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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癸酉)元年大明景泰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己未朔,百官進箋陳賀,不受。

    1月2日

    ○庚申,召右正言李仁全,傳曰:「前日李行儉護送大君,受事目而來,今不可不還送。且初則遣人護送,今不往迎,待尊長之義,不當如是。」

    1月3日

    ○辛酉,司憲府啓曰:「前日請杖訊別坐金第南、拿問錄事兪卿老,命照律以啓,然第南以爲不知,卿老未曾供招,照律爲難,請更窮問得情。」命議于政府。

    1月4日

    ○壬戌,召掌令元孝然,傳曰:「金第南等事,皆在赦前,不可更推,但兪卿老推問後,照律啓聞。」孝然更啓曰:「槀草,第南所掌,豈有不知之理?其綿布例,當徵還本主,請杖訊得情。」傳曰:「事在赦前,則雖盜賊,置而不問,況此事乎?」

    ○桃源君、〈懿敬王諱。〉宜春君友直、烏山君澍竝加承憲大夫,球花園君,沈安義靑城尉,以安義尙貞安翁主也。金係熙爲司諫院右獻納,鄭臣碩司憲持平,金孟獻判典醫監事,愼詮守藝文直提學,金承珪守典農寺尹,皇甫錫司僕少尹,承珪,宗瑞子;錫,仁之子;孟獻,亦宗瑞姻婭;詮,閔伸妻兄也。時政府專執政柄,大臣子弟及婚姻之家,皆不引避,或稱特旨,陞資屢遷,高下在手,勢熖熏灼,莫敢誰何。

    ○放典醫監廳直全循義及令史邊漢山、崔浥。

    ○議政府啓:「景泰元年分平安道,置左右道都節制使,左道兼判江界府,右道兼判朔州,然左道知印七十、右道三十,其數不同,且兩道幷給遞兒二,令四年一次去官,不無淹滯之弊,請左右道均定五十人,各給遞兒二,補平壤土官職。」從之。

    ○永川人承議郞尹憲上書曰:

    臣自少志學,壬午年中生員試,年至五十生子欽,欽庚午登科,授成均學諭,以臣年踰八十,辭職還鄕,尋除隣境義城訓導。臣雖年老,尙無疾病,飮食、起居如常,且臣祖年九十九歲,臣父年九十五歲而死,臣若祖父,又得延壽,則欽之年幾至五十,況臣妻少臣十七歲,假令臣死,而妻年七十以上,則欽又侍其母,年老,而終不得仕於盛朝也。每念及此,臣之久生,適足以廢子之仕路也。臣妄謂,朝夕溫凊,孝之小者也;事君揚名,孝之大者也,口腹之養,豈若養志也?臣女子數人,朝夕奉養,欲令欽及老臣生時去官,乞依當初分館先後遷轉。

    下吏曹議之,吏曹據《續典》及受敎謂:「欽不宜從仕。」報于議政府。政府啓曰:「京中參外,竝限十五月,加資訓導,則三館分屬後,或因窠闕不足,或因父母老疾差遣,而例於敎導,待滿三十月加資,未便。請自今,依京中參外例,限十五月加資,從本館次第去官。」從之。

    1月5日

    ○癸亥,司憲掌令元孝然、司諫院右正言李仁全將本司議啓曰:「全循義、邊漢山、崔浥等不謹君父之疾,合置極刑,特從末減,只令定役。今未一期,而放之,何以懲艾?請收是命。」卽議諸政府,傳曰:「循義等本庸醫,固無情由,定役已久,故放之。」孝然、仁全極言其不可,不從。

    ○知兵曹事鄭孝康誤聞拜僉知中樞院事,欲謝恩,承政院止之。孝康矯爲淸靜,以佞佛爲事,夤緣得幸。

    1月6日

    ○甲子,領春秋館事皇甫仁等啓:「《世宗實錄》垂成,請續撰《文宗實錄》。」從之。

    1月7日

    ○乙丑,日暈。

    ○直集賢殿梁誠之上書曰:

    臣竊惟,主上殿下以幼沖之資,承艱大之業,祖宗之付托,不爲不重;臣民之倚望,不爲不深,而天命難諶,人心無常,一念不敬,則或以致萬事之差;一事不謹,則或以貽無窮之患。《書》所謂:「無疆惟休,亦無疆惟恤。」正謂此也。臣聞,人君處心之要有三,曰仁、曰明、曰剛。仁者,愛養斯民之謂也;明者,分別善惡之謂也;剛者,斥遠小人之謂也。治國之要,亦有三,曰任人、曰從諫、曰賞罰,任人,則萬事理;從諫,則萬善聚;信賞必罰,則善勸惡懲,而皷舞一世矣。嗚呼!天生斯民,而不能以自治,故付之於君,君撫斯民,而不能以獨治,故任之以臣。今內而議政府摠百官,六曹掌庶務,當責其上以輔養聖德,下以勤恤民生。銓選必擇人,賦稅必有常,禮敎必修明,兵政必振擧,刑罰必平恕,營繕必愼節,凡百執事,必謹必戒。外而監司統方面,守令典郡邑,民生疾苦,監司察之,守令貪虐,監司劾之,勸農以厚其生,興學以正其俗,賦役務要平均,決獄期於明允,興利除害,以存撫庶民爲職。節制處置使,控制一方,諸鎭、諸浦,皆有信地,須使士卒精勇,器械堅利,城堡修繕,糧茭豐足,訓鍊必勤,候邏必謹,以撫養軍卒,捍衛國家爲職。至於承政院,爲上之喉舌,臺諫,國之耳目,政院,則出納惟允,悉掌機務。諫以補闕拾遺,臺以肅淸百司,朝政得失、吏治善惡,莫不廉察,以斯爲職。殿下亦當勤正學,以澄出治之源,近正人,以資薰陶之益,委任大臣,廓開言路,日愼一日,謹終于始,相與上下同心,中外協力,以永保太平之治於無窮,而群臣如有阿諛取媚,浮沈取容,貪饕掊克,背公營私者,則邦有常刑,必罰無赦。鼂錯曰:「人情莫不欲壽,三王生之而不傷;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之而不困;人情莫不欲逸,三王節其力而不盡。」願殿下特留三思,國家幸甚,生民幸甚。

    命示議政府,政府啓曰:「誠之之疏,論君臣交修之道,優納爲便。」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獻陵來脈穿川峴道路,健元陵來脈佛巖山道路,去辛未年,已曾受敎,許人通行,塡土補石,然因事故,至今未就,請令兵曹,定監役官及軍人,來二月內,始塡土補石。」從之。

    ○忠淸、全羅、慶尙道都體察使啓:「慶尙道熊川縣歲丁巳設鎭,置節制使,築邑城,壬申改置縣,然城內狹隘,公廨軍營,皆不得營建,加以井泉罕少,倘有事變,人民入保爲難。且倭人朝夕往來之處,不宜無官舍,請更審城基,待秋增築,幷鑿海子。」從之。

    1月9日

    ○丁卯,掌令元孝然、右正言李仁全將本司議啓曰:「全循義等罪重,大臣未可輕易議爲,請勿放。」不從。仁全又啓曰:「李義敦歲庚午,從皇甫仁如京,受誥命、冠服而回,例應加資,以喪未受,而今超資,必兼用百官加資也。然義敦母死,在本年十月,而百官加資,在辛未二月,至壬申十一月服闋,而百官加資,又在十月,則安得冒喪,而受職乎?往者戶曹佐郞朴健順例當加資,下批之日,吏曹聞遭喪還奪,獨義敦通計喪中之資而超授,未便。」孝然又啓曰:「世宗朝,相避之法甚嚴,愼詮吏曹判書,閔伸妻兄也,前者授直修文殿,今又除藝文直提學,李澄圭,吏曹正郞金之慶叔母夫也,亦兼軍器注簿。舊制,典醫監,非業醫者,不得除授,以金孟獻爲判事,皆不可,請改正。」傳曰:「仁隨從官,文宗命幷超資,而義敦未授,故授之耳。兼軍器,則議政府與兵曹同議除授,吏曹何與?典醫監,今無可差者,且本監近頗陵夷,故以孟獻爲判事,使之更張爾,愼詮事,當與大臣議之。」遂議于政府,傳曰:「愼詮,初非吏曹注擬,議政府擇其可者,而啓授,何嫌之有?」

    1月10日

    ○戊辰,瑢啓曰:「首陽大君萬里歸來,去時謂臣曰:『予之還也,汝兄弟來于義州若平壤,細傳主上安否。』今聞,遣宦官,迎慰于平壤,請令臣率和義、桂陽君中一人以行。」下議政府議之,政府啓曰:「義州、平壤,則遠矣,可迎于開城府。」從之。

    ○司諫院啓曰:「臣等竊聞,堤川縣監崔敦,因軍資、義倉失火,文書竝燒,米穀抑徵民戶。且世宗、文宗及上卽位,所蠲義倉之粟,皆不蠲減;稷山縣監崔涵雨,其女子居境內,役縣民輸材起第;榮川郡事金守溫,邀僧饋以公廩,日夜念佛,不恤民事;仁同縣監李遇陽,置妓於屬縣若木,常往來宣淫,又以軍資米,易貢錢代納,徵價民間。且下三道有妓州郡,令妓煖酒,甚者因之行淫,敎官及萬戶置妓於任所。守令不顧國家蠲租之令,一切收斂,宜遣行臺,糾檢不法。」卽議于議政府,政府啓曰:「若以諫官之言,而遣行臺,刺擧守令非違,則命自上出,怨歸於上,請令諫院具錄以聞,下司憲府,移文推劾。」從之。

    1月11日

    ○己巳,議政府啓曰:「司諫院以臣等啓放全循義,指爲輕薄,然其隨從之醫趙興周等已除職,循義不可猶在配役,故啓之耳。臣等職在政府,摠治國事,聞法司輕薄之譏,安敢冒處?」傳曰:「毋嫌。」又召李仁全,傳曰:「若等但言循義事,可矣,何遽指大臣爲輕薄乎?予欲責之,然以言官,姑置之。」仁全曰:「此非本院共議之言,乃臣獨啓之辭也,請避嫌。」傳曰:「毋嫌。」金宗瑞啓曰:「諫院指臣等爲輕,輕字,以文言,則輕也,以言解,則輕薄也,輕薄之徒,雖百執事尙不可,況位居百官之首者乎?臣等以爲,諫院平時見臣等之輕,僉議以啓,更欲避嫌。及聞姜孟卿之言,乃一正言,自啓狂簡之言也,臣等固不介念,然臣等之意,不可不啓。」傳曰:「予已詳知之。」〈史臣曰:「諫官之職,雖君上過失,尙且直斥敢言,況於大臣何避?今宗瑞曾不自反,乃於君前,指諫官之言爲狂簡,固不介意,其專擅自恣,甚矣。」〉

    ○臺諫啓曰:「李義敦從事之勞,宜追錄用,其百官例加,乃在丁憂時,不可冒喪受爵。愼詮雖曰:『政府大臣,公議除之。』實吏曹注擬,祖宗朝掌選者,相避之法甚嚴,而今除詮職,是毁先王成憲,請皆改正。昔太宗爲健元陵,創開慶寺,朝夕鐘梵之聲,喧徹陵寢,厥後太宗遺命園陵之傍,勿營寺刹,故獻陵、英陵皆不建寺。今開慶尤近於顯陵,請須撤去。且在世宗、文宗兩朝,或遣問民疾苦使,或遣行臺于諸道,比因歲儉,久廢不行,請於下三道,遣朝官或行臺,訪問民間疾苦,廉察守令不法。」傳曰:「義敦,先王已有定命,然若等屢請,予當改之;愼詮,當初不獨大臣公議,予所詳知,不可更議;開慶寺,太宗爲太祖所營,不可撤去;問民疾苦事,予曾因諫官所啓,下議大臣。」

    ○春秋館啓:「宣德七年八月日受敎:『前朝之季,史臣不納史草者,子孫禁錮,徵銀二十兩,然子孫禁錮太重,今後徵銀二十兩不敍,或子若孫,傳受遺失者,罪亦如之。』今《文宗實錄》修撰時,自庚午年至壬申年,史臣史草定限收納,如有不納者,請依上項受敎施行。」從之。

    1月12日

    ○庚午,諭京圻及下三道觀察使曰:「今聞,濟州人姜潤寶等所乘船,遭風不知所向,可遣人于道內諸島及諸浦,窮搜救恤,使不飢餓、凍傷。」

    ○皇甫仁以掃墳歸豐德,餞者如雲,然不似金宗瑞之行之多也,蓋宗瑞恩讎分明,人多畏忌,故然耳。

    ○全羅道古阜郡令同正金延妻林氏,年一百歲,令其邑,每十日給食物,歲給米一十石。

    1月13日

    ○辛未,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承政院注書吳伯昌所進黃金十八兩價,請從願,給江華府米豆若小麥,然大小人,如金銀、珠玉、藥材、彩色等物,托言進上,希望重價,甚者小不如意,則請還受進上之物,甚爲不可。請自今,凡進上之物,直呈該司,第其高下,啓聞給價。」從之。

    1月15日

    ○癸酉,日本國對馬州倭副司直看知沙也文,進香于景禧殿。

    1月16日

    ○甲戌,司諫院啓:「崔敦等不法事,請令司憲府,移文觀察使推鞫。」姜孟卿啓曰:「前此諫院如有所聞,不直斥其人,泛言某道、某處有某事,請令憲府鞫之。今者直言某人某事,若以此移文,則監司必以爲諫院所啓,羅致其罪,請諭司憲府,若有違端,啓聞拷訊。且守令、萬戶等宿娼事,及義倉之粟不減事,比邑皆然,若令盡鞫,則恐刑罰太濫,宜幷諭憲府。」從之。

    ○遣宦官嚴自治,齎宣醞十甁及衣一襲,迎慰世祖于義州。

    1月17日

    ○乙亥,持平鄭臣碩將司諫院啓目啓曰:「本府聞,堤川縣監崔敦與丹陽郡事鄭潔、永春縣監洪亮,於卒哭前,夜飮堤川池邊,持火往來,因燒倉庫,又諸邑守令,還收蠲減之粟者多,又有奉使全羅者,帶行官妓。皆已移文覈之。且聞,慶尙道尙州觀察使衙夫至頹圯,而今觀察使李崇之,多聚材木,招集工匠改營,窮極侈麗。舊制,凡有營作,必報工曹,轉聞而後爲之。且上初卽位下敎,凡小大營繕,竝皆停罷,而崇之不顧法意,病民若是,若竝移文推劾,則恐未得情,請依祖宗故事,遣行臺于下三道推問。」傳曰:「與大臣議之。」

    1月18日

    ○丙子,命每日進膳。時,令寧海君以上大君、諸君及寧字以上諸君入侍。〈寧海君以上,世宗親子;寧字以上,太宗親子。〉

    1月19日

    ○丁丑,遣判司僕寺事咸禹治於慶尙道、判內資寺事魚孝瞻於全羅道、守藝文直提學愼詮於忠淸道,問民疾苦,竝劾守令不法。時,全羅道觀察使金連枝,邀致長興府妓于本營,令孝瞻竝劾之。召持平鄭臣碩,傳曰:「司諫院及爾等所啓之事,備悉記錄,授禹治等。」臣碩仍啓曰:「許錘曾爲田制別監,喪畢不更口傳,而就仕受散官職,乃兼判吏曹事,許詡所爲也,請劾之。且以金守和爲咸吉道監鍊官,守和爲康津縣監,監收諸邑田稅,刻圖書數件行用,事覺乃逃,請罷之。」傳曰:「授錘職時,詡未爲兼判,勿問,守和事,當從所啓。」

    ○問民疾苦別監齎去事目:

    凡守令失於撫字,使民失所,多致流移者;常貢正數外多般橫斂,取怨於民者;懶慢不勤,委事於吏,不恤民事者;弭盜之法,視爲文具,不勤奉行,使民不得安業者;貪汚守令、鄕愿品官、元惡鄕吏,多行不法,害及於民者;非法枉刑,虐害生民者;妄興土木,害及於民者;各年蠲減義倉之粟,竝收於民,使民不得蒙惠者;與隣官守令,豪猾品官,私相聚會,飮酒射侯,廢事作弊者;徵聚村民,無時田獵,妨農害民者,一皆糾劾。通政以下直斷,嘉善以上啓聞推劾,若事干監司,則先劾首領官。

    ○司僕寺提調啓:「馬政,軍國重事,當初各以牧場大小,計馬匹多寡分放,然牧場有限,孶息歲增,誠爲可慮。全羅道靈光郡九岫串、海南縣禿冬音串露島、康津縣桂站串召藥島、順天府麗水串、興陽縣外伊每島、慶尙道南海縣西面串、柒原縣龜山串、東萊縣石浦等處,合置牧場,請遣本寺提調,審其便否,築場移放,以廣孶息。」從之。

    1月20日

    ○戊寅,司憲府啓:「李叔蕃妻鄭氏,欲還取前給奴婢文券於女壻姜順德,順德不從,至使鄭氏上言,貪財患失,意妻母年老,遷延待死,情迹已現,敗毁綱常,莫此爲甚。請論以杖八十,其奴婢、田産,各令該司,一依受敎決給。」從之。

    1月21日

    ○己卯,金宗瑞啓曰:「監鍊官金守和,因司憲府啓請,令改差,然其人武擧出身可用,故授康津縣監。去春國家聞忠淸、全羅道濫收田稅,遣敬差官尹處恭糾摘,處恭知守和用三署,將欲囚鞫,守和遂逃,然其所犯,比他道差少,雖非善人,其才可任監鍊,故薦啓耳,豈有他心哉?昔宋太祖時,丞相趙普嘗薦一人,太祖見薦牘而怒,裂碎擲地,普跪而拾之,補綴復奏,卒用其人。夫大臣非私其人也,欲盡忠也。」傳曰:「已令改差,不可中變也。」

