答曰:「朴泰文、趙銑等之疏,無倫絶悖,決不可退却其疏而止。竝遠配,而旣罪疏頭,則斥號者雖極可痛,不必摘發也。」於是,泰文配金海,銑配嘉山。其後右議政李頣命陳箚言:

    徒以呈院之槪,未徹之語,聲罪行遣,恐非政刑之得中。至於斥呼先正之名者,咫尺禁中,肆悖無嚴,聽聞旣多,事狀昭著,置以不問,反爲太寬。

    上納其說,宥泰文、銑,而覈得斥呼宋時烈名字詬辱者洪啓一,遠配。後,因工曹判書趙泰采上疏,竝與林象極等三人,同時蒙宥。

    4月22日

    ○丙午,憲府申前啓,又言:「凡相訟之規,事在六十年者,連二度得伸者,不許聽理,乃是金石之典,而國綱解弛,人不守法,率循私托,勒令接訟者,比比有之。請嚴飭京外,如有法外聽理者,訟者及訟官,從重論罪。」上只從末端事。

    4月23日

    ○丁未,憲府申前啓。又言:「堂后日記,便是史草,雖係閑漫文字,必詳盡載錄,以備考信,而具命奎之刪沒儒疏緊語,多至數十處。其懷私滅公,欲塗後世之耳目者,有不可掩,請遠地定配。日記刪沒之罪,雖未有律文,而倩書他手,勘以偏配,則蓋以史體嚴重故也。用意刪沒,關係尤重,而金吾議讞,難免不審,請禁府諸堂推考。」上不從,答具命奎及禁堂事曰:「朝家用法,貴在得中。遠配之請,殊涉過當。具命奎之罪,與倩書日記有間,則金吾議讞,未見失當矣。」於是,發啓臺官李重協引避,略曰:「名爲史官,而記注之際,用意變幻者,推是心以往,無所不至,則遠配之請,雖謂之太恕可矣。日記擅刪,於古未聞,則王府固無可擬之律,而論罪仰稟,亦無不可,則顧安得無議讞不審之罪乎?倩書日記者,或因手拙,或因病甚,此則猶是公罪,與變亂日記,以掩後人耳目者較輕,而聖敎反以具命奎之罪,與倩書他手有間,臣尤未曉也。」遂退待,憲府處置出仕。

    ○館學儒生李宗臣等二百餘人,上疏辨晰李相采等疏語之謬悖。略曰:

    先正臣金長生以純粹謹慤之質,早受師門之旨訣,篤信聖賢之成法,德成行尊,爲士林之宗師,所述禮書諸篇,無非發揮聖經,大有功於吾道,則配食聖廟,捨斯其誰,而相采、命夏等,創出無根之悖言,敢沮已定之公議,吁亦痛矣。夫以長生之道學,早見重於師友,宣廟戊寅,命求遺逸,首以沈潛聖經登剡,仍拜寢郞,則時望所推,據此可知。其所謂蔭試發身者,何所據而發耶?先正臣李珥之喪,長生方持憂服,依黃幹服朱子之喪,具巾帶以隨之,時輩媢嫉者,欲以此塞師傅之望,其同類之在銓席者,乃曰:「曾子當喪,而往弔子張。於朋友尙然,況於師乎?」當時公議,於此可見。今以爲見枳淸議者,不亦誣乎?所謂郞署之擬,致勤嚴敎云者,判銓臣柳成龍,以長生擬版曹郞,宣廟下敎曰:「金長生蔭官,不可爲郞官。」蓋一時聖敎,不過爲政注間格例,而旋拜郞官,進用無礙,則此何足爲盛德之疵乎?至於夤緣勳貴,濫通淸路之說,尤萬萬絶悖。仁廟自在龍潛,尊慕有素,改紀之初,特賜手敎褒尙首授臺職,卒擢卿班。前後恩禮,因出特達之知,今乃以彙緣勳貴爲言,有若私逕媒進者然,何其急於誣賢,而遣辭悖妄,乃若是耶?若其充隱二字,自有出處,而肆然援訂,不少顧藉,噫!其放恣無嚴之甚矣。其所謂異己之名儒,冤死之賢士,未知果指誰某,而長生之平日所痛斥者,山海、仁弘輩也,所請毁者,介淸、詩之書院也。渠輩所謂名儒、賢士,豈指此而然耶?宋翼弼之學術,諸賢所推,而辱之以叛主,鄭澈之剛直,淸議所宗,而目之以戕賢。此輩好惡乖悖如此,固何足與之較辨,以汚筆舌也哉?噫!長生一生精力,尤在禮說諸書,擧世尊信,人無間然,雖以渠輩巧詆,其所訾斥者,不過曰自有所著之人,又曰儀章度數之末。夫《備要》、《輯覽》,實與申義慶,講確編次,而《問解》一書,又經子弟、門生之所勘正。自古儒先著書,若此類甚多。朱夫子《儀禮通解》,分授門人而成編,李滉《天命圖說》,初因鄭之雲所作,而刪補釐正之。其可以此謂《通編》、《圖說》,非朱子、李滉之書乎?且長生所著《經書辨疑》、《近思釋疑》等書,皆所以闡發性命之閫奧,推明誠正之極功。渠輩平日未嘗耳剽其萬一,而乃反有疑於先正精微之蘊,每以資性鈍滯,文字短拙,爲長生之病,亦可笑也。自古質魯傳道者,在孔門則曾子也,在程門則尹氏也。長生之質魯,亦千載同符,而能用人一已百之功,以成深造實踐之德,此豈非後學所當師法者乎?至於文藝,於儒者事,末耳。孔子於辭,只取達而已,程子亦自謂無子厚筆力。然則長生,敦實德而略浮華,不害爲務本之學。況其所著疏章、論說等文字,明白眞實,直寫胸中之蘊,而渾然成章者乎?其捃摭吹覓,必欲謗傷而後已者,多見其不知量也。所可痛者,最在於李潤身之疏。假托辨誣,陰濟私意,意實在趙而謂之爲楚,語若扶正而歸於助邪,言言挾私,句句用意,而猶自稱爲賢辨誣,人孰信之?嗚呼!投畀之典旣嚴,則相采之罪,今已正矣,還給之命又降,則潤身之疏又見斥矣。我聖上衛道闢邪之誠,可以光斯文而垂後世,臣等固無事乎更費辭說,而惡木易生,陰翳難消,深憂過慮,猶不能已。伏願聖明,恒篤尊賢之誠,益閑堅邪之心,使君子伸而小人屈,正論長而邪議消。

    上答曰:「噫!人心陷溺,義理晦塞,怪鬼之輩,換面迭出,恣意醜辱,無所不至,心常駭痛矣。爾等居首善之地,爲先正封章辨誣,而語極明快,予甚嘉尙。至若恒篤益堅之說,可不留心焉?」

    4月24日

    ○戊申,忠淸道鴻山等二十六邑,染病方痛三千四百餘名、死亡一千四百二十二名,道臣以聞。上特命道臣,另飭各邑,各別救療,方痛者出幕,俾不傳染,又命其中尤甚熾盛邑,自醫司優送藥物。

    ○以閔鎭遠爲刑曹判書,李喬岳爲黃海道觀察使,黃璿爲持平。

    ○吏曹判書李晩成免。晩成以母病引入已久,累疏乞免,上以有難强令察任,許遞。

    4月26日

    ○庚戌,以宋相琦爲吏曹判書,李晩成爲禮曹判書,魚有龜爲應敎,洪廷弼爲修撰,趙觀彬爲副修撰,尹陽來爲執義。

    ○諫院申前啓。又劾海州判官金宇集,居官三載,無一善狀,虛張賑資,粗得富名者,勒徵許多錢貫,甚至蕩産流散,官買復戶,倍徵所出,請罷職不敍,上不從。

    4月28日

    ○壬子,諫院申前啓,上只從金宇集事。

    ○備局議定別薦薦主,請使時任、原任大臣、六曹、三司長官、曾經吏、兵判人員、各道監司,各薦向學一二人,京則限三十日,外方近道四十日,遠道五十日內薦聞,待其畢到,自廟堂商確取舍,以爲調用之地,上可之。

    4月29日

    ○癸丑,全羅監司洪致中陛辭,上召見飭諭而遣之。

    五月

    5月1日

    ○朔甲寅,以趙泰耉爲右參贊。

    5月2日

    ○乙卯,以趙聖復爲掌令。

    5月4日

    ○丁巳,以金在魯爲校理,李宜顯爲副提學,申銋爲大司憲。

    5月5日

    ○戊午,江原道旌善郡,霜降,草穀多死。

    ○憲府申前啓。又勑南陽府使柳述,曾在靈光,專事剝割之政,繼任南原,厚招鄙瑣之謗,酗酒廢務,吏緣爲奸。豐德府使徐夢良,湖邑之除,濫費官穀,海縣之莅,頗事橫斂,到處僨敗,人多譏笑。且兩人俱入於繡衣書啓中,臚列所犯,不比尋常,請竝改差,上不從。

    ○礪山君枋上疏。略曰:

    臣奉使還到遼東,得接驛丞談韞瑜家,夕間韞瑜出見臣,語次自言:「西?講和表文,有謄書過此者,偶然謄置」,親自出示。臣等意以爲,此與要價來賣者有異,相議添入於別單中矣。臣復命後,得聞傳者之言,此是皇明末年琉球國講和表文云。取考其書,則乃唐板印本,冊名則《燕居筆記》也。其中雖不無字句之添刪變改處,全篇大體,盡從此文中謄出者,其爲虛妄之迹,到此益著。朝家雖許虛實間隨事狀聞,而緣臣不審,致令謬妄之說,上塵天聽,惶蹙慙恧,無所容措。

    上答以偶然不審,何至深嫌?

    ○賑恤廳以前抄飢民外,近畿民人,聞風來集者,合爲二萬五千二百餘名,散給乾糧八百六十七石。仍以兩麥幾至登熟,人給十日糧,罷遣,啓奏,上可之。

    ○淸國漁採人,轉入黃海道長淵府,敗船拯救者十七名。道臣以聞,官給衣資,定差官押送淸國,具由移咨。

    5月6日

    ○己未,憲府申前啓,上只從柳述、徐夢良事。

    ○輔德宋成明上疏。略曰:

    臣之曾在選部也,適當瀛圈後銓錄,乃敢聽輿言簡時望,首擧新錄中兩人,〈李眞望、崔尙履。〉置諸剡牘,謄諸朝紙,則郞官望次,一循本薦,乃政曹不易之規也。厥後擬望之際,無端束閣,了不擧論,越次通擬,非一非再,臣實莫曉其故也。若謂都堂錄,旣已改圈,前錄自歸不用,則吏曹錄例,在本館之後,而其時本館錄則固自在也,都堂改錄,非所于係。苟兩臣見漏於改錄時則已,不然而參選如前,其一人,〈眞望。〉則前後館職之擬,亦不枳礙,其無可摘之疵,可施之罰,蓋可知已,何故而舍置不檢擧也?惟知沮遏異己,而不恤政格之放倒,臣竊駭異也。臣竊稽玉堂圈點錄,國朝以來新錄後,未有無銓錄者,旣錄而不用,於今創見。朝家事體,決不容但已,是宜另飭銓曹,俾有以處之也。自夫斯文有變,處置乖常,今日進言之道,但當溯本極論,據實明辨,使上意開悟,人心曉然,而向日殿下,特降備忘于政院曰:「雖卿宰、多士之疏,切勿煩稟,直爲退却。」此卽一邦禁也。臣何敢開喙於此事,而人君聽言如聽訟,必兩造畢辭而後,曲直自見,而昨年以來,彼此章疏,沓至齊上,而殿下之所扶抑,朝廷之所操縱,顯有左右一邊之言,則雖絶悖無倫,而下則交詡而胥煽,上則樂聞而曲從。一邊之言,則不過出於對質應辨,而騎曹、喉司,協勢而阻搪之,殿下又從而囚繫之竄逐之。於是乎人心、士氣,激而又激,有如抱冤之人,籲暴無路,奔走叫呼者。殿下,乃設此令甲,必欲威制而力禁,臣恐殿下所以鎭紛息鬧者,適所以揚沸助瀾也。自今縉伸、章甫之被罪者,指不勝屈,固非治世之象,而若儒生未徹一疏,行邊四出,北塞南荒,肩背相接,此豈祖宗朝培養士氣之本意哉?至於洪啓一之禁庭斥呼,可謂妄矣,然此不過年少儒生輕率之致,爲其父兄、家長者,呵責之可也。顧何足煩有司覈出,湊成罪名於律文之外,投之嶺徼荒絶之域哉?況啓一有承重祖母,而訣別於纊息將絶之時,聞訃於發行數日之後,奔哭路阻,中路叫號云。此胡大罪也?臣恐干天和而傷孝理也。

