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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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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戊午)十三年大明嘉靖三十七年

    春正月

    1月3日

    ○壬子,諫院啓曰:「吏曹郞官,極選重地,不得已人所取重,洽於物望,然後擬之,故間或有不計爵秩高下而薦之,但當薦之人,若職次不相當,則削其資級,至於降品差授,極爲未便。佐郞李銘,累經掌令,曾在正四品之列,而降授本職,至削七加,以承議下批,古無其例。在本曹,雖是愼簡之意,政事之顚倒,物情之駭怪,莫甚於此。請李銘遞差。」〈銘附於金汝孚,駁擊金弘度等,引以爲功,圖授銓選之郞,未免以削資降除爲不便,遞之。其除其遞,皆出於私,無異一家事。且仇視正士,謀欲中害,人皆測目。〉答曰:「如啓。」〈史臣曰:「諫院以爲,吏曹郞官,極選重地,所薦之人,洽於物望,然後擬之,故不計其爵秩之高下,至於削加降授,其來已久,則何獨於李銘論遞乎?抑耶,進耶?私乎,公乎?無奈抑之而進,公之而私乎?此必司諫崔堣之議,堣也與銘相善。」〉 ○左議政尙震〈震爲相,無所建明,持祿容身而已。且善逢迎,未嘗見忤於權奸,時人比之孔光云。〉辭職啓曰:「夫盡忠竭力,糜粉乃已,雖職分之當然,振弱扶羸,不能不止,亦在義而可恥。日前同僚,因諫院之箚進,啓以弭災之方,及此正朝,百僚陳賀,而臣獨息偃一室,置職務於相忘。嘗聞宋臣朱熹有言曰:『一日不得乎其官,則不敢一日立乎其位。』臣嘗誦此明訓,慙懼益深。且臣之辭免職任,古之乞骸骨者,不同。卽蒙聖恩,獲遞臣職,而猶在輦轂之下,得參朝賀之班,則上之所以優厚微臣者,終始自如,而臣之所以輸宣心力,圖報涓埃者,亦無異於在廊廟之日矣。請速遞臣職。」不允。〈史臣曰:「震,非徒每嘆其無功,而得相位時,元衡以外戚元勳,權傾君上,而位猶在震下,故每辭之。」〉

    1月4日

    ○癸丑,四方沈霧,日暈。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5日

    ○甲寅,以鄭惟吉爲司憲府大司憲,李銘爲弘文館校理,尹仁涵爲藝文館檢閱。

    ○上御夜對。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6日

    ○乙卯,上召對。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7日

    ○丙辰,大司憲鄭惟吉辭職,不允。〈史臣曰:「當是時,出入風憲之長者,率皆惟吉之比。知而不言,言而不盡,畏首畏尾,旅進旅退,依阿苟容,不忤權貴,然後可以行於今、顯於時,則如惟吉之模稜軟熟,焉往而不得哉?雖以重大之任,爲不能堪,糞見遞免,恐非惟吉之本意也。」〉 ○日暈,兩珥。夜,月暈。

    1月8日

    ○丁巳,巳時,黑氣一道,自乾方至東方,布天漸移北方,良久乃滅。日暈,兩珥。

    1月9日

    ○戊午,以南致勤爲兵曹參判,吳謙爲慶尙道觀察使,崔終浩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金德龍爲侍講院弼善,洪天民爲文學,丁胤禧爲兵曹佐郞,李認爲司諫院正言。

    1月10日

    ○己未,傳于政院曰:「凡農事,不可失時。且京畿、黃海、平安道及開城府,則是天使往來之路,若今詔使之來,在農月,則民力必分。種子、口食,宜早分給,趁時耕種事下書,他道亦皆下書。」

    ○諫院啓曰:「兵曹參判南致勤,性本騺悍,乙卯年倭變之時,爲全羅道防禦使,小無捷獲之功,枉殺無辜,不知其幾,至今南人欲食其肉。又以私憤,杖殺羅州牧使崔渙。〈前者致勤爲濟州牧使,遞來時過羅州,崔渙所待頗薄。致勤之及爲防禦使,至羅州,崔渙適病不出,致勤怒,令力士曳出,掠苔數十,不久乃死。渙,淸介之士,人皆惜之。〉如此麤暴之人,決不可齒在朝列。況於銓權重地乎?請罷其職,以懲殘酷之輩。」答曰:「只遞本職。」

    1月11日

    ○庚申,諫院啓曰:「內宦朴世謙,下去咸鏡道德源地,自稱承命,濫騎驛馬,橫行列邑,求索無已,遠到咸興三四日之程,至於屈辱邑宰,期滿所欲,極爲縱恣。請下禁府推考,依律治罪。且常時內摘奸,特命近侍者,必有以也。今見恭陵摘奸單子,則參奉闕直之事,人聞譁然,而不在推考之列,此必承命之人,用情不以直啓也。內官則刑餘小人,不足誅也,職在侍從,〈指檢閱李選〉敢爲欺罔,其罪大矣。請下禁府推考,以正無君罔上之罪。」答曰:「皆如啓。」〈史臣曰:「世謙,漢宗之養子。漢宗位至封君,恃功驕恣,陵轢朝士,莫敢議之。世謙以刑餘小醜,席漢宗之勢,橫行列郡,屈辱邑宰,無所不至,豈非國綱之解弛耶?爲守令者,怵於世謙之勢,勉從其請,不欲見忤,亦可歎也。」〉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12日

    ○辛酉,上召對。

    ○日暈,兩珥。

    1月13日

    ○壬戌,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14日

    ○癸亥,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15日

    ○甲子,政院以丙午、辛巳年,天使贈給前例入啓曰:「各年謄錄,多寡不同,故只以此兩年例啓之。」傳曰:「依丙午年例爲之。」

    1月16日

    ○乙丑,傳于政院曰:「山臺、結綵,雖爲詔使而設,不必務爲太巧,以貽弊也。下人亦不無因緣作弊之事,招監役,諭以此意,俾無其弊,亦令法司糾之。」

    1月17日

    ○丙寅,上視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以柳承善爲弘文館修撰,李銘爲陜川郡守。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18日

    ○丁卯,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沈連源〈爲入素無學識,多行貪鄙之事。但性頗慈祥,一時浮薄之徒,互爲詆誹,而寬容受之,不欲深治,人皆多之。〉曰:「古人相友而責善,奉公爲務,近來士習,好相朋比。頃者斥黜浮薄〈金虬、金弘度等。〉人之徒,不爲安靜,又有三四人,朋比締結。吏曹郞官,淸選也。宜以公論薦望,而頃者互相汲引推薦,他人雖合公論,而或相詆毁排斥,其所善者,雖至高品,削加降授,得遂所欲,然後啓而遞之,卽擬正郞之望,〈此李銘〉任便低昻,假托公論,陰濟己私。古豈有此事乎?如此之輩,或除守令,或除敎授,使之懲創悔悟,遷善改過可也。若深治之,則士類傷矣。如金虬輩,使早爲處置,則豈至重罪乎?」大司諫尹仁恕曰:「李銘啓遞之時,臣亦隨參,今不敢啓,近來人心,異於古昔。自古朋比攻擊之患起,則朝廷由此而不靖。近日浮薄之徒,相與締結,皆自取禍也。人心不靖,互相是非,多有毁譽,至如憂國之人,亦皆毁之,時未知其言之所自,故不得啓耳。」連源又曰:「吏曹郞官,初使薦之,還復遞之者,有人焉,在此之人,孰不知之?實司諫崔堣主之。其托於公論,以濟己私之意,自上豈得知之乎?」上曰:「自古好相朋比,喜生雜議,非國之福,士林之禍,由此而起。往年金虬等定罪之後,意以謂安靜矣。欲安朝廷,先去奸人,大臣須以進賢退邪爲心。兩司司耳目之責,玉堂爲論思之地,預防奸人,不使熾張可矣,如此之徒,必明示好惡,朝廷乃能安矣。」上又問曰:「假托公論,陰濟己私,至爲可惡。以爲三四人云,誰耶?」仁恕目連源曰:「三四之言已出,宜歷擧以啓。」連源曰:「臺諫之過激失中,則自上當優容矣,此人等則假托公論,以濟己私,故臣不敢容默。」

    ○傳于尹漑曰:「今朝領相與大諫啓:『朝廷、士林浮薄,好生雜議,假托公論,陰濟己私』云。如此之人,不可不防微杜漸。於卿意何如?」尹漑啓曰:「臣略聞其啓辭。臣之所聞,亦與沈連源所聞,同矣。」

    ○大司諫尹仁恕啓曰:「當初李銘爲吏曹佐郞,行公之後,司諫崔堣發言於完席曰:『銘之降資爲佐郞,在相位以爲未便,論啓何如?』臣初不覺朋比之意,而答曰:『此人旣爲佐郞,今若論遞,則便做正郞,近於私右未安』,止之而其後崔堣仕進,起草簡通于臣,臣實不悟堣意而從之。但曾聞堣交結年少,好生議論,心欲議諸朝廷處置,而新喪室家,未遑出入,不能廣議,故入參經幄,隱默不啓,以待大臣之發。臣以迷劣,忝在諫長,不知堣假托公論,陰濟己私之意,所失非輕。不可仍在此職,請遞。」答曰:「勿辭。」

    ○上御晝講。

    ○兩司啓曰:「司諫崔堣,性本陰險,加以愚妄,自在韋布,人皆以鄙夫目之,及登科第,幸躋淸顯之班,人頗指笑。近來金虬等,浮薄驕妄,從公論定罪,人心可以少靜,而堣也,又踵其覆轍,喜生議論,以一己好惡,爲之毁譽。天曹郞官,士林淸選,其所薦進,一從公論,故雖身居郞席者,亦不敢任意取舍,其來久矣。堣妄薦其所好之人,職次不相當,而强爲吹噓,刦勑吏曹郞官,使之期於必得,旣得之後,又挾私啓遞,使爲正郞之薦,其操縱低昻由己。至於檢詳之薦,必擇人望所重,不可自求,而堣乃心竊慕之,奔走求薦,及其不得,詆毁隨之,人雖賤惡,而亦不得不薦。乃於其間,造爲飛謗,暗行胸臆,士林間翹楚可用者,靡不出入於其牙頰間,人心危懼,莫保朝夕。其假托公論,陰濟己私之事,固非一二,不可殫論。官爵未高,氣勢漸熾。如此凶險之人,今若不深惡而痛絶之,則國家之危亡,可立而待。請削奪官爵,使不得接迹都下。陜川郡守李銘,人物輕妄,與崔堣等數三人,迭爲唇齒,互相汲引,好生議論,使人心不靜。觀其所爲,與崔嵎不同者幾希。請李銘罷職。」答曰:「自古奸臣互相朋比之事,始於微而終至於大,使人心不靖。不知則已矣,知之則不可不深惡而痛絶之。崔堣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使不得接迹於都下,李銘罷識不敍。且崔堣等,其徒數三人云。當盡治其罪,以靜朝廷。」

    1月19日

    ○戊辰,兩司啓曰:「典翰金汝孚,以法家子弟,持身所當恬靜自守,而交結非人,替生論議,互相汲引,復蹈不靜之轍。京畿都事金鎭,以新進年少之人,與汝孚等交親,以助其勢,至於薦人之際,多任情之失。請竝罷職。持平鄭得,亦見稱於堣,心不自安,難在其職,請遞。」答曰:「金汝孚、金鎭事,如啓。鄭得遞持平,補外。」

    ○以睦詹爲司諫院司諫,李之信爲議政府舍人,尹毅中爲弘文館副應敎。

    1月20日

    ○己巳,以柳承善爲司憲府持平,金德鵾爲京畿都事。

    ○上御夕講。

    ○禮曹啓曰:「勑使出來時,一路支待饌品,隨宜加數當否,領議政、館伴等會議,皆以爲:『各處迎慰宴時,庭排物膳,則已令從略加設,入京後饌品,則雖有京外之少異,似不大關,今不可加數。』且前日遠接使下去時,饌品亦隨宜加設事傳敎,前旣印頒支待詳定事目,外方各官,依詳定之數備之。今者無大關虧損之事,而使之隨宜加設,不但國家號令,人無所取信,濫觴之弊,亦不可勝言。饌品一依詳定,勿復加備之意,請下書于遠接使及三道監司、開城留守處何如?」傳曰:「如啓。」〈後尹元衡之議,不用事目,依舊例,加設饌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21日

    ○庚午,上御朝講。

    ○午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22日

    ○辛未,以安玹〈諂附元衡,奉行風旨。〉爲吏曹判書,金德龍爲弘文館典翰,李彦忠爲侍講院弼善。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月暈,冠,兩珥。

    1月24日

    ○癸酉,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沈連源曰:「古之君子,豈無朋友乎?友者,友其道也。論議朝政,朋比汲引,不附己者,毁斥之,此豈友道乎?近多如此之習。其見於事者,則不得不明示好惡,然多所摧傷,則亦非國家之福也。臣之初意,但欲甚者罰之,枝葉者容而用之,使不相聚,則自無朋比之患矣。今見罷者多,雖其自取,人才可惜,士氣亦傷,良可歎也。」上曰:「近來文士相繼獲罪,皆好相朋比,自取之也。然屢有如此之事,則士氣多傷,朝廷不靖。必須明定是非,務爲鎭定也。」

    ○諫院啓曰:「頃者戶部念儲峙匱竭,軍需、荒政緩急之用,爲備耗置簿公事。此似有益於國,而掊克之禍,實基於此矣。今雖以十分之一置簿,而其後錄有優數者論賞之語。若守令不計事理者,希覬其賞,遞代之際,盡錄前後所儲備耗,爲己之功,而無餘數,則承後之官,不能私用置簿之物。支應諸事,勢必責辦於民,將至於前日備耗之外,又作備耗,其流之害,將不可勝言。請依祖宗朝舊例,不錄備耗之數,以塞剝割之源。」答曰:「如啓。」