    ○初,黃海道黃州人等上言,條陳本州之弊:「一,鄕吏奴婢等,因惡疾死亡殆盡,四時立役,不得番休,日益殘弊。又設譯學院,其供饋生徒及訓導之費,將不能繼,乞與平山、瑞興、鳳山、安岳、遂安、白川等邑,一年相遞。一,若中朝使臣來,則必聚海州、安岳、豐川女妓宴享,雖無本州之妓,可矣。乞限人物阜盛間革罷,且依安州例,勿設山棚。一,初,惡疾甚熾,觀察使裵桓、權克和等啓聞,設水陸齋於棘城及鳳山成佛寺,厥後病氣稍息。乞依慶尙道見巖寺例給田,每年春秋,遣官降香行祭。」下禮曹議之,禮曹報政府以啓曰:「譯學宜仍舊。女妓不可遽革,刷諸司漏落奴婢,依定額充給。山棚,則令附近諸邑幷力結構。水陸齋,則不可,但令每年春秋行厲祭。」從之。

    ○初,前慶昌府小尹閔大生上言曰:「子前兵曹正郞孝悅,於辛酉年間,以外邑貢物代納事發,下刑曹推問,會赦免罪,後刑曹據法追請,廢錮不敍,今十餘年。孝悅以政曹郞廳,敢行非法,以罹罪辜,誠爲不肖。幸蒙赦宥,祗廢不敍,極爲幸矣。然臣大生年今八十有一,氣息奄奄,命在朝夕,其不久於聖世,無疑。孝悅之罪,雖曰大矣,其情猶有可恕,以舐犢之情,不忍含默,觸冒天威,敢陳耄荒之懇,伏惟,聖慈垂憐焉。竊惟,孝悅,甲寅年間,於禮曹爲佐郞,于時薩摩州太守藤源爲久等進上物件,回奉磨勘,次失於點檢,以致錯誤,因而加給之數,動至三千餘匹。丁巳春,事始發,戶、禮兩曹堂上及當該郞廳,計匹分徵,未幾,因集賢殿上疏,堂上免徵,令漢城府督徵郞廳,孝悅亦在徵例,數至五百餘匹。差使踵門日督,臣家世淸寒,孝悅亦於京外,無擔石之儲,常資祿捧,以濟數十口之命,計無所出,不勝其苦,乃差一奴,隨宜營辦以償之。右奴聞,江原道平康等處楮木不産,長興庫納紙民未得備,色吏斂價於民,齎以來京,貿易充納,年例也。故於是與長興庫奴幷力代納,欲收其價,以充徵資,其所代納,誠爲有罪。然其情,固非謀利營産也,實迫於官徵之急也。孝悅嘗受五品之祿,猶未免妻飢、兒寒之苦,朝不謀夕,安有餘力,以充官布五百餘匹之償乎?事窮勢迫,天下之苦,莫甚於此,其情可恕,於法可矜。自孝悅廢錮以來,恩宥之頒,無慮數十,罪或抵死者得生,流竄者得還,贓汚者得免,共沐惟新之澤,獨孝悅負謗不敍,以錮一生,雖欲自新,其路無由,此臣所以日夜泣血者也。失人情,孰不欲生子提携抱養,望其成立,添一命之官,捧一鐘之祿,以爲榮孝哉?臣有子三人,長曰孝懽,季曰孝悅,俱中科第,獲蒙上恩,皆至顯達,不幸老臣薄祐,孝懽先逝,孝忻無所成立,白首、靑衫,沈於下流,固已無望於榮孝,所期者,唯孝悅耳。負罪廢棄,無復可望,此雖老臣薄祐之所致,實是人事所可憐者也,此尤老臣所痛悶者也。恭惟,主上殿下,聖繼明承,誕布寬條,洪纖高下,各得其所,豈但鳥獸、魚鼈之咸若而已哉?獨有老臣父子自隔幽阻,未蒙天日之照臨,臣儻或朝夕奄辭聖代,千秋萬歲,其能瞑目於地下哉?伏惟,聖慈垂察,憐老臣將死之微懇,許孝悅已錮之仕路,則豈惟臣之父子捐軀粉骨,思效於萬一?庶欲結草圖報於冥冥之中矣。不勝肝膽之激,昧死以聞。」下議于六曹。至是議啓曰:「孝悅代納貢物,蓋緣計活,貧寒迫於督徵而爲之,非殖貨、謀利之比,又非贓吏之例,且經大赦,上慈施行。」傳于吏曹曰:「隨闕敍用。」

    1月22日

    ○庚辰,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咸吉道安邊、德源、文川、龍澤、高原、永興、預原等邑,因前年失農,義倉之穀,無以周今年種子,請今年租稅,納于義倉,以補種子。」從之。

    ○又啓曰:「江原道亦年歉,請軍資耗欠及强竊盜贓物推徵外,公私宿債,待秋徵之,商賈及僧人橫行閭閻,誘奪民食者,禁之。」從之。

    1月23日

    ○辛巳,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州縣、營鎭軍器,初無標識,故出納之際,或有相換者,請忠淸道忠字、全羅道全字、慶尙道慶字、江原道江字、黃海道黃字、平安道平字、咸吉道咸字、京畿畿字,令校書館書篆,工曹鑄印,分送于諸道,藏觀察使營,隨所作軍器烙之,其劍及鐵甲冑,則不可烙印,各以其字篆刻。」從之。

    1月24日

    ○壬午,司諫院啓曰:「濟生院、典醫監、惠民局、書雲觀、司律院、司譯院取才陞職時,或以八品爲六品,七品爲五品,然藝文、成均、校書館七品以下官,亦循序例遷,獨三醫司官,越序超授,未便,請改正。前正郞閔孝悅,得罪先朝,永不敍用,今命敍用,有違先王之法。」傳曰:「越序授職者,具錄以啓,予命吏曹考之。孝悅事,與政府、六曹,議而爲之。」

    ○建避暑別室于廣延樓舊址。

    ○日本國對馬州宗盛弘、宗虎熊丸各遣使,來獻土物。

    ○慶尙、忠淸、全羅道都體察使啓:「慶尙道助羅浦在巨濟東南隅,倭船來泊要害之處,故分吾兒浦兵船三隻、知世浦兵船二隻,移泊,以處置使口傳軍官爲權管。然權管無褒貶,故防禦虛疎,請置萬戶,又以唐浦、吾兒浦、玉浦小猛船各一隻移屬。」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故事進士、生員,會試不同時,故進士試,則曹及集賢殿,生員試,則曹及成均館主之。然如此,則非唯放榜、遊街之弊,遠方儒生,累月留連,請曹與集賢殿、成均館同掌,間日試取,同日放榜。」從之。

    1月25日

    ○癸未,司諫院啓曰:「閔孝悅,世宗時坐罪不敍,文宗朝咸吉道觀察使金文起,請以孝悅爲敎授官,文宗不允。蓋以朝士代納貢物,志趣卑陋,故世宗、文宗皆不敍用,以勵士風,今若用之,則先王美法,從此而毁矣。」不從。

    ○日本國對馬州倭護軍藤茂家來獻土物。

    1月27日

    ○乙酉,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領議政皇甫仁、左議政金宗瑞、右議政鄭苯、右贊成李穰、左參贊許詡以爲:『安平往平壤,於義無妨,和義君,則不必隨歸。』左贊成韓確以爲:『王子之行,其弊不貲,不往爲便。』從仁等議。

    1月28日

    ○丙戌,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黃海道年歉,請諸邑鄕校生徒,依辛未年例,限來秋,分番讀書,使備救荒之物。」從之。

    ○咸吉道會寧長城,爲豆滿江水所衝毁,遣判宗簿寺事金吉通、護軍鄭軾往審。

    1月29日

    ○丁亥,司憲府啓曰:「旣遣嚴自治,迎慰首陽大君于義州,何必又遣安平乎?太宗、世宗朝,王子未嘗奉使于外,且平安道,因中朝使臣及本朝使臣,絡繹往來,官民俱困,今又遣安平,則其弊不貲,況當國喪,宴享未便。」司諫院亦啓請,傳曰:「當更議大臣。」

    ○以野人凡察爲愁州等處萬戶,也克盧包等處萬戶。

    ○是月連雨,道路泥淖,深沒人脛,人馬病焉。

    二月

    2月1日

    ○戊子朔,司憲府啓曰:「歲儉民飢,又當國喪,大小人民,相與宴會,監司、守令,亦不顧國,令大小使臣及行客,皆置酒宴慰,糜費不貲,請禁用酒。」傳曰:「禁之可也,然飮不至醉者、因服藥用酒者,例於縱酒人論罪,未便,當分輕重,情狀可矜者,勿論。」

    ○先是,平安道定州人等上言:「割本州北面、龜州加士田等十七村,屬于朔州,割楸洞等三村,屬于嘉山郡,東南西面,距海不過十里,雖名牧官,其實小於縣。雲山郡,古雲山之地,與州相距十里,請屬本州。」下戶曹議之,戶曹報議政府以啓曰:「雲山郡在賊路要害之地,往者割靑山村屬昌城,後雲山人賴古雲山土田,得安生業。今定州則土地沃饒,居民阜盛;雲山則土地瘠薄,彫殘莫甚,不可復奪古雲山,以與定州,請仍舊。」從之。

    ○日本國對馬州宗盛直遣使,來獻土物。

    2月2日

    ○己丑,日本國對馬州宗盛職使者侯樓加臥,書盛職禁制,呈于禮曹。其辭曰:

    勿酗酒,勿抑買,勿於諸驛、諸邑索要善馬,考察饋餉,勿佩刀劍,勿歐人,到京毋得無禮於人,毋得啓吾令外事。

    ○議政府啓曰:「安平大君平壤之行,臣等初亦以爲不可,然尊長之言,不可不從,故啓以無妨。今臺諫之言如此,在上裁處耳。」召持平鄭臣碩,傳曰:「尊長萬里歸來,禮當遠迓,而安平以弟欲行,何可止也?」

    2月3日

    ○庚寅,遣通事石蟾,齎火者親喪咨,歸遼東,兼迎世祖。

    ○咸吉、平安道都體察使啓曰:「《周禮》掌固:『若造都邑,則治其固,與其守法,凡國都之境,有溝樹之固,郊亦如之,民皆有職焉。若有山川,則因之司險,掌九州之圖,以周知其山林、川澤之阻,而達其道路,設國之五溝、五涂,而樹之林以爲阻,固皆有守禁,而達其道路,國有故,則藩塞阻路,而止行者,以其屬守之,唯有節者達之。』前者,平安、咸吉兩道築長城時,其沮洳不得築城之地,則爲鹿角城,然不數年皆朽,請依《周禮》,令所在邑,自今春栽荊棘等木,都節制使巡行考察。」從之。

    2月4日

    ○辛卯,內需所啓曰:「本宮屬咸吉道諸邑海尺、〈海邊漁人,俗稱海尺。〉鷹師正戶三百內,未充數十二戶,令其道監司,用其子孫充定,其逃亡老病者,亦漸次充定,每三年一次本宮奴婢推刷時,幷推刷成案上送。」從之。

    ○命左承旨朴仲孫、右承旨盧叔仝,饋春秋館實錄修撰官。

    ○臺諫合辭,請停安平之行,不從。各上疏,其憲府疏曰:

    臣等將安平大君瑢不宜往迎首陽大君事由,累瀆天聽,未蒙兪允,臣等反復思之,義不自已,更瀆聖聽。臣等竊惟,凡禮之施,必度於義,恩數之加,自有厚薄,豈可以親故,而私爲之輕重也?今首陽大君承命朝京,臣職當然,殿下親親之情,當其初,累遣中使,餞于遠地,及其回還,又命中使,往候義州,恩待之數,別有加焉。今又遣安平大君瑢,迎于平壤,臣等未審此擧,以爲何如也。臣等竊念,其不可者有五,祖宗之朝,王子之赴京非一,而未聞以王子往迎,一也;上國使臣之來,接待雖隆,王子親迓,前此未有,獨於首陽之還,特遣安平,則禮數反重,二也;平安、黃海年歉、民窮,加以朝廷之使往來數三,而首陽之行,供費不貲,若重以安平之行,則弊固滋甚,三也;迎餞之禮,當行於平時。今國?未期,安平敢請以行,五也。此五者皆違於義,今殿下若曰:「已許之命,難可追還。」然在初服,凡所動作,宜遵成憲,以貽于後。若以一時之事,而輕易行之,則其後日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伏望,殿下還收成命,以正萬世之法。

    司諫院疏曰:

    臣等竊聞,君臣之分,萬世之公義;兄弟之親,一家之私恩,義之所重,恩有所不行。今安平大君瑢平壤之行,爲迎首陽入朝之還也。其在兄弟相愛之情,雖云切矣,實是私恩也,以宗室懿親,非有安國家、利社稷之事,而遠離殿下,越境踰時,其於君父之大義,何如?臣等竊觀,景泰三年五月十八日下敎一款,一應私事,毋得啓之。今瑢以見兄之私事,親啓欲行,法之不行,自貴近始,此而不禁,安知後日之不止於斯哉?臣等竊痛之。又按《春秋》,魯隱公時,祭伯來,胡氏曰:「人臣義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所以然者,杜朋黨之源,爲後世戒也。」此聖人作《春秋》,寓王法,立萬世之大防也。今瑢之此行,初非出於殿下之命,非私交而何?自太祖康獻大王開運以來,太宗恭定大王、世宗莊憲大王、文宗恭順大王之朝,未聞王子以私事,而出境者也。今我主上殿下,新服厥命,宜遵祖宗之成憲,不可變舊章以駭觀聽也。況黃海、平安兩道,近來旱澇相仍,田禾不稔,民尙艱食,加以上國使臣、本朝使臣絡繹往復遼東,迎送供億之弊,誠不貲焉。民之困苦,驛路煩擾,何有紀極?若事大禦侮,不得已之事,則可也,非因公務,徒以一時將迎之禮,煩民冗費,甚非人臣輔君、體國之忠也。伏望,殿下亟收是命,以謹大防,以祛民弊。

    傳曰:「予已與大臣熟議,不可更改,然若等之疏,當使政府見之。」

    2月6日

    ○癸巳,舍人羅洪緖以臺諫之疏,議于堂上,啓曰:「皇甫仁、金宗瑞、鄭苯、李穰曰:『旣下往迎之命,不可更改。』韓確、許詡曰:『臺諫請之再三,不可不從。』」召持平鄭臣碩、獻納金係熙,傳曰:「若等之言,善矣。然旣已發程,難以追還。」臣碩等更啓曰:「以臣等之言爲不可,則已矣,旣曰善矣,而不用,則從諫之義,何居?雖已發程,因臺諫之言,而命還,何害?」不從。

    2月7日

    ○甲午,吏曹、議政府議三醫司等官越等授職事,啓曰:「世宗朝己巳年別加資時敎書:『忠義、忠順、別侍衛、內直、司樽院、甲士、宣差、議政府、中樞院錄事,皆授散官職一資,各品遷轉,竝依舊例,自下而上,司譯院、典醫監、惠民局、濟生院、書雲觀、前銜及權知,竝除散官一資。』夫仕到衙門,若忠義衛之類,如從九品仕到滿,則超授八品,他品亦然,是散官輕,而職事重,乃立自下而上之法。取才衙門若司譯院之類,以取才循資而至。故參外,則必再受一職,然後陞授他品職事,參上則必四受一職,然後陞授他品職事,故職事輕,而散官重,不立自下而上之法。文宗朝,辛未年百官加資時,敎書同上。至六月,都目取才,諸衙門或用自下而上之法,或用散官職,互相薦狀,吏曹議論不同。或以自下之法爲是,或以散官之薦爲是,將兩議及敎書辭緣以啓,文宗傳曰:『從敎書,不用自下之法。』故取才諸衙門,竝用散官授實職。壬申年百官加資時,敎書同上。至歲末都目,書雲觀等用散官,司譯院等用自下之法,呈薦狀,吏曹議論有異,或曰:『不受實職,陞授他品,不可。』或曰:『今此別加,人人同受。』若初以宣務實職,加三資,散官爲承議者,則曰已行實職,越三次受五品,以通仕實職,加三次,散官爲宣務者,則以未行七品,當循資而進,以宣務之資爲七品之職,無乃不均乎?況世宗大王之敎,旣如彼,文宗大王之裁斷,又如此,不可有異議,欲將量議取旨,告于政府。政府考敎書曰:『敎書如是,不必取旨。』遂改司譯院等官薦狀,皆用散官職除授。今三醫司等越等受職,甚協立法本意。」召左獻納金係熙,傳之如右。

    2月8日

    ○乙未,以成得識爲中樞院副使,趙遂良慶昌府尹,金銚仁順府尹,金俒之漢城府尹,鄭孝康刑曹參議,李思明、咸禹治僉知中樞院事,趙峿司憲執義,金脩知司諫院事,安完慶忠淸道觀察使,李鳴謙江原道觀察使。是日,南倫加朝散大夫,守漢城少尹,倫,南智子也。前此,兼判吏曹事許詡,以皇甫錫、金承珪爲大臣之子,啓請加職。至是,又加倫職,恐招物議也。

    ○信淑翁主卒。翁主太祖女,下嫁唐城君洪海,賜賻米豆幷一百石、紙一百五十卷、布四十匹。

    2月10日

    ○丁酉,顯陵莎土因雨頹圮,遣宦官田畇,往審之。皇甫仁、金宗瑞啓曰:「臣等常往來陵所,監役布置失宜,以致頹圮,請待罪,令攸司劾監役郞廳。」鄭苯曰:「小臣終始監役,臣當任其罪。」傳曰:「毋嫌。」卽下傳旨于司憲府,推鞫山陵都監郞廳。

