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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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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登科,歷敭淸顯,迭相秉銓,而時人以慶徽爲優。慶億入相,未數月病卒。年五十四。頗英銳,望重儕流,而局量不弘,非宰相器也。」

    八月

    8月2日

    ○己亥,〈初二日。〉明善公主卒,上下敎政院曰:「連遭慘痛之喪,心事荒迷。而第念此喪,與明惠喪不同。孟萬澤尉號,仍存似可。令該曹,議于大臣,以啓。」右議政金壽興議:「《禮記》《曾子問》有曰:『取女有吉日而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旣葬而除之。』釋之者曰:『以其嘗請期,故齊衰而弔。然未成婦也,故旣葬而除之。』以此言之,則明善公主,三揀擇後,不但駙馬封爵而已,至於納采、納幣命服內出親迎等吉日,竝皆推擇,嘉禮廳亦爲排設,則此正禮文所謂,告期而壻當爲齊衰之服。旣服齊衰,則似與前日明惠之喪,差異,而若其未成婦則一也。尉號一事,實無可據之前例,臣之淺識,有難斷定。伏惟上裁。」下敎曰:「旣定吉日,而又設廳,與只告期者有異。爵號仍存,可也。」

    ○司諫尹衡聖等請,還收內官尹完,〈尹完以山陵監董中使,被罪者也。〉特敍之命。再啓,乃從。

    ○酉時王世子移御于慶德宮。

    8月3日

    ○庚子,下敎政院曰:「新安尉爵號,旣已仍存,尉及右承旨孟冑瑞,使之入見喪事。」〈孟萬澤,冑瑞子。〉

    8月4日

    ○辛丑,禮曹啓曰:「孟冑瑞以爲:『喪事入見之際,哭臨節次,當爲講定後擧行,新安尉齊衰,葬後卽除一節,似當變通云。』孟冑瑞入哭於外廳事似當,而新安尉則雖未成婦,旣許爵號,旣葬除服,事係變禮。議大臣何如?」上從之。

    ○禮曹又啓曰:「金壽興議以爲:『駙馬爵號仍存與否,下詢時,實無前事之可據,只以《曾子問》,齊衰以弔一款仰對,況有爵號仍存之命,又令入見喪事。旣存爵號,一從禮文,齊衰而弔,則入見喪事,自在其中矣。第念齊衰之服,爲其告期而未成也。故旣葬而除之者,禮文本意,槪可見矣。今以爵號之仍存,有所變通,則此實無於禮之禮,非臣蒙識所可臆定。而臣於此,抑有區區之懷。帝王家禮節,與士夫家不同,爵號一事,終有所觸處不便者。聖上雖於慘痛中,有所不忍,有此仍存爵號之命,而前頭難處之事,不止一二,聖上亦巳念及於此否耶?此等變禮,不可不十分講定,俾無後世之譏,議在外大臣處,詢問善處,實合事宜。伏惟上裁。』且今此公主之喪,出於千萬慮外,自上悲痛之中,不能抑情,至令新安尉,仍存爵號,入見喪事,此實出於有所不忍也。禮文所謂,齊衰而弔,槪爲告期,而未成禮也。此則未告期,而有此意外之喪,齊衰之服,容或可也,而至於仍存爵號,則日後之事,節節難便。大臣獻議中辭意,蓋出於此。且聖上處變之道,宜與前公主喪,無所異同。請加詳思,無失事宜。」答曰:「旣詢大臣,又有處分,本曹之收議末端,添入己見,實非常調,殊可駭也。當該堂上,從重推考。旣存爵號,則不當葬而除服。以此擧行。」

    ○弘文館應敎尹深、校理李藼、任相元、修撰洪萬鍾等上箚,請還收新安尉爵號仍存之命,略曰:

    生不相覿,死而遂服,是爲非情之情,吉則不及,凶而得親,是爲非禮之禮。引而推之,至於立後同窆,豈不節節有妨乎?

    右議政金壽興,亦上箚論執,上竝不從。

    8月6日

    ○癸卯,太白晝見。

    8月8日

    ○乙巳,以安垕爲正言,朴世堂爲執義。

    ○掌令朴相馨、柳?,亦以還收新安尉爵號仍存事,爭執。不從。兩司爭執累月,始從之。

    8月13日

    ○庚戌,左議政宋時烈上疏,乞免,許之。

    8月14日

    ○辛亥,以安縝爲同副承旨,宋時烈爲行判中樞府事,朴世采、成虎徵爲掌令,尹趾善爲正言。

    ○大司諫李?、司諫尹衡聖、獻納魚震翼啓:「金浦人許炡,爲叛奴所害,幾殊而甦,一家被殺殆盡。捕盜大將柳赫然秘關于井邑縣,收捕叛奴,移囚全州,略已就服,井邑鄕所柳振亨等,恐有革縣之弊,行賂營下。故緩其獄,以致叛奴輩脫逃,五人在逃,堇捕三人。所當趁卽啓聞行法,而其時監司,只令還囚本縣,振亨等敎誘公州人,自稱叛奴之本主,惹起訟端,遷延不決。聞者莫不駭憤,請令該道,譏捕叛奴,依律照斷,振亨及刑吏獄卒,拿致京獄,各別嚴刑,其時監司,亦罷職。」上從之。不從監司罷職事。〈謹按許炡,羈旅周行,欲脅他奴,爲己奴戕殺者,固可誅也,其取禍也無足怪者。赫然酸妄不曉事,遽以奴弑主治之,以致臺啓激發,終成綱常之獄,至於革縣。如?之愚迷無識,固不足責,而赫然之事,良可痛也。〉 ○?等又啓:「都承旨鄭榏,承乏濫授,物情爲駭,判義禁趙珩,雖稱柔善,素乏剛果,不合議讞之任。竝請遞差。」又論刑曹判書閔熙,曾爲江華留守,貪縱鄙瑣,屠販牛隻,侵奪漁人之利,盡歸龍斷。且備送十隻牛、五輛車於京第,載運其人柴木,而多捧雇價,以爲肥己之資。請罷職不敍。上答以不允。且敎曰:「柔善不甚害事,必怪毒然後,可以任事乎?鄭榏事,尤不覺駭然也。若論以爾等黨同伐異之意,則果不愜矣。如此之論,誠所痛惡者,而今又見之,不覺驚駭也。」

    8月15日

    ○壬子,李?等引避,略曰:「近日朝廷之上,公議不張,名器大亂。臣等糾劾,意在激揚,而殿下輒以黨同伐異疑之,大加聲色,不少假借,無非臣等事君無狀之致。然若使二臣,可堪其任,則臣等何故,橫生異議,必上忤君父,下犯衆怒哉?噫!胡、越同舟,唯以共濟爲心,則臣等雖甚蠢愚,亦有心腸,此時何時,而乃敢角黨排擊,不念寅協之義乎?近觀殿下所用,非軟熟則濫猾,受耳目之寄者,何可緘口不言,同歸於泄泄乎?設令臣等有伐異心,請遞疲殘之一鄭榏,有何損益?旣承嚴旨,決難仍冒,請遞。」退待。答曰:「公議之不張,名器之多濫,職由於爾輩,盜竊淸要,務爲黨論之致也。予寧用疲軟濫猾之輩,必不用若爾怪毒罔狀之輩也。近觀爾輩所爲,不及胡、越遠矣。何暇論其同舟共濟之義乎?事甚可痛。姑勿辭。」

    ○上下敎政院曰:「今日引避,若是其緩緩,此乃嚴旨之下,惶恐底意耶?抑出於憤恚之極,放恣之意耶?問于來避臺官以啓。」承旨安縝啓:「以卽以下敎之意,問于大司諫李?等,則以爲,待開門入來,詣臺傳啓之際,自致遲延。君臣猶父子也,未有父怒而子不敬之理。臣等雖甚無狀,豈敢萌憤恚之心,於君父之前乎?問啓之下,直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云矣。」答以知道。

    ○上於受灸時,謂藥房都提調金壽興曰:「鄭榏果不合於都承旨耶?自有公是非,卿可言之。」對曰:「曾經者,豈無不及鄭榏者耶?」上曰:「國家之置臺官,欲其正言不諱,而近日彈劾,皆出黨論。若是則安用臺諫爲哉?此皆李?之所爲,而避辭乃敢混跡,予豈不知??固辭慶尙監司,此其計無他,欲據要路,恣行黨論也。」壽興曰:「聲色何必如是。」承旨李嵆曰:「臣聞此敎,亦切震悚。臺官聞之,宜作何如心耶?」上不答。

    8月16日

    ○癸丑,以李濡爲修撰,李藼爲持平。

    ○修撰洪萬鍾等上箚,處置李?等曰:「糾劾之論,毋負言責。雖承嚴旨,不必爲嫌,請竝出仕。」答:「以立論不公,處事慢忽,竝遞差。」

    8月18日

    ○乙卯,判府事宋時烈,自鄕入來,上召見。右議政金壽興、戶曹判書閔維重,亦命入侍。上問時烈曰:「誌文中、五公主及駙馬爵號,皆不書塡,未知何如?」對曰:「若以公主歸重,當書公主之名,此乃君前臣名之義也。古無夫從婦之義。旣書公主之爵,不可不書名,未知不以爲難耶?」上曰:「《璿源錄》亦書名,於此書名,有何不可。」時烈曰:「臣見前代帝王陵墓,旣無表石,其跡不明。方今國運方亨,興廢之事,非臣子所敢議。而程子曰:『人生無終極,國家必有興廢之理。』諱興廢之事,而不盡其道可乎?新陵表石,不可不立。」上曰:「然則諸陵皆可立也。」時烈曰:「聖敎至當。而事有緩急,先立新陵可也。」上從之。時烈又請,行百官服冠絰衰裳之制,不從。壽興請,給時烈月俸。上從之。

    8月20日

    ○丁巳,以鄭錀爲承旨,尹深爲執義,崔後尙爲校理。

    8月23日

    ○庚申,以李嵆爲大司諫,崔後尙爲司諫,尹搢爲獻納,徐文尙爲正言,尹拯爲執義,沈梓爲承旨,李選爲應敎,金萬重爲副修撰。

    ○夜下霜。

    8月24日

    ○辛酉,太白晝見。

    8月25日

    ○壬戌,上受灸。

    ○太白晝見。

    8月28日

    ○乙丑,以權大運爲刑曹判書,朴世堂爲司諫,尹深爲應敎,尹趾善爲校理,柳?爲掌令。

    九月

    9月2日

    ○戊辰,〈初二日。〉大司諫李嵆以推勘引避,遞。

    ○夜流星出參星下,狀如甁尾,長七八尺許。

    9月3日

    ○己巳,領議政許積,在忠州上疏,乞免。其略曰:

    前臣之倖免憲章,時輩之所嘗歎,不宜再誤之狀,國人之所共言。豈料聖人千慮,復有此一失之擧也?只自恨冥頑之喘,至今不絶,以爲淸朝之辱,而重貽聖德之累也。此實臣之罪,他又何言?