    ○刑曹參議任輔臣卒。〈輔臣,容貌端嚴,寡言笑,簡潔自守,家業蕭然。及其死也,人皆憐之。〉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25日

    ○甲戌,上御朝、晝講。

    1月26日

    ○乙亥,上御晝講。

    ○以柳潜爲刑曹參議。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27日

    ○丙子,上御夜對。

    1月28日

    ○丁丑,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29日

    ○戊寅,上御朝講。正言盧景麟曰:「世子英斷特異,凡屬於禮貌之事,無少差失,此國家臣民之福也。自古國本誕生定位,則左右前後,必擇正人以處之,使之見正事、聞正論,動靜食息,無一不出於正,故及其繼世承統,終見太平之治。頃者命擇師、傅、賓客、僚屬等,然此等官進見之時,常少,其常近侍親狎者,宦寺也。秉彝之性,雖出於天賦,未嘗不善,然其氣體移養,有關於陪僕、暬御之臣,此則外人所不得知者也。學問敎養,雖不可迫促,臣見日記,仁廟六歲冊封,七歲文理已達。今則不如是也,近雖日寒,晝夕書筵,猶可開也。僚屬接見,不宜久廢。且天使出來,雖無相見之禮,旣以冊封,詔使出來,則頒勑之時,世子異處,似爲未安。」上曰:「啓意當矣。予當斟酌。」

    ○上御晝講。

    ○日暈。

    二月

    2月1日

    ○己卯朔,傳于政院曰:「接待天使時,先問聖躬,無害於禮,然祖宗朝所不行之事也。其議于三公、領府事。」領議政沈連源議:「問聖躬,禮所當爲,而旣不載儀註,在祖宗朝,亦無行之之時,今不必行。天使若問,以辛巳年對唐〈皐〉天使之辭,答之何如?」右議政尹漑議:「儀註所無之事,一時因華使之言,行之者非一。以情禮參之,上初見勑使,卽問聖躬,恐不違於似臣事君之禮。」傳曰:「觀此議,右相議似當矣。然祖宗朝所不行之禮,不須行之。依領相議。」

    2月2日

    ○庚辰,上御夜對。侍講官尹毅中曰:「臣往來中原時見之,平安、黃海道,失農太甚,民無生理。況今天使出來,一路支供,困瘁亦極。撫恤之事,別爲講求何如?且平安一道,接連上國。儻有慮外之事,受弊最先之地。古之時,極稱豐富,而今乃如此,當別加留念焉。」上曰:「近來各道農事不稔,民生困瘁,西方尤甚。天使亦來,自上亦常留念矣。」

    2月3日

    ○辛巳,午時,太白見於巳地。流星出柳星下,入稷星上,狀如拳,尾長一尺許,色白。

    2月4日

    ○壬午,上親臨思政殿習儀。〈天使習儀。〉 ○以遠接使書狀,下于政院曰:「自古例稱天使爲上、副大人矣,今副使,性甚嚴急,稱副輒怒云。詳量稱號,勿致生怒,贈予之物,不必差等。令禮曹,於大臣、領府事處議啓。」

    ○傳于政院曰:「自古人君,蠲除田租及稅,是乃恤民仁意也。眇予否德,叨承丕緖,年不豐登之餘,今又天使出來。支待諸事,民力方苦,當施恤民之政。平安、黃海、京畿、開城府等地,量除租稅事,言于戶曹。」〈史臣曰:「上素以西方爲憂,嘗於夜對,因前代遇災蠲租稅之事,有啓以西方困苦之狀者,上深納之。至是方夜燕閑之時,特下懇惻之敎,隱然有責躬之意。是必有得於探討古史之中,而其宵旰之軫念,可想矣。」〉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2月5日

    ○癸未,領議政沈連源等議:「官有尊卑,則不得已以上、副別之。且正、副之號,非我國所定,自中朝已定而來,在我國雖稱副使,未必生怒。然越江後遠接使書狀更來,則可以詳知矣。贈給之物,則不可有所差等。」傳曰:「待遠接使書狀更來,處之。」

    ○重霧四塞,咫尺不辨。

    2月6日

    ○甲申,吏曹啓曰:「守令者,親民之官,民之休戚係焉。請令各道觀察使,每於殿最後,除堂上官外,別具一本,爲實迹之目,盡錄名下。雖無所犯,得在上考,無事可紀者,直以無顯效書塡;雖自除弊,接待防納人殘民者,以除弊無顯效書塡;雖有虛名,驕傲游蕩者,以有名無顯效書塡;雖能治事,亦能濫用者,以能治事書塡;其持身廉謹者,救恤民隱者,聽斷公正者,省刑薄賦者,整理官事,民亦便愛者悃愊無華,月計有餘者,誠心愛民,不求虛譽者,各以其實,逐名書塡。此外若有可錄之善,則一一竝錄啓聞,或陞敍,或有因事作散者,必以有實跡者,先爲收敍,使人知爲善之利何如?」傳曰:「遣史官,收議于大臣、領府事。」

    ○以金就文爲司諫院司諫,李世琳爲司憲府掌令,睦詹爲議政府檢詳,閔時中爲司諫院獻納,朴好元爲弘文館修撰,柳?爲博士。

    2月7日

    ○乙酉,三公、領府事等議:「臣觀銓曹所啓之辭,至爲詳密,而非法典所載,似不可爲經常恒久之規。然當此守令縱翫懈怠之時,姑爲勸善懲惡之擧,以爲警策飭勵之方,甚爲便當。但爲方伯者,必須公明,能察其實迹,然後庶不失實,而人有所勸矣。」傳于政院曰:「凡新立之規,莫如當初商量爲之。今此守令勸善之條,吏曹之議,可謂至矣。然前日不行之事,一朝遽令爲之,恐有失實難行也。然此非定法之例,將此議捧承傳,姑試之無妨。」

    ○戶曹啓曰:「自上特念平安等道之民,尤甚困瘁,命減租稅,臣等不勝感激。固當將順而成之,但丁巳年田稅,則已於歲前納倉,今戊午年,則收租尙遠,請於來秋年分等第時,與大臣議而回啓。」傳曰:「依啓。」

    ○諫院啓曰:「臺諫注擬之際,銓曹所當斟酌時宜,採察物論,而昨日之政,似無難愼之意,聽聞有駭。司諫之任,亞於一司,尤當簡愼,而金就文,在往日,有好議論之累,遽授本職,物情未便。請遞。」答曰:「如啓。」

    ○以御筆,傳于政院曰:「小邦恒抱切悶之情,奏請《大明會典》,而只承允許,皇恩亦重,仰戴無已,然未蒙頒降之恩,鬱懷未盡。兩大人以近侍貴重之臣,幸善啓寡人之懷。以此意,欲告天使於慶會樓請宴時。其議于大臣、領府事以啓。」

    ○沈連源議:「臣伏見上敎,告語天使之辭,至爲切當。然其語勢節次,則禮曹會議,更加詳盡磨鍊以啓何如?」尹漑議:「《會典》之事,關係非輕。自上雖抱切悶之情,不可因宦寺求助也。朝廷若聞之,則必有非之之議。前日邢寰等彈奏之辭,〈正德年間,禮科都給事中邢寰,彈奏金義、陳浩,以我國爲多致賄賂,布計營求。〉必播之遠近,可羞之甚。臣意恐不可言之。」傳曰:「觀此論議各異。後日會議以啓。」

    2月8日

    ○丙戌,上親傳文廟釋奠祭香祝。

    ○傳于政院曰:「昨見大臣之議,則或有巧議者,似無純厚之氣矣。政院知悉。」〈史臣曰:「巧議之敎,蓋疑指尹漑之議,而謂之巧,則未可知也。此豈非上常以宗系疚懷,思欲圖效萬一,無所不思,而漑直啓其不可,故以不順旨,而有是敎耶?」〉 ○以安士雄爲司諫院司諫,姜士弼爲弘文館著作,洪仁慶爲正字。

    ○日暈。

    2月9日

    ○丁亥,上親傳社稷祭香祝。

    ○日暈,兩珥。夜,月微暈。

    2月10日

    ○戊子夜,月暈,兩珥。

    2月11日

    ○己丑,傳于政院曰:「近來太白,連日晝見,今日日有重軍,白氣貫珥之變。予心尤爲未安。政院知悉。」仍傳曰:「今見慶尙左道兵、水使啓本,則倭上護軍源盛滿之辭,〈源盛滿,卽對馬島倭也。來言:『賊倭當春二三月,先伐馬島,仍向貴國』云。〉巧詐,雖不可盡信,方今日漸風和,而如是先告,未知有何事,玆用憂慮。上有兵象之變,下有倭人之告,此正嚴修防備之時也。各別措置事,言于兵曹、備邊司。」

    ○日暈,兩珥,冠。重暈,暈上有背,色內赤外靑。有白氣兩道,如虹,貫兩珥。夜,月暈。

    2月12日

    ○庚寅,上御朝、晝講。

    ○禮曹啓曰:「將傳敎之意,議于三公、領府事,則《大明會典》事,在聖意,悶迫雖至,而太監等,於《會典》之書,不得有所容力,且因太監,以示求助之意,於義亦有未安。天使許坐朱倚事,與上對坐處,則用朱倚,其餘燕處,則依舊例悉用烏倚,上敎甚當。請留詔,不請留勑事,已悉於前日所啓,姑待問禮官之來,以前日回啓之意,語送,使援舊例,答說解惑。」傳曰:「《大明會典》事,予意亦非以太監有所容力。但諭我國,不忘悶迫之情而已,果違於義,不必言之。交倚事,依議爲之。」

    ○三公、領府事、備邊司同議啓曰:「觀此慶尙兵、水使啓本,則雖似專指本道,然全羅道,亦相連境,賊謀難測,不無衝東擊西之患。不可不一體措置,故竝遣巡察使,使之節制,兵、水使處,竝下敎書,慶尙道則以金秀文,〈有幹能機略,嘗爲濟州牧,大有克淸海寇之功,上嘉之,特褒異之。〉稱都巡察使,全羅道則以南致勤稱巡察使,慶尙道則三四日內爲先發送。」傳曰:「如啓。」

    ○以李認爲司憲府持平,金百鈞〈性輕率邪佞。〉爲司諫院正言。

    ○日微暈。夜,流星出九游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梨,尾長四尺許,色白。

    2月13日

    ○辛卯,上御晝、夕講。

    ○禮曹啓曰:「遮風、看家禮,〈賓主相對,賓或便旋而還,則主請遮風禮,賓請行看家禮,以相勸食也。〉有傳敎。在析順〈天使。〉時,成廟行此禮,天使曰:『遮風、看家,天下通禮。今殿下行之,益感秉禮之篤。』以此觀之,中朝人,於賓主相歡之際,以此爲酒令,蓋欲醉客之意也。其節次,則非我國常行,而又無文籍,不可惴度,客飮遮風杯,則主亦飮看家杯。此欲使賓主俱飮也。此禮異於酬酢,依巡杯禮,令司饔提調與提擧,進杯似當。」傳曰:「如啓。」

    ○上引見問禮官金貴榮曰:「天使容貌、言語、擧動及呈儀註等事,其悉言之。」貴榮曰:「天使初七日渡江,入義順館,臣於禮畢之後,捧儀註進呈,兩使令人受之。天使翌日晩到所串館,上使曰:『此儀註中,何不錄留勑節次乎?』臣對曰:『留置勑書,例也,故不錄請留之事矣。』天使又曰:『嘗見弘治、正德間儀註,奉安龍亭,置于太平館,則政府郞廳請留受去云。此雖非大關之禮,前路尙遠,可先往參考,回報中道。』臣唯而退。上使年幾六十,性頗溫順,且不飮酒,下人亦能秉禮。副使則不然,雖別無不善,下人皆麤鄙不知禮也。」上曰:「留詔,則有之矣,留勑,未之聞也。其問于該曹,往報之。」金貴榮又啓曰:「副使稱副,輒怒之言,因洪濤〈遼東人。〉問之,答曰:『安有如此事乎?』」上曰:「咨文、白牌,皆稱正、副,豈可以此爲怒乎?」

    ○以金秀文爲知中樞府事,南致勤爲同知中樞府事。

    ○日暈。夜,月微暈。

    2月14日

    ○壬辰,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趙士秀啓曰:「古者司成以下,以曾經臺諫、侍從之人,間差,故諸生有所敬畏。今則以尋常之人差之,甚爲未便。師儒不可不擇也。」上曰:「學校頹靡,士習不美,莫此時爲甚。此予不知勸學之方故也,尋常咨歎。師儒宜可擇也。」士秀曰:「今雖有乏人之歎,本源之地,亦不可忽也。以有名望之人,間差也。」