    ○禮曹判書李承孫、參判鄭陟等,取進士崔漢輔等百人、生員金湘等百人以啓

    2月12日

    ○己亥,左承旨朴仲孫、右承旨盧叔仝,詣景福宮,放生員、進士榜,侍臣及三館皆侍衛。國俗,凡唱榜擧子入,父兄族親,皆從而肅拜。時大護軍李孝禮年已七十,亦以侍臣在列,凡朝士顯名者及宰相之子弟入,則不問族屬遠近,皆拜之,時人譏其諂附,孝禮常見朝士,則必以貴官呼之,其求媚於人,如此。

    2月13日

    ○庚子,皇甫仁、金宗瑞、閔伸、鄭麟趾、李純之、知中樞院事李思任、中樞院副使朴薑、都承旨姜孟卿,往審顯陵。

    ○瑢以宣慰使至平壤,歡遊無度,世祖使人促之曰:「聞到平壤,心欲速見,可來博川江上以竢。」瑢到順安,佯墜馬下,立而故仆,遣從者河石告曰:「墜馬未往。」世祖怒叱之曰:「爾貪女妓,離京四日至平壤,今乃托辭,何無兄弟之情耶?」

    2月14日

    ○辛丑,世祖至順安,慰撫瑢甚至,遺以所得中國法帖,瑢甚喜。世祖語瑢曰:「吾欲小祥後,請嘉禮。繼嗣甚重,不可不爲權制。」瑢面有難色,世祖參以他語。世祖先行,瑢留宿,夜呼其奴永奇謂曰:「此行,吾事不濟矣。」永奇莫曉其意,漫應之曰:「主君托以墜馬,不迎江上,心甚未安。」瑢默然。

    2月15日

    ○壬寅,親行望祭于景禧殿。日本國對馬州宗盛直使者僧中堪、宗虎熊丸,使者加知時只文,倭護軍藤茂家等,隨班進香。

    ○正朝使兪益明先遣通事,來啓曰:「達達也先分兵三路,一路往朝鮮。」召政府堂上、六曹判書及都承旨,會議平安、咸吉道防禦之事。兵曹判書趙克寬、禮曹判書李承孫、戶曹判書李堅基、中樞院使金孝誠、左議政金宗瑞、領議政皇甫仁等議:「平安道,則宜遣大將,咸吉道,則遣兵曹郞官,諭節制使與觀察使,申嚴備禦。」左參贊許詡、判漢城府事趙惠、中樞院使李澄石、右贊成李穰、左贊成韓確、日城尉鄭孝全等議:「兩道,宜皆遣將。」工曹判書權孟孫議:「宜諭兩道沿邊將帥,使之申嚴備禦,更竢聲息遣將,未晩。」啓,從仁等議,又啓:「擇穎悟通事,授火者親喪咨文,送于遼東,詗知聲息,又遣蒙譯一人于平安道,漢譯一人于咸吉道。」皆從之。

    ○諭平安道左道都節制使朴以寧曰:「得卿書,知卿患風疾,就浴雲山溫井。但今正朝使遣人馳啓:『也先分兵三路,一路往朝鮮。』此雖不可信,然遼東亦奉勑徵兵,前赴朝廷,則似不虛也。沿邊防守,更加謹飭,今送治風之藥,領納治療。」

    ○遣兵曹佐郞具信忠齎事目,諭咸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都觀察使金文起曰:「防禦諸事,務要嚴備,毋致踈虞。但兵事貴密,不可喧傳,亦不可先自疲勞,潛心運籌,愼勿騷動。」其事目:

    一,福餘衛都指揮等官安出等,蕃字奏文見有:「也先王,差孛羅平章人馬七萬,前來到羊腸河下營,白顔帖木兒領三萬人馬,共也先王十三萬人馬分軍,要打紫荊關口,入境西到京,搶殺人畜。至景泰四年二月十八日,分兵三處,一處則就往朝鮮國,幷海西、建州、大同、宣府,兵部差人,齎勑前往遼東,將原調馬步官軍,至二月二十八日齊到京,與他交鋒。」一,也先若差人來到,則饋餉及接待,一依己巳、庚午兩年事目及諭書施行。一,今來事變,比之己巳、庚午兩年,尤緊,不可不預爲之慮。一,今此事變,虛實未定,衆口喧說,人心動搖,甚不可也。主將及觀察使,密令偏將,知而預備。一,若徵聚遠近軍士,每日訓鍊,則軍馬疲困,以未定之事,先勞我兵,甚不可也。一,本道邊郡,與野人居處不遠,小有形迹,則彼人等喧傳,流聞彼土,亦不可不愼。一,都節制使送親信野人于彼處,續續聞見事變,觀勢布置,卽馳驛以聞。一,彼賊皆從三水、甲山出來,不可恃其山川險阻,而不致慮,亦宜布置。

    ○司憲府啓曰:「前日請鞫皇甫仁、金宗瑞、鄭苯,未得蒙允,臣等以爲,以大臣監役,布置失宜,至於頹圯,其不謹之罪,與郞廳一也。苯專掌其事,須下攸司鞫之。」傳曰:「仁、宗瑞以都提調,但往來考察耳,苯再請待罪,予已命就職,皆不必鞫也。」司諫院亦請之,不從。

    ○議政府據工曹呈啓:「每年遣朝官于慶尙、全羅、忠淸、江原等道採金力役多,而所得甚少,請姑停罷。」從之。

    2月17日

    ○甲辰,平安道觀察使鄭而漢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

    安平大君瑢,本月十四日,墜馬于順安路上,輿還本縣,服藥調攝,十五日氣體如常,與首陽大君會,第因腰痛,不得與首陽一時還京。

    世祖馳書于臨瀛大君等曰:

    安平非有傷也,但慮朝廷聞浮談而驚動,故監司啓之耳。吾以支待有弊,故不得留連,欲於二十五日先入京。

    命注書示三議政,皆曰:「宜遣宜春君及內醫,調護。」卽諭瑢曰:「今得觀察使書,知墜馬,玆命宜春君及內醫金智,齎藥下送,安心調理,待氣力如舊乃還。」瑢還到平壤,稱理病淹留,盡閱本府軍器,與觀察使鄭而漢,大宴風月樓,乘船遊樓下池,船沈,衆怪之。

    2月18日

    ○乙巳,日暈。

    ○傳旨兵曹曰:「令京畿、黃海、平安道察訪,別養驛馬二三匹,置諸館門,如有飛報急變者,則火急遞送,毋得稽緩。」

    ○持平申自繩將本府議啓曰:「顯陵之事,鄭苯終始專掌,請須推問。以秦有經爲堤川縣監,有經,吏曹參判李季甸妻弟也,前者判書閔伸妻兄愼詮爲藝文直提學,本府論啓再三,而不允,吏曹得售其計,今亦如是,以毁相避之法,請鞫之。」傳曰:「皆予所知。」自繩更啓曰:「苯事,係先王陵寢,不可輕赦。」不允。

    ○諭咸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曰:「卿留北方,已三十月,例當遞還,且卿自祖宗之朝,久勞于外,予念離家之苦。但才難之嘆,自古而然,鎭邊宿將,尤所難得。況今聞也先兵將往朝鮮,往來行言,雖不盡信,安不忘危,亦所當務。卿且留鎭爲國長城,以副予意。」諭平安道都節制使朴以寧曰:「卿之瓜期已滿,宜當遞還,然今也先有往就朝鮮之語,卿所管之地,賊來初程,防禦之事不可少緩,況士卒熟卿之勇略,卿知賊路之迂直,姑仍其職,毋或少弛。」

    2月19日

    ○丙午,鄭苯上書辭職曰:

    臣於前月二十七日,始患疾,伏枕呻吟,今月初十日,聞顯陵陵上莎土頹圯,驚惶失措,病不能起,未得親達情由,俯伏待罪。有旨勿問,只令攸司推劾郞吏,臣尤切悚兢。先王奄爾賓天,主上幼沖,擧國臣民,遑遑奔走,臣以提調,參掌山陵諸事,黽勉供職。第以陵所未定,至七月二十五日,乃得始役,霖潦不止,日月有進,凡千工役,未易卒辦,然竭盡心力,石室內外之制,堅緻牢固,誠無憾焉。大臣與兩大君,實同監掌,身親見之,至於陵上覆土,尤恐有欠。自九月初一日下玄宮後,至二十四日,臣與一二提調董工,擇丁壯,分番更力,而築以鐵錐,試其堅否,然後以次登築,晝夜無所擇,寢食有所廢,人或以爲過擧,天地鬼神,昭昭乎上,下至役徒,無不知之,先王在天之靈,亦所監臨,是則上不愧天,而亦不愧臣心也。但慮雨水浸潤,成墳之際,體制稍高,于時天氣忽寒,莎土無力,從以雨雪大積,經冬潤凍,而春雨遞至,以致崩頹。是臣之智慮淺狹,而愚暗致然也。罪實在臣,其他官吏,各掌其任,聽臣指畫而已,安能可否於其間哉?置臣不問,治罪下官,誠恐刑罰失中,而不合公論矣。臣於工役賤事,目力所及,而尙有此失,安敢冒寵,叨居具瞻之地哉?攸司再請劾臣,殿下不允,寧不知感?然臣罪匪輕,不可輕赦。殿下縱不忍加笞杖之罪,亟收臣職,以正臣罪,非徒邦憲之嚴明,亦臣心之所安也。

    不允。

    2月20日

    ○丁未,有鷂逐雀入殿。

    2月21日

    ○戊申,視事。右副承旨權自恭就前啓事,忽語澁仆地,宦官四五人扶掖而出,還家卽日卒,賜米豆幷三十石及棺槨、紙。自恭性暗弱,文宗以顯德王后近親,擢爲承旨,至是暴死。議政府啓曰:「自恭方啓事,而暴卒,上氣體未壯,不宜復御其處,請移御。」

    2月22日

    ○己酉,移御于孝寧大君第。

    ○以李穰爲平安道都體察使。是日,穰率都鎭撫工曹參議李好誠、從事官成均司藝金從舜、軍士十八人,歸平安道。遣姜孟卿,餞于慕華館,其齎去事目:

    一,守令及大小人員,凡遲錯軍務者,隨罪輕重決罰。其堂上官啓聞施行,若臨敵失誤軍機,則依軍法施行。一,道內諸邑守令,預先整飭軍兵,待事變,親率赴防。一,都節制使,聽都體察使指揮,若有違誤,都鎭撫,則直行決罰,節制使,則啓聞施行。一,若軍士曠日屯駐,則令本道監司,散料。一,擇道內醫生,以齎去藥物,救療軍士,如不足,則令觀察使,劑給。一,擇給司僕寺馬十匹。一,平安道番上軍士,竝下送赴防。一,大城、小堡,多設火砲,壁城缺毁處,隨卽修補,城堡外掘坑設杙,固守戒嚴,毋或懈弛。一,也先使人持書到境上,則姑勿納書,權辭云:「我國臣事大明,久矣,敢有二心乎?」彼若云:「我爲使臣,邊將不可擅便阻當。」則答云:「此距王城甚遠,勢難啓達。」彼若云:「壬戌年不納我使,今又如此。」則將以兵來問答曰:「自來久好之國,遠處南北,本無嫌釁,不宜興兵稱怨,汝亦大國之使,豈不知義理乎?無殿下之命,而擅接異國之人,可乎?」權就城外,厚饋。彼若請糧,量宜許給,且使人旌節及委來之意,詳錄飛報。若也先親到,或遣將來,强欲直到京都,則觀其勢,兵少而可以和親,權辭以對;兵多而有侵掠之勢,當閉城固守,淸野以待,徵南道兵以禦。仍諭之曰:「與汝無宿嫌,而懸軍遠來,無名攻掠,我以逸待勞,又何憚焉?」不可卑辭屈節,亦不可强辨取怒。一,若三衛韃子、海西野人火剌溫等,迫於也先攻刼,勢窮而來,則不可迎納,以啓釁端。一,諸小口子人民,移置于大口子,雖大口子勢孤不固,則移置于邑城,然不可遙度,卿觀勢布置。

    ○持平申自繩將本府議啓曰:「皇甫仁、金宗瑞、鄭苯,皆提調山陵之役,而終致崩毁,不敬莫甚。且金雨畝當初專掌其役者也,尤不可復任其事。」上曰:「兩議政,適其時有明使,未暇監築,惟苯監之,亦豈不敬而然歟?雨畝慣於營作,今若代以他人,事必稽緩,不得已仍令掌之,豈終不欲加罪乎?」自繩再請,不允。正言李仁全啓曰:「山陵提調、郞廳、憲府,只用公緘問之,則恐相修飾,請下義禁府。」傳曰:「憲府豈不致詳?況此事明有見迹,何得修飾。」仁全再請,不允。掌令元孝然啓曰:「仁、宗瑞旣不終監其役,故臣等不敢復請。唯苯終始專掌其事,不可少貸。」傳曰:「苯已自首服,不可鞫之,況今方劾提調,若辭連苯,則終當抵罪。」

    2月25日

    ○壬子,遣通事安至善,管押被擄逃來唐人路琳等男婦共七名,解赴遼東。

    2月26日

    ○癸丑,世祖與副使李思哲齎禮部咨文,來復命,魯山宴慰于外庭幕次。讓寧大君禔、孝寧大君補、臨瀛大君璆、錦城大君瑜、敬寧君??、咸寧君裀、溫寧君?、益寧君??、和義君瓔、桂陽君璔、義昌君玒、漢南君??、密城君琛、壽春君玹、翼峴君璭、永豐君瑔、寧海君璋、寧陽尉鄭悰入侍,書狀官以下,饋於永川尹定第,其禮部咨曰:

    本部題,景泰四年二月二十日,皇太子殿下千秋令節,已行天下文武衙門,依期進箋慶賀外,欲咨朝鮮知會,未敢擅便,題奏奉聖旨,是欽此,就付差來陪臣首陽君〈諱,〉齎捧回國,欽遵知會,候節氣,至日,差人進箋,慶賀施行。

    世祖初渡鴨江,禁制軍士,不得馳獵,所至營陣整齊,燎火相望,各安其處。人相謂曰:「他宰相猶忽焉,大君位尊,而用心若此。」夜猶不寐。一日義州軍人,覓蒿於人家以來,世祖使李行儉鞭之,責牌頭等不能整軍之罪,乃使通事,各還其主。至遼東往都指揮使司,漢人聚觀如堵,相語曰:「一動、一靜,皆中禮,貌美而英,眞將軍也。」野人亦傍觀曰:「佛也。」都司巫英使人禁其聚觀,雖白杖亂下,而不能禁也。世祖赴賜宴,王祥心甚敬服,私謂各衛指揮等曰:「汝等常習禮度,豈能及王子乎?王子動靜禮度,異於他人,非偶然者也。」世祖宴罷而還,漢人夾左右而從,歎美不已。至松山城,指揮管銘奉贈琴一張幷獻詩,自遼東至帝都獻詩,稱美者不絶。至京師,進表箋、方物。世祖初入六部尙書之間,一拜扣頭,更進帝前,五拜扣頭,在庭者皆曰:「朝鮮王子,本是貴骨子孫,賢德有異於常人,今木方國王之弟亦來,而無異於常也。」世祖在會同館,令從官不得交易,又令出入,必有領者,野人莫不求見,謂通事張仁己曰:「吾等必往朝鮮,見於太子。」其老者曰:「傷余年老,恐不得往朝鮮,一見於太子,太子行止非常,直是佛也。」入中國之境,見世祖者皆曰:「大將軍也。」稱爲國王而敬之。到京朝官皆稱王,或稱殿下,或稱權王。世祖入闕門,八象見之,一時辟易退數步,世祖詣禮部直房,受賜表裏,郞中熊壯下階迎揖,請坐。令從者代受。世祖曰:「皇帝所賜,義不可坐受。」乃起受之,壯驚起曰:「朝鮮固爲禮義之邦,知禮乃如此。」侍郞鄒幹謂伴送張倫曰:「聞王子不敢坐受欽賜。」尙書亦歎其至誠。還至廣寧,太監宋文義請宴于私第,都御史寇深、太監、摠兵官曺義坐北,內史陳記、按察使丁信、參將劉端坐東。世祖坐西,副使在東,差後樂奏。世祖召通事金自安,告太監曰:「我國方在喪中,然重違諸大人之命,不敢辭宴耳,至於聞樂,心所不忍,況非公宴乎?」深曰:「王子之言最高,然此特一國之喪,不可行之於上國,禮固從權,不可泥也。且我等承奉聖上,禮重王子之意,故設宴以慰,非我等之私也。」及酒數行,深呼李興德,指卓上甁花曰:「首陽,君子也,松竹梅有歲寒之操,可比君子,故爲設此三物耳。前日已聞君爲讀書君子也,今得親見,愛敬益深。」世祖曰:「本無學識,不敢當盛意。」深曰:「望之,已知聰明卓越,不必固謙也。」宴罷,請入後廳,更設細飡,贈世祖絹八匹、副使二匹、書狀官及通事各一匹、押馬以下小綿布一百五十匹。世祖辭曰:「已蒙宴慰,安敢更受餽乎?深曰:」朝廷敬待王子,此贈亦是朝廷之意。「世祖答曰:」君子愛人以德,不以財,何必餽遺,然後知感?「深再三强之,不得已受之。翌日摠兵官,請宴于中衛,都御史、太監以下皆在,深曰:」滿住曾與貴國作讎,近日入朝,若遇於路上,則須避之。朝鮮於中國爲羽翼,中國於朝鮮爲根本,敢不爲王子盡陳所懷?「文義曰:」御史大人任重,非常員之例,本嘗參宴會,今愛敬王子,連二日與宴,王子亦當開懷盡歡。「深曰:」軍務繁重,不可一日投閑,然爲王子,連日飮酒,王子亦勿辭。「醉到遼東,王祥設宴曰:」聞朝廷敬重王子之至,吾亦喜焉。「敬待加於前日,宴罷過孔子殿,敎官等曰:」是亦聖人也。「世祖與從官等,飮射於營側,山上立草人百三十步外,冒以頭巾,謂之野人,頭無能中者,世祖獨四中其頭,三中其身,於是副使、書狀等,稱觴交賀世祖,激以忠義,深相慰藉,卽命筆作詩曰:」赫赫親景命,禎祥降自天。叨承專對責,惶懼不能言。龍顔假宴席,遠慰復相連。感激天所知,恩渥罕古前。擧國酬餞觴,僕夫厭新鮮。華萼競致訊,情意何纏綿?五花十六蛇,英鋒動山川。遼野接天雲,慷慨更促鞭。登高望滄海,滄海浩無邊。宇宙方見廓,中原始知扁。遠國離風雪,同德抱惓惓。竭心思稱委,山嶽志愈堅。策馬未遑晏,羲和向虞淵。牛羊下暮村,斜日映夕原。觀光履神州,用賓朝紫垣。比肩公侯伯,存禮若登仙。獫狁時未夷,不如早云旋。戀彼同舟子,莫忘期百年。昔往霜雪繁,今來風日暄。御史躬洗爵,州衛到處延。歸來朝野新,室家亦泰然。夾輔吾所志,敢忘共諸賢?「