    又曰:

    臣於聖考肉骨之恩,雖糜身粉節,猶不足少酬萬一。而昔當遺劍之日,旣未能以身蓐蟻,老而不死,今又値灤水之朝,負慝之蹤跡,不得自齒於執役之末。欲以囚服哭陪靈仗之後塵,以望掩隧之禮而歸,請鈇鉞之誅。耿耿一念,日夜在此,今乃遭此大狼狽,將竝與此計,而莫之遂矣。或者孤臣獲戾于天,使不得少伸犬馬區區之情耶?念之至此,心肝摧隕。

    上答曰:「日月荏苒,遷奉之期,只隔數旬。哀痛之懷,曷有其極?況卿受先王不世之恩,當此之時,引曩日不當引之嫌,必欲固辭於今日,予未知其合義也。引嫌不赴,於先陵改封之日,實是情理之外。卿豈忍爲?宜體如渴之意,更勿固辭。」

    9月4日

    ○庚午,摠護使金壽興新陵穿壙後入來,上召見。壽興曰:「壙中土性,精細堅固,色且有潤矣。」上曰:「其土如滑石之屑矣。」壽興又曰:「火巢定限內,有人家二十五,塚墓六十餘,民田五六結矣。人家當此寒節,似難撤移。渠輩亦願待春遷徙,當依情願。塚墓在於舊火巢之外,今不必掘出,田土皆願換給,不願受價,亦難强迫。綾原大君家免稅田,在火巢外,以公田相換給之,似爲便矣。」上皆許之。上曰:「己亥國恤時,大王大妃,限初朞,用白衣,至再朞,用淺淡服。今此遷陵時,雖無緦服節目,亦當以淺淡服磨鍊。此意令禮官講定可也。」

    9月5日

    ○辛未,以申晸爲大司諫。

    ○夜,流星出參星下,色赤,光照地。

    9月8日

    ○甲戌,上受灸時,問金壽興曰:「大王大妃服色,何以定之?而亦當終三月耶?」壽興曰:「應服三年者,緦無服,則弔服加麻,弔服卽素服也。大王大妃,當以淺淡服,終三月,於禮經,亦似無乖矣。」

    ○平安道沿邊各邑,八月十五日,雹災孔慘。

    9月9日

    ○乙亥,以崔後尙爲司諫,成虎徵爲正言。

    ○掌令柳?啓曰:「轝士軍抄出之際,五部官吏,多有用奸之事。受賂多寡,雖或不同,論其所犯,厥罪惟均。西、南兩部之官,旣已受罪,其餘三部,不宜異同。請東、中、北三部當該官,竝先罷後推,色吏令攸司治罪。轝士軍抄出之擧,事係莫重,而漢城府指揮五部,大失其宜,致有受賂私減之弊。及其群言沸騰,亦不明査治罪,只以請遞一部官,爲塞責之地。請漢城府當該堂上郞廳,竝從重推考。」上從之。

    ○領敦寧府事金佑明,請對入奏曰:「遷陵時冕服及玉圭,當自尙方備進。《五禮儀》用靑玉,而己亥國葬時,用白圭。今則當用何圭耶?」上曰:「前用白圭,想不傷破,仍用可也。」〈佑明方爲尙方提調,故有此啓。〉佑明仍陳所懷曰:「判府事宋時烈,乃山林負重望大臣也,寧有一言之非乎?然古人曰:『人非堯、舜,安得每事盡善。』亞聖以下,不能無過,而其所發言,人不敢議,有同卿、大夫出言,莫敢矯其非。國陵表石,乃三百年所未行也。時烈疏中,亦曰:『新陵石物,一視英陵爲法云。』又請立表石,英陵所無之表石,今何可創立乎?國家陵寢,雖無表石,人孰不知?及其不可知之後,則雖有表石,亦何益哉?此是時烈之所講定,故人不敢議其當否也。帝王德業之垂耀後世,固無待表石之有無也。昔大明太祖洪武四年,追祭歷代三十五帝,上及於伏羲,伏羲之於洪武,年代幾許,而尙知其墓,帝王事業,果待碑表而傳之耶?臣旣非任事之人,而三朝受恩,一心耿耿,不得不仰陳所懷矣。」上曰:「待右相還來,相議耳。」佑明又曰:「殿下方以孝爲理,而輦轂之下,事有可駭者,人孰不知,而獨殿下未之聞耳。前敎官閔嶪死後,其子世翼,有狂易之証,故世翼之子,代服祖喪,至於旁題及遞遷之節,事有所礙,而不得決云。世翼雖曰失性,尙能飢而食,寒而衣,至有人道,連産子女,遭喪之後,亦或有衣布號哭之時云,不可謂全無知識也。《禮》有祖喪未終,而父死者,子於葬前,不敢卽代其衰之文,則其父尙在,而以孫代斬,寧有如此之理?是嶪與世翼俱無子,世翼及其子,俱無父也。帝王家則以宗社爲重,不可一日無君,而私家則異於此,有父子然後,有君臣,父子大倫,何可錯亂乎?世翼之子,忍死其生父,而自代其服。聖明之世,豈可使如此之人,假其容息於都下,而不之罪乎?」上曰:「三綱,父子爲首,父子之倫,若少乖舛,則所關非細,令該曹査問可也。」〈謹按閔嶪之死,宋時烈、閔鼎重、朴世采等,以嶪之子世翼,有狂易病,不可以執喪,以世翼之子愼,代服斬衰,若父死而承祖之重者然。聞者莫不駭愕,以爲:『愼死其生父,而禰其祖,乃人倫莫大之變也。』然畏時烈,不敢發,至是佑明言於上,上令該曺査究。禮官經歲掩置,至是,上乃命正其罪,流愼於遠地。〉

    9月10日

    ○丙子,禮曹啓曰:「遷陵時,大王大妃服色,令該曹講定事,命下矣。《家禮儀節》《改葬儀》曰:『主人服緦,餘皆素服。』《杜氏通典》《改葬服儀》曰:『周制喪服曰改葬緦,惟應服三年者服緦,周親以下,無服。』《大明集禮》曰:『改葬者,孝子以下及妻妾女子俱緦,周親以下素服。』以《大明集禮》,周親素服之意,觀之,則參酌變服,固無害於權宜之道,而事係變通,不敢率爾講定,請議大臣。」上曰:「依此磨鍊擧行可也。」又啓曰:「遷葬時緦服及白衣,虞祭後竝除當否,議于判中樞宋時烈,則以爲,啓殯宮以至下玄宮,只六七日之間,旋着旋除,恐非臣子致隆於君父之道,此在聖上裁處,於盡善盡美之中者也。上曰,從三月之制,依議施行事,傳敎矣。所謂終三月之制者,自上緦麻祭服及百官熟布團領,竝於三月後除之耶?抑虞祭後卽除,而只以白衣終三月而除之耶?」上曰:「依庚午初酌定施行。」

    9月11日

    ○丁丑,上受鍼時,右議政金壽興進曰:「伏聞領敦寧金佑明以表石事有所陳達云,宋時烈亦非爲泯滅無傳,而有此請也。」上曰:「予亦知其意,而以皇明事爲言,故欲與卿議之耳。」壽興曰:「聖王德業,雖無泯滅之慮,表石與他儀物有異,立之便。」上曰:「他陵雖從後立之,英陵在一山之內,與新陵同時立之可也。」壽興曰:「時烈之於先王,際遇之盛,古所未有。今者爲先王送終之禮,有所建請,而浮謗如此,其所痛迫,當如何哉?宜有別諭之擧也。」上卽命承旨鄭錀,往時烈處,諭以欲見之意。

    9月12日

    ○戊寅,太白晝見。

    ○上受鍼時,副修撰金萬重,請對奏曰:「遷陵時服制,以冠經、衰裳之制,復古禮行之可也。」上曰:「己亥初喪時,李厚源有節節難便之議,不可以一時之言,便可行之也。」萬重曰:「聞金佑明,以閔嶪家事陳達,有令該曹査究之命云。蓋嶪死,其子世翼有狂疾,其家議于士夫知禮者,以世翼之子愼代服。臣不識禮經,只以常情疑之。後見朱子書,宋光、寧之際,朱子有喪服磨鍊箚子。有曰:『三年之喪,達于庶人。』又曰:『嫡子有病,嫡孫代之執喪云。』其時光宗有心疾,寧宗代喪矣。愼之事,未知果合於朱說否乎,而此不過膠守舊規之致,非如爭嫡者比。臣意以爲,不必査也。」上曰:「朱子論士庶人之禮詳矣,而無此論,此必但指光宗事也。」萬重曰:「愼事査問,徒傷事體也。」上曰:「旣令査之,何可停之。五倫中,父子爲重,不可不正也。」萬重曰:「許積當初卜相之後,已有人言。及被宋浚吉之斥,投疏自明,有威福不在上等語,以此見之,可知其人。且觀今春之疏,決知其非君子也。今日廷臣,未知何人能作福作威,而只發其端,欲窺測上意。君臣猶父子也,豈可設機關而探試哉?」上曰:「予不及先王之雷厲風飛,近日朝廷,不如前久矣。且積之初拜相也,以何事不愜耶?我國只用士族,而又分朋立黨,自相攻擊,如其黨,則雖有過掩遮,而不以聞矣。」萬重曰:「臣言非,則非之而已。何可以色目疑之乎?積上窺天意,以致人主之疑,自古無如此君子。」上曰:「爾今論斥者,豈以更入相之故耶?」萬重曰:「積之情態,已露於文字,其所爲,與袞、貞無異,不可置之,百僚之上,而今爲首相,故如是陳之。」上震怒曰:「大臣論遞,豈一人之所獨爲耶?閔愼事,則必請勿査,大臣則獨當請遞,國體何如耶?」仍命先罷後推。萬重趨出,上曰:「萬重必聽人指嗾,其令拿問。」壽興曰:「萬重獨論大臣,此則不可,而此人豈聽人指嗾者哉?」固請還收,上不從。

    9月14日

    ○庚辰,正言成虎徵,啓曰:「前修撰金萬重,職在論思,隨事進言,原其本情,不過憂愛。而一言纔發,遽下牢狴,此豈大聖人包容之道哉?萬重出入經幄,近十年矣。殿下亦嘗熟知其爲人,此豈聽人指嗾者哉?聽聞惶駭,群情疑懼。請還收金萬重拿問之命。」上不從。玉堂亦上箚論執,上不納。

    ○上召右議政金壽興曰:「金萬重事,極爲無據。所以拿問,欲得指嗾之人。更思之,則若未究得,反傷事體。金萬重遠竄。且此論必出於李?,?亦爲遠竄。」又下敎曰:「語涉先陵,事體至重。而李選疏,有壙中有水,梓宮生隙,日夜祈望等語,怒於張應一之疏,忍發不忍言之語,豈容如是?選削奪官爵。閔鼎重以世祿之臣,非如山林高蹈之士,而當此之時,何敢退坐遠外,累疏辭免,今又來在郊外,陳疏乞免,欲效宋判府事之所爲乎?判府事則辭免相職,故有此擧,而鼎重累下未安之敎然後,始爲上來,而到處陳疏,驕恣甚矣。削職可也。予於當初,選疏之入,欲施重律,而予不從應一遠竄之啓,必以予護應一,故未果矣。今則選旣論罪,而應一亦詭譎不正,遠竄。」壽興曰:「萬重論遞大臣,則果非矣,而遠竄之律,太重。至於李?,則何可臆逆,而罪之乎?願聖上,平心酌處。」仍再三固請。上曰:「右相之言如此,萬重定配,?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應一不可獨爲遠竄,亦減等定配。」壽興退而上箚,以不能救解諸臣,乞免。上賜批慰諭。

    ○以尹深爲同副承旨,李尙眞爲大司憲,李端錫爲執義,金奐爲掌令,尹趾善爲持平,李藼爲獻納,李寅煥爲正言。

    9月15日

    ○辛巳,正言成虎徵啓曰:「臣於昨日,敢請還收金萬重拿問之命矣,殿下不惟不從,又下定配之命,臣誠駭惑,不知聖意之所在也。登對說話,雖未得其詳,知無不言,乃是近臣之職,則開陳所懷,夫豈有他腸?而聖明罪之至此,臣恐三司之臣,徒事循默,言路杜絶,其爲後弊,殆不可勝言。請還收金萬重定配之命,前應敎李選,職在論思,封章進言,憂深慮遠,無所不至。今殿下,因一激惱之事,追罪進言之臣,不料聖明,有此過擧也。選之疏辭,出於肝膈,而遷怒之擧,乃至此,群情駭惑,景象愁慘。請還收李選削奪官爵之命。前大司憲閔鼎重,退伏田廬,屢違召命,難進易退,固是士君子之風節。至於山陵將遷,則鼎重進伏畿郊,以候緬禮之期,初豈不識臣子分義?而中路疾作,不能入謝恩命。疾病之來,人所難免,殿下乃以驕恣罪之,至下削職之命,此豈使臣以禮之道乎?夫寵祿之榮,人所共趨。而自處於荒寒寂寞之濱者,必有自守於中,而時義不可遽進故也。今以難進,至加以罪,殿下此擧,誠千古未有之事也。請還收閔鼎重削職之命。副護軍李?,身爲諫長,隨事論列,盡其職責,風采可尙,而殿下僇辱摧折,特命遞差,已非人君待臺臣開言路之道。而乃以萬重之事,怒甲移乙,臆逆其情,至下削黜之命,殿下若能平心反思,則其爲過擧,不待臣一二談而知也。請還收李?削黜之命。」不從。