    ○上御夕講。

    ○日微暈。

    2月15日

    ○癸巳,憲府啓曰:「巡察使之任,受一方之委寄,爲三軍之司命,生殺賞罰,在其掌握,故在祖宗朝,必以儒臣之有才略、位望,可以鎭壓者差之,使勇將、謀臣,竝受節制,其慮深矣。今者以金秀文、南致勤,爲慶尙、全羅道巡察使。其爲人,果合於節制,而廟堂之算,亦未偶然,臣等愚計,亦不可不達於聖聰,以備採擇。二南雖曰賊路要衝,數年以來,防備粗完,道內人心,備諳賊情,亦有兵、水使,日以禦侮爲責,雖卒有警急,豈至於望風奔潰乎?且監司,旣兼巡察,專制一道之事,而又遣巡察,是一道而二巡察也。其所號令,將何所適從,而使群情,有所統領乎?方伯之人,旣兼巡察,而復使之聽命於武臣,亦有妨於事體,非朝廷前日擇遣方伯之意。況賊兵未至,先自騷動?當此國家多事,民生遑遑之日,驛路疲於送迎,列邑困於支供,人心搖動,有遷徙失業之弊。古人所謂寧逢倭寇,不逢巡察使之嘆,恐復見於今日也。若邊事最急,不可不遣此人,則或差兵使,或稱防禦使,下去待變,未或不可,巡察使,如不可不遣云爾,則別擇儒臣之可堪元帥者,使之專制,則國體無虧損之患,而事勢有便益之宜矣。請以臣等之意,更議于朝廷。」答曰:「如啓。」

    ○傳于政院曰:「三公、領府事、兵曹、備邊司,更議巡察使事,以啓。」

    ○夜,月暈,兩珥,冠,履。白虹如環貫月。

    2月16日

    ○甲午,備邊司與大臣、領府事同議啓曰:「臣等伏見憲府所啓之辭,以常時之意,論之則當矣,然賊有大小,勢有緩急。源盛滿書啓,若詐諼不實,則固無事矣,盛滿以受職之倭,每年來朝,常有希賞之心,今又身自出來,已到浦所,先爲書契,報知于禮曹,以情揆之,其言似不爲虛。前此亦有如此之報,而例置於狡詐難信之地,竟有乙卯之變。其鑑不遠。此賊自乙卯以後,經營已數年矣。果欲先攻馬島,而次及於我,則其爲兇計,必不偶然,不可謂之小賊而備之緩也。兵、水使,雖以禦侮爲策,而一見書契,或有百計無策之憂。一道人心之不固,從可知矣。不可以兵備粗完而忽之也。況慶尙道則戰船、器械等事,多所未備,不可謂之粗完。賊若大至,則望風奔潰之患,安保其必無?如是而朝廷若不別爲措置,則軍民之情,有何所倚仗乎?且監司,雖有巡察之名,而皆非儒將,則節制非其所長。用違其才,終致僨事者,考之前史,歷歷可數。若賊變不爲尋常,則朝廷別遣一將以主之,在所不得已也。如聞賊勢之强大,而後遣將,則非徒遠路驅馳,士馬皆疲困,勝敗出於呼吸之頃,或有無及之患矣。憲府所陳之弊,臣等非不商確,而惴度賊勢,恐不尋常,欲預爲措置,請遣巡察使矣。其稱號,臣等初欲以防禦使名之,而當此人心解緩之時,名號若不重,則慮有妨於節制,而在中宗朝黃衡之於北方,〈壬申因虜作賊撫綏事。〉曺潤孫之於南方,〈乙未年加德島鎭事。〉禹孟善之於西方,〈庚子年慈城復立事。〉皆帶巡邊使之號。巡邊與巡察無異,故敢以巡察稱號,以重其名耳。若以監司,旣爲巡察之任,一道二巡察爲不可,則依黃衡等例,以巡邊使稱之爲當。若號令、節制等事,則已詳於事目,必不至於無所適主矣。」傳曰:「秀文、致勤,改以巡邊之號,當速發送,預措邊事,俾無後患可也。」備邊司啓曰:「請以金舜皋爲京江舟師將。」傳曰:「如啓。」

    ○慶尙道巡邊使金秀文拜辭。傳曰:「閫外命將固重,豈不愼擇委寄哉?惟卿往者,赴於耽羅,盡心職任,得其士卒之心,當倭奴來犯之時,乘機力捕,累聞捷音,予用嘉焉。今授以巡邊之任,卿宜務從簡約,無有弊事,恩威竝行,與士卒同甘苦,嚴修防備,日新候望,愼察待變,以副予意。特賜弓箭等物,卿當往盡職任也。予欲面諭,以國忌未果矣。」

    2月17日

    ○乙未,定州別延慰使鄭宗榮啓曰:「臣於初十日,到定州問安,則兩使:『多謝遠慰』云。至於設宴,請用女樂,則許依前例,及妓工畢入於庭,則正使曰:『吾二人奉皇上勑命,未曾頒降,遽用女樂,奉使之意安在?』相與反覆論辯,至於日暮,上使曰:『令女樂在下庭,暫呈一成而止,勿令上階』,而旣諾之後,因終始奏樂。正使謂臣曰:『感荷賢王之意,重違承旨之懇,不覺大醉』云。但因雨水漲,橋梁幾盡漂毁,如猪灘,水深渡廣,多發軍丁,累日爲役,尙未成就。人在深流,或有得病,而至於不救者,至爲可矜。定州以北大雪極寒,驛馬多死云。」

    ○以申汝悰〈腤淺邪媚。〉爲弘文館典翰,任尹〈性猜險貪鄙,趨附權奸。〉爲司諫院司諫,〈此特旨也。〉柳?爲弘文館副修撰,金德龍爲鍾城府使。

    ○日暈,兩珥。午時,太白見於巳地。夜,巽方、東方、北方,如火氣。月微暈。

    2月18日

    ○丙申,上親臨慶會樓習儀。

    ○禮曹判書洪暹啓曰:「己亥華察之時,陪臣行酒,連進二盃,其後太監等,亦仍之。但郭??時,用中盃禮。今太監不許中盃之言當理,何必爭辨强請乎?」傳曰:「此據理之言。陪臣行酒,當連進二盃,飮終盃。」

    2月19日

    ○丁酉,問禮官金貴榮啓曰:「臣到劍水驛,上使出坐東軒。臣入告留勑無前例之意,上使曰:『前例如此,則依前爲之。但勑使旣受帝命而來,當南向以授,何以西向云乎?』答曰:『爲皇上位牌,已設於北,勑使不可背立,故自前如此矣。』天使仍改其辭曰:『稱有制時,當南向而奉,勑授國王時,當向北退步,至國王跪前,西向以授爲當。故其儀註此條,已抄錄,小紙當持去依行。』云。」

    2月20日

    ○戊戌,上親傳先農祭香祝。

    ○以庚辰、辛巳年,〈仁宗冊封時。〉冊頒赦前例,下于政院曰:「以此遣史官,收議于三公、領府事。」其議曰:「今此受勑後頒赦,當依辛巳年例。」

    ○領議政沈連源辭職,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2月21日

    ○己亥,禮曹啓曰:「頒勑時,勑使東西相向事,臣意以爲不然。唐〈皐。〉史〈道。〉龔〈用卿。〉吳〈希孟。〉兩運天使,皆齎詔與勑而來,詔案在東,勑案在西。正使則將欲以詔授殿下,故立於詔案之東,副使則將欲以勑授殿下,故立於勑案之西。此則禮所當然也。今則有勑無詔,彼天使之欲分左右而立,臣恐天使,只見頒詔前規,有此言也。南向稱有制事,不伹《藩國儀註》所載,我國《五禮儀》註,迎詔儀亦有之,但迎勑儀,則無南向之語。天使必欲以迎詔之儀,迎勑也。然南向稱有制,似不與《五禮儀》註迎詔儀相戾,此則當從天使所言。酒禮事,我國《五禮儀》註,祖宗朝,參酌中華之禮,詳悉磨鍊。因天使之言,輒改之,則《五禮儀》註,將歸於無用,且旣以此累次習儀。今若臨時遽變,則上下行禮,豈不生踈?前者龔天使以爲:『一路酒禮,則出於權宜,國中享禮,當依舊規。』今亦於碧蹄迎慰前,將此開諭,則天使豈盡不從儀註內節次乎?議于大臣等,則沈連源等意,當告大使曰:『頒勑時,勑使東西相向,及南向稱有制之事,皆我國儀註所無之禮也。本國儀註,自祖宗朝行之,從古詔使,率皆依此行禮,其來已久,今不可改。況旣設闕牌。是則皇上之位。南向背闕,於禮不當,故儀註無此條,請仍舊行之何如?』以此詳細開說,然猶强執不聽,則前有唐、龔兩使行之之例,今亦從其所言行禮何妨。行酒時揖禮,則悉依天使所爲而爲之似當。」傳曰:「依禮曹言,斯速下諭于遠接使,以告天使無妨。然禮貌大事,急遣問禮官,詳探其意而來啓。」上御夜對。

    ○日交暈,兩珥,冠,履。左右有背,色內赤外靑。

    2月22日

    ○庚子,問禮官金貴榮復命,上引見于思政殿曰:「禮貌事,何以云乎?」貴榮曰:「今日天使入坡州,臣告曰:『前日抄給儀註,則乃迎詔禮也,故南向稱有制,迎勑則無南向之事。我國儀註,皆依上國之禮爲之,故前此天使,始雖有疑,終必遵行,其來久矣。』天使曰:『詔、勑一般,何以殊觀乎?不可更改』云。臣欲以《藩國儀註》,以決其疑,而與遠接使議之,則有自上乘馬之語,慮有難處,不可出示云,故只以言語爭之。天使之意,必以爲我國,將臆見而强之,故曰:『前雖行之,豈可效尤乎』,臣恐其生怒而止之。仍又告曰:『東西相向事,前亦有兩使出來之時,而皆立於東。今欲分立東西,有違儀註。請遵行舊規何如?』天使曰:『東西相向,尤爲當禮。以皇勑奉安龍亭,挾持左右,豈不合於事上之儀乎?』仍問臣曰:『以是爲宜乎?』不宜乎?吾則不可改矣。』且天使嘗語通事曰:『世子出接乎?對以年幼,未能出接。又語臣曰:『俺爲冊封而來,儀註中何無世子出接之禮乎?』臣對曰:『雖早定國本,年尙幼,不可出待,故前亦無此儀矣。』又曰:『何不預言?』臣對曰:『到王京,有告之之禮,故不載儀註耳。』天使曰:『雖然,不曾言此事,誤矣。』臣謝曰:『我只將儀註而來,如非王命,不敢告之耳。今禮曹判書來在前站,必詳告。』其禮已而天使又曰:『國王與俺相對,當言世子不能出接之意矣。』且聞之,從事官通事有言,學士天使時之事,則天使曰:『學士烏知禮哉?皆下於我者也。』故臣欲以前日學士之事難之,而竟不果也。且告副使則曰:『當皆立東壁。』上使則曰:『副使何敢立於東乎?』」上曰:「天使强執己見而如是。若非大妨於禮,當從所願,隨時處之。」

    ○日微暈。

    2月23日

    ○辛丑,傳于政院曰:「昨聞問禮官之言,又見遠接使書狀,則天使欲見世子,而世子年幼,不能出接之意,當於會禮時面告。雖或强請,不可創開祖宗朝所無之事。今當答以何辭,遣史官收議于大臣、領府事。右相、禮判,則復命時,予當面諭。」

    ○領議政沈連源議:「臣觀天使所言,別無强請世子出迎之意。當於相會之時,以前日議定,年幼不得行禮之意告之,則天使必無更言之理。如或强之,以在祖宗朝,年幼世子,未嘗出迎之意,反覆告諭爲當。」左議政尙震議:「受勑後,只將世子年幼不能迎勑,惶恐爲辭,則情禮似不相悖。然其節次先後,當令禮官,商確定議。」領中樞府事尹元衡議:「我國冊封世子,必於七歲爲之,年甚幼弱,不能行禮,故自前勑使之來,不爲迎勑,已成舊規。華使雖若强請,以此答之,辭理爲順,別無他語。見遠接使書狀及金貴榮所啓之辭,似無强請之理。自上相對之際,告之以未得行禮之由,則似爲無妨。」

    ○上引見尹漑、洪暹、李鐸于思政殿。尹漑曰:「天使到碧蹄,臣等行禮畢,欲以婉辭,論難禮貌事,而上使臨設宴,語通事洪謙曰:『聞禮判來到。若又講禮,吾寧不赴宴』云,故慮其生怒,更不辨說。回程日期,令通事密問,素知頭目則曰,當在三月十八日。且聞諸權轍,天使取曆日見之曰:『十八日吉矣。』又於臨津船上回望曰:『此間必有勝致。』通事對以左右絶壁之好,則『急於頒勑,未暇遊覽。回程正値日暖花發,擬欲遊賞』云。其所謂東西相向及酒禮等事,聞遠接使言,則皆據理之說,而固執不回,不可撓改矣。」

    ○傳于政院曰:「明日天使相會禮時,世子不得出迎事,告于天使言語,令禮曹,先議于右相,亦諭于領、左相、領府事,詳盡商度以啓。」

    ○憲府啓曰:「國有大慶,誕布渙汗之恩,與臣民共之者。是雖一時之盛事,德音之降,在所不已,而物情猶以數赦爲疑。今未閱六七箇月,又有頒赦之命,是一事而再爲之赦,豈不爲小人之所幸乎?若以帝眷爲重,累加恩典,以示其意者,不無其方。何必規規於賊良民之事,而以爲報答皇恩之地乎?請還收成命。」答曰:「赦雖不可數下,旣有前例,不允。」三啓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2月24日

    ○壬寅,上幸慕華館,迎勑。上先行到景福宮,上使奉安勑書于勤政殿,兩使分東西而立。上行禮畢,入殿內跪,上使奉勑南向,稱有制,授之於上。承旨在左右,展勑後奉安于案上。上退入幕次。俄而出次,天使亦出,相揖行茶禮畢,天使還大平館。上御勤政殿,受百官陳賀訖,幸大平館,設下馬宴,夜三更乃罷,還宮。

    2月25日

    ○癸卯,上幸大平館,行翌日宴,夜乃罷,還宮。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日入後,流星出天中,入巽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2月26日