    疏至政院,政院以觀其措語,顯有違禁伸辨之意,當依聖敎退却,而此外別有臚列,故不得不捧入,啓奏,上下敎曰:「宋成明托以銓錄,汲汲投疏,而一篇精神,專在於眩亂是非,營救私黨,此疏還出給。」

    5月7日

    ○庚申,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承旨李觀命言:「玉堂新錄,雖於昨年爲之,而行公者少,館直每患苟艱,不可不更爲新錄。玉堂官近無入侍之事,不得陳白,故臣敢替達。」上曰:「館直之苟艱,予亦知之。新錄固欲下敎而未及矣。雖非式年,曾有新錄之例,使之從速擧行。」提調閔鎭厚曰:「五子登科者,生則加資歲賜米,死則贈職致祭,乃是法典,而事體甚重矣。臣待罪儀曹,偶見文書,則以五子登雜科,上言加資者有之。所謂五子登科,專指大科而言,故雖生進,亦不得與。況雜科乎?猥越莫甚,宜防塞矣。」上曰:「小科尙不得施此賞,雜科尤不當擧論。今後大科外,切勿許施。」

    5月10日

    ○癸亥,上下敎曰:「禁府、刑曹及諸道啓聞中,係于刑獄及明火賊殺越人命之類,依近例會于賓廳議啓,俾無獄囚久滯之弊。」

    ○黃海道臣,以荒唐船出沒狀,馳聞,上下敎曰:「荒唐船出沒,未有如近日之頻數,至於三十二隻之一時出來,曾所未有,殊極可慮,而禮部移咨,亦不可每每爲之。其令沿邊各邑鎭,多率軍卒,瞭望追趕,亦令廟堂,各別稟處。」備局覆奏,請今後荒唐船之留碇不去者,悉爲追捕,竝由陸路,押送淸國,而別遣譯官,咨文中添入申飭嚴禁之意,上從之。

    5月11日

    ○甲子,以李箕翊爲承旨。

    ○掌令趙聖復上疏,請自今明經科赴初試者,必令考官,先試一經一書而後,錄名許赴,以防代述之弊,且言:「生齒日繁,擧儒漸增,入場之際,每有蹂躙之患。此後則庭試及謁聖試,竝設初試,則似無紛挐之弊,而亦有精揀之效矣。」上答曰:「明經事,令廟堂稟處。庭試及謁聖初試,則不可創行矣。」是後,明經變通事,因諸議不一,竟不果行。

    ○吏曹參議李澤,因宋成明疏論銓錄事,上疏自辨,有曰:

    崔尙履昨年處臺時事,極涉謬戾,因其遞職,倖逭斥補之罰,而物情駭憤,久猶未已。且其同事諸人,〈具萬理、沈尙鼎等諸人。〉尙在罪錮之中,則勿論館職與銓錄,固不可容議,而李眞望則當初所坐,〈眞望爲其曾祖故相李景奭疏辨,深斥文正公宋時烈,坐此見枳者久。〉雖甚不輕,歲月旣久之後,不宜竝與館職而一向枳礙,相議復擬。其間委折,不過如斯。且銓郞與館職有間,從前無可疵可罰之人,登瀛選而不得通郞望者,指不勝屈。今因館職之還擬,輒咎其不檢擧於銓任,抑何謂也?

    上答曰:「詳知委折。政曹小無所失。沮遏放倒之斥,殊甚謬戾。」

    5月12日

    ○乙丑,夜一更,流星出天江星上,入東方天際。

    ○以趙鳴鳳爲司諫,金相尹爲持平。是日卜相。賓廳封入前望,上命加卜,遂拜右贊成權尙夏爲右議政,李頣命序陞左議政,金昌集序陞領議政。

    ○賑恤廳言:「都下癘疫熾蔓,四郊近處出幕者近千。其中貧殘無依,不繼粥飮者,則雖或向差,終未免死亡之患。曾在戊、己年間,自本廳,有給糧救濟之事。爲先使當部,出幕人中尤甚飢餒者,成冊來呈後,請依前例,參酌分給,以示朝家軫恤之意。」上可之。

    ○弑夫罪人尙今,三省設鞫取服,竝其奸夫誅之。

    5月13日

    ○丙寅,工曹判書趙泰采上疏言:

    林象極等三人,負犯雖重,經年遠謫,少懲其罪。渠雖悖妄,名則儒生,特許放還,不害爲寬大之典。洪啓一之斥呼先正姓名,亦一世變,而原其所犯,旣係喪前,以此寬釋,恐無不可。

    上答曰:「四人負犯甚重,不當容易宥釋,而卿疏大意亦好,放送焉。」

    ○上下敎曰:「昨觀賑廳草記,四郊染病出幕者,近千云。極爲可慮。都下之民,尤宜軫恤,着令醫司,別定醫員,以相當藥物,各別救療,畢竟多數救活者,令本衙門啓稟論功。」

    5月14日

    ○丁卯,禮曹以文元公金長生文廟陞配,似當一時擧行於中外,而八路地方,遠近不同,所入凡具,亦難猝辦,請外方鄕校則今秋釋菜告由奉安,上可之。

    ○以李敏英爲承旨,黃欽爲知中樞,元徽爲黃海道兵馬節度使,特除宋相琦爲兼判義禁。

    5月15日

    ○戊辰,平安道觀察使趙泰老卒於官。上命三道,給擔軍護送,仍命廟堂,速薦其代,使之不多日內辭朝。

    ○憲府申前啓。又言:「李楨翊在臺時,辭單捧入,在於詣臺行公之翌日,前司書兪拓基除拜肅恩,纔過數日,而身在禁直,引疾尋單,而曲循其意,汲汲捧入。此路一開,後弊難防。不可無警責之道,請前後當該承旨,竝命從重推考,仍飭喉司,以杜直中呈告之弊。」上只從末端事。仍下特敎曰:「兪拓基以年少新進,旣無疾病,肅命未久,旋尋辭單,至於在直呈告,曾所未聞,不可只推。捧入承旨及兪拓基從重推考。」

    5月16日

    ○己巳,平安道成川府,氷雹交下,大如鵝卵,各穀慘被其害。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金昌集言:「日昨枚卜,旣得賢德,實副朝野之望。頃在溫宮,特命引接,恩禮曠絶,而適因子病徑歸。今若至誠招致,共濟時艱,則國事幸矣。」上曰:「在溫時,因其子病遽歸,未遂必致之意,而今玆枚卜,意非偶然,擬欲必致乃已矣。」昌集言:「今秋科擧稠疊,秋事設或登熟,設場之弊不貲。重試對擧別試,改以庭試,似爲得宜。」上命以庭試設行。昌集言:「西北別科,旣退定於今秋,湖西科擧,遣試官試取事,亦已定奪。三處之科,勢將倂行,而西北試官,須趁七月下送矣。」上可之。左議政李頣命曰:「頃日掌令趙聖復,陳疏請設庭、謁聖初試,自上不爲允許,而第此議,其來已久。近來科場雜亂,愈往愈甚,至於壬辰而極矣。此蓋由於隨從寫手之多數率入之致,初試設行,似爲便好矣。武科則庭、謁聖,皆有初試,文、武不宜異同。今若分三所,各取一千人,則成篇以上,可以盡取,而殿庭可無紛鬧之弊矣。」上曰:「謁聖則以漢史環橋門,觀者億萬數計之語見之,可知自古觀光之盛矣。」左參贊閔鎭厚曰:「謁聖時,以擧子數多之故,設科於春塘臺者頻矣。庭試亦依此例,就春塘設行,恐或得宜。」昌集亦以爲:「隨從寫手禁斷之道,莫如設行初試。」上曰:「謁聖異於庭試,不可創行初試,而庭試則變通無妨,設行初試可也。」〈後日閔鎭厚,筵中白上以爲,事多窒礙難便者,收議于原任大臣,竟寢初試,只令設行於春塘臺。〉頤命曰:「溫科旣未設行於親臨時,則試所不必定於溫陽,別定都會似宜矣。」上命試所,定於公州,試官則依兩界例,以重臣差送。昌集言:「罷賑後,外鄕飢民,多歸本土,而間有落在京中,顚連於道傍者,分付賑廳,設粥饋之似好矣。」上曰:「設粥與分給乾糧,何者爲得?」頣命言:「宜令賑廳,從便稟處。」上可之。〈其後賑廳回啓,限十日給乾糧。〉昌集曰:「頃因工曹判書趙泰采疏,有林象極等三人放送之命,洪啓一亦以喪前所犯得釋。他儒則臣嫌不敢論,而啓一則斥呼先正姓名於禁中,不翅明白,論罪屬耳。泰采掇拾宋成明之餘論,遽請放釋,群情以此拂鬱,而三司尙無論爭之擧,臣實慨然。」上曰:「工判之疏,亦有意見,故竝令宥之,而謂之掇拾則過矣。」昌集曰:「故及第姜碩期,卽仁祖朝名相,而先正臣金長生之高弟也。飭躬以禮,事君以忠,而不幸身死之後,其家罹禍,追奪之論,及於泉壤。其時臺啓之批,以終始淸謹,予甚嘉之。以其妻孥之罪,不忍加於已死之後爲敎,累啓始允,有以仰見聖祖知臣之深矣。昔漢霍光,雖於霍顯罪死之後,猶免追罪於身後。今碩期忠謹素著,而家禍作於身歿四年之後,物情至今愍傷。聖上,倘念聖祖不忍加罪之德音,特施復官之典,則豈不爲聖德之光乎?」頣命繼陳其冤甚力,上曰:「予曾閱《李明漢文集》,見碩期諡狀,眞宰相也。遂感吟成三絶,此壬辰夏間也。其時予若知碩期在追奪中,則必復其官矣。今日大臣所達得宜,特爲復官。」兵曹判書李健命言:「良役中忠壯衛名目,卽戰亡子孫也。每年納布一疋,而曾孫以下則充補軍役矣,頃因承旨尹行敎所達,勿定軍役事定式云。大凡朝家用蔭,各有代數。其子與孫爲忠壯衛,納布一疋,而曾孫旣不入於忠壯衛,又不定軍役,其蔭反加於子與孫,豈不倒置耶?」上命以三代定限。司諫趙鳴鳳、掌令趙聖復,以林象極等四人事,不爲爭執,見斥於大臣,引避退待。應敎魚有龜言:「林象極、權弼衡等疏供,絶悖無倫,決不可諉以經年,有所容貸。」上不從。