    2月27日

    ○甲寅,正朝使中樞院副使兪益明、副使仁壽府尹卞孝敬來復命。

    ○司憲府啓曰:「右參贊李思哲,亦提調山陵之役,請幷劾之。」從之。

    2月29日

    ○丁巳,司憲府啓曰:「山陵都監官吏等,當論以毁丘壇之律。」仍曰:「右議政鄭苯,雖令勿推,然非小事,故亦幷請罪。」下議政府議之。

    三月

    3月2日

    ○己未,遣注書柳子晃于顯陵,賜守陵官尹師路、侍陵宦官李貴衣各一襲。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議政府堂上啓達後推劾,所以重大臣也。讞罪必待招服,今右議政鄭苯一不問劾,而幷論請,未便。且事在赦前,而不分赦前後,尤爲未便。昔壬午年陵上之土漏濕,其監役官吏,比御幸舟船誤不堅固之律,今比毁丘壇之律,與罪不合,請問諸憲府後議之。」

    3月3日

    ○庚申,姜孟卿、朴仲孫將司憲府錯誤照律事,辟人密言於承傳宦官以啓,俄而命曰:「莎土頹圯,不分赦前後。鄭苯已今勿推,而幷請罪,其令刑曹,鞫司憲府官吏。」議政府啓曰:「憲府照律,雖曰過當,只是錯誤耳。請勿問,令憲府改律,何如?」傳曰:「已命推鞫,不可更改。」

    3月4日

    ○辛酉,以趙瑞安爲開城府留守,成奉祖刑曹參判,趙順生中樞院副使,奇虔漢城府尹,李仁孫司憲府大司憲,崔恒承政院右副承旨,申叔舟同副承旨,李允孫兼知兵曹事,趙峿司憲執義,元孝然、康晋掌令,申自繩持平,金瑞陳司諫院右獻納。刑曹劾啓憲府之罪,議政府啓請勿論,故憲府官吏,皆改下批,自此除授,不用黃籤。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成職、薩摩州伊集院寓鎭隅州太守藤熙久,各遣人來獻土物。

    3月5日

    ○壬戌,大司憲李仁孫等辭職曰:「臣等俱以庸資,忝在憲司,器不當職,常懷曠官之憂。今山陵都監官吏推劾之際,差誤事件非一,驚惶待罪,特蒙改除之恩。臣等竊念,風憲之任,一有所失,靦面就職,有愧於心,請改臣等之職。」傳曰:「只是錯耳,不須辭免。」仁孫等固辭,不從。仁孫性剛正,以吏幹稱,及爲大司憲,凡所論啓,動被大臣阻難。

    ○司諫院啓曰:「洪允成往者以司僕直長,點馬于全羅道,至羅州奸妓,承文院著作金好仁與允成同榜及第,適在州,允成與之終日射侯,及其終也,反唇相詰,令人捽好仁頭髮曳出之。臣等已移文,令問民疾苦別監劾之,今除允成爲監察,臣等以故,不署經告身。」傳曰:「予已知之。」時允成使家僅,詐稱左議政金宗瑞之言,遍告諫官諸第曰:「何不速署允成告身?上亦已許署矣。」諫院知其詐,將幷劾之,畏宗瑞,遂寢。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正統六年受敎節該,鍊習武藝,將欲禦敵,平時大小武士公私習射時,專尙樸頭,至於臨敵,雖勇將、健卒,能射鐵箭者鮮矣。今用軍器監鐵箭試之,罕有能過二百四十步者,是亦平時不鍊之故也。自今以後,京外取才時及常時習射,二百四十步之的,則依舊用樸頭,其重八錢;一百八十步之的,則竝用鐵箭,其重一兩;百步,箭重一兩二錢;八十步,箭重一兩四錢。如有用鐵箭,射二百四十步者,亦聽其給分,則及者十四分,過者每五步加二分,然鐵箭但論輕重,初無長短之制,故今之取才者,先用堅木,揷箭幹之端,次揷鐵鏃,小如米豆,以爲鐵箭,倍數給分,有違立法本意。請今後令軍器監,用周尺造鐵鏃,二百四十步,則一寸五分,百八十步,則二寸,單八十步,則二寸五分,送于訓鍊觀,凡取才及武擧時用之,以杜僥倖。」從之。

    3月6日

    ○癸亥,司憲府啓:「塩浦萬戶裵絺,當國喪奸妓,役船軍造家,用官穀喂馬。若以經赦不治,則懲惡無由,請收告身,論以贓吏,永不敍用。」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骨看大護軍金月虛,乃挈妻子而來曰:『異母弟知靑介謀害,我願居鏡城。』請給糧住居。」從之。

    3月7日

    ○甲子,司憲府啓曰:「昨命改山陵都監官吏照律。臣等考舊例,世宗幸伊川時,御室天花板墜,比御幸舟船誤不堅固之律斷罪,然此律,工匠杖一百,官吏則遞減,不過杖八七十,今陵寢事重,若用此輕律,後世以爲:『當時有臣子乎?』請用毁丘壇之律。且莎土覆陵,雖在赦前,然事畢後還安神馭,則在赦後其未還安之前,盡心措辦,猶可及也,如此而論以赦前,亦未便。」傳曰:「當更議大臣。」

    ○司諫院啓曰:「洪有江爲義州判官,通官婢,爲肅川府使嬖隣邑妓,贈以官物,又以體察使軍官往平安道,歐同僚張緝,其不肖若此,故文宗朝拜龍川郡事,憲府論啓,文宗卽令罷之,今拜慶尙道鉢浦萬戶,請罷之。」傳曰:「吾與大臣議,而除授,雖其人如此,亦不足爲萬戶乎?」

    ○瑢自平壤來復命。

    3月8日

    ○乙丑,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司憲府以臣等輕論陵寢事,乃曰:『後世以爲,當時有臣子乎?』如是則,憲府之外,皆不忠姦詐之臣也。臣等何敢與議?」卽召掌令康晋,傳曰:「壬午年營獻陵時,雨水滲漏莎土,其罪甚於今日,而用御幸舟船誤不堅固之律,其時臣子豈忽於君父乎?且覆莎土,在赦前,國人所共見知。若等後世以爲:『當時有臣子?』之言。過越無當,予欲罪之,但優容不問,其速分赦前後改律以啓。」

    3月9日

    ○丙寅,魯山移居于鄭悰第。

    ○舍人羅洪緖告于承政院曰:「堂上皆移病不視事,僉議以爲:『假如造大宮闕,一室之成在赦前,而或至傾頹,則豈可以大功之畢在赦後,幷論赦前之事歟?』今憲府以陵室事畢在赦後,欲論赦前覆莎之事,未便。且毁大祀丘壇云者,乃人故毁之也,陵上覆莎,因雨雪凍濕,而自頹者,豈可比之此律乎?政府堂上,毋得擅劾,已有著令。況右議政鄭苯已命勿問,而竝請其罪,亦違大體。臣等前日所啓之意,如是而已矣,命下刑曹鞫之,然法司之言,雖或過中,所當優容,故竟不抵治。今又命改律,而强執所見以爲:『輕論,則後世其謂:「當時有臣子乎?」』臣等聞之,不勝惶懼。憲府之言是,則臣等之議非矣,請更下他司,分揀卽下。」傳旨于義禁府,令鞫司憲府官吏。時,承旨等謂子字,指上而言,語涉不敬,議諸議政府,遂下傳旨,仍召議政府堂上,令視事。

    ○諭平安道都體察使李穰曰:「今觀卿啓本,具悉防禦事,然時無警急,如巡行諸鎭,點整軍馬等事,幷姑停之,但申嚴沿江防禦。」

    ○通事金辛回自遼東曰:「臣問於都司曰:『近聞韃靼兵將指我國,有諸?』王祥曰:『我不知之,若有此聲息,朝廷豈不諭汝國,都司敢不差人報知?』

    ○司諫院啓曰:「陵室,先王永安之地,爲臣子者,所當盡心,纔過數月而頹圮,其不用心,審矣。國家之事,莫大於此,臣子之罪,亦莫大於此,前日刑曹劾司憲府官吏以啓,留中不下,卽命改下批,臣等以爲,上必以憲府之請爲當也。今者復囚于詔獄,臣等缺望。夫執法之官,言雖不中,豈爲一身私計?實國家、宗社大計也。昔世宗大王幸伊川溫井時,以造輦不堅牢,不計勳臣之後,杖朴薑,況今日之事,其罪尤重,而反劾司憲府,竊恐言路從此而塞,臣子不敬之漸,亦因此而長矣。」傳曰:「予已知若等之意。」時魯山幼沖,庶政皆由政府,而私相議約,闔司移病,欲激怒於上而擠憲司。

    3月10日

    ○丁卯,傳于承政院曰:「安平大君瑢欲率子宜春君友直,就浴海州溫井,且言當墜馬平安道,時都事趙衷孫盡心救療,使予全活,請加資。」其議于政府,政府皆曰:「可從其請。」衷孫阿附於瑢,無所不至,至於手執膳夫之事,瑢與同寢處,結爲兄弟,如李承胤等例。瑢贈之以詩曰:「誓將結弟昆,相期守歲月。」

    3月11日

    ○戊辰,右正言李仁全將本院議啓曰:「平安道連年饑饉,加以中朝使臣及本朝使臣絡繹往來,官民俱困。且金辛回自遼東,言無也先聲息,請召還李穰。」又請勿劾司憲府官吏。傳曰:「通事安至善曾赴遼東,詗知賊變,若實無聲息,則當召穰還,憲府官吏,則所失多,不可不問。」仁全更啓曰:「自古諫爭者,言不激切,不能感悟人主,今憲府論啓之辭,雖或過當,但欲得回天聽耳。請特賜優容。」傳曰:「鞫問之後,量宜處之。」

    ○諭慶尙、全羅、忠淸道問民疾苦別監曰:「司憲府啓:『今農務方殷,發倉、賑民,不可後時,請諸邑守令,犯重罪者外,輕者竝令治事。』故予已允其請,爾等亦以所已鞫啓聞,可便上來。」

    ○琉球國王使者道安到慶尙道富山浦,遣內贍寺尹鄭自濟宣慰,其齎去事目:

    一,凡接待、宴享,參考辛亥年琉球國王使者夏禮久、壬申年日本國王使者例施行。一,今使者之名,與倭名相似,意必假托受書而來者,因便細問,果非琉球國人,則待以常倭之例,便卽馳報。

    ○議政府、禮曹據忠淸道觀察使啓本,同議啓曰:「今後堂上官守令妻,得乘有屋轎子,其擔夫竝用自家奴子,凡守令迎送時駄載之數,幷計私財供億之物,府官以上,毋過二十五匹,知官以下,毋過二十匹,違者,司憲府及觀察使,嚴加糾理。」從之。

    3月12日

    ○己巳,日暈。

    ○持平申自繩上狀辭職,仍啓曰:「前者改下臣職,臣語同僚曰:『山陵都監官吏,若命輕論,則須更啓請。』今以本府更請其罪,下獄鞫之。臣於此事,實與議,且初臣專掌推鞫,而不知前例,照律失當,是臣之罪也,靦面就職,心實未安。」傳曰:「爾雖與議,但泛言更啓而已。今憲府所啓違誤之事,非爾所知也,毋嫌。」

    ○司諫院啓曰:「黃海道頻年失農,又因中國及本朝使臣迎送,彫弊莫甚。今聞,安平大君往浴海州溫井。所過諸邑勞費必多。忠淸道年穀稍稔,請命往溫陽若安富溫井。」傳曰:「安平云:『溫陽,則世宗大王所嘗臨幸,不忍見之,安富,則延昌尉時方沐浴,故不得已向海州。』尊長之言,不可不從。凡供億,大君自辦,必無弊矣。」

    3月13日

    ○庚午,右議政鄭苯上書曰:

    當初營建山陵,事無大小,臣皆掌之,慮無不周,旣竭心力,自謂無復遺恨。然莎土崩於意料之所不及,罪當萬死。肆於前日具辭以聞,仰干天聽,殿下灼知臣衷,命諭丁寧,臣不勝感激,死無遺憾。臣今思之,其時過犯,專在臣身,提調、官吏等,就獄招承,獨於臣身,無一及之實,非公論之所宜也。殿下雖赦不問,然苟免罪責,臣實恥之。伏望,殿下俯悉情由,罪止臣身,以示公道。臣若欲庇下官,煩瀆高明,則天地鬼神,實所監臨,臣雖不肖,敢有懷詐欺妄之心乎?罪實在臣,而只及下官,事非至公,痛心罔極。伏惟,殿下垂覽焉。

    不從。

    ○義禁府鞫掌令康晋、元孝然、執義趙峿、大司憲李仁孫之罪,照律以制書有違,杖一百啓之,令罷晋職,餘竝勿論。

    ○司諫院啓曰:「以康晋語涉無禮,罷職,然晋意,不過陵寢事重,故欲殿下聽其言耳,豈有無禮之心乎?今罷晋職,則恐後言者寡矣,請優容以廣言路。」傳曰:「若以言事罪之,則何獨晋乎?晋有誤錯,故獨罷耳。」遂傳于承政院曰:「後日除授時,議于政府以啓。」

    ○風水學行副司直金允善等上書曰:

    謹按地理諸書,指南詩曰:「寺觀、靈壇山水異,別生形穴任裁量。墳前正面幷相對,福瑞潛銷有禍殃。」註云:「地神拱揖神佛,則亡魂不安。」《洞林照膽》曰:「居佛後神前者,暴卒苦卒之象。」由是觀之,則今顯陵之前開慶寺比近竝立,爭奪山水之氣,實爲未便。且靈壇佛跡,置於山水鬼刦之處,以鎭山水背走之氣,此古人之法也。然此寺,太宗爲太祖所建,不可輕去,請改卜移建於傍近他地。

    下禮曹。

    3月14日

    ○辛未,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東坡、靑郊兩驛間,本有招賢驛,自革罷後相距隔遠,人馬困弊。且今狻猊、金郊等驛彫殘,故靑郊驛、馬越驛而行,尤爲艱苦,若不更張,弊將難救。況招賢驛,仍舊復立,別無弊端,請置小站,只令遞傳進上,及緊急使客。」從之。

    3月15日

    ○壬申,以李仁孫爲漢城府尹,奇虔司憲府大司憲,金承珪加階中訓典農尹,皇甫錫加階朝散司僕少尹,河緯地司憲執義,柳規、趙季砰掌令,康晋漢城小尹,洪逸童加階奉直繕工判官,柳誠源司憲持平,平安道都事趙衷孫加階通德。是日憲府官吏,以山陵都監事,皆左遷,許詡、阿、皇甫仁、金宗瑞意,論金承珪、皇甫錫隨從世祖之功,幷洪逸童啓請加資,趙衷孫以瑢請加資。晋之罷職也,士林莫不憤惋,及除少尹,人皆曰:「自有公論。」

    ○義禁府啓:「山陵都監官吏之罪,當坐御幸舟船誤不堅固之律,匠人金敬文等十一人,竝杖一百,別監金雨畝、鄭臣碩、具致寬、李士平、提調李思任、李思哲,減二等杖八十,然事已經赦,不可追論。令罷雨畝、臣碩、致寬、士平職,幷罷匠人之有職者,餘皆勿論。」

    ○罷同知中樞院事金何、原平府使安尙縝職。前此,何爲漢城府尹,尙縝爲少尹。時,金叔亨、叔利兄弟,與無後叔母夫前牧使鄭容爭田,會中朝使臣尹鳳來,叔利托鳳,督令決給,故叔利得之,至是容子訟其事。下義禁府鞫問,杖叔利一百、叔亨七十,罷何、尙縝職。

    3月16日

    ○癸酉,命鄭苯就職,苯啓曰:「上當初不知臣庸劣,命掌山陵之事,臣旣承重命,又慟文宗大王奄爾升遐,無有補劾,欲盡心於山陵,夙夜董役,事無大小,皆臣所指揮,其他提調郞官,不與可否焉,而只罷郞官職,特命小臣就職,上恩至渥,然必先治小臣之罪,然後庶快臣民之心矣。」傳曰:「毋嫌。」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平安道年穀不登,請諸邑鄕校生徒及平壤、義州譯學生徒,竝限秋成分番讀書。」從之。