    ○甲辰,左承旨朴忠元,問安于天使,回啓曰:「上使昨日,以爲副使所受,卽騸馬,其所受,卽兒馬,〈華人以不騸馬爲兒馬。〉乃發怒云。」傳曰:「更以他騸馬改給。」

    ○領議政沈連源,以衰病再辭其職,傳于左相曰:「領相疾勢,不得易差。今乃命遞,當卜相以啓。」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2月27日

    ○乙巳,左副承旨鄭宗榮問安于天使,回啓曰:「臣告辭而出,副使出中門語曰:『欲造弓子,以象牙爲弰,依本朝弓樣爲之』云。」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近觀上使辭氣,自以司禮監,近侍皇上,與御用監不同,不無自高之勢。考前例,亦或有秘密加贈之時,上使處,慶會樓請宴時,紅紬十匹,勤政殿請宴時,紫紬十匹,明日請宴時,白苧布十匹,謝宴時,銀小榼、招兒各一部加贈,微示與副使不同之意似當。此等物則勿錄於單子,只令其房通事,密告于上使曰:『大人位高,與副使不侔,故有加贈之物,勿使他人知之也。』以此密告于天使,而聞其答言,亦密報于政院回啓。」〈史臣曰:「人主處萬民之上,雖日用細微之事,要皆必出於光明正大之地。況待上國之使,其可不以誠信,而以私恩耶?莫見乎隱。豈有副使不知之理?倘曰不知,人君豈宜私厚於人,而曲爲容悅之事哉?政院非徒不能諫止,又從而爲之辭,豈非無學識而然耶?」〉 ○左議政尙震啓曰:「小臣昨日伏承遞領相之命,卽欲以未可遞之意面啓,而却念臣亦嘗以衰病不職,懇乞辭避,而在同僚則反請勿遞,恐臣前日之辭,嫌於僞,故悶默而退。終夜以思,如臣衰病不能者,卽被遞免,朝家之福也,若連源,宿德元老,聲望夙著,固宜處百僚之上,而裁決細務,匡輔時政者也。居位則朝廷爲重,去位則人望有缺。輕重所係,其機如此。況其年齡雖暮,精力不衰,疾若少痊,便可出仕,而自上不待朝攝之效,上辭未幾,遽命遞職?請仍任,以待其瘳。」答曰:「啓意固當,在平時則可以待痊,而今當禮煩之時,故不得已從其請。似難仍任。」再啓曰:「三公之職,雖無上下,至於責任,在於首相。苟非其人,不可一日冒處。連源正合是任,不可以病而遞之。待其病愈,允合事體。朝廷公議皆然,故敢啓。」答曰:「如啓仍任。」仍傳于政院曰:「遣史官告于領相曰:『昨雖不得已從請,心有缺然,左相從公議再啓。是以仍任,安心調理出仕。」

    ○以李澤爲淸洪道觀察使,洪天民爲吏曹正郞,趙光彦爲工曹正郞,宋賀爲侍講院文學,丁允禧爲吏曹佐郞,柳?爲侍講院司書。

    ○日微暈。夜,東方,巽方,如火??。

    2月28日

    ○丙午,傳于政院曰:「上使處,白細緜紬二十匹,亦加付標。且以此數俱錄,密授通事,以告上使無妨。」

    ○夜,巽方、坤方、東方,如火氣。

    ○平安道義州,終日雨土矇霧。

    2月29日

    ○丁未,憲府啓曰:「前司議具渰,本以陰邪之人,聚會群不逞之人于其家,推占吉凶,與聞兇逆不道之言,〈當仁宗大漸之時,與尹元老、李建陽等,推卜聖算吉凶于其家。〉其黨惡無君之罪,極矣。獲保首領,安居都下,亦已幸矣,給牒之命,又加於此人,物情極爲憤激。請速還收成命。」答曰:「具渰,以其時逆賊之輩,構成虛語之事,被罪已久。雖給牒何妨?不允。」後兩司累月論啓,不允。

    2月30日

    ○戊申,禮曹啓曰:「桂山君卒。乃當代大功親,當輟朝二日。今日請宴停行,以告于兩使何如?」傳曰:「都承旨今往大平館,告兩使曰:『今日欲奉大人,適有親屬之服,未果也,初二日亦忌也。初三日相會何如?』」都承旨李鐸回啓曰:「臣以傳敎之意,往告于天使,則上使答曰:『近者連日下雨,未得奉拜,心甚懸仰,今聞殿下,遭切親之服,必減膳撤樂矣。初三日赴宴,於心猶以爲未安。遣承旨來諭,多謝。』且言『吾亦差人問安』云,副使則曰:『天雨未得相會,懸仰之際,聞遭切喪,驚悼。望勿爲衰慟。余以慶事,承帝命來,不敢遣人弔之。過三日可得相會,勿以爲慮』云。」傳曰:「知道。」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夜,金星犯昴星。

    三月

    3月1日

    ○己酉朔,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3月2日

    ○庚戌,日暈,兩珥。

    3月3日

    ○辛亥,上宴兩使于慶會樓,觀魚、觀放火。〈諸色藥線火戲。〉 ○傳于政院曰:「接待天使,國之大事,所當事事敬謹,凡天使所請,如非極難,皆可從之。今者上使所求,大狼皮、〈産於日本海魚之屬,其皮有粟甚大。〉水皮,而都監之啓以爲,無此二物,難以解怒云,故已令貿易,而爲戶曹者,徒計小弊,不念接待勑使之重,遽卽防啓。至于今日,再三强求,勢不得不貿,是何事體?我國之人,接待天使,不無慢忽之習,予甚未便。」

    ○迎接都監啓曰:「上使令通事語曰:『俺看閱贈送物件,貂皮則體小毛禿,鼎紬則麤惡。此等物,非俺自用,將以遣諸閣老。後日回奉時,以如此之物,備數送之,則俺當不受』云。」傳曰:「貂皮體小毛禿,則何不具由書啓,許多鼎紬,豈無好者,而敢以麤惡贈給乎?是乃國無綱紀故也。尙衣院提調、戶曹堂上、郞廳,則推考,尙衣、司贍色官員,先罷後推。」

    ○日暈。白雲一道如氣,自西方至艮方布天,良久乃滅。

    3月4日

    ○壬子,以李彦憬爲弘文館應敎,黃琳爲司諫院獻納,柳承善爲弘文館副校理,閔時中爲修撰,高景軫爲藝文館待敎。

    ○日暈。

    3月5日

    ○癸丑,是日,將宴天使于勤政殿,會天雨。都承旨李鐸啓曰:「接待華使,禮之大者,不必於雨中强請。今以此意,往告天使,而別遣大臣,設宴贈給何如?」

    ○傳于政院曰:「今馳往太平館,告于兩使曰:『今日已擬奉邀勤政,適値下雨。恐大人冒雨勞苦,心甚未安。今日則令陪臣,奉進一杯于館裏,明日迎誥命後,寡人當奉邀。」

    ○迎接都監啓曰:「上使語通事曰:『俺不違十二日發行,一應回禮物件,務要精緻,催辦以給。初七日,定發白牌』云。都監則凡物已盡措置,請令戶曹,速給回奉,毋致稽緩何如?」傳曰:「如啓。」仍傳于院政曰:「天使雖欲速行,所當請留。明日予當親請矣。」

    ○諫院啓曰:「淸洪兵使鄭允誠,病勢甚緊,似不能容易調治。今將風和,事變可慮之時,以年老之人,久病不出,則非徒防禦虛踈,吏緣爲奸,貽弊必多。請遞允誠,別擇廉謹有幹局宿將,斯速下送。」答曰:「如啓。」〈史臣曰:「允誠有依權貴之勢,且其子浚,氣焰熏灼,故臺諫不論允誠託病窺避之罪,因其呈辭,汲汲啓遞,以遂其欲。諍臣之體,果如是乎?」〉

    3月6日

    ○甲寅,昧爽,上幸慕華館,迎誥命。〈兩大妃殿誥命,嘗因宮闕之災,竝被燒毁,至是遣使奏請,乃蒙補降,尹春年齎擎而還。〉辰時還宮,行禮如儀,停兩大妃殿進賀。〈以有慈殿之敎也。〉 ○百官陳賀于兩大妃殿。

    ○傳于尹春年曰:「一路之事,悉書啓。」春年書啓曰:「一路邊墻烟臺,盡爲頹毁,且無哨瞭之人,故?賊,惟意出入,少無所憚。如高嶺、沙河,距虜境至近之地,則童子、婦人,皆持兵器以自衛焉。且去年飢饉,天下皆然,而南邊倭寇,尙未寢息。臣之所見,則自僚東至高嶺十六日之程,道饉布野,不可勝計,飢民刲屍爲食。海州衛則白日城中,公然殺人,主將亦不敢禁云。廣寧、沙嶺之人,惟以潰散死亡爲心,少無安業之心,故時丁二月,尙無輦糞於田者。至於各站馬匹盡斃,靡有孑遺,故臣言序班,發衛所軍士之馬,自備草料而養,或越五六站。車牛則一輛纔駕二三頭,而皆羸瘠,不能輸運矣。」

    3月7日

    ○乙卯,右承旨沈守慶,自太平館來啓曰:「臣以請留之敎,告吁上使,則卽令臣入見曰:『賢千秋如此懇請,不可不從』,立取曆日見之曰:『依殿下命,十六日發行。非復命於皇上之限,雖數月可留,只緣復命,欲汲汲回去矣。加留數日,心甚未安。幸殿下,勿以久留咎我。只因殿下之懇耳。』臣答曰:『若以爲咎,則何至懇請乎?』上使笑曰:『足見殿下顧戀之情』云,副使則曰:『上使旣許留,我獨先行乎?當依命。』」

    ○領議政沈連源上疏:

    伏以,臣之病勢深重,差復無期,懇乞辭退之情,曾以畢達于冕旒,得蒙允兪之音。伏地感泣,自以爲當得身心之安,庶延朝夕之命也,旋因同僚之啓,還收已成之命,至遣史官,宣諭慇懃,驚懼交至,措躬無地。惟知黽勉策駑之不暇,而乃復陳違憂悶之情,不能自已,則臣之罪尤大矣。但三公之任,所係甚隆,非如微官、庶職之乍遞乍仍也。臣之再三乞退者,知身之不能堪也;聖明之訢以辭免者,知臣之不能堪也。知其不能堪,而旣命卜相,則寧可以一人之言,輕其去就哉?夫如是,則三公之重,反歸於庶官之微,而朝廷事體,又從以輕矣。臣之衰病,固知不能差復於數月之間,而今又以過情之辭,加諸身,以蔽殿下之聰明,反躬慙恧,若無所容。心以之而驚惶,病由是而益重,其終不能出仕決矣。蓋宿德元老,聲望素著,居位則朝廷爲重,去位則人望有缺者,三代以下,未易多得也。是豈臣之所敢當者哉?臣與尙震,相從四十餘年,非不知臣之空踈短拙也,而敢爲鋪張溢美,極口稱譽者,未知其意之所在也。若以相位不可輕遞云爾,則當與同列,同辭以啓可也,而汲汲獨啓,亦何意也?夫相位之任,百責所萃,而臣之自知,固已甚明。名辱具瞻,才乏爕理,上不能弭天災,下不得遂民業,內而國儲虛竭而不得充,外而邊圉孔棘而不能靖,悠悠伴食,玩揭流光,已過十年之久,而未嘗建一策畫一籌,以裨益聖治之萬一,則將來之不能有爲,斷可知矣。其得免聖明之譴責,亦云幸矣,反以爲宜處百僚之上,裁決庶務,匡輔時政云,是何言之過也?君子愛人以德。不當如是厚誣也。古人云:「知臣莫如君。」殿下亦已洞照臣之不足當此也,明矣。今臣若固有之,靦然出仕,强顔班行,則人孰不謂臣愚且惑哉?當時之嗤笑,固其所也,而後世之譏議,亦不得免焉。縱不愧於人,獨不畏於天乎?況尙震,方有求退之計,而推奬於臣,欲其苟處,則其言出於自謙之心,而不恕之甚也。在聖上,尤宜裁察也。自漢、唐、宋以來,委任專在於相,而其間賢人、君子,更相遞代者,世各有人。在我朝,雖碩德重望,亦未嘗恒在其位,相遞出入。臣獨何人,乃敢冒處,至於十年之久,而尙不知退耶?今雖衰朽轉劇,而遲回不去,以待死已,則政府終爲養病之地,縱有賢能之可繼者,無以自致焉,妨賢之路,罪亦大矣。況今華使在館,大禮頻數,國家體貌,不可以輕也。臣之病臥,久闕趨蹌,至於政府進宴、江上遊觀之時,三公欠一,以虧國體,則臣之當遞,不啻平日萬萬也。臣之病,亦非往時之比,而舊痾未痊,新證添發,壯熱上攻,心神昏瞀,面色萎黃,眼晴黃濁,小便亦澁,腰脚痿弱,日益沈痼,有增無減,殆將不興矣。當此大禮之日,臣在告不出,而尙保爵位,及至無事之時,偃然出仕,則其於自處何,其於公議何?若得釋重負就閑地,而安心調保,優游休養,則自今至死之年,皆殿下之賜也。臣雖解官,豈如古人長往不回,邈然無意於國事者哉?唯當赤心盡瘁,與共休戚,庶答聖上眷注之隆。但朽木不可以雕,盛名難以久居。殿下如欲保終始之恩,則臣亦欲全晩節之榮。豈可使久處,以辱名器乎?天道十年,則必變。其於人事,何獨不然?滿招損,謙受益,是乃天道,則人之久叨寵榮,不自挹損者,鮮不有覆餗之悔。殿下誠愛之欲其生,則可以諒臣之求退,非循例虛讓,而實出肺腑也。三公之職,不可使一日曠也。臣之曠職,非止一月而已,則其於貽弊國事,何如耶?弊政之多,終至於危亂,然後雖罪臣以不職,何益?伏望聖慈,深思責任之大,非衰病可堪,去就之重,非人言可與,復申前命,還遞臣職,改卜他相,則名器以之而益重,國體以之而益尊,臣之病,亦將自此而漸差矣。不然,恐死亡無日,不復霑聖澤之涵濡也。伏願聖明,垂憐焉。