    5月17日

    ○庚午,持平金相尹,以林象極等放釋之命,不爲爭執,見斥於大臣,引避退待。翌日,憲府處置,竝與司諫趙鳴鳳、掌令趙聖復,悉遞之。

    ○以安重弼爲承旨,金楺爲平安道觀察使。

    ○吏曹參判鄭澔,因縣道上疏辭職,兼附陳戒之說曰:

    昔朱子晩年,亦有眼病,與潘叔度書曰:「精力益衰,目力全短,不得看文字。瞑目閑坐,却能收拾放心,覺得日前走作不少。」噫!以朱子之大賢,豈遽以無實之大言,姑爲自慰之權辭乎?大抵以樂天知命之心,守靜定安慮之功,收視於內,隨遇而安,神凝精專,心和氣平,蓋有懲於平日外面走作之病而然也。臣聞醫者所傳,聖明眼患,似祟於痰火,隨其升降而昏明,有時劇歇云。蓋火之爲病,多源於心,制火之道,不外於心。聖明平日學力,正要今日呈驗。欲驗制火操心之工,則必以朱子晩年所處爲法,絶去外面走作之念,以至樂天知命之域,則將見火降視明,心和氣平,大小諸證,次第康復,至於應事務,自有其道。昔延平李侗嘗謂朱子曰:「若有大段排遣不去,只思古人所遭,有大不堪者,持以自比,則可以少安。」朱子始以其說爲甚卑,以爲:「何至如此?」後來臨事,却覺有得力處。以此見之,朱子末後所自安者,安知非得力於延平所誨乎?聖明亦勿以延平之說爲卑,而朱子所遭所處者,持以自比,則亦必有得力處矣。

    上答以陳戒之言,予當留心。

    5月18日

    ○辛未,憲府申前啓。又言:「林象極、權弼衡之疏供,辭意陰慘,朴師悌之作挐,擧措絶悖。至於洪啓一,則敢於禁庭至嚴之地,斥呼先正姓名,恣意詬辱,四人所坐,元無一毫可恕之端。一倂原宥,有乖懲礪之典,請還收放釋之命。」上不從。

    ○遣承旨李聖肇,諭告于贈領議政文元公金長生之廟。其文曰:

    王若曰,人君之表章正學,所以定士趨;聖廟之陞躋先賢,所以明道統。縟禮將擧,公議僉同。予惟本朝,治尙儒術。學校、庠序之大備,文道化成;聰明豪傑之相望,名世繼出。猗人文之極盛,逮宣廟而尤隆。惟卿,早歲志學,大賢爲師。言其宏深,則地負海涵之氣象;語其篤實,則人一已百之工夫。始自切問而近思,終焉下學而上達。性命精微之蘊,洞見大原;理氣先後之分,益闡遺旨。年彌高而德邵,體旣立而用行。探討講論之功,風動乎遠邇;玩賾沈潛之效,日造乎高明。以至奧禮疑文,亦多毫分縷柝。吉凶常變,靡不折衷群言;鉅細尊卑,擧皆沾被嘉惠。巍然山斗於一世,皎若日星於昏衢。肆勤聖祖之招延,俾作國人之矜式。正心、誠意之學,格君是先;天德、王道之要,爲國何有!嗟抱負之未究,尙典刑之斯存。菽粟之味,布帛之文,莫云知貴者鮮;江漢以濯,秋陽以曝,可見慕德之深。孔門四科,德行居十哲之首;曾氏三省,忠恕得一貫之傳。其功則繼往開來,其化則範世敦俗。英才樂育,鉅儒多出於門墻;正道大明,後學咸仰於標準,奚但一邦之誦法?抑亦百代之師宗。雖貤贈無以復加,而崇報未稱其實。顧聖廡從享之禮,咸曰其宜;蓋文正致隆之論,豈阿所好?輿情久鬱於三紀,衆籲彌亟於八方。不待廷議之博詢,已有予志之先蔽。誣賢醜正之習,於彼何誅;衛道崇儒之誠,在今當盡。玆以卿從祀于文廟之廡,統緖相承於前哲,位序差次於文成。弄月吟風,依然石潭之函丈,升堂入室,怳如杏壇之攝齊。非盛德孰能與焉?殆天意若或相者。光儀莫接,幾恨難起於丘原;享祀長存,更命不祧於家廟。于以彰明聖化,于以慰答群心。於戲!功大者其報必隆,德厚者其及必遠。英靈默佑,庶致國脈之延長;文敎蔚興,佇見世道之亨泰。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宋相琦之辭也。

    5月19日

    ○壬申,以閔鎭厚爲禮曹判書,洪禹寧爲大司諫,權熀爲司諫,趙鳴謙爲掌令,金礪爲持平。

    5月20日

    ○癸酉,以贈領議政文元公金長生,從祀于文廟西廡,領敎八方。其文曰:

    王若曰,天生名世之眞儒,統緖旣承於前哲。國有從祀之盛典,醊食新擧於泮宮。式循輿論,庸申誕告。予惟聖廟之俎豆,實爲道學之淵源。親炙私淑之賢,禮固宜於咸秩;受業傳道之士,功不廢於一經。迨我列聖之相承,乃有群賢之輩出。右文興化,寔賴培養之方;啓後光前,大贊休明之治。斯天意之可見,故吾道之長傳。眷玆哲人,生際熙運。服膺賢師之旨訣,切問近思;潛心聖學之根原,博問約禮。惟其眞知而實踐,是以德成而道尊。瑞日和風,萬物熙融,堪比氣象之渾厚;蠶絲牛毛,衆理昭晣,自臻造詣之崇深。以弘毅醇篤之姿,有充實光煇之美。沈潛理窟之旣久,考究禮家之尤詳。古今損益之宜,斟酌得正;吉凶常變之節,會通靡遺。質諸聖賢而無疑,言其本末則具備。關中諸子,競就禮敎之橫渠;洙泗正傳,終歸質魯之曾氏。年彌高而望若山斗,跡雖退而化被家邦。聞風覿德之類,無大小而咸仰;淑世正俗之效,豈存歿之有殊?奚但文獻之足徵?抑亦功烈之莫尙。授受端的,親承文成之嫡傳;規模謹嚴,下接考亭之正脈。肆文廟從享之議,卽擧國共公之辭。靳群請之一兪,始緣愼重之意;覽遺編而三復,益切尊尙之懷。比漢儒箋注之功,此爲大矣;置孔門羽翼之列,孰敢間然?矧當士趨之多岐,宜明斯道之一統?崇報表章之擧,寔惟在予;皷舞振作之方,亦將由是。豈容一人之私意,亶爲百世之定論。玆於本月二十日,以贈領議政文元公金長生,從祀于文廟西廡。於戲!儒先之道術增光;國家之元氣自壯。羹墻、《江漢》慰多士無窮之思;《棫樸》、《菁莪》,期一世丕變之化。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宋相琦之詞也。

    ○忠淸、全羅兩道儒生金道基等,上疏辨晣李相采等誣毁之說。其疏略曰:

    仁廟自在潛邸,熟聞先正臣金長生道德,尊尙有素,改紀之初,卽下手敎徵之。彼輩豈不知此,而乃謂之夤緣勳貴?噫!彼輩以癸亥勳貴,爲何等勳貴耶?趙汝愚薦引朱子,而侂冑之黨,論道學權臣,結爲死黨,孔文仲誣伊川以遍謁貴臣。是何奸邪小人之言,上下千古,如出一口也?張南軒以蔭補職,劉屛山亦以父蔭補職。如以蔭仕爲可賤,則朱子豈肯師屛山而友南軒哉?而況長生,不欲膺薦剡,自處以蔭官,則正猶趙光祖之不欲以孝行受職而赴擧者也。愈可見其篤實之心學,而乃反以此爲疵耶?子張,友也,而曾子衰服而弔。況長生之於李珥,爲師弟子耶?此自枳選者不讀禮之致。亦已聞人言而自覺其誤,則此輩猶以此爲淸議耶?至於郞署之擬,致勤嚴敎云者,蓋其時山海輩,熒惑聖聰,致以成渾之受知聖祖者,猶且橫罹黨籍,則而況長生之跡踈而官卑者耶?文藝之末,本不足爲道學之輕重,而顔、閔之德行,不必兼游、夏之文學。程子亦自謂無子厚筆力,和靖尹氏,凡於入朝文字,令其門人呂本仲輩代撰。先正之於文辭,務爲簡質,不事藻繪者,何足爲其病哉?《備要》則創始於申義慶,而詳證損益於先正之手,以此而謂之自有所著之人者,已非其實,而況《輯覽》則先正之所自脩,終始主張者耶?若夫天人、性命之原,莫逃於人倫,誠正、格致之學,亦不過求其盡乎人倫而已,此輩以得罪於君臣、母子之倫者,焉知夫道與學,而乃敢爲此云云乎?宋翼弼則李、成兩賢,與爲道義交矣,先正之師翼弼,顧何過歟?介淸,黨附汝立者也,鄭澈,按治汝立者也。此輩指介淸爲賢士,辱鄭澈爲巨奸,傳襲不變,世濟其惡,豈不有愧乎翼弼之能蓋其父愆者哉?嗚呼!此輩之爲此論,所由來遠矣。汝立、仁弘之黨,欲報世充、建德之讎,以鄭澈之忠淸剛直,驅而納之穽擭,氣勢所壓,擧世靡然。成文濬,乃以成渾之子,亦不免咎鄭澈,則他尙何說?先正獨毅然以身任道,扶正抑邪,陰扶國脈,光啓聖祖之中興,則其善善惡惡之效,於是乎著矣。尹宣擧,文濬之甥也。雖急於灑濯已累,依先正之子文敬公集之門下,而其於先正,固自有滿腹不平者,終與鑴輩,表裏交驩,其子拯,卽鑴子義濟之友壻也,推則李??之女壻也。觀此一端,可見其窟穴之所托矣。頃年從祀之收議也,拯微示不欲之意,而南九萬倡議力沮之。九萬,拯之心友也。言議狠悖,每與名義相背,其言何足爲斯文輕重,而相采等,乃指此爲異辭耶?嗚呼!從祀之典,事體大矣。歷數我東,未有盛於本朝者。然而有正則有邪,有是則有非。金宏弼、鄭汝昌爲正爲是,則士弘、子光爲邪爲非,趙光祖爲正爲是,則南袞、沈貞爲邪爲非,李彦迪、李滉爲正爲是,則芑、樑、元衡、順朋爲邪爲非,李珥、成渾爲正爲是,則汝立、仁弘爲邪爲非。邪正是非,互相對待,金、鄭傳之于二宋,此乃正也,士弘、子光,傳之於鐫、善道,此乃邪也。相采、命夏輩,胚胎陰僻,心術痼塞。自其高曾、父祖、一與李珥爲敵,而釀出汝立,再與成渾爲敵,而釀出仁弘,三與宋時烈、宋浚吉爲敵,而釀出鑴、積。國家寬恩未遽盡誅,則乃敢招呼凶醜,自稱多士,揚眉仰首,論列明倫堂上,事豈非國家之大可羞恥者耶?此特以潤身及銑輩爲之後勁,故有所持而跳踉,舕舑於白日之下耳。嗚呼!君子惡似是而非者,《春秋》討亂臣、賊子,先治其黨與。相采、命夏之情狀易知,而潤身、銑,難知也。易知者其害小,難知者其害大。惟聖明,深究是非之原,益嚴邪正之別,爲斯文爲世道加意焉。

    上答曰:「爲先正辨誣,出於至誠,深用嘉尙,而疏末所陳尤好,可不留心焉?」

    5月21日

    ○甲戌,咸鏡道永興府生員朱泰夏上疏言:

    壬辰兵燹時,濬源殿守僕輩,負奉影幀,避于府西耀德山,僅以免危,丙子之亂,本府儒生朴孝男,移奉晬容於末應島中篙師之家,幸保無恙,不可無思患預防之道。府西六十里,有古城,千仞石壁,四面削立,中可容數十人。其下脈爲末應島,請加修築置小庵,令僧徒居之,末應島置數間屋,移民居之,以爲臨亂權奉之所。且聖祖誕生基址,在於殿東二里許,卽所謂黑石里。韓浚謙爲方伯時,親自奉審,申令禁耕,而猶爲荒廢之地。宜就其遺址,築壇繚垣,竪石記事,以爲永久之圖。

    上下其疏於禮曹。禮曹覆奏以爲:「成興本宮,列聖位版所奉之處,亦無預設避兵之所,今此築城建屋之說,似爲過計之慮。聖祖誕生基址,雖因道臣,禁民耕犁,而年久荒廢,誠爲欠事。請令道臣,親自奉審,的知其所後,築壇立碑,以爲表識之地。」上從之。

    5月22日

    ○乙亥,以金普澤爲承旨,沈珙爲修撰,洪啓迪爲校理,趙彦臣爲正言。

    5月25日

    ○戊寅,憲府申前啓。又劾金川郡守田始元,本以庸調武弁,素無履歷,只因禁營自辟,遽然濫授,請改差。上不從。

    ○以李喜朝爲大司憲,李禎翊爲司諫,金相玉爲持平。

    5月26日

    ○己卯,憲府申前啓,上只從田始元事。

    ○領議政金昌集、左議政李頤命,與刑官及三司,會于賓廳,畿、湖時囚罪人及刑曹時囚罪人、諸道刑獄啓本,該曹已回啓,而留院未入者,新到未回啓者,一倂商確,分其輕重,勘斷以奏。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金昌集言:「北漢爲國家保障之地,規模已成。蕩春臺亦設倉儲穀,又造水門,不可等棄。北漢則以秩高武臣,差別將之任,而至於蕩春臺,尙無主者。京畿監營,若移設於此,凡事使之主管,則緩急可得力。」上許之。〈是後因朝議不一,未果移設。〉昌集又言:「畿、湖疏決,昨日始爲擧行,而其中有一疑獄,故欲爲稟定耳。武臣李榮漢子坤,淫烝其父婢妾貴丹之說,坤之五寸叔承漢唱之,坤之四寸均、坤之孽弟衿同、坤之子遇春、坤之妻趙女,與之相議,坤及貴丹三母女,一夜間撲殺云,而坤之至親,無非同謀,故終無發狀者,不得檢屍矣。李萬葉以坤死生之友,進告然後,始爲推覈,疑端百出,而罪人抵賴不服,故過十朔後,道臣啓聞矣。」上曰:「此是洪萬朝爲監司時事耳。」昌集曰:「然矣。考見文書,則開見坤棺,至於再檢,而無撲殺之迹,承漢處,坤及貴丹三母女撲殺節次,嚴加訊問,而一向不服。坤之被殺,果如萬葉之言,則妻弑夫、子弑父、弟殺兄,三綱五常,一時滅絶,古今所無之變也。貴丹三母女,坤死之夜,無去處云。若逃走則當跟捕,若被殺則當得屍身,然後可以勘斷。今若依向來嶺南朴女獄事,發遣捕廳軍官,窺伺捕得者論賞,則可得其端緖矣。」上可之。

    ○以洪萬朝爲左參贊。

    ○命復李師命官爵。上之幸溫泉也,湖南儒生有上疏爲師命訟冤者,極言師命按湖南時政績,及其死之慘,而師命子喜之上言駕前,訟其父冤以爲:「其父之遭罹慘禍,一則誣上不道也,一則陷人惡逆也。誣上云者,不過聞而傳之者也,陷人云者,其人終以惡逆伏法,則以此被反坐之律,萬萬冤痛。」上下之禁府。禁府覆奏言:「師命當初罪名甚重,而自其再被極刑之後,人皆愍惻。雖以甲戌復官時,故相臣南九萬所陳之語觀之,猶謂其功,不可全棄。且逆杭旣已伏法,則陷人一款,尤無可論。以此疑者亦解,或望其將功補過。」仍請上裁,上遂以其功,不可不念,命許復官。

    5月27日

    ○庚辰,領議政金昌集,與義禁府堂上,會于賓廳,時囚禁府罪人,商確其輕重,勘處以奏。

    5月28日

    ○辛巳,江原道江陵府,連日霜降,其厚如雪。

    ○以李挺周爲獻納,洪蒑爲掌令。

    5月29日

    ○壬午,命追奪尹宣擧、拯父子官爵。同副承旨金普澤上疏。略曰:

    惟我聖上,崇儒重道,度越百王,善善惡惡,明竝日月,大定斯文之是非,可以不惑於百世,而猶有未盡洽然於公議與士論者,此群下不能奉承之罪也。尹宣擧,身負難洗之累,自分不齒於世,托迹諸賢之間,外示自新之意,而其實元無悔責之心。乃於著述之文,敢引聖祖而自況,又藉重賊鑴之言,以爲:「吾若有過,則聖祖亦有過。」至於杜擧云云之說,自處其身於無過之地,謂聖祖有可罰之過,其爲誣毁,孰甚於此,而今不能嚴斥痛懲,只令毁板而已,則將何以慰聖祖陟降之靈哉?尹拯之於先正臣宋時烈,義雖師生,恩實父子,而其包藏之心,世無知者,及夫世事嬗變,黨習熾張,則遂決叛計,視先正甚於仇讎。終焉先正爲奸凶所構殺,拯則騫騰,士林之憤痛,在拯,不在奸凶。今旣削儒賢之名,則特一背師之罪人,微官、庶職,尙不可加於其身。況可尊之以台司之任乎?臣愚謂兩人官爵,決不可不追奪。在廷之臣,苟非其私黨,則孰敢以追奪之論,爲不可,而臺閣之上,寂然無聞。近來明是非定士趨,皆出於聖上之特敎,此亦待特敎而然耶?臣恐今日臺閣,全無對揚之美,徒有顧瞻之憂也。

    上答曰:「近日事,是非大明,可以不惑於百世,而一種怪鬼之輩,血戰公議,甘心死黨,此無他,處分猶有所不嚴故耳。兩人官爵,不可乃存,欲一下敎於筵中矣。爾疏適至,正合予意。竝命追奪官爵焉。」

    ○京畿暗行御史金在魯復命。所廉問,豐德前府使宋奎炫、交河縣監成義錫,竝以不法拿問,仁川府使李有壽、安城郡守李明觀,以賑政精實,治績表著,加褒賞。

    ○忠淸道各邑民人,染病方痛七千二百三十四名、死亡一千二百十九名,合家全沒者九戶,道臣以聞。

    5月30日

    ○癸未,上下敎曰:「昨觀京畿暗行御史金在魯書啓,癘疫熾盛,死亡相繼云。極爲驚慘。着令道臣,申飭各邑,以相當藥物,各別救療,方痛者亦卽出幕,俾不至於傳染。」

    六月

    6月1日

    ○朔甲申,遣承旨于典獄,放釋輕囚。

    ○禮曹以京外癘疫日熾,止歇無期,請依舊例,京中山川、城隍及北郊癘祭,別遣重臣設行,愍忠壇遣近臣設祭,各道中央處及險川雙嶺,金化、兎山、晋州、南原、錦山、?川、尙州、原州、蔚山等處,令本道都事、守令中,擇差設祭,江華則留守行祭。秋冬後都城近來無主之屍,亦爲設壇致祭,上可之。

    ○全羅道羅州、咸平等邑,雹。

    6月2日

    ○乙酉,慶尙道觀察使權??、黃海道觀察使李喬岳,陛辭,上召見,飭諭而遣之。

    ○右議政權尙夏,附縣途上疏,乞還新命,有曰:

    臣本不才老學究,蹭蹬科第,無所猷爲,痼疾纏身,坏蟄田間。不知聖上,何取於臣,而擧而置之百僚之上哉?臣於數十年來,屢違召命,蓋出於蹤跡崎嶇,不得已而然,非臣之所樂爲也。末俗易高,目之以難進,以致虛譽隆盛,上誤主知,尋常愧懼,無面可顯。至於今日冥升,此何事也?且伏念七十致仕,禮防炳然。臣以八耋,爲始仕之年,議政爲初授之職,則四方駭笑,以爲如何?朱子曰:「士大夫辭受進退,係關風俗之盛衰。」臣雖汚下,亦何忍全不顧名節,以傷一世之風敎哉?

    上答曰:「卿以先正嫡傳,夙負儒林之望。此時三事,微卿伊誰?予志已定於貳公特拜之日矣。今玆爰立,果得賢德,心之欣喜,曷可勝喩?且人臣之身佩安危者,年至不許致仕,自古皆然,矧玆多難?卿其須體至意,賁然來思,出而論政,用副上下之望。」

    6月3日

    ○丙戌,修撰沈珙上疏。略曰:

    改錄一事,譏議溢世,有口皆言。蓋堂錄者,政府實主之,銓官及館閣堂上,隨其有無,備數進參,從前文衡不參,提學獨參者,非止一再。苟以此謂之違例,則未差者,何不差出,在外者何不變通,而獨使提學參圈耶?及其改也,所拔者多至十人,而太半抗疏,見忤於上下者。李眞望頃年見枳於瀛選也,殿下,至下慨惜之敎,昨年初錄,首除館職,必欲勉出,而及其再錄,屢次檢擬,終靳一除。未知數月之間,眞望之地望、才學,有前後之異耶?無論新舊、彼此,次第參用,則何患館職之苟簡,而一切抛棄,至請新錄於前錄未盡用之前,其視異己,若無而然也。人君用人之體,豈可曲循偏私之論耶?日昨承宣疏批,有追奪尹宣擧父子官爵之命。追奪是何等重律,而因一戚臣之建請,遽有此非常之命耶?一自追奪命下之後,無論薦紳、章甫,莫不愕然失圖,至於輿儓、婦孺之賤,亦莫不相顧驚訝,亦可見人心之大同矣。夫兩臣者,未嘗一出世路,其視軒冕,不啻若過去之浮雲,今此追奪,本無損益於旣骨之人,而徒累聖德而已。仍念辨暴之章,一切防塞,誣詆之疏,捧入無礙,使其是非、曲直,不能盡徹於紸纊之下,大有乖於公聽竝觀之道。臣謂從今宜收禁令,毋貽壅蔽之累。且臣於李師命復官之命,尤有所慨惋者。蓋師命之身負重罪,混同復官,實無所據。嘗於戊寅年,特下嚴敎於筵中曰:「師命自是貪權樂勢之人。乙丑年間,欲遞訓將而自代之,至使金道淵,因內官書送,豈有爲人臣者,夤緣私逕,圖占兵權者乎?」只此一事,足爲死罪,辭旨十分嚴截。當初罪狀,塗人耳目,自是之後,雖其私黨,亦不敢曲護,而今者金吾覆啓,全沒是非,游辭探試,隱然有伸理之意,聖批亦曰:「其功不可不念。」臣未知其功者何功?噫!殿下每於進退局面之際,前日處分,率多變改者,而獨於此事,旣復旋寢,終始堅執,今日猝變前見於數十年之後,使刑政乖舛,公議拂鬱。職在三司者,所當亟進反汗之請,而痼於黨比,牽於利害,于今累日,寂無一言,臣竊痛之。

    上答曰:「改錄之擧,新錄之請,俱有可據之例,而張皇侵斥,語多謬戾。今玆追奪,予意先斷,處分至此。是非旣明,但當堅持,營護之疏,決難許捧。李師命事,蓋出念功,非曰淸脫,則不害爲寬大之典。金吾啓語,別無他意,而勒加以探試之目,良可駭也。」珙,後因諸臣疏辨,復疏申前語,政院却之,違牌坐罷。

    ○黃海道谷山府火,民舍燒者二百二十戶、燒死者二人。道臣以聞,上命另行恤典。

    ○京畿各邑民人,染病方痛一千一百三十餘名,全羅道方痛二千二百五十餘名、死者六百五十二名,忠淸道方痛一千一百名、死者二百三十名,慶尙道方痛四千七百名,死者六百七十五名,黃海道方痛三百二十餘名,各其道臣,相繼以聞。

    6月4日

    ○丁亥,慶尙道前觀察使洪禹寧,未及交龜,歿於營中,上命所經三道,給擔軍護送喪柩。

    ○判義禁宋相琦、知義禁權尙游等,以李師命復官回啓,見斥於沈珙,上疏自辨,有曰:

    議奏之體,苟係重罪,則例不敢自下直斷,略論大槪,陳稟取裁,事體當然。今臣等覆啓如此而已,豈有他意於其間?