    ○上,下敎于政院曰:「正言成虎徵,阿附鼎重,蔑視君上之狀,誠極可駭。遞差。」又敎曰:「閔鼎重行身處事,少無可觀。受由下鄕,亦無其名,在外疏章,又無士君子正直風節。今者前正言成虎徵,乃敢贊揚鼎重,一則曰,難進易退,士君子之風節,一則曰,自處於荒寒寂莫之濱,必有自守,時義不可遽進,一則曰,殿下此擧,誠千古所未有之事,回互抑揚,阿附鼎重,蔑視君上之狀,極可痛惡。不可不嚴加懲治,以正其罪,極邊遠竄。」承旨金禹錫、尹深封還至三,不聽。

    ○掌令柳?啓曰:「前修撰金萬重,請對言事,出於無隱。一言不契,遽下情外之敎,旣使廷尉問,而又命編配,大聖人包容之道,恐不當如是。朋黨二字,雖人君惡聞之言,不可先執擬端,而摧折之也。前副護軍李?,曾任言責,隨事論列,實出於愛惜名器,糾劾官邪而已。殿下略不舒究,初旣特遞,繼以削黜,聽聞所及,莫不驚愕。言路杜塞,實非細事也。張應一疏辭陰譎,意在探試。應敎李選,忠憤所激,慷慨進言,其隱憂過慮之語,雖或欠當,在殿下聽言之道,固當優容寬假而已,豈可抉摘文字,勒成其罪案哉?況到今追罪,有若激惱遷怒者然,恐非平心順應之道也。前大司憲閔鼎重,受知兩朝,致位六卿。在鄕病重,不能還朝,及其緬禮漸迫,力疾登途,投疏自列,不過陳其以病稽滯,不敢自安之意而已。此豈偃蹇驕恣而然哉。殿下不究情實,勒加譴責,實非聖朝使臣以禮之道也。請還收金萬重定配,李?削黜,李選削奪,閔鼎重削職之命。」上不從。

    9月16日

    ○壬午,太白晝見。

    ○掌令柳?啓曰:「閔鼎重疾病沈痼,未能赴召之狀,同朝之所共知,而殿下不諒,遽加重譴,還收之請,斷不可已。前正言成虎徵,職居言責,意在補闕,率循公議,隨事爭執。措語之間,雖或欠當,一言忤旨,至下情外之敎,特遞其職,繼有遠竄之命,此豈聖世之美事乎?一人被罪,固不足惜,而臣恐言路,自此永杜。誠非國家之福也,請還收成虎徵遠竄之命。」上不從。

    ○司諫崔後尙、正言李寅煥啓曰:「卽今諸臣之論罪,實是無前之擧,而前正言成虎徵,遠竄之命,又下於此際,臣等聚首駭惑,竊未曉聖意之所在也。閔鼎重之病處鄕曲,屢違召命,出於事勢之不獲已者,聖明不諒,至以驕恣目之,繼有削職之命。虎徵職居言責,隨事論列,乃其職耳。殿下抉摘文字,斷爲罪案,雷威震疊,投諸極邊,此豈大聖人體下之道哉?深恐自此,人皆結舌,言路杜塞。請還收成虎徵遠竄之命。」上不聽。校理任相元、副修撰李濡,亦上箚論執,兩司閱歲爭之,而竟不從。

    9月17日

    ○癸未,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曰:

    昨日竊聞,府院君金佑明,以臣建白陵前表石爲非。夫表石當否,臣亦不敢知,而列聖三陵及北路諸陵,皆有碑表,則非今日所作俑者。而臣子爲君父,萬世慮者,無害於義,則恐不可已。故敢爲妄陳,而幸蒙採施矣。今佑明,以伏羲之墓爲言。夫伏義之墓,果未知有表與否,而孔子篆於季札之墓,則墓表之設,必有道矣。且季札讓國之義,與泰伯、伯夷相埒,則其名亦當百世不磨矣,孔子猶篆其墓,豈專爲傳不傳而爲之哉?然人各有所見,以此爲是非之端,固無害於各陳其意。而乃曰賤臣所發之言,人不得論議,有同卿大夫出言,士庶人莫敢矯其非,又以爲,此乃臣之所言,故群臣不敢開口。噫!是則隱然秦時趙高貌樣矣。然趙高則其時群臣,猶有言其非馬者,然則,臣之威勢,有過於高者矣。臣以孤根弱植,負犯至多,自尹善道以來,至于今日,其獨疏論臣者,不可勝數,而至於柳世哲之疏,其聯名者,至於千餘人之多,則實近世之所無也。臣每以自古多口之甚,未有如臣者,倘微聖慈矜覆,則臣之家滅巳久矣,今乃以爲,人不敢開口,臣實未曉其意也。至於閔嶪家事,其說甚長,不敢詳陳,而臣於此,實有罪焉。何敢不略擧其槪乎?蓋嶪之長子世翼,有狂疾,嘗謂其父欲殺己,及嶪之死,家人試欲加之以服,則世翼曰:「閔嶪是我不共天之之讎,我何爲服其服耶?」此其狂易之尤甚者,而不可以人理責之者也。臣與其弟光翼相親故,聞其事,而以爲:「世翼旣無可奈何,則其子愼之代服其喪,不背於朱子明訓。」蓋朱子嘗進箚其君曰:「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無貴賤之殊。嫡子當爲父後,以承大宗之重,而不能襲位以執喪,則嫡孫繼統,而代之執喪,義當然也。」其後朱子又得註疏中所說,人君承國於祖者,當服斬之證,自以爲當初箚說,只以人情、禮律斷之,以爲人君、士庶人通行之訓,則後人何敢不遵用乎?此臣所以言於閔家,而閔家之斷然行之者也。今佑明以爲,無父,臣則以爲,代父而執祖之喪,正所以有父也。夫豈無父之道而朱子言之?且佑明所謂,祖喪未終而父死者,子於葬前,不敢卽代其喪者,此固有古說。然此則當自爲一說矣。朱子非不知有是說,而其箚辭猶如此,其間必有折衷裁處之道矣。今何敢舍朱子定論,而苟從他說乎?其時臣又謂閔家曰:「此變禮之大者,而人所罕見者,必須呈于該曹,以乞朝廷之處置,而定爲一王之制然後,可無後悔矣。」其家卽如臣言,則該曹拒而不受,其家終沒奈何矣。旣而聞之,則衆議譁然,不惟攻臣,而竝與朱子而攻之。人或謂臣曰:「子與閔家,且當得罪。」臣竊歎以爲,此實朱子之說,而言之者是我,故其紛紜如此。大槪此事得失,初非閔家之所自爲者,而今乃使之不容於京裏,而又將重究。且以神主旁題、遞遷,皆有所礙而不決云。朱子箚中,雖但言服喪,而無旁題、遞遷之文,然聖經有老而傳之禮。蓋人年七十,則血氣旣衰,故傳家事於子孫,凡於喪祭,不復與焉,而子孫代而行事,則祖與父生存,而子與孫,代行喪祭,自古有之。故朱子將傳其先祀於嫡孫,而有告廟之文,又答人祧遷之文曰:「將來小孫奉祀,則其勢亦當如此。」夫子孫之於祖父,猶以衰老而代其喪祭,則況於狂昜而獨不可以代之乎?其所謂有礙而不決云者,實有此事。臣嘗謂閔嶪曰:「夫旣執喪,則將不得不奉祀,旣將奉社,則神主旁題,先世祧遷,皆是一貫事。然此是敍秩之大者,須更稟該曹,許而後行之可也。」其家以臣言爲然,故訖不敢專輒,此爲今日執言之地也。前後曲折,不過如此。佑明於此意,有不可,則當直請臣罪可矣。何故爲此藏頭之說,使閔家替受重究耶?豈亦於臣,因以證成,人莫敢矯其非之意耶?至於士夫奪人家舍,臣亦有此犯。臣之家累,隨處猥多,亦有若干問字者相從,故在京在郊,頗有所占,而致有人言,佑明之上達,不亦宜乎?竊怪夫一番出來,遭此詆謗,義當旣去,而復來以盡私義於啓陵,故臣俶裝將行矣。昨朝又承聖敎,不翅懃懇,故不忍便訣,復此遲回。無乃人之見之者,以臣將爲再入,以誤公事者耶?臣之負犯,如此其大。伏乞聖慈,亟令有司,議處臣罪。

    上答曰:「人心、世道,日益淆薄,無根浮言,何足介意?至於疏中引咎之事,予以爲卿辭太過也。卿之云云,旣在服喪之後,又有稟定之言,非卿斷而爲之之意,槪可見矣。至於家舍,事尤不然。朝家之所命,京兆之所定,卿何預於其間耶?俱無可嫌之事,宜體前日之批,安心入來,以爲面諭之地。是予所望也。」

    ○掌令金奐啓曰:「本府張應一遠竄之請,上下相持,今已四箇月矣。卽今事之可爭,有大於此者甚多,應一之事,不必一向爭執。故臣於今日朝房相會時,與同僚商確,欲停,則同僚之意,與臣相左,何敢一刻仍冒?請遞臣職。」掌令柳?啓曰:「張應一遠竄之論,旣循公議,不可遽停。而今日同僚,必欲停啓,臣以更採物議,差待後日之意,反復相持。而同僚堅執,終至起鬧,請遞。」皆退待。司諫崔後尙、正言李寅煥處置曰:「欲停重論,意見乖謬,〈指金奐。〉更採物議,深得臺體。〈指柳?。〉請遞金奐,出柳?。」上從之。

    ○右相金壽興入奏曰:「得見西來咨文,梨、栢、淸永許蠲減,似當謝恩。而使臣以冬至使兼差何如?」上從之。壽興仍請收成虎徵遠竄之命。上不從。

    9月18日

    ○甲申,以李尙眞爲吏曹判書,金徽爲大司憲,李元禎爲都承旨,鄭晳爲承旨,金壽恒爲行判中樞,朴純爲掌令,洪萬鍾爲持平,徐文尙爲正言。

    9月21日

    ○丁亥,以李寅煥爲持平,金奐、趙師錫爲正言。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相金壽興曰:「庚戌條田稅未納,京畿只四邑,原襄、黃海、全羅等道,亦零星,而慶尙道嶺底十一邑,及忠淸道全不輸納。今年又復失稔,勢難盡捧矣。」上曰:「京畿則蕩滌,忠淸道不捧守令査究,而嶺底十一邑,及忠淸道窮民及流亡絶戶,區別蕩滌可也。」壽興曰:「今此遷陵時,京圻之民,勞役倍甚。五邑大同,旣減三斗,其他各減一斗,而更減一斗,以示優恤之意可也。」副校理尹趾善曰:「只減收米,則小民無田者,不得蒙其惠,移轉糴穀,許令蕩減可也。」壽興曰:「此則難矣。」兵曹判書金萬基曰:「捧糴時竝許除耗,則亦大惠也。」上從之。

    9月24日

    ○庚寅,夜,月犯軒轅南小星。金星入太薇垣左掖門內。

    ○以洪處亮爲大司憲,宋基厚爲掌令,徐文尙爲修撰,金徽爲戶曹參判。

    ○司諫崔後尙啓曰:「國舅事體,與朝臣自別,毋論事之大小,固不可有所干預。而頃者金佑明,以陵寢表石及閔嶪家喪禮至於請對陳達。蓋表石一款,因大臣建白,已有成命,則事體之重爲如何?而乃敢出位犯分,有所仰達。且閔嶪家喪服之禮,自是閭巷間事,尤非國舅之所可知,而猥煩天聽,至有査處之擧,亦豈非失體之甚者乎?請金佑明罷職。」上答曰:「噫!今之臺閣,可謂寒心。父子者,五倫之首,三綱之元。一虧則人不得爲人,謂之閭巷間事,經幄之臣,臺閣之官,相繼杜護,不以爲重者,抑何意也?嚮者繼後子承重,亦是閭巷間事,而臺閣爭執,閱月經年。同是人倫莫大之事,而前後之論,若白黑之異者,其故安在?表石事,雖曰大臣建白,已有成命,若諉之於此,而人不敢言,則亦非國家之福也。此豈臺臣之言乎?今之失體之責,爾安敢辭?若謂之難免出位之嫌,則可矣,謂之猥煩天聽,實涉駭然也。」