    御札下諭曰:

    觀卿疏辭,可知情懇。解職調病,雖切於保身之道,輕動大臣,豈合於恃賴之方?頃日許免,是予之失。左相之啓,有何他意?卿不須辭也。

    ○以李名珪爲崇政,尹春年爲資憲。〈二人皆誥命奏請使,故特命。〉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3月8日

    ○丙辰,命大臣等,從天使遊觀于漢江。

    ○日有右珥。白雲一道如氣,自乾方至巽方布天,漸移艮方,良久乃滅。夜,月暈。

    3月9日

    ○丁巳,上宴天使于慶會樓。方宴,上使請於上曰:「遠接使〈權轍。〉及通事四人,遠自江上,隨我而來,勞苦太甚,請加階級。館伴〈鄭士龍。〉及都監官十人、醫官一人,請竝褒錄。」上曰:「陪臣等接待大人之際,慮有過愆,得免其罰幸矣。何以加爵乎?」上使又請,上曰:「當商量爲之。」

    ○傳于政院曰:「祖宗朝各年,因天使所請,陞階等例考啓。」

    ○日暈。夜,月暈。

    3月10日

    ○戊午,諫院啓曰:「奏請使李名珪等,別無功勞,而恩賞太濫,至於通事之微,亦陞堂上,物論譁然。請令政院,廣考前例,酌宜折中,以愜物情。」答曰:「封世子,國之大慶,而補降誥命,出於皇上非常之恩。名珪等得請而還,是豈無勞乎?通事雖微,又豈無傳譯之勞乎?不必廣考前例。不允。」兩司久啓,不允。

    ○以張士重爲侍講院司書,柳?爲弘文館副修撰,崔顒爲侍講院說書。

    ○夜,月暈。

    3月11日

    ○己未,傳于政院曰:「來十五日月食,在地下,無救食節次,而其日幸太平館,行上馬宴。此乃爲勑使,不得已之事,何以爲之?問于禮曹。」

    ○日暈。夜,月暈。

    3月12日

    ○庚申,禮曹啓曰:「大陰薄蝕,雖不如大陽之見蝕,然三光有變,人主之擧,不可處以常例,天使上馬宴,亦不可進退。請問于大臣以定。」

    ○領議政沈連源議:「十五日有月蝕之災,雖在地下,無救食之擧,行宴禮未安。十四日,乃武宗皇帝國忌,天使若以此爲辭,則亦難行宴。十三日進行上馬宴,勤政殿再次請宴,雖不爲之,恐或無妨。上馬宴雖云發行前一日,若有事故,則不必强拘舊例。」左議政尙震議:《春秋》月食不書,《禮經》言禮之所不行者四,而獨擧日食。據此觀之,月食非若日食明矣。然月食之日,我國宴禮則竝皆不行,實是謹災之美意。如天使上馬宴,必於發行前一日設行,乃所以感戴皇恩,盡在我尊敬之禮也。其所以敬待皇命,是亦敬天之推也,則復圓之後,退定兩時刻而行之,懼天災尊皇命之意,庶可竝行於其中矣。況地下食,無救食節次,亦與方食人仰之時稍異。「右議政尹漑議:」日月之食,雖似有間,而月掩日爲日食,月亢日爲月食。當食必食,實爲非常之變。人君所當惕懼修省,不可以其常而忽之,又不可以在地上、地下而異之。是日行宴禮,有乖修省之意。然勑使之行,在於十六日,前一日行上馬宴,乃是成規,而禮曹欲進行於十四日,則是日乃武宗皇帝忌日,尤不可行宴禮。臣意望日月食,難於行宴之意,令館伴微稟,彼若以中朝所常行之事,據禮答之,不許行宴,則明日勤政殿請宴停之,幸大平館徑行上馬宴,彼若以月食日,行宴無妨云,則從其言設行似當。然遇災不可不變,去樂行禮何如?「領中樞事府尹元衡議:」日月之食,雖曰有間,遇災行宴,似爲未安。以十五日月食,告諸華使,上馬宴,進行於十四日,恐或無妨。「傳曰:」十五日已初幸太平館,行上馬宴,只去樂,出、還宮,竝陳而不作。「

    ○傳于政院曰:「天使請爵小帖及此書名單子,示于三公、領府事。予意則館伴給鞍具馬,遠接使給加,尹行、李彦憬,亦賞加,李仲樑、安方慶、南慶春、洪春年、李彦忠,給馬。元虎變陞職,李仲虎、柳承善、柳順善未資窮者,加資,尹弘彦等七人,陞遷,洪謙等四人,本衙門付首品祿職,醫員二人,本衙門高品付祿何如?」

    ○領議政沈連源等議:「上敎允當。」

    ○日暈。夜,月暈。

    3月13日

    ○辛酉,宴勑使于勤政殿。上令譯官,以爵賞分等事,告于天使。天使曰:「譯官不離晝夜,勤供職事,請陞堂上。」上曰:「小邦素重爵賞,不得輕授。」天使往復懇請,上曰:「爵賞,雖人主所秉,當與朝廷共之,徐當量處。」

    ○日暈。

    3月14日

    ○壬戌,傳于政院曰:「凡干天使之請,不可不從,但譯官賞加,則事非輕易,而上使累請。若違其請,則勢必生怒,處之甚難。更議回啓。」

    ○領議政沈連源等議:「譯官之微,堂上重加,固難輕許,然天使若援例强請,則不可牢拒,逢彼之怒。勉從其請,恐或無妨。但答應譯官,亦有輕重,不當混施。」

    3月15日

    ○癸亥,上幸太平館,行上馬宴。〈是日地下月食,將去樂行宴,天使言:「中朝或地下食,或復圓後,則飮如常,而着靑素」,欲勸上服靑祿花樣袍,而兩使先服此服,故更告天使以復圓之後,用樂無妨之意,天使許之。〉

    3月16日

    ○甲子,上幸慕華館,設餞宴。天使請陞譯官堂上加,上曰:「此雖微官,或有未經准職者,以此難之。」天使臨行,求馬匹,上卽命與之。

    ○兩司啓曰:「對馬島,自以爲我國藩籬,欲備禦賊倭,而軍糧缺乏,請引給六年賜米,備邊司詳加酌量,只給二歲之米。其利害便否,雖不敢灼知,然馬島名爲效順,而實有反覆之態。其曰獻馘,其曰報變者,皆出於可疑,而無的然誠信之迹,國家不盡人之情,其優待已極。今者又以備禦爲名,欲鉤致六年之賜,其他不係防備之物,亦竝求請,其窺覘我國之淺深,極矣。假令今年許之,而明年又如是,則其無厭之求,終不可止,而國家之應之者,將無以充其所欲,其從違之際,必有生怒造釁之端。寧不爲後日之憂乎?廣收廷議。」答曰:「如啓。」

    ○憲府啓曰:「今者以天使之請,館伴、遠接使以下,竝令論賞,是出於感皇恩、敬華使之盛心,然正憲、通政之加,國家所以待宰相之具。簡擢賢能,激厲一世者,唯在是物,而授之於天使一掉舌之間,非但大妨事體,名器之賤,將必自此而始矣。權轍、尹行、李彦憬等賞加之命,請速還收。」答曰:「已議大臣,商確定賞,旣告于天使,固不可失信也。不允。」權轍事,久啓依允,尹行、李彦憬事,終不允。

    3月17日

    ○乙丑,傳于政院曰:「冊封世子,皇恩非輕,國慶莫大,不可不施恩典。遠接使權轍、都承旨李鐸、右副承旨李戡、承傳色周泰文、御前通事朱良佑、高彦明、都監郞廳尹行、李彦憬、柳從善、李仲虎、上天使別通事洪謙,各加一資,都監郞廳元虎變、禮賓別坐尹弘彦、監造官金晦、尹紹、朴裁陞職,禮曹判書洪暹、館伴鄭士龍,各賜鞍馬,別通事金驥、小通事郭之元、張世琨,本衙門首品付祿,醫員二員,高品付祿,其他承旨、史官、尙冊都監郞廳、從事官、禮賓別坐、監造官、御前預差通事等,賞賜有差。」

    ○諫院啓曰:「華使之請,雖出於情,尙不可聽。況出於舌人之所爲乎?若非舌人,華使安知其前例而請之乎?譯官等欲遂自己之事,先爲防口之地,使遠接使,亦蒙請爵之累。其可陷於譯官之詭謀,而認爲華使之請,濫施而不違乎?今者都承旨李鐸、右副承旨李戡,亦命賞加,此雖諉之以前例,猶爲不可。況周泰文、高彦明、朱良佑、洪謙,有何功勞,而濫授重加,至此極耶?尹行、李彦憬,雖似未至太濫,自有可爲之時,豈可混施於彼類乎?其他譯官,多有縱臾作弊之罪,今將摘發治罪,又何至首品付祿,俾成舞智狡詐之欲乎?請竝還收成命。」答曰:「李鐸專掌措辭,李戡專察職任,周泰文終始傳命,高彦明、朱良佑,御前通事,不無傳語之勞,洪謙則從天使之請而賞加,尹行、李彦憬及首品付祿譯官等,皆從天使之請。遠接使,今雖無唱和之事,豈不賞加乎?竝不允。」李鐸、李戡、高彦明、朱良佑、周泰文,譯官等付祿事,久啓依允,餘終不允。

    ○日暈,兩珥,背。夜,月暈。

    3月18日

    ○丙寅夜,月暈。

    3月19日

    ○丁卯,傳于政院曰:「永興府使李純亨,有善政,賞加可也。」因本道監司柳辰仝之啓也。〈史臣曰:「純亨之貪汚,已著於前日慶州府尹之時。今以善政,見薦於府民之狀,此必市恩要譽之致,而監司柳辰仝,與純亨有分,故不能無物情之致疑。純亨輕淺謬妄,所至市恩要譽,人皆鄙之。」〉

    3月20日

    ○戊辰夜,月微暈。

    3月21日

    ○己巳,命史官、宣傳官,分往館學,以儒生時到者抄啓,仍命招大提學鄭士龍、禮曹判書洪暹、知中樞府事趙士秀。暹及士秀,卽承命而來,傳曰:「近以國家多故,文事似弛,予欲特試製靑矜之輩。昨見禮曹公事,〈戶曹欲以天使時,果床、酒壼等,送館學,分饋儒生,禮曹因此欲試製述而啓請。〉當矣。禮曹速諭儒生,明日竝會于泮宮,製述可也。卿等明早,詣闕聽命。」

    ○直提學權容卒。〈容,應挺之子也。歷敭淸顯,而居家如寒士。至是卒,人皆惜之。〉 ○日暈。

    3月22日

    ○庚午,大提學鄭士龍、禮曹判書洪暹、知中樞府事趙士秀,受命往泮宮,會儒生製述。

    ○傳于政院曰:「今見伴送使書狀,安城館失火,驚動勑使云。極爲駭愕。右承旨馳往,問安于兩使。」

    ○使于京畿監司李夢亮曰:「農事方急,卿其嚴勑各官,督令播種,如有飢饉處,救荒諸事,別爲措置賑恤。」

    ○以趙士秀爲議政府左參贊,李蓂爲右參贊。

    3月23日

    ○辛未,傳于政院曰:「予於頃日,八度宴禮,屢觸風寒,偶得感冒,非徒時未永差,積勞深傷之餘,勞熱上攻,頭眼有時眩痛。元氣似困,必累日調歇,然後庶可蘇復。明明日謝恩拜表,不得親行。雖知未安,勢有所難,以權停禮行之。」

    ○日暈。

    3月24日

    ○壬申,傳于政院曰:「待夷之道,所當寬容,不可徒欲折其詐譎之心也。歲賜之米,年年每請,則固不可從,今此之請,則姑從無妨。備邊司與大臣,同議公事,以爲得中,依此爲之。」

    3月25日

    ○癸酉,遣僉知中樞府事兪絳,如京師謝恩。

    ○日暈。

    3月26日

    ○甲戌,命官試製弘文錄及製述被抄文臣於勤政殿庭。

    ○申時,太白見於未地。

    3月27日

    ○乙亥,以尹元衡爲兵曹判書,禹鏛爲承政院右副承旨。

    ○日暈。

    3月28日

    ○丙子夜,乾方巽方,如火氣。

    3月29日

    ○丁丑,日暈。

    夏四月

    4月1日

    ○戊寅朔,日微暈。

    4月2日

    ○己卯,傳于政院曰:「今見伴送使書狀,〈天使住安州時,副使姪子頭目趙宗仁,收取衾枕,州人宋仁精拒之不許,相詰之祭,仁精之父檢孫在傍,奪其枕衾,以杖打宗仁右腰。宗仁訢于副使,副使大怒。〉極爲駭愕。我國下人頑悍,所當懲一警百。檢孫等拿推。安州牧使金九淵不檢能察,亦拿推。」