    3月18日

    ○乙亥,右正言李仁全將本院議啓曰:「山陵都監官吏之罪,關係甚大,固當重論,只令罷職,未便,請收職牒。且金雨畝旣已罷職,而不數日,又使監碑石之役,雖非雨畝,豈無可使者乎?請改之。夫爵祿,人君之大權,不可加之無功者也。今首陽大君從事官,無大功勞,而置散者,則敍用,見任者,則加資。平安道都事趙衷孫,以救療安平加資,皆爲不可。」傳曰:「山陵都監官吏,罪在赦前,然事干陵寢,故重論罷職,又何加罪?雨畝知其事之本末,故復任之,非授職之例也。首陽非他尊丈之例,間關萬里,無恙而還,予心之喜,詎可量耶?其隨從之人,宜當論奬。衷孫當安平墜馬之時,盡心救療,以致速愈,亦不可不賞也。」仁全更力言之,傳曰:「雨畝雖非授職之例,然若等再言之,當議諸大臣,從事官及衷孫,事不可改也。」仁全更啓曰:「我國士風薄惡,少有微勞,先自希恩,今日如此,恐遂爲例,阿諂之風成矣。且人君愛一嚬、一笑,今以爵賞加於無功,則何以賞功?須命改之。」傳曰:「恩命已下,不可復奪。」

    ○原平府人等上言:「請令前府使安尙縝還任。」下議政府議之,議政府啓曰:「金叔利,尹鳳姪女夫也,鳳云:」決此然後,吾當還朝。「故尙縝不得已決於一日之內,所以致誤,情實可矜。原平人民二百餘人,今當農月,贏糧在京,當臣等就仕時,遮道號泣,誠心力言,必有遺愛存焉。宜特命還任,且凡官吏科罪時,堂上則減等施行,府尹金何亦當敍用。」傳曰:「可。」卽令尙縝還任。

    3月19日

    ○丙子,議政府堂上遣吏曹佐郞尹子雲啓曰:「前同知中樞院事金何,嘗提調司譯院,專掌其事,今雖置散,請還其任。且何嘗爲圖畫院、東西窰提調,亦令仍兼。」從之。

    ○前此,瑜啓:「請陪居懿嬪于私第。」下議政府議之。至是,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懿嬪尊貴,非他比也,不宜出居私第。」從之。

    ○日本國對馬州倭護軍中尾彈正來獻土物。

    3月20日

    ○丁丑,三館牒報禮曹曰:「生員金富弼曾祖文鉉,弑父與兄,覆載所不容,請永停富弼赴擧。」禮曹報議政府以啓曰:「文鉉年代久遠,事涉曖昧,且親子士淸官至二品,孫若晦登武擧,今富弼許令赴試爲便。」從之。

    ○平安道觀察使啓曰:「本道飢荒,甚於壬申年,而諸邑義倉,見穀不敷,無以給民種食。臣考本道軍資之數,初計人民多少,以三十五萬石,定爲元額,今除元額外,見穀至八萬六千八十一石,請量移義倉,及時救荒。」下戶曹議之,戶曹報議政府以啓曰:「諸道以罪人收贖,賊人贓物,幷道內所收魚鹽,每年依時直貿穀,以補義倉,則以軍資之穀,移給義倉,誠爲未便,然兩界非他道之比,使臣及野人支待,官民困乏,若不給軍資,則救荒爲難,請以軍資陳雜穀四萬石,充蠲減義倉之數,移錄會計。」從之。

    ○咸吉道觀察使啓曰:「道內安邊、德源、龍津、文川、富寧、鍾城、穩城、慶源、慶興、甲山、三水等邑人民,今年種食,仰給義倉,而見存之數甚少,乞以軍資穀一萬五千一百石救荒。」下戶曹議之,戶曹報議政府以啓曰:「本道有魚鹽之利,而今春蔬又生,不必仰給義倉,然義倉蠲減之粟,猶未充數,請以軍資陳穀一萬石,移錄義倉,會計救荒。」從之。

    ○忠淸道問民疾苦使愼詮,但摭守令小錯,劾而啓之,全羅、慶尙道皆類此。

    3月21日

    ○戊寅,日暈。

    ○初韓明澮謁世祖,世祖一見如舊,因曰:「歷代運祚,或長或短,雖有不齊,然皆由末葉之君,失德亂政,任用非人,民墜塗炭,天怒民怨,然後乃至滅亡。惟我國家創業,規模宏遠,貽謀裕後之道,靡所不至。且列聖深仁厚澤,洽于民心,而況主上春秋雖少,已有大度,如能夾輔,足以守成。第恨大臣憸邪,無可托孤者,反懷二心,以負先王付托之意。曩見權擥,知君有志斯世,請爲我籌之。」明澮謝曰:「僕本庸愚,何能有所謀畫,以副所命?歷觀往古國有幼主,則必憸人秉政,憸人秉政,則群邪影附,不虞之禍,恒由是作。時有忠義之臣起,而反正,然後其屯乃亨,否泰相承,天道之自然也。安平交結大臣,將謀不軌,路人所知,然不能迹彼反情,暴彼逆謀,雖卽擧義,恐亦難成。」於是,令邸奴趙得琳等,交結瑢奴,及群小跡之,皇甫仁以微服往來瑢妾家,又瑢與金宗瑞、鄭苯、許詡、閔伸、李穰、趙克寬、鄭孝全、鄭孝康夜數宴飮,仁贈瑢白玉帶,瑢報以黃金沈香帶,又贈宗瑞、苯犀帶各一腰,珍玩、書畫,分遺諸人。明澮又曰:「趙藩,瑢之腹心也,僕素知之甚輕淺,若與藩語,情狀可得矣。」遂數往來,以致慇懃,藩感之,傾心輸寫,因謂曰:「子知安平之爲人乎?風儀才美,不須言也。至如寬仁大度,愛人下士,得衆懽心,以才若德,豈久在人下者?幸子一拜,當爲子先容。」悉出瑢所遺書畫、器玩示之,語多誇詡。明澮色喜之,因問所與圖事者,藩曰:「已大與臣輩謀之,吾與判事,司武庫兵仗,不難致也。且所管別軍與凡匠人,不下數百,皆在掌握,李命敏多領役夫,亦可得千人,以此而往,何事不濟?」明澮佯欲依附,藩益自驕訰,盡陳無遺。明澮問:「大臣爲誰?」藩曰:「三公及李二相,吏、兵曹判書皆善安平,情同骨肉,死生以之。」「判事爲誰?」曰:「尹處恭也。」藩又曰:「不出數旬,當有大慶,子可傍觀。」明澮嘗夜往世祖邸,見騎士十餘人,自邸前馳來,意謂巡卒,伏橋下以竢,審視之,乃瑢與藩等群小來也。翼日明澮見藩言:「昨詣君家,値君不在,問家僮,則曰:『往安平第。』卽遣人尋之不見,未知定在何處。」藩良久乃曰:「安平率吾輩,進首陽第,夜深故還爾。」明澮曰:「首陽若知安平君在門,雖三夜,何不出見?」藩微笑曰:「那知許事?徐觀其變。」瑢爲誠寧大君後,蒸於誠寧妻成氏,成氏在瑢家,一日瑢邀權訔妻皇甫氏於其家,遣成氏于誠寧故家,成氏異之,使人覘之,則瑢與訔妻昵處,瑢贈訔妻衣裳等物,如是者屢矣。瑢又親往訔家,夜宴邀訔妻父仁,仁亦往焉,自後贈賂交厚,數乘夜往來,遂爲瑢黨。然仁心猶未安,與宗瑞往山陵而還,晝飯川邊,謂宗瑞曰:「吾等位極人臣,年已老矣,更有何求?安死席上,不亦可乎?」宗瑞、瞪目叱之曰:「旣已定矣,何云云也?」宗瑞等自稱瑢之麾下,以穰爲都體察使,伸爲吏曹判書,克寬爲兵曹判書,趙順生爲司僕提調,孝康爲兵曹知事,處恭爲軍器判事,藩爲軍器錄事,李澄玉爲咸吉道都節制使,鄭而漢爲平安道觀察使,瑢之羽翼盤據中外樞要者,不可勝記。穰常稱瑢爲上典,或長跪於庭,嘗謂瑢曰:「今上幼而多病,雖長未必賢也,上典若爲君,則允協物議,吾等之意,常在於是。」

    ○世祖問安,見承傳宦官金衍啓曰:「臣如大明時,隨從之人,竝命加資,不勝感激。但甲士崔適假稱別軍以行,今例於別軍,而未得加資,護送副使李行儉以私馬往來遼東,實有勞焉,而亦未加資,且春秋館修史人員,皆嘗加資,今《兵要》兵書,文宗所親撰之書,而參撰官吏獨不賞職。」傳曰:「議于政府。」

    ○前慶昌府尹卞孝文嘗爲訓鍊觀提調,其子李欽赴丁卯武擧,請於郞官,以未中之矢爲中,事覺,孝文又請於監察,監察不聽,告司憲府以啓。下義禁府鞫之,收告身,發配外方,永不敍用。李欽上言訟父無罪,下議政府議之,政府啓曰:「下六曹議之,然後臣等更議以啓。」至是,六曹堂上議曰:「考義禁府科罪文案,卞孝文但請弓馬於本觀郞官而已,其請矢數之事,則未得現推,情實可矜,乞上裁施行。」留中不下,孝文稍有吏才,然心志綢繆,屢干邦憲,時人鄙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全羅道觀察使啓本:『該軍器及銃筒箭,不可偏廢,然諸邑、諸浦所造銃筒箭已多,且軍器製造之物,有本道所不産者,而及期督納,倍價貿易,民受其弊。況諸邑匠人送于都會之邑,而又令諸邑、諸浦,竝造銃筒箭,夫匠數少不得番休,艱苦莫甚。』請依咸吉道例,令諸邑一年銃筒箭、一年軍器,輪次造作,以紓民弊,亦於他道,竝依此例。」從之。

    ○議政府據領議政府事仍令致仕河演上書,議啓曰:「耆老所稱號及仍令致仕之名,行之已久,更改未便。且所非治事之司,曾差錄事二人,足任使令,不宜更置首領官。但其奴婢,勿令役于他處。」從之。

    3月22日

    ○己卯,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首陽大君如大明時,別軍崔適,則加資護送,副使李行儉,則敍用爲便。且《兵要》兵書修撰官吏加資,則考當初寫字人加資之例,及撰集人員職姓名、日月久近,然後更議以啓。」

    ○先是,金宗瑞往忠淸道而還,閔伸、趙順生俱爲司僕提調,備酒饍,迎慰于宗瑞家,司僕直長洪允成亦參焉。酒酣,宗瑞謂伸、順生曰:「昔者安平勞慰陋幕,且約爲盟契,圖報無由,請安平所親愛之人,使皆當路,頒賜兒馬時,別選以送。」伸、順生答曰:「吾等已知此意。」因論國家危疑、用人、備邊之事,酒闌而罷。翼日夜半宗瑞使人招允成,允成至,李賢老潛從後門出,金承珪亦從出,然後令允成入,宗瑞偃臥,三妾坐後,張强弓二立其側,呼允成就前曰:「汝爲門生,待如親子,昨日吾等所論,勿洩。」呼其妾曰:「此人能飮酒,酌以飮之。」妾酌小杯而來,宗瑞笑曰:「此人鯨也,宜用大鉢。」乃酌三大鉢飮之,又笑曰:「汝無乃劉景升之大牛乎?」使彎弓,允成引滿而弓折。宗瑞曰:「汝之飮酒彎弓,則樊噲也,因失其親,則子胥也,首陽嚴毅少仁,專不濟人,未足爲人上也,汝乃事之。安平,包荒大度,志在爵人,假使治民,優於天下,汝反不事,何也?且李賢老精於數學,每稱:『安平非終老於大君之位者也。』況今主小國疑,所當謹者,進退也,所事得其人,則功名何虞?汝爲門生,故敢戒耳。若漏此言,非唯我也,汝亦難免。」遂與一弓,允成佯應拜受而退。

    3月23日

    ○庚辰,韓明澮謁,世祖曰:「近因權擥,知君得士多,心喜之。」明澮曰:「賴明公威靈,結納豪傑,歸心者衆,彼日夜思,親承德音,勤企久矣。願須從容賜接,假以辭色,示之悃愊,以固恩信。」世祖曰:「諾。」明澮乘間,先率楊汀謁見,次柳洙,次柳河,世祖推赤心厚遇,皆得懽心,因言曰:「瑢不道,締交權姦,宗社危疑,生靈殄瘁,義不可不靖夷大難,二三子其能盡力乎?」汀等謝曰:「武夫鄙人,聞公之言,猶不任憤激,進退惟命,矢無二心。」

    ○瑢往海州,從者六十餘人食公廩,僧五六人亦乘馹食廩。金末生主張諸事,自觀察使、節制使,諸邑供饋極盛,賂遺無算,又招集列郡,守令如期而至,咸以見招爲幸。旣集守令縱獵,人馬之盛、供頓之煩,擬大駕所臨。瑢贈觀察使李蓄鞍具馬,海州判官金壤衣,是日大作妓樂,壤着所贈衣入舞,瑢到處大獵,發軍驅獸,浴則不爲也。賢老私見瑢於延安府,瑢令金末生往來平安道觀察使之處,邀朴妃。初瑢之在平壤也,嬖妓朴妃,其不往迎。世祖久留平壤,往浴海州,皆爲朴妃也。

    3月25日

    ○壬午,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平安道左道都節制使,兼判江界府,右道都節制使,兼判朔州,兩邑土官之職,請依都節制使建牙寧邊府時例,令節制使磨勘啓聞。」從之。

    3月26日

    ○癸未,咸吉道預原郡事金致殷貪汚事覺,觀察使囚定平府鞫之,致殷逃至京師,漢城府捕送。

    3月27日

    ○甲申,日暈。

    ○文科會試考試官,領議政皇甫仁、左議政金宗瑞等,取生員鄭垠等一百人以啓。司憲府啓曰:「今考文科會試一所程文,有於終場試券塗擦四祖,而唯祖名及外祖名一字未盡塗擦者,歷考諸試券,生員元善長祖名及外祖名一字,與此同。捕善長鞫之,供云:『生員朴瑞男,吾之親友,善於對策,故於入試之夜,將瑞男試券,潛折四祖封緘,書吾四祖,又於吾之試券,將書瑞男四祖,怱遽未盡塗擦。』請禁身推鞫。」從之。

    ○日本國對馬州中尾仇難而羅及宗虎熊丸各遣人,來獻土物。

    ○平安道都事趙衷孫謁世祖曰:「無功加資,慙愧無地。」世祖薄之,時附於瑢者加資,而修撰《兵要》兵書者,皆不論功。

    3月28日

    ○乙酉,日暈。

    ○司憲府啓曰:「殿試親講擧子,則上時未遍閱經書,故定其通否,難矣。且辛未年別試,文宗親講,以擧子講經、製述,參酌多少,取四十人。今難於親講,則亦未可臨時定額,請依太宗、世宗卽位別試故事,取三十三人,勿親講。」傳曰:「議于大臣。」

    ○大司憲奇虔等上疏曰:

    臣等竊惟,出納之職,所係至重,不可不愼。舜命龍作納言曰:「夙夜出納朕命,惟允。」以舜大聖,宜若無待於左右之匡弼,而必歸重於出納之任,如此。況今主上殿下幼沖,謙抑庶政,萬機悉咨政府,而承政院專掌出納,則其任益重,其責益大,居是職者,尤當小心謹愼,夙夜危慮,常恐一辭之或差,一事之或失,以負殿下委任之隆,而孤中外大小臣庶之望也。項者,山陵都監官吏不謹之罪,命本府治之,前大司憲李仁孫等推劾請罪,承政院啓,以請罪過中,反劾憲府,至使政府,請置勿問而不得。及憲府蒙宥,復出固請都監之罪,冒威力爭,言出激切,承政院忌憲官之剛鯁,又啓而盡囚之。其草進傳旨也,以固執不改爲咎,而以言辭過激,爲語涉無禮,及義禁府鞫啓之日,當以制書有違及亂言之律,政府不以爲協,請留其狀,而承政院遽依此律奉敎,雖不坐罪,是則出於特恩,而實用其律也。初下刑曹,政府請勿問,則其不議於政府而自專,明矣。政府請勿問而不得,又請留照律狀而不得,則其不畏公議,任情自恣,而從中沮抑,亦明矣。夫是是非非,自有公論,公論所在,雖下官、末寮之言,固當贊導聽納,況廟堂乎?廟堂公議猶見沮抑,則雖嘉謀直言,苟非其心之所說,安肯敷達,以廣殿下之聰明乎?臺諫,殿下之耳目也,所以維持紀綱,而政院輕自屈辱之;政府,殿下之股肱也,所與圖議政事,而政院不用其正議,其居中弄權之漸著,而無所忌憚,甚矣。儻曰:「此事皆出上敎,非政院所擅。」則是大不然,居常出納之際,雖小事,必先令政院,商議而爲之,責黜言官事,孰爲大而不出於政院哉?政院雖巧辭以自免,安能掩一國之耳目哉?古人有封還詞頭、封還詔書,欲毁麻不奉詔、焚御札者,又有比諸桀、紂者,面折多慾者,指君上無所不至者,多矣,未聞當時以違制、亂言而罪之也。言官欲盡其責,言一過激,而科罪至此,是欲使惟其言而莫違,然後已耶?夫拒諫,大非人君之美德。都承旨姜孟卿爲一司長,專摠出納,左承旨朴仲孫職管刑獄,實主是事。方殿下初服,居啓沃之地,不輔以容諫之美德,而導非若是,是豈有憂國、愛君之心者之所安乎?孟子曰:「長君之惡,其罪小;逢君之惡,其罪大。」今此事出於二人之所弄,而忝殿下從諫如流之德,則其罪有甚於逢君之人,而臣隣之所共憤者也。臣等以爲,孟卿、仲孫斷不宜在左右。伏望,殿下深惟遠圖,亟命罷黜,先淸近密之地,仍令攸司鞫問情由,明置於法,以快臣隣之憤,以杜近臣弄權之漸,以作直士敢言之氣。且獄官凡諸擬律,必當於情,然後刑罰中,而爲法於後。義禁府,以言官固守其議,爲制書有違,忠憤激切之辭,爲亂言,織成罪名,錮塞言路,不可示後世也。義禁府官吏罪亦不小,亦望罷黜,以昭公道。