    9月26日

    ○壬辰,太白晝見。

    ○司諫崔後尙啓曰:「國舅干預外事,實關後弊。故臣忝在言地,敢有所論列,而聖批極嚴,惶隕震越,不知所出。凡有所見,各自陳奏,自是朝臣事,而在國舅,則不可。其出位論事之不當,殿下旣已知之,而臣之所論,亦在於此。非謂閭巷間事,本不可上聞,又非謂大臣建白,上有成命,則群下不敢容議,而辭不達意,致勤嚴敎,何敢一刻晏然仍冒?請遞。」上答曰:「昨日之啓,今日之避,如出二人之手。是何臺體?勿辭。」仍退待。掌令柳?、持平李寅煥等處置曰:「請罷之論,實循公議,雖承嚴批,何必爲嫌?請出仕。」上從之。

    ○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曰:

    竊念閔家變禮,雖係人倫,而人或可以聚訟見諉。至於使人不敢開口,人莫敢矯其非之罪,雖以殿下之哀愍臣身,而亦不能全赦。此實秉權勢作威福,凶于國害于家之事也。凡在朝紳之列,皆欲逐之,不啻如鷹鸇之逐鳥崔也,迄未有所聞,必以爲,此眞有乘權勢作威福之實者。故如此云爾,則此臣所以心膽欲墜,不敢自列者也。且伏念國舅,將欲責人之無父無子,則豈不知禮法之不可犯?而乃不顧私忌之有式暇,而汲汲請對,亟發臣罪,而首以此爲言者,豈不以臣之所爲,實爲危機交至之勢,而不可一日少緩者耶?臣自時事大變以來,每因勝國之事,有不勝寒心者。勝國之時,君弱臣强,至有行讒作勢於燕山者。此雖時君前有讒,而不知後有賊,而不見,以至於此,而其時臣子之罪,豈可擢髮而勝誅哉?日者臣强之說,忽出於萬里之外,而權不在上之語,繼發於相臣之疏,大小莫不懍懍。今臣所被之言,實與彼相同。雖稍換其名,豈料臣前所以爲人代怖者,乃在於臣也?竊聞筵臣於榻前,以爲:「閔家事,自朝廷,不必査處。」聖明以爲:「事係人倫,不可置之。」臣竊歎聖學高明,出尋常萬萬也。豈筵臣罪禍將至,天奪其魄,而不覺其失言歟?何其與平日見識相反歟?筵臣之言,又若爲臣寢沮其事,以掩覆臣罪者然,此固使人不能無疑者,而殿下又欲脫臣於罪,雖或聖慈極憐,臣顧義畏法,有不敢承當者也。伏乞聖明,竝治臣前後負犯,以安私分。疏成,忽聞臺諫論啓國舅云。尤不勝驚愕,失措也。臣所處,是先陵咫尺之地。任事內外官,皆已聚集,則此亦一朝廷也。臣不敢仍伏此地,稍移上游,擬於啓陵之日,冒昧復來,遙伸私情。竊恐人因以臣爲遂歸鄕里,故敢此仰陳。

    上答曰:「予意已悉於前疏之批。便何多誥?卿辭無乃太過乎?宜體予意,禮畢予後,從速入來,毋負面諭之意。」

    9月28日

    ○甲午,以張善瀓爲大司憲,權斗紀爲正言。

    ○領議政許積上疏乞免,上答曰:「人心、世道,如水益下,朝廷之上,黨論彌漫,進退之際,一循同異。若非同色目也,則攻之斥之,況卿居鼎軸之任者乎?一自卿蒼黃去國之後,怪妄之輩,自以爲得計,挺身立幟,猶恐卿之上來,其心所在,如見肺肝。何用介懷?卿若上來或遲,則不但正中此輩之計。當此遷奉之禮,百僚莫不執役,而卿之所掌尤重。卿若引咎退在,使莫重之禮,不得如儀,則於卿之心,亦當如何也?宜體至意,從速上來。」

    9月29日

    ○乙未,行判中樞金壽恒、摠護使金壽興、工曹判書李正英、戶曹判書閔維重、大司憲張善瀓、兵曹判書金萬基、戶曹參判金徽、左尹權堣、刑曹參判鄭榏、禮曹參判李殷相、大司諫申晸、校理任相元啓曰:「陵上前面,各樣石物毁撤後,曾前罅隙最大裳石屛風石,裏面有頉之由,臣等詳細奉審,則裳石上端,不爲揷入於正地臺與下地臺兩石之間,只爲付着於正地臺之下。故少無維持之勢,以致裳石動退生隙。裳石之下,土色頗有濕氣。仍掘去濕土,則其下土色如常。辰巳間滿石連接處,生隙最大。撤毁見之,則兩石間引釘,折破已久,欄干磚石,但以雜石,築其地正,而不用掩石。封陵土除去後,覆釜形築灰,露出而拆裂。以營造尺尺量,則橫長十二尺,直長七尺。一從所見馳啓云云。」

    9月30日

    ○丙申,未時雷動。

    ○樂善君潚、行判中樞宋時烈、金壽恒、摠護使金壽興、益平尉洪得箕、東平尉鄭載崙、嶺陽君儇、福昌君楨、福善君柟、福平君?、戶曹判書閔維重、兵曹判書金萬基、左尹權堣、戶曹參判金徽、禮曹參判李殷、兵曹參判金宇亨、工曹參判閔點、江華留守閔蓍重、大司諫申晸、執義李端錫、掌令柳?、校理任相元、尹趾善等馳啓:「梓宮奉安幕次後奉審,則少無傷處,漆色宛然。又入審壙中,則外梓宮內,乾淨無欠云。」

    ○傳于政院曰:「今則已無改梓宮之擧,啓梓宮一款,時未的定,不可不汲汲議定。承旨待開門,急急馳進陵所,問議于領相及宋判府事,與右承旨,趁午入來。」

    冬十月

    10月1日

    ○丁酉朔,上引見摠護使金壽興,問啓梓宮當否,對曰:「事體重大,恐不可震驚。」都承旨李元禎曰:「衣襨雖或欠縮,四旁則必襯貼,似無動撓之理。且事甚重大,不可啓也。」上曰:「此言有理。甚善喩也。」壽興曰:「宋時烈之意,亦以爲不可啓。」上曰:「其意自前如此。」壽興曰:「然則以不啓梓宮定之耶?」上曰:「然。」大司憲張善瀓奏曰:「梓宮設有不幸,聖體未寧,則決難勞動。況今梓宮,無事,玉候違豫,且痘疾遍熾城中,願下明白之敎,亟停舊陵之行。」元禎曰:「雖少愈,尤宜愼之,趁開春和暖,行幸新陵可也。」上曰:「哀痛罔極之情,不忍廢梓宮省謁之禮,故藥房累啓而不從矣。病勢無減,而卿等之懇至此,徐待日氣和暖,當往展新陵耳。」

    10月2日

    ○戊戌,領議政許積上疏乞免,以爲:「負罪滓濊之臣,何敢周旋執役,於莫大之禮乎?」上答曰:「不幸因疾,未伸哀慕罔極之懷,五內如割,只自痛泣而已。卿之固辭,雖出於難安之意,當此莫重之禮,封閉玄宮之擧,不得如禮,則於卿亦當何如?趁卽擧行,俾無未盡之患,以副至望。」遣史官諭之。

    10月3日

    ○己亥,夜、流星出王良星上,狀如斗。

    ○平安道嘉山等三邑雷動。

    10月4日

    ○庚子,梓宮自舊陵進發。

    10月5日

    ○辛丑,摠護使金壽興馳啓曰:「今日午時,大轝無事到新陵。

    10月7日

    ○癸卯,巳時下玄宮,摠護使馳啓。

    10月8日

    ○甲辰,傳于政院曰:「舊陵基址,摘奸次知內官,當爲進去,役軍三百名,令楊州牧使,領率赴役之意,分付京畿監司。」又下敎政院曰:「今觀摠護使及承旨馳啓,則梓宮奉入玄宮之際,內外隔木,寸數差違,不得奉入,致有還出之擧,極爲驚駭。本殿堂上、郞廳,竝拿問處之,邊首木手,亦爲一體拿問。」

    ○持平李寅煥啓曰:「張應一罪狀,聖明之所洞燭,國人之所共憤。而前司書金奐,以一己之私見,欲遏方張之論,累以乖謬被斥。而未過一日,旋擬淸班,殊無分別是非之意。請吏曹當該堂上、郞廳,竝從重推考。」上不納,累啓,乃從。

    ○領中樞府事鄭太和卒。〈史臣曰:「太和字囿春。才智有餘,聰敏過人,先事而慮,未嘗僨敗。居家有法度,勑子弟勿尙紛華,不交結朋黨,出入黃扉二十五年,亦無薰灼之勢焰,然與世浮沈,未嘗擔當國事。且有頗通饋遺之誚,人以此短之。得年七十二,有子五人。一尙公主,一爲名官,餘皆蔭仕,袍笏滿堂。與弟致和,迭居台鼎,人謂福祿擧世無比。」〉

    10月9日

    ○乙巳,傳于政院曰:「舊陵次知內官,今方出去,遷陵都監堂上一員,解事郞廳一員,雖未入來,直往舊陵事分付,右承旨亦進去。」

    10月10日

    ○丙午,遷陵都監堂上金徽、右承旨沈梓馳啓曰:「舊陵撤毁,則自卯、寅、丑方,至未、午、方,有水濕之氣,有瓦二片木六片,雜石甚多。裳石之間,有蟲蛇往來之跡。」仍以別單書啓曰:

    卯方裳石下,顯有水漏之痕,油灰尙濕,闌干臺石下,亦有水跡,瓦片二箇,塡隙。寅、卯間裳石下,有雨水留蓄之狀,裳石、地臺相接處,塡灰廣二寸餘,灰亦水濕寅方裳石下,靑雜石塡塞最多,自寅至子、丑間,水濕一樣,亥、子間稍乾,亥方水濕,與寅、卯同。戌、亥間裳石,則無水氣,而靑小石頹積,幾至一斗。戌方裳石下,有木一片,酉、戌間裳石兩縫之間,靑雜石幾至數斗,且有木一片。酉方裳石下,有大木一片,且以雜石頹積,而不以土塡,故其間空虛,有蟲蛇往來之跡。申、酉方靑小石頹積,幾至一斗,申方裳石下,有木四片,油灰頗濕。未、申間裳石下,靑雜石幾至二斗,自卯至乾,築灰而安地臺,自乾至未,不爲築灰而安地臺,故左邊罅隙,尤甚。亥、子、丑三方地臺石相接處,有穴深四尺,廣二尺。其間燥濕,盡毁後可知。大槪下地臺、正地臺之間,削石爲凹,揷入裳石,故上下維持,無退却之患,而左邊則全不削石爲凹,故裳石易退,致有罅隙,且四面皆無掩石。

    10月11日

    ○丁未,遷陵都監堂上金徽、右承旨沈梓,以別單書啓曰:

    寅卯方屛風石撤去,則水痕未乾,且有木一片。引錠所銜正地臺石,引而裂破長二尺,丑、寅間正地臺石,亦坼裂長二尺,兩石間多塡靑雜石及眞土。子、丑間屛風石撤去,則水痕一樣,兩石相接處,靑雜石、眞土所塡,與丑、寅間同。左邊屛風石撤去,則只引釘所銜正地臺石,退坼成隙,餘無欠處。子方下地臺下水痕,比他尤顯然有流入內邊之狀,覆釜形築灰,縱橫坼裂,無完處。陵上實土,自乾至巽方中裂,子、丑間亦爲坼裂,如丁字形。自乾方右邊,則下地臺下,築灰堅實,左邊則略有布灰之痕,而不爲堅實。左邊地臺石下,所布雜石,間間有烟燻堗石。

    ○上,下敎政院曰:「舊陵陵上石物,旣巳撤毁看審。其時都監堂上、郞廳罪犯,不可不考律處之,竝令該府,卽爲拿囚。」

    10月12日

    ○戊申,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曰:

    臣以此蹤跡,得蒙聖恩,猥隨諸臣之後,少伸窮天之痛,今雖夕死,萬無所恨矣。惟是舊陵神穴,極其安寧,雖是二氣效順,百神奏祥之致,而亦豈非聖孝篤至,靈應自臻而然耶?第念朱子再遷父墳而至於山陵,則有驚動之戒,豈帝王家事體,與凡人自別者耶?當初啓土尺許之後,已審隧內之無故,而任事諸臣,恐懼於罔極之人言,仍爲改封之議,終不敢出焉。新陵之吉,雖自昔所稱,而豈若仍安於至安之地哉?臣之愚見,巳竭於庚子獻議之日,而遭被諸大臣防塞,未蒙施行。至於今日,則蹤跡之危,不翅集木,而又獲重罪於國舅,故魄奪身靑,不敢出一言片辭於其間,臣之孤負先王之罪,萬死難贖矣。抑臣於表石一款,有所未安也。殿下於諫院之批,旣以如此不言,謂非國家之福,國舅之言,卽斥臣之言,而表石之事,亦在其中矣。然而尙未聞停止勿用之命,是殿下之心,實以此爲非,而强而行之也。恐非誠信勿悔之道也。伏乞聖明,更詢於廷臣,詳審其可否,而決其行罷。然後理得而名正矣,幸望勿復依違苟且,以來人言也。抑臣又有所未諭於聖明之意也。聖明於臣,前後慰諭,不翅懇惻。臣之銜恩,感激,糜粉何報?然竊恐聖意,以臣之所爲,有害於國者,故其答諫院之批,如此其嚴。聖意果如此,則亦當詳言明敎,使愚迷之性,有所開悟,而使之自處。是實天地覆燾之心也。今則不然。一邊以不論臣,謂非國家之福,而一邊以臣,爲若無罪者然,至欲以進臣而面諭焉,愚臣之惑,滋甚焉。臣又竊聞,聖明,以金萬重之攻斥相臣,有待而發,外間喧傳以爲,萬重所待者,卽臣也。噫!萬重雖至愚,豈不知臣之蹤跡,自救不暇,而猶有待於臣哉?聖敎所指,果在於臣,則不惟聖明不諒臣之情跡,而亦不察萬重之爲人也。日前殿下,每以君臣之間,貴相知心爲敎矣。豈料今日不蒙聖明之知,乃至此耶?臣更無顔面。冒近天威,此臣所以低佪前却,終不敢進者也。臣哭辭新陵,哀隕罔極,永隔天陛,心事茫然,敢進一疏,以待違命之罪。伏乞聖明,裁處焉。又請於享祀祝詞,勿用僞淸年號。

    上答曰:「省覽卿疏,不覺驚訝也。卿受恩先朝,夐出尋常,予以爲,先陵之事,則卿必不避水火矣。今日之事,不但大違所望於卿者。陵內雨水滲漏停留之狀,石物執頉之事,卿聞見之熟矣。玄宮無欠,非外面可知,何容改封之議耶?此予所以疑惑,而未曉卿意也。今日遷陵之擧,非惑於風水之說,而卿疏有若由此而然,尤爲驚惑,未曉卿意也。至於答諫院之批,不過責後尙,以體例間事而已。有何一毫以不論卿爲非之意耶?況萬重之言,無狀甚矣,予用駭憤、而到今思之,待卿之說,全未憶得,無乃傳播於卿者,有意而然耶?卿之疏辭,無非不平之語,而反疑予言,至此之極。實出於予之誠意,不能相信之致,愧恨而已。更何多誥?卿其諒哉。」

    10月13日

    ○己酉,以李奎齡爲右副承旨,朴世堂爲司諫,鄭重徽爲獻納,鄭維岳爲正言,權斗紀爲持平,李柙爲應敎,李藼爲校理,趙遠期爲修撰。

    ○上引見右議政金壽興謂曰:「宋判府事疏中,有啓土尺許,已審隧內之無事,而任事諸臣,恐懼於罔極之人言,改封之議,終不敢出云,予欲問於摠護使矣。其時果有此議耶?」對曰:「臣等無此議也。設或玄宮無事,到此地頭,安敢有改封之意。」上曰:「設令隧內無事,啓土之後,不可改封。況未啓玄宮之前,潤濕之氣,至於四旁石之底云,何以知其內之無事,引朱子戒山陵之事爲言,而人功如此,何可不爲開見乎?大禮無事過行,而有如此之言,心甚未安也。表石一款,以予爲依違苟且而用之云,事不可行,則予豈以判府事之言,苟且從之。頃日右相之問,予意盡言之矣,判府事豈未之聞耶?」壽興曰:「此必不知上意,而有此言也。」上曰:「楊、驪州,當別爲優恤矣。」壽興曰:「然。」上命全減春大同。壽興曰:「竹山、陰竹、砥平、龍仁、陽智等邑,大同米,又減二斗,似當。」上從之。壽興曰:「糴穀亦當定式收捧矣。」上曰:「舊分給,只捧三分之一,而新分給,准捧可也。

    ○執義李端錫、掌令柳?啓曰:「國家不幸,連値凶荒,卽今民生,大命近止。至於畿邑,又經遷陵,赬肩未息,糴令旋催,庚、辛兩年,逋欠,一時督捧,則赤立之民,誠難保存。請令廟堂,從長稟處。」上答曰:「旣已議定矣。」

    10月16日

    ○壬子,以洪處亮爲大司憲,柳命賢爲正言,李藼爲獻納,鄭維岳爲副修撰。

    ○成均館進士呂必世等,六十人上疏乞留宋時烈,因爲時烈訟冤,專斥國舅金佑明,以誣賢。且爲閔愼伸理,請勿究問。上答曰:「朝廷上是非,自有所歸,實非爾等所可干與。爾等退修學業。」

    10月19日

    ○乙卯,對馬州差倭,尙留釜山館,固請移館,朝廷不許。差倭等見回答書契,牢塞所請,發怒跳踉,聲言上京。懇乞治其行具,有欲發之色,朝廷亦勿禁止,任其所爲。差倭等計無奈何,一日求見接慰官趙師錫曰:「雖多大、草梁等浦,亦願許移。」師錫以聞。廷議以爲,熊川決不可許,而草梁許之無妨。上始命許之,而使差倭,自擇多大牧場、草梁中一處,俾無後言。差倭願移草梁項,許之。

    10月20日

    ○丙辰,右議政金壽興上箚乞免,陳其才弱病篤,不任狀,上答曰:「卿之爲國勤勞,殆將半歲。遷陵大役,今纔禮畢,而不幸今年農事,又至於此,凡係民役,可以議處者甚多矣。國家不幸,連有事故,三公不得備員久矣。卿獨行公,而當此之時,又以疾引入,則其於國事何?須體至意,速出行公,以濟時艱。」遣史官諭之。

    ○校理尹趾善、李濡,請對奏曰:「冬雷之變,又發於昨夜,而未聞有恐懼修省之擧,臣不勝泄泄也。圻邑大侵,無異庚、辛,又經遷陵之役,民事已到萬分地頭,不可不急求濟活之策也。頃於筵中,圻邑舊糴,許捧三分之一,而臣等之意,若不退捧,決難支保也。」上曰:「退捧可也。」趾善又曰:「今年糴穀,有除耗之敎,民皆感激德意。而竊聞外方,間有竝捧耗穀者云。戶曹如已頒布,而守令不體朝家之意,則極爲駭愕矣。」上曰:「査覈可也。」濡曰:「近日諸臣,譴罰過中三司爭之,未回天聽。君臣上下,情意不孚,國事可憂,孰大於此?頃於筵中,自上有予不及先王之雷厲風飛,故群下亦不如先朝之敎,是殿下欲去委靡之習,有所覺悟而發,幸莫甚焉。第先朝,則有罪者罪之,可用者用之,故群臣莫不趨事赴功。殿下則不然,一忤聖旨,輒棄而不用,至如殺人及贓吏,罪之重者,則遷延歲月,竟不抵法,有罪者,何所懲焉。」上曰:「贓吏若不明白,而遽爾用法,冤莫大矣。是以欲覈實,而竟未得其詳,無一人用法者矣。」濡曰:「近來宮禁不嚴,外人出入闕中,以致內言出於外,須嚴防禁可也。」上令兵曹申飭。

    10月25日

    ○辛酉,上以日寒甚酷,薄衣軍士等,令該曹分給襦衣。

    ○右議政金壽興復上箚,陳病乞免。上不許,遣內醫看病。

    ○開城府雷動,全羅道潭陽等邑雷動雨雹,螮蝀見。金堤、古阜、海南、井邑等邑雷動。

    10月26日

    ○壬戌,流星出天中淡雲間,色白,光照地。

    10月27日

    ○癸亥,右議政金壽興,因冬雷之變,上箚請優禮宋時烈、李惟泰等,放釋被譴諸臣。上不納。

    10月28日

    ○甲子,夜電光。

    ○以李嵆爲大司諫,申晸爲大司成,崔後尙爲副修撰,孟冑瑞爲忠淸監司。

    十一月

    11月1日

    ○丙寅朔,以趙珩兼判義禁府事,朴純爲正言。

    11月2日

    ○丁卯,義禁府照勘鄭致和,以毁太社丘壇之律,上判曰:「如此莫重之罪,不可以比律照斷明矣。監董山陵之役,是何等重任,而左右浮石、石物及地正等役,制度之不同如此,而身爲堂上,一不糾檢,致有今日遷陵之擧,論以國法,豈可免死?但致和封陵未畢役前,因本兵之多事,徑先入來,則不可無參酌定罪之道。減死安置。」

    ○以禁府囚人申命圭、李鼎基供辭,上判曰:「監董山陵之役,是何等重任,而身爲該掌之官,不但委之於工匠之手而已,憚其勞苦,不顧左右石役之精不精,地正之堅不堅,只取速爲畢役之計。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論以國法,罪不容誅,申命圭、李鼎基,竝一罪論斷。」

    ○左承旨沈梓、右承旨鄭晳、同副承旨尹深、副校理鄭維岳等,請對奏曰:「伏見禁府草記之批,鄭致和,以減死安置判下。臣等竊有區區所懷,敢此陳達。致和於己亥,爲山陵都監堂上,而旋拜本兵。以其職務緊重,往來看役,故只主管補土而已,石物排設,則不爲監董。今此遷陵,由於石役之不謹,則致和勘罪,無乃太重乎?」上曰:「除拜本兵之日,及半月形封陵之日,自政院考稟。」梓等又曰:「命圭等,監董不謹,其罪固重,而其情非故犯也。宜參以情法,用其當律,一罪論斷,不亦太過乎?上曰:」若故犯,當斷以謀毁宗社之律矣。旣敦匠事,而一任工人之手,不爲親自監董,其情雖非故犯,其罪亦不容誅。「梓等退考《政院日記》,山陵石物,排設之日,適有政,致和以兵曹判書進參。梓等卽啓之,上命致和減等,配牙山縣。

    11月3日

    ○戊辰,禁府啓曰:「卽伏承申命圭、李鼎基等,一罪論斷之敎,臣等不勝驚惶悚慄之至。命圭等,身爲石役監董之官,不能精治,以致如此,其罪固大矣。第念凡人作罪,或出於用意,或出於無情。用意則雖小罔赦,無情則雖大可恕。此聖人所以,分別怙終與眚災,而罪之者也。今者命圭等,罪犯雖重,參以情法,則斷以一罪,決非當律。至於鄭致和,雖曰比律,實無乖於適輕之義。而律外勘斷,減死安置,非惟刑章失當,亦且有關後弊。臣等忝在議讞之地,執法之外,不敢奉承,惶恐敢啓。」傳曰:「觀此草記,殊甚驚駭。若用當律外加律,則執法之臣,宜有所爭執,求之古人,亦有行之者。今命圭等罪犯,旣無當律,則參酌罪犯,定爲令甲,乃受敎之類也。有司何敢干預於其間乎?論以古事,決不可如是。當該堂上,從重推考。」