    上答曰:「覆啓措語,非以李師命爲無罪,而予之特許復官,亦出於念功滌蕩之意也。沈珙疏中探試之說,殊甚無據,何必爲嫌?」三司諸臣,亦因珙疏黨比、利害等語,相繼疏避,撕捱累日,乃就職。

    6月5日

    ○戊子,都承旨李觀命,以前日白請新錄,見斥於沈珙,上疏辭職,上答以黨議之斥,何必深嫌?

    6月6日

    ○己丑,始,左議政李頣命,因臺官趙聖復疏語於筵中,陳白請謁聖、庭試,竝行初試,以防士子紛沓之弊,上命只行庭試初試。其後,閔鎭厚言於上,以爲初試,多有窒礙之端,上遂命問議於其日不入侍大臣。至是禮曹始議于諸大臣,行判中樞府事李濡以爲:「科場之弊,至于壬辰庭試而極矣。不可不大加警動,以爲懲前毖後之圖,而變通之策,實無踰於初試之設行。雖以擧子皆自手寫,則試官識別筆跡,益致嘵嘵爲慮。爲試官者,若不能秉心至公,則不須筆跡之識別,而豈無他行私之術乎?近來擧子,無不挾帶寫手,而其中自書者,亦多有之。勿爲自書,必令代寫,本非朝令,則自書者其可一切禁斷,以塞其識別之路乎?若果以是爲嫌,則二千張之易書,只可爲一百名書吏一日之役,而易書之後,則挾書寫手之弊自去矣。初試易書,設有靡費,多不過數十石米。以此較之於殿庭許多雜亂之弊,其輕重得失,豈可同日而語哉?至於移設春塘一款,臣以爲大不可。以隨從雜類之難容於殿庭,創行移設,則是亦示以任其挾帶,更無禁斷之意也。無論其可容與否,揆以國體,寧有是哉?」行判中樞府事金宇杭以爲:「今此別試,改以庭試者,全爲省弊也。庭試初試,京外觀光之擧子,必不下數萬,雖分三所試取,數日之內,決難出榜。又有易書之議,若然則應辦備用之弊,與別試,將無同矣,殊無省弊之意。謁聖是泮宮應行之科,而試士於春塘臺,已成近規。今後庭試,亦於春塘臺試取,收券進詣明政殿科次,似合於變通之道。」上命自今庭試,設行於春塘臺。

    6月7日

    ○庚寅,以任埅爲大司諫,南道揆爲承旨。

    ○左議政李頣命,因沈珙疏斥其兄師命復官,上疏自辨,有曰:

    今者恩誥重宣,泉壤改照,如見死人再出陽界,闔門感泣。瞻天祝聖,此時此情,中夜鬼神,亦必爲臣下淚。今之言者,造意至深,遣辭益毒,至欲以淵衷之所權度而處分者,容光之下,照於覆盆者,一倂歸虛。時往事邁,愛憎已絶於九原,而尙此持之者,徒以臣故耳。況其所謂三司之不言,而牽於利害者,指意尤爲危險。十數年來,朝廷之上,無一人爲臣家言者,今有何氣力,可以利害乎人,而人之爲言,乃至於此耶?

    上答曰:「利害之說,用意至深,予實駭然。何足爲嫌?」

    6月9日

    ○壬辰,賑恤廳因上敎,抄出五部癘疫出幕無依者三千餘名,計口給糧。

    ○藥房入診。診候畢,上語諸臣曰:「還上之穀,有緩急則爲軍餉,値凶荒則爲賑資,關係甚重,而近來守令,雖當稍稔之時,不但不能準捧,亦不擇捧。今觀京畿御史書啓,一邑則捧糴時,一一精擇,故民頗爲苦,及其受食也,反以爲幸,一邑則捧糴時,全不精擇,故受食之民,反怨官家初不精捧云。以此見之,還穀不可不精捧矣。」都提調金昌集曰:「臣曾任鐵原時,暮投楊州村舍,主人未炊,方待還穀之受來。夜深後還穀始至,及見其穀,皆是空殼,有老嫗泣詈官家矣。其後宋廷奎爲牧使時,臣又行過楊州,政當春窮,野麥方熟,而尙不刈食,怪而問之則以爲:」本州前年還穀善捧,故一境賴以不飢,得以留麥,待其成熟「云。可知捧糴之政,精擇爲貴矣。」提調閔鎭厚曰:「捧糴之不精,專由於姑息要譽之政矣。」上命各別申飭外方,雖値凶荒之歲,必爲精擇收捧。都承旨李觀命曰:「凡人雖病甚,委頓之時,若逢會心人從容酬酢,則胸襟開豁,病若祛體。聖上深居九重,左右只是近習,政院文書,不過水旱狀聞而已,酬應勞神之外,無可以疏暢者。聖學高明,洞見古今治亂,固無資於咨訪,而若時引接儒臣,簡其禮數,招入臥內,或問古事,或訪時政,亦令承旨一二人,各持該房文書,讀奏判下,則似有益於養神宣鬱之道矣。」上曰:「所達儘好,當留意焉。」

    6月10日

    ○癸巳,大司諫任埅上疏。略曰:

    國綱解弛,黨比日甚,不論事之是非,惟以血戰爲計,至於前修撰沈珙,則其所爲言,尤爲無嚴。輿儓、婦孺,烏知尹拯父子追奪是非,而乃敢曰:「亦莫不相顧驚訝。」其何敢謾上若是?發怒於此,有不得畢其噴薄之說,則迤引他事,至以李眞望之用捨,迫詰君父,有若譙責者然,其爲情狀,萬萬痛惋。遵是說也,是君上無進賢退不肖之擧也。至於李師命事,以其庚申詗察之功,本非可紀云,是直以堅、柟爲無罪也。論議是非,何其乖戾?至於改錄、新錄事,未差與在外者,與時任在內者,豈不相懸,而不當區別云者,都不成說。新錄前例,非止一再,而必欲沮敗,闖然抵間,肆爲曲循偏私之說,何其急於護黨排異,不念是非至此哉?

    上答曰:「沈珙之疏,語多不擇,都出於眩亂是非,偏護私黨之計,可勝痛哉?」

    6月12日

    ○乙未,兵曹以咸鏡、平安兩道別科武科額數,啓稟,上命咸鏡道取三百人,平安道取一百五十人。蓋平安道擧子,則例皆赴京試故也。

    6月13日

    ○丙申,以兪拓基爲正言。

    6月15日

    ○戊戌,諫院申前啓。又言:「前掌令朴致遠,在鄕辭職,追提年前被彈事,爲難進之端,而反詈言者,語多謬戾,大失淸朝相敬之風。不可以其人之已遞,其疏之中寢,置而不論,請罷職。朴致遠辭疏到京之後,搢紳間傳說甚多,致遠改送其疏草於其族叔兵曹佐郞朴弼正,要令改呈。弼正乃於騎省入直之時,取去原本,易紙書呈。大小在外之疏,從縣道封啓上送,事體不輕,弼正率易改呈,雖出於不識事體之致,聽聞爲駭,請罷職。大小疏章捧留政院之後,不得出院門一步地者,卽古例也。況臺臣縣道之疏,事體尤別。朴致遠疏,來到政院,爲日已久,而承旨李聖肇任自出給,不少留難。請罷職。密符替納,事體嚴重。平安監司趙泰老卒逝之後,齎符軍官,所當晨夜疾馳,直納政院,而發程四日,方抵京城,先到渠家,遲留半日,始乃緩緩呈納。不可以人微而置之,請令攸司囚禁,各別科罪。」上只從朴致遠以下四件事。

    ○以李德英爲承旨,李秉常爲大司諫,金相尹爲持平,金在魯爲吏曹正郞,趙泰耉爲忠淸道別遣試官,宋相琦爲咸鏡道別遣試官,閔鎭遠爲平安道別邊試官。〈其後宋相琦,因李頣命上箚請遞,權尙游代之。趙泰耉以情勢難安遞,趙泰采代之。〉

    6月17日

    ○庚子,諫院申前啓。又言:「癘氣日熾,死亡相續。都城外至近之地,藁殯、病幕,羅絡碁布,接連閭里,夾路纍纍。薰染滋蔓,實由於此。且因淫潦彌月,水漲岸崩,虆梩亦多暴露,病者間致壓沒。請申飭諸部,偪側禁城,密邇人家者,劃卽移埋。」上只從末端事。

    6月20日

    ○癸卯,平安道暗行御史金雲澤,還朝復命。甑山前縣監朴泰迪、熙川郡守朴震圭,以淸簡,加褒賞,昌城前府使金錫保、鐵山府使許樑、咸從縣令李濟、龍岡縣令安?、泰川縣監申兼濟,以濫殺不法,拿問。