    疏入,引見承旨等議之曰:「何以處之?」權蹲啓曰:「議諸大臣爲可。」仲孫在坐,愕然失措,諸承旨亦變色引嫌。傳曰:「毋避嫌。」時論快之曰:「憲司得人。」

    3月29日

    ○丙戌,義禁府提調雲城尉朴從愚、判漢城府事趙惠、慶昌府尹趙遂良、工曹參判閔騫,遣都事金孟,亦避嫌,傳曰:「毋嫌。」

    ○都承旨姜孟卿、左承旨朴仲孫啓曰:「當初推劾憲府官吏,實因大臣之議,取自上裁。其後再下義禁府,亦因大臣避嫌,親稟上旨,及義禁府照律啓聞之後,又議大臣,固無駁議,而皆云上敎允當。故奉敎施行,亦非不從大臣之正議,從中弄權,挫辱言官也。此乃睿鑑所照,然法司指爲弄權,論請至切,豈無所聞而然歟?請罷臣等職事,下攸司鞫之,明正其罪,以示臣庶。」左副承旨權蹲、同副承旨申叔舟等亦啓曰:「今憲府以孟卿爲一司之長,仲孫職掌刑獄請罪,然其實,則臣等亦與其議,請竝罷職。」傳曰:「卿等之事,予之所悉,毋嫌就職。」孟卿、仲孫更啓曰:「人臣弄權,罪莫大焉。臣等俱以庸劣,濫居重任,招謗如此,乞須辨明。」蹲、叔舟亦啓曰:「臣等亦旣與議,不宜殊別。」傳曰:「勿强避嫌。」召皇甫仁、金宗瑞、韓確、許詡,令議憲府疏,孟卿、仲孫等上書辭職曰:

    臣等俱以無似,累蒙世宗、文宗之奬拔,驟叨喉舌之任,夙夜兢惕,圖報聖恩之萬一。況殿下幼沖嗣位,惟俛俛益謹,小裨維新之治,顧安敢弄權罔上,以負累朝之恩哉?今者憲司請臣等之罪曰:「本府山陵都監官吏之罪,推劾請罪,啓以請罪過中,反劾憲府,蒙宥復出,冒威力爭,又忌憲臣之剛鯁,啓而盡囚之,及義禁府鞫啓之日,政府不以爲協,請留其狀,而遽依此律奉敎。不畏公議,任情自恣,從中沮抑,弄權蒙蔽,挫辱言官,鞫問情由,明置於法。」臣伏覩狀辭,不覺戰慄。臣竊惟,人臣而弄權蒙蔽,挫辱言官,則罪宜誅戮,豈宜容貸?前大司憲李仁孫等,山陵都監官吏推劾之際,錯誤之事非一,陵上蓋莎,實在赦前,而專不分揀,其失一也;右議政鄭苯命令勿推,而更不取旨,泛列於請罪之案,其失二也;陵上莎土,虛踈造排之罪,在世宗之朝,明有定律,刑獄科斷,宜遵成憲,而比律從重,其失三也,此豈忠言讜論之剴切哉?政府大臣,皆以爲前項三失皆非小錯,事當磨勘,命下刑曹推鞫。政府遣舍人羅洪緖,請勿推鞫,乃以傳旨已下,不可輒改,遂不允。固非臣等從中弄權,挫辱言官也。方刑曹推鞫之日,仁孫等以昏迷所致引服,及其改下,遣掌令康晋啓曰:「若從輕律,則後世其謂有臣子乎?當從前案。」命下政府議之,政府遣羅洪緖啓曰:「今觀憲府之言,憲府之外,皆不忠姦詐之臣也,臣等何敢擬議?」傳曰:「憲府之言,固爲過當,然所司之言,義在優容,當召責之,令改前案,勿以爲嫌。」翌日羅洪緖來言:「本府堂上,皆移病不坐。」問其由則:「司憲府强執所見以爲:『輕論,則其謂當時有臣子乎?』」聞此言,不勝惶懼,係干君父之事,豈欲置之輕典乎?然所司之議如此,本府摠攝百官,一有錯誤,何敢靦面就職?所司之言是,則臣等之議非,臣等之議是,則所司之言非,改下他司分揀,當有曲直。卽將洪緖之言,親稟傳旨,下義禁府,亦非臣等從中弄權,挫辱言官也。及義禁府照律啓聞,卽命召洪緖傳曰:「予欲罷康晋職事,餘皆左遷,其議于大臣。」洪緖還啓曰:「上敎允當,於後改磨鍊以啓,姑留啓本。」以政府之議旣合,不必更下,傳旨保放,乃奉敎施行耳,亦豈臣等從中弄權,挫辱言官乎?臣等之事,至於如此,別無情由,睿鑑所悉。然臣等性本庸愚,又乏學識,常懼不稱其職,今招物謗,至謂弄權,豈無所自歟?伏望,命罷臣等職事,下攸司鞫之,果有其情,萬死何惜?

    蹲及叔舟亦上書辭職曰:

    臣等推劾憲府之事,亦皆與議,非獨朴仲孫、姜孟卿所爲,義不可靦面就職,伏望,命罷臣等職事,下攸司治罪。

    卽下辭狀于政府,幷議之。仁、宗瑞、確、詡等啓曰:「臣等請親入啓達。」御西廳,引見仁、宗瑞、確、詡,令叔仝,將憲府狀疏及孟卿等辭狀入啓,啓畢後,卽召掌令趙季砰,使叔仝宣傳詰責曰:「陵上蓋莎,實在赦前,而專不分揀,右議政鄭苯命勿問,而更不取旨,且一不推問,而泛然請罪。陵上莎土虛踈造排之罪,世宗朝明有定律,而比律從重,故推劾。今若等言之,何意歟?」季砰對曰:「此事,臣等所未詳,然臣等以爲,陵上覆莎,雖在赦前,畢役還安,實在赦後。故以還安爲主,不以爲赦後也。幷苯請罪,則憲府果爲失次,然苯專掌監督,雖言官泛然論請,豈爲大罪?以如此小失,而罪言官,則將恐蔽塞言路,故言之耳。虛踈滲漏,誤不堅也,故在先王朝,用御幸舟船誤不堅固之律,今覆莎及築土俱圮,則毁也。宜照誤毁大祀丘壇之律,故臣以爲比律,正合罪名,且君父重事,如此不謹,則從重論罪,非過當也。」叔仝又責曰:「掌令康晋固執前律啓曰:『若從輕律,則後世其謂,當時有臣子乎?』若曰當時,則通上下而言也,語涉無禮,明矣。若等以爲,是非無禮之語,又何意歟?」季砰曰:「臣等聞,政府大臣聞憲府之言曰:『憲府之外,皆姦詐不忠之人,擧府移病。』臣等以爲,此言乃指政府大臣而言也,豈敢斥指聖躬而言歟?」叔仝又責曰:「若等疏云:『初下刑曹,政府請勿問,而不得,義禁府鞫啓之日,論以制書有違、亂言之律,政府不以爲協,而政院遽依此律。』若等聽於何處而言歟?」季砰曰:「本府完議時,發自僚中,未知其言之所自。今若竝召同僚問之,則必有言之者矣。」叔仝又責曰:「前日憲官,其失固多,且不干若等,乃敢力言之,何意歟?」季砰曰:「言官錯誤之事,論以制書有違及亂言而繩之,則將恐言路塞,而無進諫之人矣。」叔仝又責曰:「孟卿、仲孫弄權之事,及予之牽制於若人,若等知之乎?」季砰曰:「聖上凡大小事,必咨政院,議決可否,且前日下敎曰:『凡所施爲,必咨訪公議,而後爲之。』今下傳旨于刑曹、義禁府時,皆不咨政府公議,而政院啓達施行,故言之如此耳。」叔仝又責曰:「若等知予不咨政府,而言歟?」季砰曰:「其咨議與否,亦所末詳,但臣等所聞如此,故來啓耳。」叔仝曰:「猶胥顧于箴言,其發有逸口,傳聞之事,恒多失實,顧以傳聞,不考之事,言於君前,可乎?」季砰未答。復引見叔仝,更與仁、宗瑞、確、詡等擬議。宣傳責季砰曰:「弄權,人臣大逆之罪,不可容貸,予下攸司鞫之,則孟卿等必將發明矣。如得發明,則大逆之罪,自有歸處,若等又何辭焉?然予特賜寬貸,且義禁府,雖照以制書有違、亂言之律,予不用其律,而止令遷官,是豈大錯,而力言之歟?似有朋黨之風。」季砰曰:「臣等非敢朋黨,恐將有弄權之漸而言也。」卽令還孟卿等辭狀,留憲府疏。

    3月30日

    ○丁亥,議政府議殿試勿親講事及定額事,啓曰:「上雖未盡涉獵經書,親聽講論,甚美事也。請依文宗故事,親講擧子,且在文宗朝特取四十人者,非預定額數也。因人才多少,臨時取之者也,今亦何必定額?」卽召持平柳誠源,傳曰:「大臣之議如此,若等知之。」誠源啓曰:「在文宗朝,凡講經通否,皆出聖裁。今上幼沖,於《四書》但進講二書,經則專不進講,今若講經,則其通否,皆在臣下去取,而名曰親講,無乃名實不孚乎?請停之。且文宗親覽程文,聖裁施行,故特取四十,且庚午秋國家議取五十人,間有駁議者曰:」自唐以來,必取三十三人,以天下之大尙如此,況我小國乎?「遂停不行。今上幼沖,其能如文宗裁品程文乎?請須預定額數。」傳曰:「予當議于大臣。」

    〈魯山君日記卷第五〉

    夏四月

    4月1日

    ○戊子朔,諭平安道都體察使李穰曰:「今唐人押解官安至善回自遼東,無也先聲息,卿可申警防戍上來,帶去軍士,分運上送。」

    4月2日

    ○己丑,以金何爲同知中樞院事,柳規司憲掌令。

    ○侍女等有留壽康宮者,一侍女,以諺文書阿之安否〈俗,稱內乳媪爲阿之。〉,送于惠嬪,惠嬪達于內,下諺文于承政院。其辭云:「卯丹言:『房子者今、重非、加知等欲通別監。』」卽召議政府舍人李禮長,議于堂上。

    ○持平柳誠源將本府議啓:「每年春秋,分遣行臺于京畿左右道,今亦分遣,何如?且慶尙道尙州軍資庫焚,臣等恐,守令煨燼餘粟,抑配民間,督斂新穀,以盈其數。又欲秘其迹,不計農月,役民經營,必致煩擾,請移文推問。且今殿試講經,則不可廢。但額數,則臣等考辛未年別試例,先坼對策封名見之,然後參考講經分數,以定其額。今上每事動咨大臣,若不預定,則恐或以私意增減其數。」司諫院亦請停講經,預定額數,卽令議諸政府。皇甫仁曰:「今臣等建議,法司駁之,復何言哉?斷自聖心。」金宗瑞憤然曰:「我等建議,臺省何疑?若疑而不信,則至於政事,我等何與聞焉?臺省之言,恐爲不可。」韓確獨曰:「近年科擧數矣,而又有秋場,三館無闕員,法司之言爲是,請從之。」傳曰:「依前例,以四十爲定。」

    4月3日

    ○庚寅,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宜命宦官一人,窮問侍女辭所連及,然後下義禁府。」使田畇往壽康宮鞫之,下義禁府。

    ○召持平柳誠源,傳曰:「京畿行臺,則宜發遣。尙州軍資失火,則前此慶州軍資亦然,其火餘米穀,不可用者,減會計,稍可用者,均給民間,減價還收。今尙州軍資,觀察使已據此例,移戶曹施行。他有可問事,則可移文劾問。」誠源更啓曰:「山陵都監郞廳,旣以不謹罷職,則前日加階,實是虛賞,請追奪。且金雨畝,旣以不謹罪之,而又令監造碑閣,雖非雨畝,豈無可使者乎?若至訖功,必加爵賞,罷職未幾,旋卽敍用,人孰懲艾?」傳曰:「議于政府。」

    ○遣行臺監察趙廷瑞于京畿右道,朴擴于左道。

    4月4日

    ○辛卯,召持平柳誠源,傳曰:「都監官吏,初非以爲有功而賞也,第以久勞於山陵,故推予孝心,特命加階。今旣罷職,又追奪告身,不已重乎?建碑閣時所用之物,不錄文簿者頗多,而金雨畝悉知之,故不得已復任。且罪非永不敍用,則豈可以爲終受賞職,而不任乎?」誠源更啓曰:「所用之物,則同任官存焉,何必雨畝乎?賞罰,國之大事,以爲有罪而罪之,又卽用之,有乖大體。」傳曰:「令議政府議之。」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兵要》兵書修撰官吏,凡十五月以上者,竝宜加階。」

    ○咸吉道女眞學生徒、副司直李順茂等上言曰:「訓導李興富,自戊辰年勤於訓誨,所訓生徒李順茂、趙後生,皆至成才,仕于司譯院,或授六品職、或七品職,而訓導興富反未蒙賞,請於咸興府土官職敍用。」下禮曹議之。禮曹報于議政府以啓曰:「興富敎訓有效,請從情願,授土官職。」從之。

    4月5日

    ○壬辰,日本國對馬州宗成職、宗盛弘、護軍平茂續等遣人,來獻土物。

    4月7日

    ○甲午,司憲府啓曰:「趙衷孫爲平安道都事,使臣之在其道者,雖平常之人,至於得病,則猶當盡心救療,況王子乎?顧以勢所當爲,而濫加爵賞,於義何如?且赴京使臣,若齎喜慶事以還,則宜賞隨從者,今首陽大君隨從官,以何功而受賞乎?如此則嗜利之徒,爭趨權門,遂成奔競之風,爵命之恩,不在於上,而在於下矣。請收是命。」傳曰:「予皆咨訪大臣而爲之。然若等言之,當更議大臣。」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禮曹堂上與風水學提調、郞廳往顯陵,審可移開慶寺之地,待來秋,移創。」從之。

    4月8日

    ○乙未,千秋使吳靖來復命。

    ○兵曹正郞李全粹將本曹及議政府堂上議啓曰:「辛未年武擧會試除講經,乃臨時特命耳。武擧將授將帥之任,不可徒取武才,請講經。」不從。

    4月9日

    ○丙申,地震于忠淸道藍浦、保寧、洪州、靑陽、結城、庇仁、鴻山、舒川、大興,降香祝,行解怪祭。

    ○以別試講經,幸景福宮。

    ○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近日屢啓金雨畝不宜監碑石之役,未蒙兪允,竊有憾焉。夫事有未便,雖小,而不可不言;言或有理,雖微,而不可不從。雨畝之事,似若細矣,其關於勸徵,則甚大,在有司所當諫止,殿下亦宜聽用也。雨畝本庸碌,無可取者也,夤緣土木之役,依附取容,遷至五品,遂久其任,而未有一事可紀。頃者山陵之役,以慣於土木之役,自始至終,實掌其事,猶不謹愼,致誤大事,而只罷職事,罰不當罪,不厭人意。況罷職未幾,而旋令監役乎?治罪不嚴,而遽又差任,賞罰失宜,何以戒後?倘曰「雨畝久掌工役,凡諸物件,悉皆掌管,難以改差。」則甲兵、錢穀、簿書之任,所掌煩劇,有甚於此者,如以罪免,則例易其人,未聞以所掌之事,而還任其人也。雨畝若工匠,則隨罪隨役,固無所妨,乃監督官吏,則不當如是也。且雖非雨畝,孰不能堪此事?而必欲還任也,此事是非易辨,而臣等之請,亦非無理,殿下亦採臣等之言,屢議於政府,而政府固請勿改,臣等未能解惑,敢此煩瀆。伏望,殿下更留聖慮。

    持平柳誠源又啓曰:「黃海道凋殘有年,加以年穀不登,民生甚艱。今安平大君沐浴于海州溫井,迨今未還,豈無騷擾?請命速還。」司諫院亦啓曰:「爵賞,人主大權,不可輕施。故世宗立循資之法,雖一資一級,未嘗不愼重也。今首陽大君隨從之人,固無功勞,又無國家喜慶事,而特加賞職,未便。且趙衷孫,以救療安平,亦令加階,若不改正,則非徒爵賞猥濫,遂成阿附之風,實關治體。」傳曰:「憲府所上封章及安平大君事,予當議諸大臣。司諫院所啓加階事,曾因憲府之請,方議于大臣。」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田制詳定所呈國家量田大槪,以三十年爲限。前此,或二十八年、或二十四年,而改量。去戊申改量後,至今二十六年,當改量田。請視今歲豊歉,始自全羅道改量。」從之。