    ○執義李端錫、掌令柳?啓曰:「斷獄之道,惟在於原其情,而定其罪。今此申命圭、李鼎基等所犯,事係山陵,其罪固難輕議。然而命圭等亦人耳,豈不知山陵董役之爲莫重莫大,憚其勞苦,有所慢忽而然哉?若不究情法之如何,遽以一罪論斷,則此豈分別眚災,愼用刑章之道乎?我朝仁厚立國,未嘗輕以大辟斷人,禧陵遷陵之時,孝陵坼石之變,監董之臣,罪止流竄,而未聞以刑戮加之者。此豈非聖上體念矜恕之地乎?請還收申命圭等,一罪論斷之命。」上不從曰:「命圭等事,其可謂眚災乎?若論以故爲生變,於山陵之計云爾,則爾等之言可也。今日之事,三百年來,所無之事,禧陵、孝陵,豈可引而比之乎?命圭等,如或少有敬謹致誠之意,則十二方分爲左右,而石物、地正之制,如是懸殊,而一不驚動乎?論其罪犯,烏可免死?還收之請,不覺寒心也。」

    ○司諫趙遠期啓曰:「申命圭、李鼎基等,旣在監董之列,固當竭力盡誠,俾無一毫之未盡。而今大不然,至有遷陵之擧,揆以分義,萬死無辭。而但念命圭等,亦有人心,豈敢憚其勞苦,忍萌苟完之計哉?蓋其迫於期日,急於工役,不能詳細着檢,不能晝夜致察,因緣轉輾,不知自陷於不測之誅,所謂論其迹,則罪無所逃,原其情,則理有可恕者也。卽今大臣以下,三司之臣,無不交口爭執,是豈爲命圭、鼎基,有所愛護而然哉?只以罪不當律,而違祖宗仁厚之澤,累聖上好生之德故也。請還收申命圭等,一罪論斷之命。」上不從曰:「噫!以國家仁厚之澤,先王不忘之義,言之,今日諸臣,監董先陵之役者,豈可如是無狀?不但無一毫敬謹盡誠之意而已,左右石物、地正等役,一不致意,惟取速完,日期工役,元非定限之規,則其心所在,何可欺隱乎?然則監董之人,安得免死哉?」右議政金壽興,亦上箚力言,一罪太重。上答曰:「卿意無乃只憐其死而然耶?予試言之,山陵,是何等重役?郞廳監造官,是何等微末之官?以微末之官,監莫重之役,而一不致意,左邊六方,無一處堅固致力之事。噫!以匹夫言之,葬其父母,必欲堅固且精者,無非人心之所同然。而況以臣子,而葬其君父,反不如匹夫者,是必無之理,國朝三百年來,所未有之大變也。謂之無定律,而豈可苟且,循用比律?或因一時受敎,以爲遵行之地,則今日正欲法祖宗,而詔後世,決不可以士夫而恕之也。鄭致和事將欲觀其査考,而處之,」兩司經年論啓,而上不從。其後因旱慮囚,命圭等減死,流竄濟州。〈臣謹按命圭等,職在敦匠董役因山,而不思自盡之義,敢生苟完之計,其罪可勝誅哉?左右石役,其制宜同,而命圭不用右邊舊制,削去其凹,不相維持,以致傾頹,此豈無情妄作而然?實由於不敬不謹之致,則繩以一罪,可謂當律。而三司、政院,交章爭執,其遮護欺誣之狀,昭不可掩。壽興身居大臣之列,而亦陳箚伸救,竟使罔赦之罪,止於投竄。朝綱之陵夷至此,不亦痛哉?〉

    11月4日

    ○己巳,忠淸道公山等邑,雷電。

    11月9日

    ○甲戌,禮曹啓曰:「遷陵後,白衣終三月而除之事,已爲啓下,而除服之時,別無會哭之禮。各殿白衣之制,今月晦日而盡,十二月初一日始除,仍進常服。而百官亦一體擧行,外方則以此意,請前期知委。」上從之。

    ○以鄭錀爲右承旨,任相元爲掌令,尹趾善爲正言,趙師錫爲副校理。

    11月12日

    ○丁丑,夜木星入氐星內。

    11月13日

    ○戊寅,以呂聖齊爲左副承旨。

    ○原襄道原州雷雨。

    ○以日寒,薄衣軍士,令該曹題給襦衣。

    11月16日

    ○辛巳,以申厚載爲獻納,朴相馨爲正言。

    ○忠淸道生員金敏道等上疏,請勿罷大同,願依湖南,京畿例,加納二斗。上許之。時湖西大同,經用不足,朝廷難於加賦,方議革罷。故敏道等上疏,以爲:

    大同未設之前,一年一結之賦,多至八九十斗,卽今大同之法,一年所賦,只一結十斗。願依湖南、京畿例,加納二斗米,而勿罷其法。

    因備局回啓而從之。

    11月18日

    ○癸未,備邊司啓曰:「安東府使申厚載,移拜獻納,而目今守令,正當收糴徵役之日,不可遷動。今年失稔,安東尤甚。前頭賑政,亦當料理。厚載雖移諫官,合有變通之道。其他守令,亦限明年麥秋,勿遷。上從之。申厚載亦令仍任。

    11月19日

    ○甲申,禮曹啓曰:「來十二月初一日,除白衣事,已爲稟定,而不可無端變服。其日早朝,自上出御別殿,除白衣改吉服,廷臣則二品以上,來會闕中,除服之後,仍爲問安,其餘百官,各於該司,齊會變服宜當。」上從之。

    11月20日

    ○乙酉,夜,月犯軒轅左角星。

    ○京畿驪州等邑,雷電,水原府,雷動雨雹。

    11月21日

    ○丙戌,以安垕爲掌令,趙師錫爲獻納。

    ○前司諫李袤,以其祖父故相臣山海,爲李選疏詆,上疏陳辨。其略曰:

    李選疏中,無端擧臣祖名,不書姓爵,竝爾瞻言之。爾瞻罪人也,臣祖名相也,見者莫不寒心,況於臣心,寧不痛且冤哉?臣不得不辨焉。臣祖父山海,擢科明廟朝,逮事宣廟,知遇不世,契合昭融。光國、平難,俱封兩勳,掌銓、首揆,迨三十年。當在銓長時,輪對官金應生,斥以專擅,宣廟親製宸翰,傳于政院曰:「吏判之爲人,言若不出口,身若不勝衣,一團眞實之氣,渾然充積于中,一見決知其君子人也。任己見,專朝政,雖賞之不爲,彼應生者,乃仰首饒舌,離間熒惑,至於此極,抑何故也?十行綸音,宛然如昨,如入睿覽,亦可知臣祖之爲何如人也。此豈後生新進輩,所可容易蹴踏者乎?且臣與故相臣李厚源〈卽選之父也。〉晩而相善,有時參訪。語及臣祖,輒擧文成公李珥《石潭遺記》中,善秉銓之語,贊之以賢宰相,不圖今日如此之言,乃發於李選之口也。於何聽聞,而侮辱舊臣,於百歲之下哉?殿下臨御旣久,大明中天,人間物情,無幽不燭。辨釋誣枉,何假臣一二言也?且於疏末,兼陳民情,請勿罷大同良法。

    上答曰:」疏辭知道。疏末事,予當留意焉。「

    11月22日

    ○丁亥,上,下敎于政院曰:「領府事以元老大臣,受先王不世之恩遇,予之倚毗不翅若柱石。不幸一疾,遽至云逝,言念國事,不覺氣短而心痛也。近因予病之沈綿,未卽表懷,心常缺然。其令該曹,三年廩祿及祭需,別爲從優題給,以表予意。」〈領府事卽鄭太和也。〉

    11月24日

    ○己丑,持平李寅煥啓曰:「持平權斗紀,不恤公共之議,顯有規避之跡,墜損臺體,請遞。法自貴近始者,所以立紀綱而嚴禁令也。淸風府院君金佑明,頃因蒼頭之犯法,遂咎憲吏之行禁,累日囚繫,意在懲治。至於自縊復甦之說,傳播閭巷。事係法禁,所當謹愼,而不思古誡,殊欠自飭,請命推考。忠淸兵使朴振翰,不修軍政,惟事肥己,駄載絡繹,人言藉藉。濫用刑杖,多殞人命,遍索鷹連,威罰狼藉,侵虐列邑,營私作弊,請罷職不敍。上竝不從。

    11月25日

    ○庚寅,夜,流星出軒轅星上,尾長,色赤,光照地。

    ○遷陵時,摠護使以下諸執事,論賞有差。奉哀冊贈玉帛領議政許積,賜熟馬,誌文製述書寫官,判中樞宋時烈、摠護使右議政金壽興,各賜鞍具馬,紙牓書寫官金宇亨、都監提調閔維重、金徽、都廳李有相、洪柱國,竝加資。

    ○右議政金壽興上箚,言遷陵事,〈蓋以宋時烈疏批中,有未安之敎,故陳箚。〉上答曰:「今日國事之殆哉岌岌。果若卿言,箚中他事,已諭於前,而至於疏批之說,予實駭悚也。只欲開陳予懷而巳,豈有爲奸人藉口之資乎?頃日筵中,見卿疏本,又有酬酢之說,而卿言若此,則他何足道?噫!今此遷陵之擧,誠是人子哀慟罔極之事。苟有一分無震驚之道,則所當十分商確,庶無未盡之事。若謂當改封而不改封,惑風水而輕震驚,則予之措躬無所之懷,其可形言?然而一不開懷,有若實有是事者然,是豈人情也哉?無乃予於病裏,昏錯而然耶?卿試思之。寧有呵責之意乎?卿勿控辭,從速行公。」

    11月27日

    ○壬辰,益平洪得箕卒。

    11月28日

    ○癸巳,昧爽,流星出天中。狀如甁,尾長,色白,光照地。

    ○慶平君玏卒。〈宣祖大王之子也。〉

    ○右議政金壽興,又上箚乞免,略曰:

    軍國諸務,一切廢閣,臣罪一也。賑貸之策,無一講究,臣罪二也。玉候違豫,不參起居,臣罪三也。妄進空言,無補聖德,臣罪四也。

    上答曰:「不可不速出之意,已悉無餘矣,安心行公。」仍遣史官諭之。

    十二月

    12月1日

    ○丙申朔,以金宇亨爲都承旨,鄭重徽爲執義,洪萬鍾爲掌令,閔黯爲持平,李寅煥爲副修撰,李東溟爲司諫,李元禎爲兵曹參判,李藼爲吏曹正郞,李鏶爲南兵使,李端錫、趙遠期陞堂上階。〈端錫卽玄宮封閉官,遠期山陵都監都廳。〉

    12月2日

    ○丁酉,備局啓曰:「都民旣經大役,又値凶年,理宜軫恤。前頭藏氷之役,例有戶米收捧之事。其數不過四五百石,曾前或當凶年,則自賑廳料理擧行矣。今亦特減戶米,請令賑廳,依前題給米布,以爲一分施惠之地。」上許之。

    ○司書趙宗著上疏,以世子拘於痘患,久廢書筵,請令宮官,宿齋進講,以盡勸導之方。上答以職在春坊,敷陳敎誨之方,懃懇之意,予用嘉之。

    12月3日

    ○戊戌,戶曹參判金徽,上疏略曰:

    循例調用,銓曹之責,簡拔陞擢,人主之柄。格外之恩,雖不可人人而輕施,如有其人可用,其才可任,而乏板援吹噓之力,沈淪汨沒,不能自達,人君或令加望,或用特除,何損於政理,何害於愼簡?而柳?必欲使殿下,見其可用,而不能用,一任銓曹之注擬,而莫之違者,抑獨何意?卽今局外之人,以中批陞擢,不無其人,而稀踈單孑,落落如晨星。若使?說,得行朝廷,將渾然一色,異己之人,無一廁跡於其間,朝家用人,豈容如是?至於交通宮禁,締結幽陰,在國家何等亂象,在士夫何等醜行?居可言之地,如有所聞,卽宜直斥明指,而中藏機弩,外若泛論,上以熒惑君心,下以疑懼臣隣,其意有難知矣。若使廷臣,戮力王室,盡心國事,如排擯許積之爲,則百事可做,惜乎!此輩之晝宵耿耿,只在於斥去異己,民憂國計,漫不留意。此臣所以中夜憂歎,繼之以流涕者也。且近日臺官,還收李?削奪之啓,至以風采如是等語爲辭。?之所論三人,皆與?異己之人,故欲避伐異之名,因論及趙珩,爲趙珩者,何其厄哉?其用意之傾側,士夫所羞,而還收之請,累月不止。臺官,耳目之臣也,不顧公議,黨同如此,宜乎,私意橫流,國勢之日就陵夷也。