    6月21日

    ○甲辰,禮曹啓曰:「曾因宗廟署牒報,祭享所用樽罍、籩豆之實,有違《五禮儀》圖式者,一一釐正,分授本署及奉常寺,使之檢察監設事,入啓分付矣,繼見奉常寺所報,則以爲:『籩豆之實八種內,大棗、栗黃、榛子之代用他果,已經稟裁,菱仁、芡仁之代用他果,其來已久,鹿脯則春秋兩等作脯之牛,自戶曹給價。白餠、黑餠、糗餌[1]、粉餈四種內,黑餠則圖式以蕎粉爲之,而今則以唐黍米爲之,糗餌則圖式以乾米、麥爲之,而今則以米末造成,眞末糝之。豆實十二種內,糝食之合煎,豚拍之細折爲韲,元無窒礙,卽當奉行。醓醢則圖式先膞乾魚後,乃莝之,雜以粱麯及鹽漬,以美酒塗置甀中,百日乃成云,而今則以豕沈之,稻米飯,塗其上,自戶曹稱以醢食中米,載錄於貢案中,其來必已久矣。酏食則圖式以爲,稻米擧糔溲之,小切狼臅膏,與稻米爲餈,。而所謂狼臅膏,狼之臍中膏也,今則以米粉作糊而用之。至於尊罍之實,則祝辭中,稱以牲幣醴齊。初獻酌醴齊,亞獻酌盎齊者,昭載於《五禮儀》,而今則三獻,皆酌淸酒。鬱鬯則《五禮儀》以爲,釀以黑黍爲酒,築鬱金,煮而和之云,而今則以稻米釀酒,眞和鬱金。鉶羹則《五禮儀》以爲,以五味調成,加葵、荁、芼滑,而今則或芹或菁,雜以肉片而用之。未知五味之當用何物,荁字《禮記》註,以似僅而葉大釋之,亦未知其某菜矣。大槪此等事,當初必不敢自下擅定,而文籍無可考,猝然復舊,事多掣肘,更爲博考稟定,俾免臨時窘急之弊』云。謹按《五禮儀》祭享圖式。皆從《周禮》中採出以成,而中間代用如是者,無乃以《五禮註》中,有曰:『凡祭神之物,當時所無者,以時物代之,外則又非土産,以其類充之』云,故或有隨時變通之擧而然耶?糝食、豚拍,皆無窒礙,一從《五禮儀》熟設事,爲先分付,而大棗、栗黃之代用他果,旣經稟裁,固無可論,菱、芡仁之代用他果,其來亦久,鹿脯之代以牛脯,醢食、中米之載錄貢案,不可不謂之可徵文籍,似當仍用前例。黑餠則圖式雖云蕎粉爲之,《周禮》以爲,稻曰白,黍曰黑。』則今用唐黍,恐不背於古禮。黑餠,旣引《周禮》之文,而用唐黍,則鬱鬯亦以唐黍釀酒,和鬱金煮之,允合於非土産,以類充之之說,而況鬱金,本是土産者耶?如是變通,似或得宜,而其中糗餌[1]餠,則圖式註云:『糗餌[1],乾米麥也。擣之以爲餌,蓋先屑爲粉,然後溲之。餈,稻餠也。炊米擣之粉。餈,以豆爲粉,糝餈上也。』此皆《禮記》《內則》之文。而《周禮》羞籩豆實註亦云:『糗熬,大豆與米也。粉,豆屑也,餈,謂乾餌餠之也,鄭玄謂:『此二物,皆粉稻米、黍米所爲也。合蒸曰餌,餠之曰餈。糗者,擣粉熬大豆,爲餠餈之粘,着以粉之耳。』《禮記》、《周禮》所論,大抵相同,似不可不依此釐改。醓醢則圖式註所錄,自是《周禮》之文,而《周禮》又云:『菹醢皆以氣味相成。』今之沈生肉而塗米飯於其上,實有違於禮意,此亦似當釐改,而所謂粱麴,或指以粱作麴,或謂粱與麴二物,文勢未能分曉,難以億見斷定。酏食則圖式所錄,亦與《禮記》、《周禮》之文相同,而但《周禮》註,鄭司農云:『酏食以酒酏爲餠。』狼臅膏,旣非我國所産,則依鄭司農之說,以酒酏爲餠,恐亦無妨。五齊之中,只用醴、盎,三酒之中,但用淸酒,旣是圖式所載,則其餘三齊、二酒之不用,不須擧論,而今竝與醴、盎去之,而暑月淸酒,又代以煮酒,豈亦當時取無者,以時物代之意耶?鉶羹,所謂五味果,未知何物,而荁菜亦莫能辨識。今若從圖式用葵於夏,從古禮用僅於冬,和以酸醎之味,則似不至大乖禮意,而或從圖式,或從古禮,未免斑駁之歸,酸醎二味,亦未備於五味,皆涉杜撰,有難輕議。請議于大臣。」上可之。行判中樞府事李濡以爲:「酏食,以稻米粉作糊盛豆,殊失其義。狼臅膏,旣是難得之物,則如鹿脯代用之例,依煎之以膏之文,以油代之,無所妨矣。鉶羹,詳考荁之爲何物,而復其舊,雖或仍用芹、菁,必以肉羹爲主,和以鹽梅,似不背於禮意。惟是交感神明之道,無大於灌鬱爇蕭二者,克備然後,可冀其降歆。蓋以秬黍釀酒,以鬱金煮和,取其香烈,今則以稻酒直煎鬱金,以用蕭者,亦取其有香氣,合脂而爇之,今則所爇非蕭而艾,俱非降神之義。蕭則前已正其誤矣,鬱鬯亦不可不依本方而改之也。醓醢則所謂粱麴,雖云未詳,必究其沈造之方,適其宜而成之,俾無臭惡之氣,實合於致敬之道。」領議政金昌集以爲:「我朝《五禮儀》祭享圖式,寔倣歷代之制,而其本皆從《周禮》中出來。第於其間籩豆之實,不能一一遵古,或有代用之物者,蓋以制造全昧古禮,物種又非土産,不得不隨時變通,式至于今,則輒稱有違禮意,遍欲釐正,無乃有泥古之嫌,而反爲杜撰之歸耶?今此該曹所請,仍存與釐改諸條,或有可徵於文籍,亦且不背於禮意,則依此行之,事體得宜。至於窒礙難行,分曉不得者,有非億見所可斷定,恐難輕議。」左議政李頣命以爲:「水土之品,四方不同,膳羞之法,古今異習,已自《五禮》初定之時,不能盡從古禮,許以時物代之者,蓋出不得已也。其後棗、栗、菱、芡之代用,土産而猶如此,況難得之狼臅,不識之荁菜乎?秬黍、唐黍,旣非一物,則取類通用,未免苟簡。如鉶羹之五味,猶可調以鹽梅之類,醓醢之粱麴,未詳其爲何物,獨其中明白可易改者,惟糝食、豚拍與糗餌[1]、醴盎耳。猶互用古今之禮,終歸參錯,而能改者少,不能改者多。且以此薦享,亦已久矣,若非一一釐正,恐不可倉卒議定也。《禮》曰:『先王之薦,可食也,而不可嗜也。』其重之在臭氣,而不在於食味,雖若可見,至於尙物取義,用以交感於神明者,則有不可知矣。今何可以億見,斷其因革也?今若以薦享之禮,有不可不先改,則特命玉堂官,博考典禮,以辨古今異同,下詢于知禮儒臣,以禮經、先儒所論及時王之制,參互論定,果實之土産而代用者,還復其舊,鹿脯、狼臅,亦合蒐獵,秬黍、荁菜、粱麴之屬,前頭節使時,使於燕京,或買其種子,或審其形色與製造之法,告于太廟,一一變其訛誤之物,享禮庶無憾矣。臣於此,又有所嘗疑者。粢盛之中,黍、稷最重,故禮書,黍曰薌,合稷曰明粢。我國所用黍、稷,目前人多疑之以爲:『與中國所謂黍、稷不同,』至有著說者。萬一如疑者之言,所以供神明粢盛者,不容不審。雖今燕京,其用之於祭享,當襲中國之舊,亦於節使時,買此二穀而來,可以破疑於享祀之用矣。」上下敎曰:「依領相議施行,而左相獻議,末端附陳二穀事,依爲之。」是後,閔鎭厚白上曰:「《五禮儀》祭享圖式,罇罍床卓,設鬱鬯、醴齊、盎齊、淸酒,而醴齊、盎齊、則以明水代設,淸酒以玄酒代設,今則明水、玄酒,竝不用,只設空罍。未知自何時如此,而醴齊、盎齊,雖以淸酒代用,因此竝廢明水,實無意義。明水雖是月中陰鑑所取者,《五禮儀》又云:『若無陰鑑水,則代以井華水』,代用,恐或得宜。」上可之。

    ○備局按嶺南、湖西各邑鎭還上軍餉捧未捧啓本,居末者昆陽郡守韓?、庇仁縣監洪錫九、結城縣監柳鳳鳴等,請依事目決杖,其次推考,上從之。

    6月23日

    ○丙午,以鄭東後爲正言,趙觀彬爲校理。

    6月24日

    ○丁未,憲府申前啓。又言:「昨年科査時,李元坤、任健元辨爭之事,實是人家變怪,而戶曹參議任埅,乃於子、壻之間,不能善處。初旣傳說於稠坐,反欲彌縫於後日,一依元坤哀乞,面對成札,眩其事實,終至見賣,〈元坤於言語傳播之後,要埅以所問與傳說不同之意,作一札,有若答寄元坤者,埅從其言,書付,後於金吾對獄,元坤執此書爲左契,埅受窘,僅白其實狀。〉可笑可駭之擧,至發於金吾議啓。彼欺詐反覆之元坤,固不足道,埅則年位如何,而作事顚妄,乃至於此?請罷職。」上只從任埅事。

    ○正言兪拓基上疏。略曰:

    權卨之造言惑衆,河之戕殺其子,王章之所難貸,在聖朝懲惡之政,不可不亟允臺議,以示典刑也。向來從享之命,實光尊賢之聖德,而卽者嶺人輩,招呼邪黨,相率投疏。雖以其疏槪之謄傳者見之,辭意絶悖,殆有加於相采、命夏。其在出納之道,固宜措辭啓稟,仰請處分,而循例退却,殊乖惟允之義,臣竊慨然。伏願聖明,取覽其疏,嚴加懲討。

    上答曰:「兩人事,初旣酌處,不必一向爭執,而此等疏章,切勿捧入,已有成命。喉司之退却,出於遵奉矣。」時,嶺南人金汝錂等十餘人,拜疏詣闕,詆辱文元公金長生,語極絶悖,政院相持十餘日,竟却之,故拓基疏及之。

    6月25日

    ○戊申,憲府申前啓。又劾內資奉事朴光元,爲人闒茸,不似官員貌樣。曾任齋郞,多有鄙瑣之事,請汰去。上不從。

    ○忠淸左道暗行御史趙尙絅還朝復命。淸州牧使李徵夏、靑陽縣監申晢,以善賑加褒賞,忠淸前兵使柳星樞、天安郡守崔昌演、文義縣令李德壽、稷山縣監金東翼,以不法不治,或拿或罷。

    6月27日

    ○庚戌,全羅右道暗行御史趙榮福還朝復命。咸平縣監李端章、長興府使金夏鼎,以不治罷。

    6月29日

    ○壬子,行都目政。以朴聖輅爲獻納。

    ○全羅左道暗行御史洪啓迪還朝復命。谷城前縣監金萬敵、寶城郡守金錫夏、昌平縣令鄭重海、長水縣監任敾、濟州牧使洪重周,以不治不法,或拿或罷。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五十九〉

    秋七月

    7月1日

    ○朔癸丑,巳、午時,日暈。

    ○行都目政。以洪錫輔爲副修撰。

    ○慶尙左道暗行御史李明彦還朝復命。仁同府使李翼海,前府使李會元,以不法拿問,安東府使李益著、東萊府使韓重熙、淸河縣監金萬遇、比安縣監李以泰,以疵政罷黜。

    ○慶尙右道暗行御史尹陽來還朝復命。巨濟府使李鳳徴、咸安郡守李之彬、熊川縣監金鳴大,以不法拿問,金海府使柳?,以賑穀不實罷黜,尙州牧使鄭思孝,以善賑加褒賞。

    7月2日

    ○甲寅,行都目政。以權忭爲大司諫,洪啓迪爲北評事,金在魯爲副校理。都目政,例行於二日,而時以上候未寧,艱於酬應,分作三日行之。

    7月3日

    ○乙卯,黃海道暗行御史朴聖輅還朝復命。豐川府使成儁、長淵府使洪以圖,以不法拿問,康翎縣監柳鵬章、新溪縣令辛致復,以疵政罷黜,安岳郡守兪命健,以善賑加褒賞。

    7月4日

    ○丙辰,憲府申前啓,上只從朴光元事。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曰:「先正臣宋時烈,歿已久矣,而文集尙未刊行,誠是欠事。今聞其子孫、門生,方欲付之欹劂,而卷帙浩大,未易始工云。自校書館刊行,似爲得宜矣。」上曰:「曾前《同春集》,亦以特命刊出矣。今亦分付校書館刊行。」

    ○命錄用光海主外裔奉祀者。閔鎭厚白上曰:「燕山主荒淫無度,前史所罕,而其外孫奉祀者,特爲錄用,仁厚之德,卓越千古矣。伏聞光海主外裔奉祀者,則尙無錄用之擧。此必由於偶未覺察之致。宜有一體錄用之典矣。」上遂命分付該曹,錄用。