    ○世祖旣回自燕京後,李賢老意欲媚事,至是乘間往謁。世祖叱之曰:「吾欲縛送憲府。」聞者莫不鄙之。

    4月10日

    ○丁酉,親講生員鄭垠等于慶會樓下。四書中抽籤,五經中從自願各講一書,略通以上,許赴策試。讀券官,領藝文館事皇甫仁、兼判禮曹事鄭麟趾、集賢殿大提學許詡、承旨朴仲孫;對讀官,集賢殿副提學金鉤、直提學成三問、禮曹正郞金閏福等入侍。

    ○行司勇鄭守忠謁世祖曰:「李穰深附安平者也,閔信隱附安平者也。若信之,則必爲所陷矣。」世祖曰:「然。笑裏藏刀者也。」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黃海道,前年風水爲災,民無見糧,且諸邑義倉亦竭,無由賑救。請除軍資米及小麥、黃豆外,雜穀一千五百石,充給各年義倉蠲減數,移錄會計,救荒。」從之。

    4月11日

    ○戊戌,親講諸生于慶會樓下。

    ○左司諫大夫皇甫恭等上疏曰:

    臣等近將首陽大君從事官等加階,及平安道都事趙衷孫加階等事,具辭再請,未得蒙允,不勝痛鬱。臣等竊謂,爵位,國家之公器,而人主之大柄也。惟功勳、才德所宜處之,恒當謹惜,理不可輕。若輕用之,則壞其公器,而失其大柄也。器壞,則人將不重,柄失,則國無所持,起端雖微,流弊必大。《書》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賞。」又曰:「官不及私昵,惟其人。」此古先哲王,所以勵賢、馭士,而爲萬世人主之龜鑑也。頃者,首陽大君奉使回還,無有別例可褒之事,而其從事官,時行則加階,前銜則除職,以示賞典。臣等竊謂,自我朝開運以來,王子朝京師者非一二,從行之人,無功而特加官爵,臣等未之聞也。況我祖宗立循資、行守之法,必待積勞而遷之,雖一資一級,未嘗輕以授人也。今我殿下,新服厥命,凡所施行,動遵舊章,何獨首陽從官,濫加爵賞,以廢祖宗之成憲乎?臣等竊痛之。殿下敎臣等曰:「今此從官,隨從尊長,無事回還,喜而賞之。」臣等以爲,義之所重,恩有所不行。以私恩言之,大君之與諸臣,固有間矣;以公義言之,同一臣子爾。以尊長之故,監加待賢之公器,大非國家之福也。此法一立,以開驟進之門,則誠恐後日援例,遂成阿附之風,不可示後世也。且平安道都事趙衷孫,當安平大君墜馬之時,以救藥有功,亦令加階。臣等以爲,衷孫以一道佐貳官,陪行大君,宜當預簡良馬,俾無跪蹶之患。今乃昧於布置,使之墜馬,然後偶饋藥餌,固有罪矣。不此之論,反加爵秩,賞罰之濫,莫此爲甚。伏望,殿下廓回睿斷,亟收是命,以正公器,以固大柄,國家幸甚。

    4月12日

    ○己亥,親講諸生于慶會樓下。生員鄭垠、趙昱等五十人中試。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當播種、立苗、兩麥成熟之時,累日不雨,請令修溝壑,淨阡陌,審理冤獄,賑恤窮乏,掩骼埋胔。」從之。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呼子一歧守源高、對馬州宗成職等遣使,來獻土物。

    ○初,藝文檢閱閔貞與生員李亮相善。當文科會試中場日,亮以抄集付於貞,貞授藝文館吏,潛挾入場,事覺,下義禁府推鞫。至是,啓貞罪應杖一百、亮應杖八十,停二擧。以貞議親,收告身,配懷德;亮功臣之孫,收告身,配鴻山,停二擧。

    ○司諫院啓曰:「二月初八日西班受職人,至三月二十七日,已滿五十日,不宜署經告身,而臣等於二十九日乃署,送司憲府。且行副司正吳斡,誤以司直署送,請避嫌。」卽議于議政府,令刑曹,推考啓聞。

    4月13日

    ○庚子,魯山出慶會樓下,策諸生曰:「蓋聞堯之爲君也,茅茨不剪,采椽不斲,而其民耕田而食、鑿井而飮,不知帝力,信乎,蕩蕩巍巍,民無得而名焉。舜紹堯致治,九功惟敍,九敍惟歌,其熙熙皞皞之氣像,亦可想已。禹卑宮、惡服,而盡力乎溝洫;殷之三宗,咸知稼穡之難、小民之勞;文王卑服,卽康功、田功,視民如傷:三代之治,於斯爲盛!自秦而下,莫漢、唐若也,漢之文帝惜露臺之費,貫朽紅腐,海內殷富,此則易簡之道也。或以爲:『漢尙黃老,果有累於爲治之體歟?唐之太宗呑蝗祝天,斗米三錢,家給人足,外戶不閉,而以爲行仁義之効,仁義之用,果止是而已乎?』惟我祖宗,以忠信立國,勤儉爲政,制作法度、禮樂、刑政,綱擧目張,啓佑後人者,至矣盡矣!予以幼沖,嗣承丕緖,罔知攸措。圖惟厥終,正在初服,庶幾祗若祖訓,與民休息,期至隆平。古人有言曰:『興一利,不若除一害。』方今朝廷之上,豈無弊政?田野之間,必多愁嘆。姑擧一二言之,民力至困也,而中外土木之役未息;民食不裕也,而貢賦科率之斂猥多。此擧則彼困,彼困則此廢,將何以處之,而兩盡歟?農桑不可不勸也,而或致煩擾;兵卒不可不多也,而或有不精,以至國小而遊民多,財竭而用度廣,是亦必有處之之術。子大夫,其於救弊、安民之策,講之有素,悉陳毋隱,以副予望治之情。」遂行慕華館,試武擧人,取權躽等四十人。

    ○日本國筑前州太宰府藤源敎頼遣使,來獻土物。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日本國對馬州致奠官守成均司藝李堅義帶行軍士及伴人,請自發船日,至回泊日,每一日給度五。」從之。

    4月14日

    ○辛丑,義禁府知事李不敏將堂上議啓曰:「房子重非言:『三月間,到差備門,見別監富貴請筆,富貴曰:「後日當奉贈。」其後與者今、加知等,會于侍女月桂房,請以諺文寫書信,送于富貴云:「前日所諾筆,何不送乎?如今空闕寂寞,可得相見乎?」者今於某人,加知於某人,皆有書信者,今則服招,加知則不承。又卯丹言:『當初告監察時,不曰:「重非等與別監通奸。」特言交親耳。』須質問乃辨。且重非等言:『自入宮後,未嘗出外,安得與別監通奸?考文簿則可知矣。』卽使宦官洪得敬往壽康宮質問,月桂曰:『果如其言。重非等夜到吾房,請寫書信云:「前日所諾筆,何不送?且何時可得相見乎?」者今、加知但云:「何時可得相見乎?」然皆不言通信處。』」監察言:「卯丹只告,重非等與別監等交親耳。又考文簿,自移御壽康宮後,重非等未嘗出外。」得敬回啓,卽傳于義禁府。

    4月15日

    ○壬寅,日暈。

    ○賜成均生員李崇元等四十人及第。舊例,試年取文科三十三人、武擧二十八人,別試則減其數。歲辛未,文宗以人才之多,取四十人,今用此數,非古也。初,禮曹判書李承孫子永敷、右贊成李穰子承胤、右議政金宗瑞子承璧等皆中試,承孫考辛未年親試例,報議政府,政府亦與相應,至使上親臨講經。蓋文宗聖學高明,能辨通否,魯山則才讀《大學》及《論語》子罕篇,安能辨是非於未讀之書乎?前日臺諫之請,宗瑞憤然而怒,仁爲首相,無所可否,時大臣秉政,而邪謀相應,以濟其私,欺天罔君,甚矣。及至會試,永敷不第,又於殿試,承璧等皆中下科,外人嗤之曰:「若不倣辛未年例,則承璧等亦殆矣。」

    ○日本國對馬州倭護軍中尾彈正等進香于景禧殿。

    4月16日

    ○癸卯,陜川郡書員姜中盜用酒米,事覺,郡事鞫之。中極口罵辱,杖一百,黜鄕、瀦宅,定黃海道站日守。

    4月18日

    ○乙巳,議政府據戶曹呈啓:「今年應籍京畿戶口。然諸邑人民,男婚女嫁,互相移居者,甚多。當此農月,招集官門,將恐廢時失業,請俟來秋成籍。」從之。

    4月20日

    ○丁未,星原尉李正寧妻淑惠翁主遣宦竪啓曰:「母昭惠宮主,以病出在疾病家,請入侍病。」惠嬪亦以諺文啓請:「移入永豊君家。」下議政府議之。議政府啓曰:「侍母病,人子至情,可從其請。永豊君家,在時御所圍內,惠嬪不宜移入。」從之。

    ○以洪達孫僉知中樞院事、集賢殿直提學成三問,司憲執義河緯地等十餘人,以《兵要》修撰之功,各加一階。先是,世祖將赴京,啓請加階,議諸議政府,政府沮之。世祖旣還,見人加階猥濫,乃曰:「轉一石、運一木者,尙且陞級,《兵要》修撰,豈居其下乎?」許詡聞,而與孟卿議啓,有是除。

    4月21日

    ○戊申,遣右承旨盧叔仝、左副承旨權蹲詣景福宮,放文武科榜於勤政殿。

    ○持平柳誠源將本府議啓曰:「首陽大君從事官,略無可賞之功;趙衷孫救療安平大君,在所當爲,而竝加階,甚不可。成三問、河緯地、李塏等,以《兵要》修撰之功,各陞一資,此亦小事,不必賞職,請竝改正。」傳曰:「從事官及趙衷孫事,若等雖累請,然已與大臣熟議爲之。且《兵要》寫字人,旣加階;其修撰人員,亦與大臣議而賞之。」誠源更請,不從。

    ○令承政院議于政府曰:「祖宗朝,親祀健元陵,則必賜米于開慶寺。今親祀顯陵,亦每行賜之乎?且每行望拜健元陵乎?」政府議啓曰:「每行賜米,則後將難繼,請每年初祀時賜之爲便。望拜健元陵,則親祀顯陵不數,每行望拜亦可。」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外方使臣及守令,於練祥、禫日,設殿牌于公廳,具服〈練日則衰服,大祥日則練服,禫日則祥服。〉,入庭中,俯伏,哭,四拜,出門外,易服〈練日,以練布裹紗帽,仍衰服、麻帶;大祥日,深漆玉色衣、烏紗帽、黑角帶、白皮靴;禫日,黑色團領、角帶。〉,還入庭中,俯伏,哭,四拜出。」從之。

    4月22日

    ○己酉,執義河緯地啓曰:「《兵要》兵書修撰人,命皆加資,而臣亦與焉,臣於此書,固無可賞之功。集賢殿,本是治書之地,而考閱,乃是職分。竊聞,首陽大君論啓加資,大抵爵賞,國家公器,不可輕施。況一應私事,毋得啓之,已有敎旨,而宗室續續啓之,以市私恩,甚爲不當。請收是命。」傳曰:「此書,乃文宗親製之書,參侍之人,其功可賞,且寫字者亦已加資,故與大臣議而授之。」緯地更啓曰:「雖有前例,因宗室私啓而加資,未便。臣之就職,於義不可,請須改之。」不允。緯地退而上疏曰:

    今月二十日批以臣爲中直,未知事由,不敢謝恩,尋聞,因首陽大君所啓論《兵要》之功,惶駭無措。竊念,其時仕於《兵要》者,皆無可錄之功,而臣尤無勞。且因宗親之啓,而冒叨特恩,義大不可。臣將此意,乞還成命,未蒙允許,不勝慙恐之至。夫爵命,國家之公器、人主之大柄也。公器,故人主不得輕施;大柄,故人臣不敢輕議。其嚴如此,以此防民,猶有夤緣左右,私門如市之嘆。況在下輕議而不禁,在上輕施而不重,先去其防,弊將若何?世宗大王嘗重爵命,雖一資級,未嘗輕施。提調官薦用郞廳,尙有禁防,懼恩柄之下移,其爲後世慮,遠矣。且薦進人才,大臣之職也,而古之賢大臣,猶恐其人之知,畏其恩出於己也。況以宗室之尊,敢行如此,公然薦達,欲使恩出於誰也?大非宗室處己之道也。近日加資者,多經帷侍從之人也。如臣無狀,亦參臺職、侍從之官,私受知於宗親,固虧大體。矧以臺憲彈糾之地,而敢冒昧就職,尤不可之大者。縱不自惜,乃辱朝着何?上敎雖曰:「已議於大臣。」然事有不可,不當以大臣所與知,而不汲汲改正也;上敎雖曰:「往就乃職。」然事體如此,臣義不敢奉旨。伏惟,上鑑留意,廓揮乾斷,卽收成命,以昭公道,以嚴公選,以杜僥倖之門。

    ○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竊惟,爵命,國家之公器、人主之大柄,所當重惜,而不可易之也。故當其不可,則雖君欲私於所幸而不得,豈其不能哉?義有所未敢耳。在人主尙然,況於臣子而敢借人主之爵命,以爲私惠乎?曩者首陽大君赴京,一行之人,皆無可賞之功,而有職者陞資、前銜除職;安平大君瑢迎首陽之行,墜馬,平安都事趙衷孫,勤於救護,乃其例事,亦令陞資。今又以成三問等撰《兵要》,加資。蓋《兵要》,世宗大王命李石亨等畢撰,論賞陞資。後文宗大王命三問等就舊書,但加刪潤耳,首陽往年啓于文宗,而其謄寫成衆官陞資,三問等則未也。文宗處之也,審矣,而今遽有是命,臣等未知其所因也。凡此數事,雖出於宸衷,而固非示人以公,重惜爵命之道,已爲不可。況未必出於宸衷,夤緣煩瀆,以邀特旨,則是以國家之公器,反爲私門市恩之具,其漸不可啓也。今聖上幼沖,不親庶政,而宗親薦引朝士,陞授官職,臣等斷然知其爲不可也。彼受恩者,必因此歸德而感悅之不暇矣。自是以後,嗜利無恥之徒,豈無見此歆羨而生媒進之階者乎?憸小趨附,不能安靜,使宗親陷於不義,或貽殿下之憂,則其末流之弊,豈但爵命之僭濫乎?臣等此言,非爲高論輕議,實爲宗親遠慮,庶無過擧,以固萬世維城之輔也。伏望,殿下俯察狂瞽之說,命召首陽、安平,示以此事,議其處置,則必當有悟,而請還成命矣。殿下因而有以斷之,則庶乎不遠復而無後悔矣。

    4月23日

    ○庚戌,親祭于顯陵,賜米四十石于開慶寺。

    ○集賢殿校理李承召、修撰許慥、徐岡、韓繼禧等上言曰:「臣等伏蒙聖恩,以臣等與於《兵要》修撰,各加一資。臣等俱以無勞受賞,內懷慙懼,然不敢自異,未卽辭避。今憲司上疏,果論臣等不宜陞資,臣等益增慙懼,靦面就職,心實未安。伏望,亟回成命,以遂臣等之至願。」不從。

    ○安平大君瑢夫人鄭氏卒,賜米豆幷七十石、紙一百卷及棺槨。鄭氏,卒兵書判書淵之女也。瑢薄待,不相見者,已七八年,及卒,其斂殯諸事,專不顧慮;其子宜春君友直亦不往觀,與庶人之死無異,觀者莫不慨歎。後瑢與人語曰:「我於佛事,至精至勤矣。然世宗、昭憲王后、文宗相繼而崩,子友諒又從而亡,今又妻亡,始知佛之無益於人矣。」遂不作佛事。

    4月24日

    ○辛亥,召議政府舍人羅洪緖,授河緯地上疏,令議于堂上。洪緖來啓曰:「《兵要》兵書寫字人,皆嘗加資。今首陽在文宗朝,受命撰集,故以公道啓之,非私恩也。且世宗朝,宋萬達爲溫陽郡事,王子浴于溫井,病愈,特加萬達資,今趙衷孫加資,是其例也。首陽大君隨從官加資事,則皇甫仁、金宗瑞,以其子亦與焉,故不敢擬議。自餘皆曰:『事已施行,不可更改。』」

    ○世祖言於承政院曰:「從我赴京者,非我啓而加資也,上以臣爲宗室末屬,凡從行者,悉加賞職,所以慰臣也。大抵奉使上國者,若奉誥命、賞賜而來,則加資,例也。我之此行,特蒙上德,沿途糜廩而已,殊無可賞之勞,我何敢請乎?今此聖恩,實出望外,臣實感激,罔知攸措。異恩如此,而李行儉,以未赴京崔適例,於別軍獨未蒙恩,故啓之,所以廣上德意也,我何私焉?且《兵要》兵書修撰人加資事,我雖啓之,亦非私也。春秋館修史人,則領監者啓而加資,《治平要覽》撰集人,則判院事鄭麟趾屢薦加資,我所目見也。且醫書及諸書寫字人加資,皆有前例。《兵要》,則世宗始之,文宗繼之,命臣摠裁,我仕集賢殿,出入稟旨,此輩晝夜讎校,以成是書,故因舊例啓之。今憲府未知此意,以我爲懷私啓達、收恩於己,惶恐無涯。須細達於上,傳之憲府,俾知此意。」

    ○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廣平大君夫人浴于東萊溫井,今已累月,諸邑支待有弊。又聞倭人不得沐浴,留待者頗多,尤爲不可。女有三從之道,在家從父,旣嫁從夫,夫死從子。今廣平已逝,其子永順幼少,而其父申自守莫之禁焉,至於如此,請召自守,問其事由,下法司推鞫。」卽召自守問曰:「夫人之去,何不啓達?何遠去至此,而不禁乎?」自守啓曰:「夫人欲沐浴治病,初往忠淸道。後聞向慶尙道,遣人止之,答曰:『病深,不得已往東萊。』臣亦以治病之故,不得强禁。」卽下司憲府鞫之。