    先是,掌令柳?,疏陳中批加望之未安,又擧光海時,交通宮禁,締結幽陰之弊,爲言,故徽疏如此。時黨論日痼,如柳?者,以時輩鷹犬,摶擊異己,扶植同黨,金徽不勝憤忿,猝然投疏。言雖不中,實出慨世之意,而彼輩反以窺覘希望疑之,告訐哀號辱之,豈不已甚哉?李寅煥斥徽,以恣爲黨論,良可笑也。

    12月4日

    ○己亥,上引見備局諸臣。因慶尙監司李觀徵狀啓,議減民役。三南尤甚被災之邑,減米布之半,次者減三分之一,諸道皆停減月課米。

    ○忠淸監司孟冑瑞辭朝,上召見勉勵,且賜弓矢。

    12月5日

    ○庚子,以李柙爲執義,柳命賢、金璁爲持平,韓泰東、任相元爲正言,朴世堂爲應敎,趙珩爲左參贊,張善瀓爲右參贊。

    12月10日

    ○乙巳,以李堥爲執義,申翼相爲副校理,柳尙運爲修撰。

    12月12日

    ○丁未,以鄭勔、柳尙運爲掌令,李藼爲獻納,趙師錫爲吏曹佐郞,沈壽亮爲檢閱。

    12月13日

    ○戊申,上親臨初覆京外死囚。掌令柳尙運啓曰:「近來人心不淑,機械日巧,乘間抵隙,窺覘希望者,前後接迹而起。今者金徽之疏,攻柳?之所陳,斥臺諫之所論,許多言說,極其不正。?之所謂,交通宮禁,締結幽陰者,臣未知,指意之何在,而徽之遽懷不平,挺身卞解者,抑何意耶?中批除官,自古或有,而及其末流,終必有弊,故古人亦多譏議。今徽之意,猶恐中批之不用,營營汲汲,費辭援引,反以簡拔之柄,全歸中批,此豈人臣所敢勸而導之者哉?況其渾然一色,落落晨星等語,旣同告訐,又若哀號,用意苟且,情態可惡。至於李?,方以言事獲罪,而又從而勒加臆逆,構成罪案,臺啓還收,實循公議,而拈出文字,公肆詆毁,其窺覘之計,希望之態,昭然難掩,請戶曹參判金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只命罷職。

    12月14日

    ○己酉,夜月入東井。

    12月17日

    ○壬子,流星出文星上。

    ○弑主罪人生金,伏誅。

    ○以刑判權大運、工判李正英,兼備局提調。

    12月18日

    ○癸丑,上御興政堂,三覆京外死囚,凡十一人,斷死刑九人。囚有坐盜御府白絲者,上曰:「至愚無知,以至於此,斷之以死,則冤矣。其減死定配。」又有犯夜入人家拒捕之律者。上曰:「凶年饑歲,偸取二束禾,出於救死之計,其情誠可矜也。其拔刃拒捕,只以自救,非出害人之意。亦命定配。」三覆罷後,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右議政金壽興曰:「湖西儒生上疏,願加捧大同矣。當初欲問便否於湖民者,蓋出於未知民情,今觀此疏,民情亦可見。若不變通,宣惠廳決難支也。」上曰:「新監司下去時,亦言其不可不變通之意矣。」戶曹判書閔維重曰:「淸州之民,最號頑悍。然大同設行之後,諸般貢物,皆出於大同,雖淸州之民,亦知其不可罷也。」校理李寅煥曰:「臣纔從湖西來。聞加捧之請,出於不得已,而若竟加捧,則實與罷無甚異也。」壽興曰:「此亦淸州之論也。〈以寅煥本淸州人也。〉且寅煥年少,不知事勢,而有此言也。上以寅煥之言,持難久之,大臣累請,竟加捧焉。〈史臣曰:」大同之法,雖非先王任土作貢之意,然後世便民足國之政,無善於此。苟能節以制度,量入爲出,則自不患於不足矣。今乃不然,而欲加賦於荐飢赤立之民,此豈民情之所欲哉?否則又將罷其已行之良法,以重困斯民,而不恤也,謀國之道,可謂謬矣。夫貢賦有常,而用度無限,苟不撙節,雖逐年增加,其可足乎?寅煥但言,民情之不願,而不能以節用愛民之說,反復開陳,以悟君相之心,則壽興之直以年少輕侮之者,蓋亦自取也。「〉上又以全羅左水使狀啓,問於諸臣曰:」統營亦無穀可給格軍糧者乎?「訓鍊大將柳赫然對曰:」統營亦不足以給之。臣嘗思一策,若於諸浦,築堰爲田,使土兵入耕,而收其布以給格軍,最爲便利。「維重曰:」嶺南潮不遠上,故築堰處少。而湖南形勢,臣所目見,多有一二百碩,或三四碩,開墾之地。或用僧軍及烟軍,築之不過十年,皆爲良田。如此則軍食饒,而海防固矣。「壽興曰:」海防之事,不遣官看審,幾三十餘年,實涉踈虞,今宜別遣御史。「上然之。且:」以船材長養處,與牧馬之場,初不區別,交相爲病。亦宜審察形勢,以爲變通之地。「遂定遣御史於三南,號曰船材摘奸御史,仍命太僕官偕往。維重曰:」倭譯韓時說方拿囚,宜置重律,以懲其餘。「上曰:」首譯處斬,則必無向日之事,宜以是爲定律也。「壽興曰:」時說問目中,當入交通一款。「金萬基曰:」交通一款,情雖可疑,跡無所著,似難爲問目。且以處斬爲律,而日後倭人難從之請,若或陸續而來,則不可每斬首譯,旣定律而不斬,則亦損傷國體矣。「壽興曰:」罪犯雖有輕重,而倭譯金謹行,亦不可置之,一體拿問宜矣。「上從之。時議以倭虜移館之請,出於譯輩之陰囑,無不憤惋,而時說輩,竟免於死。掌令柳尙運,論啓前事,上不從。校理李寅煥,進曰:」金徽之疏,恣爲黨論,其投間抵隙之態,殊甚可惡。不可不痛斥而深懲之。「上曰:」朝家自有處置之道矣。「寅煥曰:」自古不正之論,必諂附於君父。將來之憂,豈特一金徽而已?「上不答。右承旨沈梓進曰:」朝家不幸,耆舊零替。正二品以上,無年滿七十之人,耆老所堂上,只有李久源一人,而亦在外矣。臣嘗聞宣祖朝,因大臣陳達,從二品中,曾經先朝侍從,年過七十之人,特許入參耆老所云,甚盛擧也。卽今從二品中,曾經三朝侍從者,不無其人,大臣入侍,詢問當否如何?「壽興亦以爲,請上許之,遂以吏曹參判姜栢年,爲耆老所堂上。

    ○上謂大臣曰:「舊陵內面事,啓陵後始知之,靈林副令翼秀,不可無賞。」壽興曰:「惟在上裁。」上命加資,仍謂承旨曰:「只加資而無措語,則亦似未瑩。啓舊陵時,驚心有倍於奉審之日,若論遷陵之功,則翼秀當爲首。以此爲辭,而加資可也。」

    ○副校理申翼相,以曾任史官,而修史未畢,上疏乞免,仍論時事,略曰:

    國家雖有保民之心,而政無保民之實。饑饉連仍,大命近止,凡所徵督,盡是厲民之政。至於兒弱簽丁、白骨徵布、一族侵虐之弊,實爲天下之至痛,召災之大根也。請加査正,稚弱者、物故者,盡爲蕩滌,逃亡者之父子兄弟外,悉除遠族侵責之弊。又曰,朝廷軫念民事,還上減捧之令,無歲無之。而土豪,則恬然於徵督之下,小民,則至賣田畓而盡償,日夜呼冤而莫訴。恤民之澤不究於蔀屋,可勝痛哉?請抄出一二年未捧,盡爲蕩減,以慰民情,又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精選守令,爲今日之切務,而數易長吏,實爲巨弊。雖自侍從而出者,勿令三年內遞易,則小民之蒙惠,不貲矣。又曰:士論携貳,色目岐分,今至百年,保合無日。殿下之欲破此習者,豈有量哉?第破朋黨,有要。苟能虛心而處之,正己而率之,都忘南北東西之異,只明邪正、是非之分,則今日群臣,孰不澡心浴志,仰體殿下乎?今乃不然。人之人賢否,事之是非,都不省察,徒以惡黨之心,偏係于中,人人而疑阻,事事而臆逆。請以近事言之,宋浚吉以林下宿德,臨死盡言,何與於黨論,而疑之太甚,待之太薄?一字之批,不賜於生前,遣醫問疾,亦不以時,使兩朝尊師之臣,未暴忠悃,飮恨泉壤。李翔言不知裁,不過狂率,而科以重罪,李敏迪略陳所懷,斷無他腸,而一廢至死,其他朝臣之獲譴者,前後相望。殿下之處分,已失至公,則來金徽抵隙之疏,無足怪也。使閔熙稍有廉謹之操,則李?之論,不必發矣,權不在上之說,不出於大臣,則金萬重之言,不必至矣。今不究是非之源,而必以伐異之罪,欲鉗者言者之口,此豈淸朝之事也?又曰,殿下之罪閔鼎重,旣爲過當之擧,則成虎徵之爭執,乃其職耳。朝奏諫書,夕竄絶塞。國家置言官,求聞過失,過而不言,厥罪斯重。何可求罪於言語文字之間,示不廣於國人也?日者淸風府院君金佑明,假有懷必陳之義,陳疏請對,擧措紛然。毋論言之當否,國舅干政,自殿下始,而無以尊朝廷於日月之明,啓叔季危亂之漸,瞻聆所及,莫不駭歎。臣竊爲國家憂之。殿下追先王視猶同氣之敎,寵遇福昌君楨等,夐出尋常。楨等所當飭躬砥行,謙恭自持,以答不世之隆恩,而計不出此,反長驕泰,藉聖上一時之寵,爲自己縱奢之資。公子維城,不當如此。且崇善君之營第也,國家割給明禮宮基,以廣其苑。不遵定制,廣其第宅,已乖昭代之令典,又非愛之以禮之道也。又曰,朝廷之上,是非不明,白黑靡定,賢邪雜糅。臣於李尙眞、鄭維岳之事,不能無怪焉。維岳之論劾尙眞,與官師相規有異。尙眞果爲托疾,於先陵奉審之行,則罷職輕典也,貪榮沒廉,偃蹇慢上,一如維岳之言,廢斥宜矣。而此有不然。尙眞之賤惡維岳,人所共聞。而維岳敢以先發制人之術,欲逞一刺洞貫之計,滿紙捃摭,難掩傾軋之態。而使之翺翔於三司侍從之列,向令維岳,誠能公心直言,正朝廷而振頹綱,則未知將何賞以待乎?向者愼景尹論劾金益勳也,其時論者,不以景尹爲非。而未過數年,益勳則耐彈被擢,委以重任,景尹則據斥外邑,不復齒列淸班。夫子所言,擧枉措諸直,正謂此也。臣竊爲朝廷恥之。金益廉之奸邪,不但人所共棄,亦聖明之所洞燭。頃日銓曹,不顧公議,連擬師儒之官,銓選以公之義安在?所失非細,而臺閣不肯糾正,彼銓官,何所顧憚,而愼重乎?其時臺官,雖謂之尸居可也。朴千榮之試券,旣有添改之跡,則臺啓之請削,只在於嚴國法慮後弊。而今因一人,爲千榮伸救之章,大臣、筵臣,重言復言,期於復料而後已,科場重法,其可紊乎?臣愚以爲,少有紀綱,此言必不至於紸纊之下。今此遷陵之變,實是無前之事,監董諸臣,罪無所辭。第念鄭致和,曾經大臣之列,何必僇辱於牢獄之中而後,方可抵法乎?殿下之待致和,太薄,而烏得免死之敎,尤非加於大臣者也。至於申命圭、李鼎基等,殿下排群議,而必欲加誅,今日爭執者,豈敢爲二人愛惜而言也?直恐爲累於天地好生之德也。今殿下雖使命圭等,駢首就誅,而念及地中幽魂,悲號泣血於君親永訣之狀,則豈不惻然於聖衷,而惕然有悔也?