    ○日暈,兩珥。

    4月4日

    ○辛巳,日暈,兩珥。夜,北方、艮方、巽方、南方、坤方、如火氣。

    4月5日

    ○壬午,憲府啓曰:「近觀赴京回還使臣書啓之辭,中原一路之事,誠可寒心。道殣相望,積屍蔽野,盜賊大熾,人民相食,至於白晝殺人,而莫之禁。非但此也,?子之寇掠,無時不然,上國地方之人,莫保其生,牛馬、車輜,竝無存者,將至於道路不通。本國使价之往來者,皆十生九死而後,始得達焉。自上若不倍加眷念,朝廷亦不倍加講究,以爲一切際弊之擧,則奉使者,無完事之理,而國體終至於大虧。中原一路蘇復間,緊急藥材外,請一切勿爲貿易,一行可除之人,亦勿差遣,以除一分之弊。」答曰:「如啓。」

    4月6日

    ○癸未,夜,月微暈。

    4月7日

    ○甲申,光平君金明胤,遭喪病苦,特遣內醫問疾,仍賜肉,令忠勳府郞廳,往諭曰:「聞卿病患,予用慮焉。須速從權。」先是,忠勳府堂上啓曰:「年過七十之人,勢難行素,自下勸肉,牢拒不從。前例功臣病重,則證候書啓,故敢啓。」因此啓而有是命。〈史臣曰:「蓋以同功一體之人,要使君上,曲致款遇之意,出於爲己,非爲明胤也。況明胤平生,行已有同狗彘,無足惜者,而要請至此,情自著矣。明胤,乙巳功臣也。」〉 ○夜,月微暈。

    4月9日

    ○丙戌,以盧禛爲弘文館副修撰。

    ○日暈。

    4月10日

    ○丁亥,傳于政院曰:「觀此濟州牧使閔應瑞書狀,〈民間有女生兒,一頭俱耳、目、鼻,頭髮暫生,兩身四肩臂,手各俱指節爪甲,四脚足各俱指節爪甲,各有陰戶穀道兩臀,皆是女人〉此乃人異,可怪。令弘文館,考前史以啓。」

    ○白氣一道,如布練,自乾方至南方橫天,良久乃滅。日暈。夜,月微暈。

    4月11日

    ○戊子,上御朝講。知經筵事洪暹曰:「東宮今八歲。參考前例,仁宗,庚辰年冊封,壬午年冠禮入學。其時中宗敎曰:『王世子與王子,同笠無別,接侍賓客,亦未安,後日不無怠慢之習。以十月冠,三日內入學』云。此倣文宗八歲冊封入學故事也。前例如此,故取稟。」上曰:「啓意當矣。予亦詳量之。」洪暹又曰:「東宮學問漸進,但賓客、書筵官講罷之後,未知勤習也。國本至重,必使習與性成,學問乃至於高明也。今雖不能盡其粤妙,僚屬退後,侍側內官解文者,從而勸讀,不可以怠慢無知者處之。必擇謹愼之人,使之勸勉,其爲引導,亦不細矣。臣爲賓客,每以此言于內官,自上亦當愼擇其人。」

    史臣曰:「暹旣引中廟之敎,以陳冠禮,其言切矣,又以愼擇內官爲言,亦是矣。獨恨其不能極陳潛消暗鑠之患,以救今日之病也。奸邪側媚,驕橫自恣,如朴漢宗者,在世子之側,而上方倚任,則斯非急急之病耶?」

    ○上御夕講。

    ○日暈,兩珥。

    4月12日

    ○己丑,上召對。

    4月13日

    ○庚寅,夜,白氣二道,起自艮方,至坤方布天,移時乃滅。

    4月14日

    ○辛卯,左承旨朴忠元,自義州來,復命啓曰:「去年飢荒,自定州以西爲甚,而義州則尤甚。民間時無斗粟,專仰官倉,牧使雖陸贖散給,俾免飢餓,而顚于溝壑者,亦多。天久不雨,春麰未生,若今年不稔,至爲可慮。自郭山以東,皆種秋牟,至于京畿,兩麥雖不能一樣,而亦可以食矣。頃日下雨,雖未周足,不至旱乾矣。」傳曰:「今觀所啓,義州飢荒太甚,予用慮焉。倉穀頻頻分給,俾免流離,救荒諸事,亦急措置,勸耕播種,不失其時事,下諭于平安監司。」

    4月16日

    ○癸巳,上御思政殿,講試儒生。

    4月17日

    ○甲午,上御朝講。

    ○夜,乾方、巽方、南方,如火氣。

    4月18日

    ○乙未,以申汝悰爲弘文館直提學,金貴榮爲典翰,李彦忠爲侍講院輔德,尹毅中爲弘文館應敎,盧禛爲侍講院弼善,李文聲爲弘文館副應敎,柳承善爲校理,閔時中、朴好元爲副校理,柳?爲修撰,姜士弼爲博士,洪仁慶爲著作。

    4月19日

    ○丙申,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楊震之疏曰:『人主以得賢爲本。』斯言至矣。草野豈無可用之人哉?自上求賢如渴,則必有至者矣。頃者有學行之人,〈似指李滉,〉或以身病,不能從仕,而歸者有之矣。自上如知其賢,則必委心任之然後可也。」

    ○上御晝,夕講。

    ○日暈。夜,月微暈。

    4月20日

    ○丁酉,上御夜對。

    ○日暈。

    4月22日

    ○己亥,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尹漑曰:「臣見進慰使南宮忱書啓,且聞譯官之言,中原一路,人民相食,至爲慘酷。進貢使臣,何以得達?憂慮不小。今皇帝,專意醮祭,以祈天命,而不知天下之務。山海關,非遐方絶域,而人民相食,?子跳梁,必皇帝罔聞知也。軍民咸懷曷喪之心,胥動浮言,至曰:『皇帝奔南京,皇太子卽位。』以人心、天命見之,朝夕難保矣。平安道接連上國,群盜或起,兵火或發,則關防虛踈。如此之事,別爲講究當矣。臣觀《經濟六典續集》,雖在盛時,赴京使臣,例以私馬匹帶去,祖宗睿算,慮於一路有變故也。」上曰:「中原之事,不可輕論,太子未立,奸臣在位,而飢饉太甚,人民相食,至爲慘惔。予未知終有何事也。私馬之啓切矣。」又啓曰:「《經國大典》之撰,出於《經濟六典》,此太祖朝《元典》也。太宗朝撰《續六典》,至于世宗朝,參考《元典》、《續典》,增損成之曰《續集》,至于八年,又改之,是《續集》二件也。其時黃喜爲領相,聖君、賢相,相遇而裒成,豈偶然哉?其後有《元典》、《續典》、《謄錄》,有《元集》、《續集》、《詳節》。此等冊,厥帙不多,但累經撰定,官吏患其浩汗,難於奉行,故乃成《大典》耳。臣意雖異代之書,猶可收聚,況祖宗創制,垂範後世者乎?右件冊,今皆散亡。請收而印之,藏於文武樓及法司,如遇《大典》有礙處,參考何如?」上曰:「啓意當矣。」

    ○上御晝講。

    ○以尹春年爲漢城府判尹,兪泓爲弘文館修撰。

    4月23日

    ○庚子,上御晝講。

    ○日暈,兩珥,冠,負。色皆內黃外靑。

    4月24日

    ○辛丑,上幸文廟,試儒生製述。

    4月25日

    ○壬寅,弘文館上箚,請還收具渰職牒,不允。

    ○兵曹啓曰:「赴京使臣私馬齎去事,領、左相意,與尹漑議同,而本曹之意,亦與大臣無異。」傳曰:「依議爲之。」

    ○上御夜對。

    ○日微暈。夜流星出天掊星下,入艮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一尺許,色赤。流星出角星下,入庫樓星,狀如拳,尾長一尺許,色赤。

    4月26日

    ○癸卯,日微暈。

    4月28日

    ○乙巳,上視膳于文昭殿。

    ○上召對。

    4月29日

    ○丙午,上御晝、夕講。

    ○日暈,兩珥,重暈,如半環。

    4月30日

    ○丁未,夜,流星出角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一二尺許,色赤。

    五月

    5月1日

    ○戊甲朔,上御朝講。

    5月2日

    ○己酉,上具戎服,幸濟川亭,親試戰船、觀武才後,觀稼于東郊。

    ○日微暈。

    5月3日

    ○庚戌,憲府啓曰:「經席之上,各陳所懷,以備擇取,可也,然爵賞之權,則非下人所可與也。司諫任尹,啓請新溪縣令李欽禮賞加,身居諫職,掇拾道塗之言,以啓僭賞之端,可乎?後弊無窮,請勿下書。任尹亦難在職,請遞。」答曰:「爵賞之權,當在於上,在下不可先啓。勿爲下書。任尹遞差,可也。」

    ○政府、六曹、備邊司堂上會議啓曰:「多備軍糧,欲救活上國之人,〈先是經席有此議。〉聖上一視同仁之意,至矣。臣等深欲將順,而但作事,不可不熟慮於始。飢餓待哺之人,如聞我國賑救,則不但東八站一路,遼東、廣定寧之人,莫不坌集於我國。然則私賑上國之民,非徒於義未安,西方之歉,比年尤甚。我國飢民,亦難周濟,何暇及他?臣等之意,恐難開端。如有上國之人,欲入我境,則令義州,隨宜防遮,使不得越江爲當。」

    ○大臣、司僕寺提調、兵曹同議啓曰:「凡牧場之內,使牧子居接,而各給田土二結,守直場馬,乃法例也。晋州興善島牧子,不居其島,且無耕食之田云。此則兼監牧等,不用意於馬政,使牧子等,任其所居故也。今使申明法例,居守場內爲當。漆川島牧場還設事,巨濟之民,今雖流亡,後若有還集者,而舊居田里,復爲牧場,則是絶其還集之路也。此亦可慮。令本道觀察使,商度便否,啓聞後施行何如?」傳曰:「西方事及牧場事,竝依議施行。」

    ○夜,流星出心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5月4日

    ○辛亥,以沈光彦爲漢城府判尹,任尹爲司導寺正,李仲樑爲司諫院司諫,黃瑞爲獻納,黃琳爲繕工監判官,尹承慶爲藝文館檢閱。

    5月5日

    ○壬子,日暈。

    5月6日

    ○癸丑,領議政沈連源,以病辭職,不允。

    ○日暈。

    5月7日

    ○甲寅,上御晝、夕講。

    ○日微暈。夜,月微暈。

    5月8日

    ○乙卯,上御思政殿,受常參,聽朝啓。

    5月9日

    ○丙辰,日微暈。

    5月10日

    ○丁巳,江原道平昌東、南、西面,暴風大作,雨雹交下,體如大豆,或如榛子。

    5月11日

    ○戊午,上受朝參、御朝講、輪對、夕講。

    5月12日

    ○己未,上御光化門,觀文武臣射。

    ○日微暈。

    5月14日

    ○辛酉,兵曹啓曰:「內需司,乃列於小各司之類,若率軍士,搜探盜賊事,則可以入啓爲之。常時六曹使令,因公事出入小各司衙門,例也。各司之官,莫非王官,在前有公事,則六曹發牌而招之。今內需司別坐等,以曹使令,司內突入啓達,使六曹使令,不得接足於司門,非徒有異祖宗朝舊例,殊無大小衙門維持體統之意。宦寺、孽庶之官,反爲尊,恐有憑藉而陵駕六曹之漸。似爲未安,故不得不啓。」傳曰:「內需司,非他各司之比,乃內帑之類,而司中奴婢,畏上司之威,盡逃空司。聞之駭愕,故言之矣。」

    ○以黃瑞爲兵曹正郞,申國樑爲禮曹正郞,李樑、朴淳爲兵曹正郞,金百鈞爲司諫院獻納,柳?爲正言。

    5月15日

    ○壬戌,上受朝賀。御夕講。

    ○日微暈。

    5月16日

    ○癸亥,上御晝、夕講。

    ○諫院啓曰:「尙茶丁蕃,爲差備於靖陵,則三年之後,必例蒙恩賜,今至十三年之久,敢將臣子職分內事,曲爲疊受之謀。尙洗李承緖,雖參原從一等,其時若已資窮,則亦必受推恩代加之賞,今經十四年,僭生非望,猥引他例,共呈上言,其爲奸濫極矣。自上或令親受不干之加,或令從願,以濟其欲,此路一開,則近習之希望僭恩者,將接迹相繼。後日無窮之弊,不可不慮。堂上加請,竝改正。」答曰:「丁蕃則雖曰年久,不可不計功勞也。承緖則原從之加,親受,亦有他例。竝不允。」李承緖,後累啓依允,丁蕃事,終不允。

    ○憲府啓曰:「內需司,雖掌內用米布,乃是正五品衙門,故在祖宗朝,其文移公事,必先申報吏曹,然後乃達於各處,實有深意。使有罪亡匿者,先啓而後捕,則其間必有逃竄莫追之弊,秩高衙門,亦將效此,其何以爲國?今後捉人於內需司之際,請一依他司之例,以示帝王無私之意。內官丁蕃、李承緖,因冒濫陳訴,特授堂上之加。苟有可賞之勞,何待於十年之後乎?其奸謀巧計,僥倖不次之恩,以累聖上淸明之治,至爲駭愕。請堂上加改正,推考痛治,以革希望僥倖之習。」答曰:「內需司依各司例事,如啓。丁蕃事,不允。」李承緖,後累啓依允,丁蕃事,終不允。