    7月5日

    ○丁巳,憲府申前啓。又言:「昨年姜樸遠配之命,蓋正其憑藉答通,誣辱先正之罪,而其後李世柱呈旬中,醜悖之語,亦甚狼藉。兩人負犯,別無異同,則世柱之獨自倖逭,己失懲討之典,今此除拜,又出物情之外。請省峴察訪李世柱罷職。」上只從李世柱事。

    ○諫院申前啓。又言:「安州牧使權慜,專事肥己,信任奸吏,除出還米,勒賣取殖,請拿問正罪。」上不從。

    ○京畿各邑,自前月念間,暴兩連注,大風兼作,平陸成海,各穀多被沈沒,道臣以聞。江華府及忠淸道臣,亦以水災,聞。

    7月6日

    ○戊午,諫院申前啓,上只從權慜事。

    ○以洪萬朝爲漢城判尹。

    7月7日

    ○己未,禮曹言:「大殿、各殿三名日及誕日京外方物物饍及朔饍,曾因災荒,稟旨量減停捧者,請自冬至復舊,朔饍則十月爲始復舊。」上命竝限明秋姑減。

    ○判中樞府事趙相愚,陳箚論尹宣擧事,有曰:

    竊念前秋毁板時,墩、光之喩,士禍之說,日登章牘。大臣對辨之疏,未嘗不曰只毁其板,不罪其人,則墩、光士禍之說,大是誣捏。殿下亦惟曰誣捏,臣於其時,果爲奉信不疑。設令有之,殿下必宜嚴斥,大臣亦當及時救遏,以實前言矣。近日處分,大相剌謬,追奪之典,竝及泉壤,不意殿下當御之日,有此前牒所罕有之擧。

    上答曰:「今玆追奪,不過次第應施之典。予意本自如此,元非因承宣之疏,始乃覺得,而今以予之不爲嚴斥,大臣之不爲救遏,爲言,此予之所未解也。」

    7月9日

    ○辛酉,領議政金昌集,因趙相愚箚語,上箚自辨,有曰:

    宣擧逼上之言,用意至深,實非偶然顚錯之比,而臣顧處以謬妄,不欲深誅者,蓋出於忠厚之意也。追奪之論,自初有之,而臣愚獨以爲此與蔡確誣宣仁事,恰相類。朱子以口語擠確爲未當,則臣之所以處宣擧如彼者,謂或不遠於朱子之旨,而世之持淸議者,猶以臣爲苟且矣。今之用罰,誠似過中,亦不過如劉安世之誅確,而乃以追奪之典,有若成士禍者然。然則安世之賢,亦不免爲子光之徒也。夫爲先王誅無禮,雖或過中,不猶愈於爲私黨匿非者乎?然臣不欲深誅之意,則固未嘗不自如也。只因前後受人齮齕,困辱百端,心飫齒酸,常欲絶口不道此是非矣。今此擬律輕重,亦當付之公議,臣又安能怵迫於一邊恐脅之言,挺身干預,有同馮婦之下車哉?且此事,本因其黨之猖狂,而處分出於嚴懲之意,則宜思自反,恐不當齗齗於臣身耳。

    上優批慰諭。

    ○忠淸右道暗行御史李仁復還朝復命。泰安前縣監韓聖欽、庇仁前縣監洪錫九、德山縣監李德邵、結城縣監柳鳳鳴、沔川郡守李宜華,俱以不法不治拿問,公州牧使李衡佐、唐津縣監李耘好,以善治加褒賞。

    7月10日

    ○壬戌,上下敎曰:「賑飢之餘,毒癘繼熾,死亡相續,止息無期,其爲驚慘,孰甚於此?藥物、救療等事,屢次下敎,另加申飭京外,着實奉行。至於合家沒死之類,尤爲慘然,前頭別爲稟處,以示予軫恤之意。」

    ○咸鏡道別遣試才,重臣戶曹判書權尙游,平安道別遣試才,重臣刑曹判書閔鎭遠陛辭,牌招大提學宋相琦,命題付送。上仍引見兩臣,尙游曰:「曾前設科時,文科或取三人,或取四人,今番則當取幾人乎?」上命南北各取二人。尙游又言:「曾前文科參試官,以監司差定,武科參試官,不以兵使差定,而關西前例,則以兵使差武科參試官矣。」鎭遠曰:「監司旣爲文所參試官,則武所參試官,宜以兵使差定矣。」上命以兵使差定。尙游又以北道角弓絶貴,武擧子臨科借用,或貰用,事甚苟簡云。六兩矢旣已官給,請五軍門及軍器寺大弓各三四張帶去,臨場分給於擧子,試畢後還納。上許之。鎭遠請西路亦爲帶去,上命一體持去。鎭遠又言道內文擧子甚盛,而禮曹節目,只許齎去試紙七十卷數,必不足。試紙請以百卷加定持去。「上可之。

    7月11日

    ○癸亥,憲府申前啓。又劾竹山府使丁道徽,耽嗜麴糱,抛棄政務,黷貨罔利,闔境怨嫉,請罷職不敍,上不從。

    ○以吏曹參判鄭澔、戶曹參判權??、行副提學李宜顯、禮曹參判趙道彬,爲備邊司提調。

    7月12日

    ○甲子,憲府申前啓,上只從丁道徽事。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以各道書院冒禁疊設之多,請竝令道臣査啓,稟旨存毁。其中尹宣擧書院,今方一邊罪加泉壤,而一邊官給祭需,甚爲斑駁。宜自秋享,勿令官給祭需矣。上竝可之。鎭厚又言:「外方疊籍、冒籍者多。今番三處別科時,只許三式年連爲入籍者赴試。雖入籍,不滿此限,或身不居其處者,設或得中,宜皆拔去。」上從之。

    ○東萊府使韓重熙狀言:

    問慰譯官渡海時,書契中重演之重字,犯前關白之名字,馬島諸議,不敢以此傳送江戶云。文字間勿書重字,辛卯信使之行,旣已相約,請許改送。

    備局覆奏,許其改撰以送。

    ○八路大水,嶺南、關東尤酷。洛東江一帶,便成大海,人物渰死,不知其數。金剛山數峰,忽然自崩。加以西北蟲災、諸路癘氣,一向熾蔓,諸道道臣,相繼狀聞。

    ○命下宮人惠貞、淑伊等於攸司科罪。惠貞等於闕中,釀酒私賣。上聞之,以爲宮禁不嚴,於入診時,特命囚治。翌日,又下敎以惠貞,潛育其同生張後籍之四歲男孫於闕中,命竝後籍囚治。刑曹議讞,惠貞當絞,淑伊勘杖百,後籍杖百,流三千里,上從之,特命貸惠貞死,流之。

    7月13日

    ○乙丑,命減咸鏡道土貢各種。先是,咸鏡監司李光佐,請減土貢不緊物,上命備局稟處。備局覆奏,就其數目中不緊者,懸註以入,上皆從之。又命中脯文魚,亦量減,大口魚減一百尾。

    7月15日

    ○丁卯,黃海道海中,唐船出沒無常,長淵府捕得其下陸者一人,拘囚本府,監司狀聞備局。備局覆奏,押送於皇曆齎咨之行,仍以嚴加禁斷之意,添入於禮部咨文中。

    7月16日

    ○戊辰,憲府申前啓。又言:「宮掖禁防之至嚴,乃所以截內外之限,而杜雜亂之患也。今此惠貞,乃敢率入閭巷之兒,留置於大內深嚴之地,論其罪狀,萬萬痛駭。貸死之典,雖出於好生之德,三尺至嚴,厥罪難貰。請亟寢減死之命,仍命攸司,依律處斷。招入外人之罪,雖在惠貞,而張後籍之肆然入送其孫男於闕內者,論其罪犯,亦極駭惋。流配之典,不足懲罪,請絶島定配。闕門禁雜,專在兵曹,而今此閭巷兒,暗入掖庭,曾所未有,其不能嚴禁之責,在所難免。請其時當該堂、郞推考,下吏令攸司囚治。大內是何等至嚴之地,而內人輩私自釀酒,潛相買賣,事之無嚴,莫甚於此,而秋曹以無當律,勘處太寬。請內人淑伊定配。」上只從張後籍及兵曹堂、郞推考事。

    7月17日

    ○己巳,上下敎曰:「昨今眼患益甚。朝者見藥房啓辭,則不爲分明,批答則字畫尤大,而亦不分明。除緊急公事外,其餘則姑留政院。」

    ○獻納朴聖輅上疏。略曰:

    自古衰亂之漸,罔不由於宮禁之不嚴。乃者內人輩,至有率畜閭兒,釀酒沽販之擧,實是變怪之大者,而日昨該曹奏讞、聖明處分,俱失太寬。憲臣爭論,在法當然,聖批靳許,實出意外。臣竊慨然也。且伏聞流傳之言,內人元額之外,各其房率置女人,至於六十餘人之多云。果有是事,則其爲可駭,孰甚於此?不可不一一査出,而其首任內人,竝宜論以重律,痛加嚴防。

    上不納。

    ○憲府申前啓。又言:「江界府使李相成,與滿浦僉使鄭以雲,因一微事,互相爭競,已失自重之義,而投狀備局論罪。以雲有若道臣之啓論管下者然,其爲輕遽甚矣。請從重推考。文、武官體貌自別,而鄭以雲以愚濫武夫,處事悖妄,與江界府使李相成,造釁起鬧,不顧事體,肆口罵詈,呈書備局,恣意謗毁,請罷職。」上不從。答惠貞事曰:「旣已貸死,不必還寢。絶島定配。」

    7月18日

    ○庚午,憲府申前啓,上不從。李相成、鄭以雲,竝命推考。

    ○藥房入診。以上候眼患彌重,受鍼。提調閔鎭厚請廚院移直,上命姑觀數日爲之。鎭厚又言:「溫陽別科文科額數,乙巳用九人,丙午用三人,今亦當定其額數矣。」上曰:「當依乙巳例,用九人矣。」鎭厚曰:「乙巳用九人,蓋有委折。初以六人出榜,而自上以溫陽人不參,命入溫陽人試券之在次等者,遂爲九人矣。」上曰:「先王以溫陽人不參,特命賜第,今若不參,則將奈何?」鎭厚曰:「科擧立落,在於文之工拙,而或謂試券,書溫字,俾不全闕爲可,或謂事體苟簡,決不爲云耳。」上曰:「西北別科試券,例書南北以表之。此亦依其例,試券書以溫字可也。」鎭厚曰:「九人終覺太過。聖意欲用乙巳例,則元額六人外,加用溫陽一人,似好矣。」上命以八人定額。翌日,左議政李頤命白上以爲過多,改以七人爲額。

    7月19日

    ○辛未,藥房入診。都提調金昌集,因病歸家,調治者將一旬,不得入侍。上特命左議政李頤命同入。經絡受鍼訖,提調閔鎭厚言:「癘疫熾蔓,宜有癘祭設行之擧。」上命遣重臣設行。頤命言:「今月初九日,暴雨終宵,川渠漲溢,水邊人家,太半頹壓,或有全家漂沒者,流丐之溺死者,亦多。令漢城府,一一査出,分付賑廳,題給米錢,以示軫恤之意似好。」上從之。上仍語諸臣曰:「左邊眼部昏暗,酬應文書甚艱。右邊又如是,目前之憂,不但昏暗而止。不用眼力,則或有差勝之道,而卽今文書,每每浩繁。若此不已,是促其矇廢也。必有變通之道然後,可無添加之患矣。」頤命曰:「下敎如此,變通之道,群下孰不極意思量,而自下所可變通者,不過減省文書。以臣淺見,凡入啓文書,使音讀分明之人讀之,而啓下或賜判付,不可不命王世子在傍參見,因以明習政務矣。」上曰:「唐太宗末年病重後,其不有變通之事乎?」頤命曰:「故事,猝未記憶,而不必遠引故事,以國朝事言之,世宗大王未寧時,文宗大王出御別殿,與大臣,參決國政。國史必有之矣。」鎭厚曰:「臣讀史未熟,唐太宗事,不能記得矣。」上曰:「《綱目》,其不有此事乎?」頤命曰:「此事至重,非倉卒所定。聖明更加商思,召諸大臣議之何如?」上曰:「更思之。」頤命曰:「發未思之矣。」鎭厚曰:「聖意似不偶然,而不但臣素昧史記,立朝以來,長在簿牒叢中,未嘗披閱書冊。今承聖敎,茫然不知所對。當退而考出。若不可行,則臣等當力爭,而事若可爲,則何敢不將順乎?」遂退。