    上答曰:「進誡寡躬之言縷縷不已,深用嘉尙。其中一二,可以議處事,當令廟堂議處。而其他辭說,頗有抑揚之意,予未知其穩當也。至於修史,國家莫重之事,催促之後,尙今遷延。委屬未便,以此辭職,尤爲不可矣。」

    12月19日

    ○甲寅,以趙珩爲禮曹判書,申晸爲大司成,李東老爲執義,朴世堂爲司諫,李彙晋爲掌令,姜碩耉、朴元度爲持平,尹趾善爲獻納,李端錫爲承旨,加靈林副正翼秀明善階,特除都正。〈以疏陳遷陵功也。〉全東屹爲咸鏡南道兵使。

    ○殿講居首進士南天祥,給二分,其下三人,各給一分。

    ○右議政金壽興上箚以爲:「曾有論列於朴千榮復科之時,重被申翼相疏斥,乞遞臣職,以謝公議。」上優批不許。吏曹參判姜栢年、參議金益炅,亦上疏辭免,以嘗擬金益廉於館官之望也。上皆答以勿辭。

    ○校理鄭維岳上疏以爲:

    臣未劾尙眞之前,尙眞之賤惡臣,臣未之聞。且尙眞曾長銓曹,擬臣於淸顯之望,殆無不遍,尙眞心中,雖或賤之有素,而旣無向人說道之事,又不示之於政事,取舍之間,臣何以測度尙眞之心,而有所怨憾,爲此報復之事。

    又曰:

    近日臺官,雖見可論之事,稍有形勢之處,則慮有後患,相戒謹避。而臣獨愚昧,徒思職責,妄論宰相,今日顚沛,烏可免乎?

    上答以勿辭。維岳被翼相疏斥,故陳疏自卞如此。

    12月21日

    ○丙辰,備局以大臣意啓曰:「都目大政,必行於限內,而吏曹三堂上,皆引入,將不免退行於歲後。各邑曠官之患,尤極可慮,竝卽牌招,以爲趁限開政之地。」上曰:「可。」

    ○大司諫李嵆,以申翼相疏中,有臺官尸居之斥,引避退待,憲府處置,請出,上從之。

    ○全羅監司李東稷馳啓,以爲:「茂朱縣赤裳山城,千仞鐵壁,四面削立,眞可謂天作之地也。況處湖嶺三道之交,苟能儲糧鍊兵,作爲大鎭,則脫有緩急,山郡一帶,庶免充斥之患。本縣與錦山之安城面,地界相接,道里且近,議者以爲:『割此移屬,陞縣爲府,陞監爲使,重其名位,儼成大鎭,則峽民依歸,守禦甚固。』係是大段更張,雖不敢輕議,本縣任重位輕,號令不行於屬邑。若依近日長城之例,陞爲府使,則體面自別,事似得宜。」右議政金壽興白上曰:「茂朱當兩南要衝之地,所當留意處。而錦山安城面,最近於山城,割與便矣。請茂朱陞爲府,割與安城面。」上從之。

    12月22日

    ○丁巳,降天安郡爲縣。以弑主罪人生金所居邑也。

    ○大司憲洪處亮,以安燦等除邑事,重被推勘,引避,請遞,上答以勿辭,仍命蕩滌推考。

    ○以柳譚厚爲正言。

    12月23日

    ○戊午,獻納尹趾善,以本院前啓,嫌不敢參,引避,大司諫李嵆,以病未赴召,引避,竝遞。

    12月24日

    ○己未,持平姜碩耉,以病不赴召,引避,遞。

    12月25日

    ○庚申,備局以右議政意啓曰:「都目大政,吏曹三堂上,牌招開政事,頃日啓稟,而參判、參議,皆不赴召,一向引入,決難行於限內。守令之窠,明日政爲先差出何如?」上曰:「可。」

    12月26日

    ○辛酉,夜,流星出天苑星下,尾長,色赤。

    ○上御興政堂受鍼,以眼候不平也。右議政金壽興,以藥房都提調入侍,進曰:「乏人之患,莫甚於近日,上自大官,下至庶僚,皆無以充擬。卽今歲抄將下,宜特施寬典,以廣用人之路。」上曰:「參贊不能差出,判尹亦有闕,竝以從二品差出,而問議大臣擬望可也。」

    ○以南二星爲大司諫,洪萬鍾爲獻納,申琓爲持平,擢李殷相爲判尹,姜栢年爲右參贊。

    12月27日

    ○壬戌,上御興政堂受鍼,右相金壽興曰:「戶禮曹參判,亦當差出,而從二品,無以備擬矣。」上曰:「以堂上擬望可也。」壽興又曰:「聞嶺東頗有盜賊竊發之患,至於殺越人命。原襄道討捕使,獨有春川,而道里絶遠,勢難譏捕。」上曰:「以三陟營將兼之可也。」壽興曰:「鐵原當北關往來之路,亦兼討捕使何如?」上曰:「可。」

    ○吏批,以本曹參判,擬望乏少,啓請外任竝擬,上命以堂上擬望。擢金益炅爲禮曹參判,沈梓爲戶曹參判,李惟泰爲吏曹參判。

    12月28日

    ○癸亥,正言柳譚厚,以病不赴召,引避,遞。

    12月29日

    ○甲子,上御興政堂受鍼。右議政金壽興曰:「昨日所下敍用多矣,乏人之際,誠爲多幸。前判書鄭知和,只還職牒,未蒙收敍。卽今正卿,乏人尤甚,惶恐敢達。」上曰:「不必於歲抄下矣。」

    ○大司憲洪處亮,以病未赴召,引避,遞。

    12月30日

    ○乙丑,遣承旨于典獄署,放輕囚二十一人。

    ○掌令李彙晋、持平朴元度啓曰:「船材御史發送,雖是不可已之擧。目今三南,饑饉大甚,若到春間,賑政當急,而御史出入海島,動經旬朔,廚傳之弊,驕擾之患,不可不慮也。待秋未晩,請姑勿遣。」上不從。

    ○正言韓泰東,連啓金徽事。又啓曰:「正卿之列,朝家命德之器,決不可人人而輕授。今此李殷相,超擢之命,出於人望之外。殷相雖有文名,素無行檢,豈可使聖世甄拔之擧,畀之如此之人?請改正新授判尹。」上不從曰:「金徽事,殊甚可笑。掇拾餘波,欲受何賞耶?爾之此論,與徽一套,已甚之說,正自道也。

    ○領中樞宋時烈,自以負罪,不敢當遷陵賞格之命,上疏辭不受。上答曰:「觀卿辭疏,書以負罪,予甚不安。嚮者之言,開陳予懷而已。卿何引咎若是耶?心用愧歎。今玆賞格,實循古規,卿何辭爲?」仍遣史官,傳諭。

    ○禮賓寺正都擧元上疏,進陣法冊子。蓋以皇明藍氏八陣、變陣、號令、風后、握奇陣、戚繼光雷轟陣、轅門老人八門九星等圖,及其所自撰圖解,及草創、車牌等制,合爲一冊子也。上賜批優答。

    ○咸鏡監司南九萬上疏,備陳北道關防變通事數千言。:

    以三水、甲山,在重嶺大脊之外,道里絶遠,棧路險惡,吉州西北堡,有獵獤往來之路,可通於甲山,近可二百餘里,道路又頗平易。自三水沿鴨綠,西下七十里,有厚州古地。未知設於何年,廢於何時,而其地在江之南,自是吾地。郊野之廣闊,田土之肥沃,大異於三、甲之崎嶇瘠薄,地勢漸下,風氣頗溫,又勝於三、甲之苦寒,霜降最晩,五穀皆熟,誠是可居之地也。今若更置厚州,則在三、甲,相依爲援,在咸興,固其藩籬,外無暮夜竊發之憂,內有流徙願入之民。朝而下令,夕而可成,顧何憚而不爲哉?且閭延等廢四郡,亦皆廣野沃土。至今廢棄,實甚可惜。而朝廷若以一時盡復諸郡爲難,則姑先設郡於別害,〈堡名。〉置鎭於厚州,以竢民人漸聚,次第復設,亦或未晩。凡此三條,實係塞上大段處置,臣作爲圖本,以上。凡道內各邑,道里遠近,關防要害之處,靡不畢載,若上塵乙覽,則凡其便否、利害,必皆瞭然於天鑑之下。伏乞聖明,留神省察。

    上以其疏及圖本,示大臣及備局諸宰於榻前,右議政金壽興曰:「車踰嶺外,土地之肥饒,果然矣。而卽古胡人入居之地也。設郡之後,若復侵奪,則事甚難處。然彼之撤去,幾五六十年,今豈有還侵之理乎?上曰:」此本我土地,敵來則避,敵去則居,固也。彼旣以江爲限,雖長城之外,而豆滿江內,則彼亦知非其土也。然設郡,則姑可徐議,宜令茂山、梁永萬戶,時時巡視,每於春秋蔘節,托以禁採,常爲留屯於江邊,以探彼意,而數年之後,仍設鎭於其地,則不起彼人之疑,而設郡之事,亦可漸成矣。「壽興曰:」開路一款,似當準請矣。「上曰:」開路於險地,兵家之所大忌也。然形勢便宜,則何可以此而不開?彼皆騎兵無步卒,所開之路,宜略爲芟伐,僅通人馬,勿爲平治。要害處,設置一二鎭堡,以守之,以斜下諸鎭堡中不緊者,移設於此可矣,不必別設新堡也。「壽興曰:」厚州設立事,似難准請矣。「訓鍊大將柳赫然曰:」臣曾在關西,聞之,厚州土地膏沃,民多願徙。今許入去,可以朝令而夕至矣。「兵曹判書金萬基曰:」三南人物殷盛,所患者土地之狹也。至於西北,則不必廣拓,但其形勢便宜,土地肥饒,則亦豈可空棄乎?「壽興曰:」此係大段變通,不可輕議。「上然之。至是,備局以上敎覆啓回移焉。

    ○副校理尹搢上疏,乞歸,仍陳所懷,其略曰:

    色目之說,其來蓋久,不翅牛、李之末習。李珥所謂,東西二字,終必爲亡國之禍胎者,忠臣、志士之深憂永歎,非一日矣。今我殿下,必欲痛加禁制,夫斷根株,使懷私意而執偏論者,不得作。殿下此心,實平平蕩蕩之王道也。第臣愚死罪,竊恐所以爲禁斷之術者,或未得要也。何則?今之言路,杜絶甚矣。幸而有一二臣,奮不顧身,敢有所論,則殿下不問言之是非,事之當否,輒以黨同伐異之律加之,削罷竄黜,前後相望。廷臣之稍出頭角者,盡爲明時之棄材,未知此何等擧措耶?噫!自有朋黨以來,士大夫無能出此科臼,則彼中行特立之士,何處得來,而與之共國事乎?倘或殿下,一念先王於去朋黨三字,欲使群臣,務存形跡,謹避朋黨之嫌而已,則將見人思自全,喑默成風,事有稍涉於朋黨,則雖是係國家存亡者,亦莫敢論之矣,此豈國家之福哉?朱子抵留正書曰:『朋黨爲患,古今通病,誠人主之所當深惡也。然而不察其賢否、忠邪,而惟務去黨,則彼小人之巧於自謀者,必將有以自掩其迹,而君子之恃其公心直道,無所回互者,反爲所擠。』朱子此言,豈非今日之藥石乎?又極言,年饑民困之狀,歲抄糶糴之弊。

    上優批答之,嗚呼!黨論之壞人心術久矣。申翼相、尹搢,可謂自中錚錚者也。其所進言,亦自謂以公滅私也。翼相力救申命圭罔赦之罪,而無辭可解,則至以念及幽明悲號泣血等語,欲以感撓上心,其情態可惡。而搢,揣上之痛嫉時輩黨同伐異之意,乃進此疏。以奮不顧身,許其徒死黨之論,以喑默成風,憂聖朝言路之閉,而不知自陷於護黨罔上之誅。由其心術已壞,不得其正而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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