    ○日微暈

    5月17日

    ○甲子,上視朝膳于文昭殿,視夕膳于延恩殿。

    5月18日

    ○乙丑,上聽朝啓。

    ○領議政沈連源,以病辭職,因獻六條之疏。一曰勤學,二曰從諫,三曰親賢,四曰遠倿,五曰恤民,六曰愼賞。傳于政院曰:「觀領相疏辭,可謂激切。大臣任重,雖不可輕動,安保老病,亦帝王優待老成之道也。盍使解職而安心調理乎?今當從之。遣史官,示此疏于左、右相而回啓。」〈史臣曰:「沈連源,以國舅之父,居首相之位,任大責重,恩眷極隆,盡忠效誠,致君澤民,比迹周、伊,則庶無愧於委任之重也。當是時也,陰陽失和,而災變荐臻,賞罰無章,而用舍失宜,邊圉不寧,而民生困悴。連源之無爕理匡救之學,而不足於濟時之略,可知矣。得君如彼其專也,行乎國政,如彼其久也,而治效如彼其蔑蔑也,將焉用彼相哉?至於告退之日,六條之疏,緩而不切,無激勵繾綣之意。蓋連源之爲人,無他,平日以保位爲業,患得患失,而畏縮顧忌,不敢盡言故也。」〉 ○夜,坤方、巽方、乾方,如火氣。

    5月19日

    ○丙寅,左議政尙震、〈持重寬和,稍有宰相之度,雅性愛人,無忮害之心,然久居相位,依違苟容,無所可否,豈能副調元之任乎?〉右議政尹漑啓曰:「沈連源,以先朝舊臣,遭遇聖明,豈敢無故而强欲辭退乎?只以病勢沈綿,經時曠職爲未安,故欲解重任耳。今特允所請,用副其願,聖恩至重,必有痊復之日矣。前世大臣,以病去位,或因事暫免,而苟係人望之人,旋復其任,我祖宗朝,亦多有之。連源之病永差,則復用爲當。且連源當病辭之日,條疏嘉言,不忘進啓之意,其篤於愛君憂國之誠至矣。自上優示深納之意,又命詞臣,作一敎書,答其惓惓之意何如?臣等又聞,連源以病辭之故,不受四月之祿云。宜命有司,輸送其家。」答曰:「見此啓辭,當矣。自古大臣,以病去位,是乃優老恤病,使之安心調病之意也。今者沈連源,予豈欲遞乎?但以累次辭病,一以欲安心調理,一以計國家重任,故特副其願也。竝如啓。」

    ○以沈連源爲靑川府院君,朴忠元爲承政院都承旨,沈守慶爲左承旨,鄭宗榮爲右承旨,禹鏛爲左副承旨,姜士尙爲右副承旨,沈銓〈人物庸瑣,處心貪濫,嘗奉使關西,徵索列邑,滿載而歸,人皆鄙之。〉爲同副承旨,李彦憬爲禮曹參議,閔時中爲兵曹正郞,朴淳爲吏曹佐郞,曺光遠爲知中樞府事,李鐸爲龍驤衛護軍。

    5月21日

    ○戊辰,遣左承旨沈守慶,問病于沈連源,且以敎書諭之曰:

    嗚呼!大臣於國家,其義重矣。國耳忘家,公耳忌私,不以進退而易其操,不以用捨而忘其忠,勤懃懇懇,死而後已。此伊尹有告老之誡,韓琦有陜西之疏也。惟卿性稟忠純,器識弘遠,昻然特達之才,淵乎有容之量,其在先朝,奬用殊甚,歷敭中外,聲績蔚然。矧予小子,幼沖嗣位,有疑必稽,有難必咨。其眷顧倚毗之重,豈特如濟川之舟楫,大旱之霖雨哉?厥今年齡,未至於致仕,志慮無改乎常度,忽有經時之疾,屢上告老之章。在卿雖切於解煩賢養,而無卿一日,則將何以爲國哉?又念大臣之任,要有嘉謀嘉猷,裨補于宵旰,非有職務責守之鞅掌乎朝夕,屢賜告暇,庶幾調治而就職,綿歷時月,久無勿藥之有喜。卿今求解益力,至于三四,予之缺然于中,若失左右手者,豈有量哉?且於求退之日,不忘規警之義,條六事以陳疏,罄平生之底蘊。久曠經席之侍講,常恐奄忽以莫白,惓惓懇至,忠愛藹然。雖古之大臣,何以加諸?至於勤學、從諫,無非帝王正己之要道,親賢遠侫,亦皆古今圖治之先務。恤民,欲其固本,愼賞,欲其防濫。考質乎聖賢,出入乎經傳,義理明白,詞氣忠厚。以此爲治,寧有不濟哉?卿之愛子至矣,卿之爲國篤矣。予雖不敏,曷不念哉,曷不懋哉?於戲!聽卿求退,豈予所欲?要以遂平生攝身之願,抑以重論道經邦之任。卿亦益篤忠誠,益思自重,用康乃身,以圖後效。

    ○日暈,兩珥。夜,月微暈。

    5月22日

    ○己巳,傳于左議政尙震、右議政尹漑曰:「三公之職,上應三台,不可闕,而況領相。百官之長,豈可久曠其職?今者沈連源,遞領相。待其差病而復用事啓之,重待大臣之道,雖似得矣,虛其位而待之,於國體亦爲苟且。卜相無妨。」尙震、尹漑卜相入啓。

    ○日微暈。夜,月微暈。

    5月23日

    ○庚午,日暈。黑雲一道如氣,貫暈良久乃滅。

    5月24日

    ○辛未,平安道察觀使丁應斗狀啓曰:

    義州呈內:「唐人等携其男女畜産,車載駄運,來駐鴨綠江西邊,於赤島等處,給繹不絶,往問其故,則爲?賊所逐,避患到此云。其言雖不可信,而?子聲息,則必非虛語,故令各鎭堡,整兵待變,州亦軍馬整齊,各其要緊處,添兵守護。」謝恩使,時未越江,而遼東一路,防備解弛,不得已依前例,境內各鎭,精兵抄出,別爲護送。且避患唐人,投來義州,勢將難遏。飢困之極,不無闌入侵奪之虞,故令本州,隨宜善處,毋致生變。

    5月27日

    ○甲戌,上聽朝啓。

    ○憲府啓曰:「今日啓覆時,工曹判書沈通源,晩到追入於諸宗宰入侍之後,事體未便。請推考。」答曰:「如啓。」

    5月28日

    ○乙亥,領中樞府事尹元衡議:〈濟川亭習水戰時,失律將士,憲府啓請議大臣定罪。〉「習陣時失律將士,令攸司推考者,乃指命將習陣時也。此法著於兵典敎閱之條。若自上親閱,則其行軍失律之事,當斷以一罪,不可比諸尋常命將之例,而付有司推之也。濟川亭觀戰船時差錯,乃是水上行船,其與陸地行軍,有間。其罪之大小輕重,自上已爲灼見矣。然軍法甚嚴,旣命憲府推之,則移義禁府照斷,勢不得不爾。我國之法,莫不緣情而失之。如此之際,自上不可不明察而處之。」傳于政院曰:「近者憲府議失律將士之罪時,疑前後用律之不同,而以許多朝官宰相,就獄爲難,欲使大臣議定。今見領府事議,則憲府自當啓移禁府照律,而前者望遠亭試戰船,失律將士,初命憲府推之,終移禁府照斷。已有此例,不須慮人數之多小而爲難也。移禁府照律。」

    ○日暈。

    5月29日

    ○丙子,上御夕講。參贊官沈詮曰:「近來人懷僥倖之心,小有功勞,輒爲陳疏,援引前例,希望恩賞者,寔繁有徒。方訟未決之事,閭閻鬪詰,褻慢之言,莫不陳疏,以瀆聖覽,自上慮有冤枉,欲通下情,而判下於該司。小臣曾爲守令而見之,則奸細之謀,徒爲滯訟者,例呈上言。以此臨決之訟,亦多停之。且監司,乃一道之主。民之有冤憫者,自有伸理之地,而冒濫呈訴,憑藉上言,致辱守令者,亦多有之。臣意以爲未便。」上曰:「近來守令,無伸冤者,故民之冒呈者,如是耳。」

    史臣曰:「人主深居九重,小民之艱難,不能知之。此古人之深懼,則閭閻褻慢之言,詞訟鬪詰之事,皆得陳列,是亦人臣進戒之一道也。沈詮有何所見,而獨以爲嫌乎?謀爲滯訟,冒濫陳訴者,則固可罪矣,而當今政以賄成,訟以勢決,爲守令、監司者,聽訟旣不猶人,則赤子之抱冤枉者,其不呈上言而號悶乎?詮也,不陳無訟之道,而欲防訴怨之路,是不過諂美其言,而隔絶下情也。至哉!吾王之敎曰:『守令無伸冤者,故民之冒呈者,如是耳』,臣無間然矣。」

    ○以尙震爲議政府領議政,尹漑爲左議政。〈漑多機巧,善應變,曲事元衡,以保爵祿。〉尹元衡爲右議政。

    史臣曰:「所謂卜相者,卜其有德望也,而元衡據一品之班,挾外戚之權,此震、漑等所以援而爲相也。然則所卜者,勢與權也,非所以卜其德望也。可勝惜哉?」

    李浚慶爲左贊成,洪暹爲右贊成兼禮曹判書,李名珪爲判敦寧府事兼兵曹判書,〈此三人,皆御筆書下也。〉閔箕爲司憲府大司憲,尹毅中爲執義,成義國、柳承善爲掌令,金百鈞、宋賀爲持平,李重慶爲弘文館應敎,閔時中爲校理,盧禛爲副校理,李世琳爲世子侍講院弼善,洪淵爲文學,朴好元爲司諫院獻納,朴應男爲吏曹佐郞。

    六月

    6月1日

    ○丁丑朔,江原道鐵原居私奴貴石、允達、私婢莫德,以鋤田事出野,乘午還家時,驟雨暴下,電光交走,雷聲大震,天地晦冥,三人皆逢震。貴石、莫德死,允達不至重傷。

    6月2日

    ○戊寅,傳于政院曰:「君臣之間,情猶父子,雖不可專以嚴峻爲禮,然小心敬畏,不敢放肆者,固臣子之道也。政院居喉舌之地,所關非輕,故承旨之闕,靡不愼擇。同副承旨沈詮,頃於啓覆之際,累發咳嗽,或有出聲唾涎之狀,非徒予見未便,入侍宰相,亦豈無駭聽者哉?君臣相對之時,有不恭之色,豈不有妨於君臣之禮乎?事雖微細,恐有後弊,故言之。自今以後,體予重禮之意,顧承予情親之道,毋致虧禮,務盡其職。」

    ○憲府啓曰:「臣等伏見傳敎之辭,同副承旨沈詮,久居侍從之列,而啓覆之時,多有不恭之失,至爲駭愕。請罷其職。」答曰:「豈以一時微過,輕罷銀臺之官乎?不允。」久啓,只命遞差。

    ○上御晝、夕講。

    ○領議政尙震啓曰:「小臣稟氣迂闊,計慮愚妄,自始忝台輔,極知薄劣小才,不足以當重大之任,而累辭未蒙允許。强顔待罪,奄過十年,其間豈有裁決之濁見?常賴同僚之共濟。不意今日,又陞首相。夫台輔之職,雖無上下,首相則其任尤重,同僚議論國事之際,其所可否,取決於上僚者,有之矣。臣有何德望識見,敢爲可否於其間哉?冒居百僚之上,將以何物,上補涓埃,下稱表率?羞當時之賢,招後來之譏,臣竊閔焉。諸速命遞臣職。」答曰:「卿德望素重,識見周備,爲相十年,予已知正合於重任。今陞首相,尤切補袞之望。卿宜勿辭,務盡燮理之職。」

    6月3日

    ○己卯,上御朝講。

    ○以李景雲爲兵曹正郞,黃瑞爲司憲府持平,李樑爲司諫院獻納,盧禛爲弘文館校理,李之信、朴好元爲副校理,兪泓爲兵曹佐郞,李訒爲侍講院司書,張士重爲司諫院正言,柳?爲弘文館修撰,姜士弼爲副修撰,李陽元爲正字。