    ○未時,上復御熙政堂,命左議政李頤命,更爲入侍。於是,頤命與承旨南道揆、假注書李倚天、記注官金弘迪、記事官權??,詣閤門外。少頃,司謁來傳上敎,命頤命獨爲入侍。頤命蒼黃趨承之際,顧謂道揆曰:「事異常規,承旨、史官,不可不入。須卽同我而來可也。」因卽趨入。??曰:「聖敎雖如此,吾輩不可退在。雖被罪罰,與之同入宜矣。」遂起隨之。道揆行數步,顧謂??曰:「聖敎旣令大臣獨入,吾等之不先稟復,徑情直行,未知事體如何。」因欲退出。??復爭之,遂同詣熙仁門板墻外。??引漢臣排闥古事,欲徑入,道揆曰:「今雖徑入,固無不可,而大臣旣已入侍,上敎不許承、史入來,宜請承傳色經稟而入,無妨也。」於是,請承傳色,以承旨、史官,今方徑入之意,微稟,上不答。道揆等,又使承傳色急達,承旨、史官,終然徑入之意,將移步移進之際,上始許入侍,遂以次進伏。上曰:「承旨其誰?」頤命曰:「南道揆矣。」上曰:「大臣獨對,古亦有之,而承旨、史官之力爭同入,則極是矣。」時,頤命已退伏其座。是日前席說話,遂不傳。上仍命諸臣出外,招時任、原任大臣。

    ○申時,上御熙政堂,召見行判中樞府事李濡、領議政金昌集、左議政李頤命等。承旨李箕翊、假注書李倚天、兼春秋金弘迪、待敎權??從之。行判中樞府事徐宗泰、趙相愚、金宇杭,稱病違牌,終不至。昌集進問上候,上曰:「卽今左邊眼患尤甚,全不視物,右眼視物,依微不明。疏章細字,全無字形,如看白紙,至於備忘大字,近視則僅僅辨識,而猶不分明。今若調理眼力,或不至廢明,而無他可爲之事。有大段變通之道,然後一身小安,國事庶可無虞,故欲見諸大臣議之矣。」昌集曰:「臣忝居保護之地,不能竭誠調護,以致聖候如此,罪合萬死。第未知所敎變通之方,何以思量於聖心乎?臣在外,略聞左相入侍說話,有至大至重之聖敎云。此等事,自古人君,不可容易出言。若有進於此者,臣等固當以死爭之矣。」濡曰:「所敎變通,未知將何居也?」上曰:「入診時,予已微發其端,而大臣以我朝世宗朝事陳達。且唐太宗詔太子聽政事,則在於《綱目》矣。卽今予病如是沈頓,非但左眼不能視物,右眼又將廢明,斷無酬應庶務之勢。强欲酬務,是促予死期也。聽政之事,是予本意,而更招左相,蓋由於此矣。」昌集曰:「春宮春秋盛壯,聰明漸長,若常侍左右,讀文書參決庶政,則將大有益於國事,亦必有賴於調養聖躬之方。區區愚見,此外無他道理矣。」濡曰:「乙酉年欲爲傳禪時,臣以王世子在傍參決,則可以漸習國事,而聖候調攝之方,亦必有益仰達。卽今淺慮,亦不過如斯矣。」上曰:「左相入侍時,已悉予意矣。予之眼患,積年沈痼。古昔帝王已行事,予非不知也。往在乙酉,傳禪之事,予欲行之,而今則雖欲行之,有必難之端。今將廢明,國事切悶。詔太子聽政之事,如可行之,則眼患未甚之前,予豈不欲行之,而今則不可行之。一身固爲切悶,而國事尤極罔涯矣。」昌集曰:「王世子仁孝素著,英明過人,聽政之事,豈有不可行之理乎?自上斷然行之何如?」上曰:「詔太子聽政,予非不欲行之,而事有不如意者。此予所以欲之,而不能行者也。」頤命曰:「入診時,臣有所達,再次登筵,又承下敎,今則更無所達,而臣等在外,未嘗聞春宮有失德之事。且聞盡孝盡哀於仁顯王后壼御禮陟之日,至于今日,德器已成,仁孝益彰,寧有不堪聽政之慮,而今此聖敎,實是萬萬意外。自古國家亂亡,皆由於此等處置之失宜。若使春宮,參決庶務,臣等各自盡誠協輔,則國事安有不可爲之理?聖明今若惕然改圖,勿復持疑,則此豈非宗社之福乎?」昌集曰:「曾聞春宮仁孝之德,臣等入侍冑筵,亦嘗習知德性矣。豈有不堪聽政之理乎?伏乞更加三思,使之在傍參決,以之保聖躬而利國家。」頤命曰:「以閭巷人言之,凡事漸次習之,則自然進就矣。以春宮英明之姿,寧有不能聽政之理乎?聖慮如此,此非國家之福也。」濡曰:「自古使太子聽政者多矣。唐朝及我朝已行之事,斑斑可考,而聖敎以爲不可行,臣等誠不知聖意所在也。」箕翊曰:「王世子出天誠孝,四方延頸。養德東宮,春秋鼎盛,雖無聽政之故事,卽今聖患如此,則宜講參決之道。況有唐時故事及祖宗朝已行之事,自上依此處分,豈非宗社無疆之福耶?」上曰:「予固念之,而若可以聽政,則眼患未劇之前,豈不欲行之?而今則難矣難矣。」昌集曰:「聖上初不行之,直以難矣爲敎,誠爲悶迫。第以閭巷敎子之事言之,若諄諄善誘,使之開悟,則初不能文者,亦可以能文,初不解事者,亦可以解事。今若參決庶事,自上時時敎導,則以春宮聰明之姿,斷無不能之理。伏願爲國家深思,勿爲他慮,則國家幸甚。」濡曰:「乙酉年則聖候非卽今之比,春宮春秋猶未及盛壯,而遽有傳禪之敎,故廷臣力爭,王世子亦涕泣陳懇,終得回天矣。今則聖候如此,事勢大異於其時,聽政之外,無他道矣。」上曰:「卽今無他道理,而予病非醫藥所可差愈矣。」濡曰:「春宮春秋,今已盛壯,德性加進於前,聽政之事,固宜行之。自上有何持難之端乎?」上曰:「予意不以聽政爲難矣。」濡曰:「聖意如不以聽政爲難,則未知所難者何事?」上不答。頤命曰:「凡事順人情則合天心。參決之後,設或有一毫未盡之事,自上頻頻曉諭,臣等亦當竭誠協輔,豈異殿下親政之時?至於大事,自上亦可時時裁決,則聖候諸節,可臻頣養之功,而王世子漸習國事,豈有他慮乎?聖明若不以此定計,則宗社從此不安。自古亂亡,皆由於此,今不可不慮矣。此乃國家大事,而只與臣等數人議之,臣等竭誠陳達之外,更無他所達矣。」箕翊曰:「大臣之反復陳達,實出爲國家大計。殿下快從諸大臣所達,式遵祖宗朝故事,則臣民胥悅,國家大幸矣。」上曰:「文宗朝故事,卿等知之乎?」頤命曰:「在於《國朝寶鑑》矣。」上曰:「實錄必詳載矣。眼患如此,不能酬應事務,卽今無他道理,而大臣所達如此,當依祖宗朝故事爲之。文宗朝參決時實錄,發遣春秋館堂、郞,考來宜當。雖明日考出可也。」頣命曰:「此事重大,參決聽政,宜以備忘下敎矣。」上曰:「節目間事,爲先考出。春秋館堂、郞,必須明日內發送。備忘記則當下之矣。」上顧昌集曰:「卿之所患,尙未差減,深可慮念。須卽歸家調治。」仍命小宦,扶掖而出。諸臣遂退。〈史臣曰:「父子之間,人所難言,而當日入對諸臣,交口力爭,竭誠匡救,其愛戴春宮之心,感悟天衷之功,可謂無愧於古人,有辭於後世,而彼不悅者之言,疑人於不當疑之地,必欲驅納於罟擭之中,噫亦甚矣。」〉 ○下敎曰:「五載沈綿之餘,目疾添苦,視物益昏,酬應漸艱,國事可虞。依國朝及唐時故事,使世子聽政。」

    ○以權熀爲執義,黃欽爲判義禁,洪啓迪爲校理,金台壽爲持平。

    7月20日

    ○壬申,政院啓曰:「臣等伏見昨日備忘記,依國朝及唐時故事,使世子聽政事命下矣。應行凡事,本院所當稟旨擧行,而以世宗朝實錄考出事,春秋館堂、郞,今方出去,待其回還,儀節稟定後,擧行何如?」上可之。

    ○議政府啓曰:「昨日備忘記,有依國朝及唐時故事,世子聽政之命矣。國朝故事,則春秋館堂、郞,方以考出世宗朝實錄事出去,而唐朝故事,則《綱目》所記外,雜出他書者,必有可考。令儒臣,博考典禮,以爲儀節稟定時,參互採用之地何如?」上可之。

    7月21日

    ○癸酉,副提學李宜顯、應敎魚有龜、副應敎尹鳳朝、校理洪啓迪,副校理金在魯上箚曰:

    日昨筵中,因諸大臣開陳,聖念特加商量,乃有王世子聽政之命。從今以往,可以有益於調攝,無滯於事務,宗社之慶,臣民之幸,有不可勝言。筵席嚴秘,伊日說話,雖不得其詳,而第聞聖上酬酢之際,多有未安之敎云。念我王世子,養德春宮,三十年所,睿學夙就,仁聲遠聞,擧國延頸,莫不愛戴,而殿下之有此敎者,特以止慈無窮之情,旣聖而猶望其益聖,旣善而猶責其益善,則中外臣庶,孰不仰曉聖意所在,而語言或致翻傳,聽聞易以眩惑。伏願永念付托之至重,深悔辭旨之輕遽,伊日筵敎之有涉於春宮者,竝爲收還,毋致載錄於日記,傳播於遠邇,則群情得安,國家永賴矣。

    上答曰:「勿載日錄事,卿等之言如此,從之。」

    7月22日

    ○甲戌,藥房入診。停受鍼,受灸訖,提調閔鎭厚言:「空靑點眼,最有奇效,載於古方。或傳祖宗朝得來於中原云,而傳說之言,未可準信。先朝移咨求得,而終未果。諸駙馬以使行往來時,亦多方求貿,而以眞僞難辨,不爲買來云。今若以聖患所須,直爲移咨禮部,請令公私藥局許賣,則似可得來。醫官中有曾前往來燕京,與諸王相親者,若於荒唐船被捉人押送時,與齎咨官,偕往貿來,則似爲便當矣。」上曰:「別遺齎咨官可也。」鎭厚又言:「京畿監司兪集一,脚病甚苦,各陵秋奉審,將不得爲之云。」上以奉審不可稽遲,命遞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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