    6月4日

    ○庚辰,試文臣通政以下于勤政殿庭。

    6月6日

    ○壬午,上御慶會樓下,講試專經文臣,仍傳于右承旨鄭宗榮曰:「左相〈尹漑〉於經籍中,拈出題目,問於洪暹、趙士秀,使之講論。李浚慶又與洪曇講論可也。」尹漑問於洪暹、趙土秀,曰:「帝王爲治之道,載在經史。上自唐、虞,下至漢、唐、宋,可法可戒者,其可歷言之歟?士秀曰:」帝王相傳之心法,惟人心、道心而已,人心者,形氣之私也,道心者,義理之公也。堯、舜、禹、湯、文、武之治,精一執中,道心爲主,而使人心聽命焉。故其見於政事施爲之間者,純粹無雜,非後世之所可及也。下至春秋戰國之時,人欲橫流,義理梏亡,時君惟以兵革、財利爲事,豈知其有人心,道心之分也?「士秀曰:」衛武公何如?「暹曰:」武公當初飮酒有失,後而知過,作賓之初筵,學問之功,老而彌篤。觀《淇澳》之詩,可知其爲人也。後世之君,過而能悔,悔而能改者,莫如武公也。聖人以遷善改過爲大,則後世之君,可不以武公爲法乎?至於漢高帝,爲義帝發喪,以濟己私,願分杯羹之說,得罪於天倫,又有溲溺儒冠,誅戮功臣之失,則心學之功,蓋闕如也。然寬仁大度,天質甚高,過魯祠孔子,以基漢家四百年之業,則此亦可法者也。「士秀曰:」文帝何如?「暹曰:」文帝,恭儉玄默,無有過失,則亦賢君也。然崇尙黃、老,淸淨爲治,則無心學之功也。「士秀曰:」買誼,何如人也?「暹曰:」買誼治安一策,但言御諸侯、待大臣、養太子之道,而不言爲治之本。學問之功,則其無心學之功,可知矣。誼天資甚高,志大氣銳,人君能裁制而用之,則亦將爲大器,而大臣忌之,文帝不能用,惜哉!「士秀曰:」董仲舒,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之語,此正度越諸子者也。武帝雖曰好賢,無誠心之好,故貶斥仲舒,使之卒老于江都。「漑曰:」武帝若用仲舒,則能爲三代之治耶?「士秀曰:」若誠心用之,而盡從其言,則雖不及三代之治,亦可謂後世之賢君矣。「士秀曰:」光武、明帝何如?「暹曰:」光武無有過失,政事、文章,前世無比,而待嚴光以不臣之禮,培養名節之士,迄于東漢之末,亦有義士扶持之力,誠賢君也。明帝,自爲諸王時,號稱聰明,而及其卽位之後,頗傷於徖覈急切之弊,而無優柔和易之量。然明堂、辟雍之事,輝暎史冊,此亦可法也。章帝則務行寬大之政,而無有過失,似優於明帝矣。「暹曰:」唐太宗,亦賢君也,除隋之難,比迹湯、武,致治之美,庶幾成、康,然手刃同氣,蹀血禁門,納巢剌王妃,得罪於名敎者甚大。大綱不正,故子孫則而象之,唐世無正家之法,何足尙哉?「士秀曰:」漢昭烈之言曰:『勿以善少而不爲,勿以惡小而爲之。』若如此言,則可至於聖賢地位也。且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唐明皇卽位之初,焚珠玉、尙儉素,而未年怠於政事,以奢侈、女色敗國,蓋無學問之功,故不能持守初心耳。「暹曰:」宋之太祖,亦賢君也。其言曰:『洞開重門,正如我心,小有邪曲,人皆見之。』此卽正心之言也,聽太后之言,傳天下於帝,此卽公天下之心也。太宗則多有慙德者也。渝金樻之盟,使廷美、德昭之輩,皆不得其死,何足取哉?仁宗亦賢君也,然不能明於用舍之道,故君子、小人迭爲消長,而未免朋黨之禍。「士秀曰:」仁宗賓天之日,遺制一下,雖深山窮谷,莫不奔走而悲號,髣髴乎三代之氣象。神宗則專用王安石,變亂舊章,創立新法,斲喪國脈,馴致亡國。當是時也,程顥、程頤、邵雍、張載,皆大賢也,傳千載不傳之學,接孟氏之統緖,而時君不能信用其學。此三代之治,所以不復見於後世也。「士秀曰:」理宗何如?「暹曰:」理宗,雖有尊尙理學之名,然信用小人,踈斥君子,徒有其名而已,何足取哉?「暹曰:」殿講之後,使臣等,論難古昔帝王治道之得失,欲以爲法爲戒,甚盛心也。然學問之功,不在言語文字之間,在於窮理正心,無有間斷而已。《大學衍義》者,入聖學之門戶也。自上勤學不怠,古昔聖賢嘉言格論,會之於一心而無疑,則心地高明,萬理洞然,而無有礙礙矣。「漑曰:」洪暹、趙士考,論難古昔帝王治道之得失,眞格言也。夫所謂學問者,非徒耳聞而口誦也,明理而會之於心,躬行而得之己,然後乃有踐履篤實之功,而德業日新矣。不然,徒見古人嘉言,而不能反之於己,則雖聞臣下講論之言,猶好音之過耳,尙何益哉?「李浚慶、洪暹進前,尹漑問曰:」治天下、國家,事事皆有規模,何獨言絜矩之道,而何以則皆合於絜矩之道乎?古昔帝王之能絜矩、不能絜矩者,悉擧而啓之可也。「浚慶曰:」絜,度也,矩,曲尺,所以爲方之器也。其實則明明德之謂也。「曇曰:」能明其德而得之於己,則八條目之理,皆洞然於一心,而無有礙滯也。此則絜矩之謂也。「漑曰:」只言絜矩而已,則可知其理,好惡、財用,拈出而言之,分其能絜矩與不能絜矩者何耶?「曇曰:」用人及財用,皆爲治之所不可闕焉者也。人君而不能明其好惡,則用舍顚倒,是非混淆,而治亂分矣。人君誰不好治平,而惡亂亡也,但不能絜矩,而暗於用舍之道故也,如秦二世,深居禁中,以趙高爲賢也。用財不能絜矩,則賦歛重,而民困於下矣。漢武帝用桑弘羊,宋神宗用王安石,而專以富强爲事,而不恤民隱也。傳曰:『惟仁人,能好人,能惡人。』蓋仁人之心,私欲淨盡,天理昭明,是非、邪正,洞然於一心而無疑,故能得其好惡之正,此所謂能絜矩者也。不仁之人,知賢而不知所以好之,知惡而不知所以惡之,此所謂不能絜矩者也。如漢元帝,知蕭望之之賢,而不能用,知弘恭、石顯之姦,而不能去是也。元帝,懦弱之君也。氣質庸下,又無學問之功,其何能辨別邪正,而能盡其絜矩之道也?所謂學問者,非徒目覽而口誦也。遷善改過,日知其所未知,此學問之大者也。「浚慶曰:『學問者,非但讀古人之書,見古人之事迹而已,見一善行,則反之於身曰:『何以則能行此事耶?』念念不怠,無小間斷,而以正心爲主,窮理爲事,思而又思,終始典學,則躬行心得之功,在是矣。此之謂學問之道也。若以古事爲高遠而難行,則非所謂學問者也。」

    ○以沈連源爲領中樞府事,尹春年爲知中樞府事,鄭惟吉爲同知中樞府事,李之信爲司諫院司諫,柳塤、宋賀爲兵曹正郞,李曁爲藝文館檢閱。

    6月7日

    ○癸未,上御朝講。

    6月8日

    ○甲申,上御夕講。

    ○以沈逢源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柳順善爲弘文館副校理。

    6月9日

    ○乙酉,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近來人心風俗,漸不如古,殺親者比比有之,此實時變之大者也。盜賊之類,以爲殺一士族,重於殺賤人十人,相戒勿犯,近來士族,見害於盜賊者,多有之。此年歲凶荒,鄕無善俗,不知有朝廷故也。國家之憂,不在於夷狄之禍,而在於風俗之薄惡。自上當惕然戒懼,深思轉移之機何如?」

    史臣曰:「昔者魏相爲漢相,而不以逆賊、風雨爲憂,而以子殺父、妻殺夫爲憂,輒先奏之,漢史美之。今尙震之啓,眞宰相之言也。然轉移之機,雖在於君上,而大臣,亦豈無與於此哉?震能言而行不逮,無足貴也。」

    ○傳于政院曰:「懇召李滉之意,監司處下諭,使之上京。滉無家業騶從云,隨宜措給事,言于該曹。」〈先是鄭士龍啓:「李滉才行兼備,取重於人久矣。此人素性恬退,氣質微弱,故厭煩務,而樂閑靜耳。其文則非浮文也,理學精深,詞章典雅,文官之中,無如此人矣。滉淸貧自守,在京素無家業騶從、柴草之資,亦難繼之。此特其私事耳,上達未安,而自上當知下情,故敢啓。滉又善於字畫,前者殿額、門額及內殿御覽之書,滉皆書之。自上當崇用恬退之人。滉又明於《周易》,《周易》進講時,置諸經幄,則大有講論之益。下書于監司,使之諭以懇召之意,而敦勸上送,處以館閣之職何如?」云。〉

    ○以申汝悰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6月10日

    ○丙戌,上御思政殿,講試文臣等吏文、漢語。左議政尹漑啓曰:「司譯院,專掌漢語肄習,而必使文臣之能解漢語者,爲敎授,使之勸奬訓導,然後有所成就。平安都事金啓,能解漢語,故兩度赴京矣。其遞來之期,在於八九月間。今須徑遞,使爲漢學敎授,使之專掌敎訓。」上曰:「如啓。」

    6月11日

    ○丁亥,上御朝講。

    6月13日

    ○己丑,以金貴榮爲承政院同副承旨,安方慶爲司憲府執義,尹毅中爲弘文館典翰。

    ○日暈。

    6月15日

    ○辛卯,傳于政院曰:「三陟府使金希參,居官六載,終始不變,廉謹爲治,民甚便之,願留之情,出於至誠。特加一資,限二年仍任。」〈其道監司狀啓也。〉 ○傳于政院曰:「京外殿最,所當嚴明。況於銀臺之郞,〈注書金宇弘。〉雖有小失,不宜循例,而政院褒貶,似爲不嚴矣。」

    ○下諭于慶尙道監司曰:

    見卿狀啓,深用駭愕。申檥,性本兇惡,所行狂悖,凌蔑公主,瀆亂人倫,致令公主傷心,幾至大故,妄行敗家之事。故慈殿累次敎戒,非不至矣,而非徒不從,反辱慈殿,無所不至。罪惡重大,不可安在都下,不得已圍籬安置,使之自盡,而近來國綱板蕩,人不畏法,爲守令者,徒知駙馬之號,不顧罪重之囚,致令狂悖之人,率其悍奴之輩,恣行作弊,略無忌憚,以致郡民受害。此乃不嚴措置之失也。卿以一道之主,檢勑列邑之義安在?卿當嚴勑本縣,各別堅設棘圍,率奴只入二名,使不得出入,期於自盡。

    〈史臣曰:「申檥,特無識狂悖之人也。其縱恣無忌,未必不憑公主之勢,而恃慈殿之恩也。檥雖無道,不過爲一家之罪也,非得罪於國也。使之自盡,不亦過乎?」〉

    6月17日

    ○癸巳,上召對。

    ○憲府啓曰:「注書金宇弘,短於史才,常時記事之際,旣不堪任,入侍進退之時,禮多踈漏。都承旨朴忠元,以一司之長,非不知之,而不嚴殿最之法,致有上敎,亦爲非矣。請金宇弘遞差,朴忠元推考。」答曰:「竝如啓。」

    6月18日

    ○甲午,遣右承旨鄭宗榮,問病于領府事沈連源曰:「卿累月患病,予深憂慮。如有所懷之事,悉陳無隱。」宗榮復命曰:「連源不能起坐,臥而見臣曰:『臣生榮死哀,上恩至重,無復餘憾。臣之所懷,前於六條之疏,已悉陳之。政事之間,存心忠厚,務從寬大,使人心固結,國祚靈長,不勝幸甚。』」〈史臣曰:「沈連源前日六條之疏,有關於當時之弊,而未有如此言之切而要者。寬裕仁溫,上之所短,故勉之以忠厚,嚴威聰察,上之所長,故戒之以寬大。終以人心固結,國祚靈長,眷眷及之,其憂國愛君之誠,深矣。」〉

    6月19日

    ○乙未,領中樞府事沈連源卒。〈連源,性慈祥溫雅,處心謙謹。再登第,歷敡淸顯。嘗見忤於金安老,出牧濟州,及以國舅居相位,常以盛滿爲戒。尤愛惜士類,金虬之在縲絏,多所伸救,金汝孚等朋比煽亂,人莫敢言,而首啓於經席,使朝廷安靜。然爲相十餘年,無大建明,多有畏懦依違之迹。又廣占田園,大起第宅,未免有貪奢之病。〉〈史臣曰:「連源,以椒房之親,居首相之位,性實貪吝,叢于貨寶,田園編于列邑,賂遺盈於其門。充位備員,無所建明,此眞所謂危而不持,顚而不扶者也。然無忮害媢疾之心,有謹愼淳慤之行,不以恩怨報復爲心,專以鎭定浮躁爲務。故罪不在於國家,而將置重典者,〈金虬等。〉則必救解之,欲構禍于朝廷,而喜爲生事者,〈崔堣等〉則必逬黜之。臨終之言,切中當時之病,而深得老成告君之體,是以士論多之。」〉傳于政院曰:「聞領府事卒。柱石勳老,一朝已逝,予甚痛悼。」

    6月20日

    ○丙申,禮曹啓曰:「日氣蒸鬱,釀雨不止,所謂恒雨爲災。傷農彌甚,請祈晴之祭,以次擧行。」答曰:「如啓。」

    6月22日

    ○戊戌,吏曹啓曰:「臣等伏見慶尙道觀察使啓本,則請以文官爲巨濟縣令,而黃山察訪,亦以文官兼差云。臣等之意以爲,巨濟縣令,不必差文官也。且三館官員,兼差察訪,近年以來,始有此法。祖宗朝設官,各有深意。一變舊章,必相防礙,不得自擅,故敢稟。」傳曰:「與大臣議啓。」〈史臣曰:「祖宗立法定制,非不詳且美也,而自頃年以來,宰相用權,率擧年少子弟,以爲私門桃李,故仍叔之子,列於位,季氏之孫,登於朝,舊章盡變,而朝官之罷職者,不復敍矣。然弊習雖錮,而舊典猶存,爲銓曹者,導而行之可也。安玹等知先王之法之美,而不能擧行,知仕道之多岐,而不能整頓焉。前朝官失職之多,沈滯之久,顧非銓曹之責歟?」〉政院以大臣意啓曰:「吏曹論啓之意,便當,請施行。」答曰:「可。」

    6月23日

    ○己亥,憲府啓曰:「申檥方在安置之中,而縱恣無忌之狀,至於此極,不有國法甚矣。又聞傳敎之言,則反辱慈殿,無所不至。無君不敬之罪,又何加焉?極惡大罪。不可以私恩,廢王法。請下禁府推鞫,以定其罪。」答曰:「推鞫定罪,有所不忍,故已命牢固圍籬,使之自盡。不允。」後累啓,不允。

    6月24日

    ○庚子,憲府啓曰:「守令殿最時,別具實迹,盡錄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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