    ○諭慶尙道觀察使李崇之曰:「廣平大君夫人浴東萊溫井,至今未還,非徒諸邑有弊,且倭人沐浴者數多停留,弊亦不小,卿可促令還京。」

    ○右承旨盧叔仝,於經筵晝講,以世祖之言啓之,令召執義河緯地、持平柳誠源。誠源先至,傳世祖之言,且曰:「從事官加資,非首陽啓之也。予以萬里無事隨還,故喜而加資也。」緯地繼至,啓曰:「雖有前例,以宗親之啓陞資,且乏功勞,請收是命。」傳曰:「旣與大臣議而爲之,不可更改。」緯地退,又上狀辭職曰:

    臣因宗親所啓,別蒙加資,有乖於大體,故上章乞免,乃命出仕。然憲司,非常員之例,不宜靦面就職。

    仍啓曰:「憲府,本是彈糾之地,身正然後,可以正人。以宗親之啓,受不當之職,臣雖受罪,不敢就職。」下議政府議之。

    ○集賢殿直提學成三問上書曰:

    今月二十日,伏蒙聖恩,以臣與於《兵要》修撰,特加一資,臣不勝驚愧。臣以雕蟲小藝,久玷華近,謬蒙列聖恩遇,加官超秩,驟至榮顯,猶懷踰分之憂,今之此命,非臣所宜濫受也。何也?《兵要》成於世宗朝,至于先王,又加損益。當時讎校之事,首陽大君摠裁,而四五文士實左右之。臣於此時,或出仕于外,或告病在家,雖時參與,亦非主張。臣旣以文墨爲職,日在禁中醉飽偸安,暫時鉛槧之勤,又可受賞乎?此書在先朝告成,可賞則先王旣已賞之,而不之,及今事在已往,豈可一一追賞?若償債然,此不可焉者也。近國家多故,凡有大事,例皆加恩,由是人心僥倖,奔競成風。況今此命,不因大事,又非睿恩,而出自啓請,豈無非議?故臣初聞加資之命下吏曹,卽欲冀收前命,臣値疾作,遷延至今,事遂施行,臣不勝愧赧。臣雖無狀,待罪法從。若於恩寵,徒知感悅,不顧是非而濫受之,則非唯內愧於心、外恤淸議,抑亦朝廷官爵可愛、大體可惜。伏望,亟回成命,以重公器,臣不勝至願。

    下議政府議之。

    ○琉球國中山王尙金福使道安來獻方物。其齎來咨文曰:

    據卜麻寧等告稱:「朝鮮國人民,近年因爲邊海行船,遇遭大風,漂流海面,到於日本薩摩州七島嶼,船破,人浮登岸,彼本嶼人獲爲奴用去。」遇本國巡海官船見憐,將自奴四人換買前來。爲此參照,係干遠人,給恤衣糧外。竊念,卑國,自先祖王,契通貴國,至今多年。本欲遣使備船遞送,奈缺諳曉海道之人。順有日本花島住州送禮來船,其船頭道安等回還,就便轉付。將卜麻寧、田皆二名前來,煩與口糧、脚力,給親完聚。

    4月25日

    ○壬子,召執義河緯地,還給辭狀。緯地啓曰:「爵命,非小事,而臣亦非常員,雖上命出仕,未可就職。若可受命,則豈至五六日猶不謝恩,而如此瀆請乎?臣旣三請,而未得蒙允。願至上前,悉陳所懷,然後爲自處之所。」傳曰:「予已悉若意。且已熟議大臣,毋嫌就職。」緯地復啓曰:「凡錯於公事者,避嫌,今臣非避嫌也;以受不當受之命,故未敢就職耳。雖疏遠之臣,苟有所懷,宜無不達,臣雖無似,叨在耳目之任,欲一至上前,歷陳所懷,而不得,可乎?在言職者,雖諫君上過失,苟三諫不聽,則去之,況臣爵命之事,旣三乞免,未蒙允許。古人云:『事君數,斯辱矣。』今不可更煩上聰,必欲親陳所懷,以決其去就。今因宗親之請,特加中直,臣非爲中訓則可堪,而中直則不勝其任。固知中訓、中直,同一執義耳,顧以有累於大體,弊將不貲。夫爵命,國家大器,苟輕其爵命,是輕其國家也。祖宗艱難所得國家,上固不宜輕之,大臣亦不可輕易議論如此也。」傳曰:「余今日咽喉微痛,乃停經筵,故未得引見耳。然予痛悉若意,更無可言,往就乃職。」緯地啓曰:「不敢就職。請歸私第,待上體平善,親啓所懷。」傳曰:「諭此意于政府大臣。」

    4月26日

    ○癸丑,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河緯地前後所陳,旣悉所懷,雖至上前,豈更有所言之事?上雖引見,亦無更諭之事。苟壅蔽沮抑,使不得達,則宜欲親陳,今其所陳,悉皆上問,無有所滯,何必親陳而後,得盡所懷乎?況上旣不許親陳,而强要引見,豈合於義?凡言官若有所懷,當公言無隱,豈可必欲親見密陳乎?前日春秋館官吏加資,亦因援例啓達耳,緯地,時亦與焉。今首陽非懷私啓請,特因前例而已,緯地何至如斯乎?旣議諸大臣,而加恩乎衆人矣,何可因一儒自衒而遽收成命乎?今緯地旣歸家待命矣,任其所爲,姑勿引見。臣等當徐議啓之。」時,大臣皆憚緯地勁直而無隱也,令勿引見。

    ○諭慶尙道都觀察使李崇之曰:「今都巡察使趙順生還,言:『道內金海、昌原等沿海諸邑,因去歲之凶,民生可哀。』卿何不馳報乎?當盡心救荒,勿使飢餓。」

    4月27日

    ○甲寅,日暈。

    ○司憲府啓曰:「大臣之職,論道、經邦、燮理陰陽、下統百官,至於零細之事,雖皆管攝,亦不可親監。況今上卽位,不親政事,事無大小,悉咨政府,其任至重,而土木之役,工曹掌之、繕工任之,不宜大臣親自監掌。昌德宮,初以修補爲言,今一礎、一柱,無不改焉,至於仁政殿,完固可仍舊,而盡撤改之,名爲修補,悉皆新作。夫六十、防牌,本是宿衛之卒,而兵曹掌之,今盡屬都廳,而兵曹不知出入,誠爲未便。且近來國家多故,兩陵之役相繼,而又改作興仁門,是役纔畢,而又作水門,民力竭矣。然無有駁之,而至於如此者,以政府親自監掌故耳。若繕工專掌、工曹主之、政府摠治,則體統不紊,而工役有節矣。」又啓曰:「腰上腫氣,雖常人,所當謹愼,況君上乎?動作與雉肉,腫之禁忌也,全循義當文宗發腫之初,使臣接待及觀射,凡諸運動,皆以爲無傷,乃至進雉灸而不忌。且腫氣,濃則可針刺,未濃則不可,而循義啓以針刺,終致大故。雖非業醫者,披方見之則瞭然,況循義以醫員,豈不知此,而皆不啓達?宜置之極刑,特從末減,只定典醫監廳直,未幾,許仕內醫院,甚爲未便。」

    ○承政院議于政府曰:「文宗朝,三年內忌月,不進肉膳,非禮文也。今忌月已逼,上若欲進素膳,則何以處之?」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忌月素膳,本非禮文,文宗因佛事而爲之也。今不作佛事,而爲禮文所無之事,不可也。況上血氣未壯,不宜久御素膳,請來五月初十日始進素膳。」傳曰:「今無疾病,不必御也。」

    ○議政府據戶曹呈及忠淸道觀察使啓本、全羅道觀察使關啓:「忠淸、全羅道,因去年失農,民食不敷,請以全羅道諸邑軍資陳穀一萬石、陳蕎麥七十二石、陳大麥二百三十四石、忠淸道諸邑軍資陳穀一萬石,均給救荒,待秋,以米計折收納,錄數啓聞。」從之。

    ○傳旨刑曹曰:「今當農月,雨澤愆期,慮有滯獄傷和召災。常赦所不原外,一應雜犯、流以下囚人,竝皆保放推鞫。其常赦所不原內,證佐及連累繫囚者,徒以下,竝令保放推鞫。又使馳驛,移文于諸道。」

    ○議政府啓:「《元禮典》一款:『凡僧出入寡婦之家者,以犯色論;凡尼上寺者,以失節論。』且婦女上寺之禁,累降敎旨,京外官吏,視爲常事,專不檢擧,甚爲不便。自今一依上項受敎,申明痛禁。」從之。

    ○鄭自洋爲忠淸道經歷,辭於金宗瑞,宗瑞曰:「安平愛我甚至,吾所計畫,盡從之。今在麻浦,甚良策,此亦吾所獻也。」瑢在麻浦,宗瑞乘夜,自其家後西嶺往來,瑢亦乘夜往來,金承珪、元矩,無夜不歸宿麻浦。

    4月28日

    ○乙卯,承政院啓曰:「今日,桓祖忌。在祖宗朝,遠忌則進肉膳,況今上平善未久,請進肉膳。」傳曰:「吾於二月王后忌日,不御肉膳,今亦如之。」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議政府監掌昌德宮之役,乃緣宮闕之重爾。興仁門則受命於文宗,故亦掌之。水門則世宗朝圖門形,欲改之有年,今皆業已經始,不可停之。防牌、六十,非屬都廳也。凡有工作,則都鎭撫一、鎭撫一統領就役,事畢卽還本領,例也。今鎭撫李孝碩領役,非都廳掌之也。」右參贊許詡則曰:「議政監掌昌德宮之役,臣初亦以爲不可,宜從憲府之請。水門修改事,若功役多,則亦宜姑停。防牌、六十事,則臣於文宗朝,已駁鎭撫不宜領精兵千百聚於一處,非獨小臣,他人亦啓之。況今樞機益加嚴密之時乎?宜從法司之言。」傳曰:「憲府之言,從政府僉議。」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當農月,雨澤愆期,請雩祀于北郊;沈虎頭于漢江、楊津、朴淵;降香祝于諸道,就祀典所載,海、岳、瀆、名山、大川,祈禱。」從之。

    ○世祖往麻浦,瑢與尹處恭方飮醉,處恭匿不見。

    4月29日

    ○丙辰,詣景禧殿,上食。

    五月

    5月1日

    ○丁巳朔,親行朔祭于景禧殿。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成職、筑前州藤源敎頼、上松浦一歧鹽津觀音寺宗殊使人等,隨班進香。

    ○大司憲奇虔等上疏曰:

    臣等謹將管見數事,仰瀆睿鑑。一,宰相之職,上佐一人、下統百司,於事無所不摠。故古之善爲國者,雖有大兵役、大興作,百司奔走各執其事,而中書之務自淸。誠以中書,政令之所由出,非至靜,無以待天下之動。故國家置政府,以摠六曹;六曹各帥其屬,統於政府。諸司有廢職者,仰曹治之;諸曹有廢職者,政府治之,而政府不親莅其事,所以尊廟堂而嚴體統也。今政府大臣,乃有兼領庶司之務者,恐非優禮大臣、尊嚴具瞻之地也。昔漢文帝問左丞相陳平以決獄、錢穀,平曰:「問決獄,責廷尉;問錢穀,責治粟內史。」帝曰:「君所主者,何事?」平曰:「宰相,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遂萬物之宜;外鎭撫四夷,內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士,各得其職。」帝稱善。唐裵度以平章兼判度支,路隨言曰:「宰相任重,不宜兼金穀瑣瑣之務。如楊國忠、元載、皇甫鏄所爲,不足法也。」於是,度辭度支,不復兼判。在平時猶然,矧今殿下不親庶政,皆委政府,政府之任,比舊益重,尤不可不淸以待之也。姑以土木一事言之,前此如朴子靑、洪理之輩,皆以閑官爲提調,旣無權柄,又小名望,上畏政府、下憚風憲,但守常規,不能自專。自政府大臣兼領以後,監役官吏有恃無恐,弊生多端;仰曹不能問,政曹不能治。以政府兼領,本欲事之易擧,而綱維紊亂,不相管攝,法守廢弛,徒致此紛紜,而論道之地,於是乎不淸矣。其他軍器、司僕之類,雖非土木比,其爲不可,則一也。伏望,殿下咨諸大臣,亟罷兼領,以淸政府,以尊大臣,以全提調之職,以補維新之治。一,孔子贊大禹之德曰:「卑宮室。」論爲國曰:「節用愛人。」此萬世人主之所當法,而在昇平易以宴安之日,尤當省念者也。漢文帝在位數十年,宮室無所增益,嘗曰:「吾奉先帝宮室,常恐羞之。」三代以後,獨稱漢文帝爲賢者,以此也。殿下承祖宗之業,宮室官廨無所不具,而連遭凶歉,上下不裕,此正與民休息之時也。近來土木之役大興,禁衛步卒皆隷役局,至發戍兵以充役徒。憊力勞形,憔悴羸困之狀,目不忽視,而呼邪之聲,晝夜載路,供頓之費,亦且不貲,此豈初政不得已急務哉?若曰:「昌德宮將爲時御之所,不可不修。」則自有先王舊構,如或傾漏因而修葺,可也,乃皆撤而新之,增益制度,務極壯麗,是以先王舊宮爲卑,而不足處也,恐有違於漢文恐羞之意也。先王豈無所見,而不喜爲壯麗哉?固非繼體守成,堂構丹雘之道也。然未必出於殿下之規畫,蓋其監役者,務欲售辦,集之能不恤,勞民傷財,以至此耳。其監役之所,號曰都廳,凡軍卒之數、木石之工,悉皆專摠。夫軍卒,兵曹所管,而而兵曹不能專;工匠,工曹所掌,而工曹罔敢知,徒擁虛官而已。於是都廳之勢鴟張而益昌,土木之事根據而不罷。都廳不罷,則土木之役不已;土木之役不已,則財竭而民困;財竭而民困,則邦本傷;邦本傷,則國非其國矣。臣等謂,罷都廳,令有司各治其職,靜以守之,休養生靈,正當今之急務也。伏望,廣延衆論,亟罷都廳,以副輿望。一,疾病當謹於治療,藥餌必有所禁忌,治療誤而禁忌犯,則秪益其病而終至於不救矣。當文宗大王不豫之初,內醫全循義自信偏見,不廣詢諸醫,遽啓以罔害,至餞使臣于門外,使朣勢益發,亦可省而驚駭也。然猶曰:「罔害。」御膳食療,又不拘忌而進,及朣痛甚。循義與崔浥、邊漢山入內胗視,針開朣口,揚言於外曰:「上體當不日平善。」以故大小臣僚,皆以爲喜,俄而晏鴐。人皆欲斬循義等頭,以伸痛憤;只令削職、配隷,尋又釋之,得齒朝列:臣等不勝痛憤。夫毒朣,初發其微,而在背者尤毒,凡人所知,而乃曰:「罔害。」其罪不赦者一也;勞動身氣,癰疽之大禁,而不之啓,其罪不赦者二也;食物之性,必有與病相反,而有害者,至如雉,則癰疽之所大忌,而日進雉灸,其罪不赦者三也;癰疽貴於濃潰,當其未濃而針之,增益其毒,其罪不赦者四也。凡此,皆敢違方書之戒,輕忽君上之病,雖經百赦,必誅之罪也。倘曰:「循義等術本庸拙,情何有焉?其罪可恕。」則臣等固以爲才若庸拙,謹守方書而已。乃違方、犯禁至此,若少有毫髮之情,則當加赤族之誅,奚止於身而已也?此正時無古今,身無存歿,王法所當誅。雖歲月旣久、朝議已定,而憤激不能自已,煩瀆聖聰。伏惟,裁度施行。

    下議政府議之。

    ○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政府堂上監掌他事,非獨今時。世宗朝,領議政柳廷顯爲京市、義禁府都提調,恒坐其司;議政盧閈,又爲義禁府都提調。文宗命領議政皇甫仁監軍器監事,其時政府啓:『大臣不可坐諸司,親細事。』文宗命曰:『卿之監軍器監事,政府以爲不可。然兵器,軍國重事,時時坐監監之。』馬政亦軍國所重,故右議政金宗瑞爲政丞,因監司僕寺事。況今上,以幼沖卽位,不親細事,雖曰:『政府,論道、爕理。』徒坐費食,不顧庶務,而聽其自爲,則事必踈矣。都廳稱號,非國家名之也;工役之所,分爲左右,而居中董役處,自謂之都廳。罷是役,則都廳之名,亦隨而罷矣。全循義事,前日議之盡矣。」左參贊許詡獨曰:「今觀憲府之疏,剴切可採。臣不可議,在上心裁度如何耳。卽位之初,宜從憲府之言。」傳曰:「昌德宮監役事,當從政府之議。全循義事,欲從憲府之言,更議以啓。」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宜令循義,勿仕內醫院。」從之。召持平柳誠源,傳之如政府所啓。誠源更啓曰:「若以工役爲重事,委之大臣,則政府大臣會坐審視,僉議施行,宜矣;不可別命一二議政以監之。非獨有違大體,於尊禮大臣之義,何如?且都廳雖非國家之所稱號,然軍人糧料、鹽醬皆聚之,而專掌出納,仍給印信,常置不罷。故任事者,爭欲生事,以爲某處當修補、某處當新作,雖不緊之處,皆欲興作,以固其任,工役何時而息乎?臣等以爲,軍人,兵曹主之;材木,工曹掌之。不得已有可興之役,則量其多少而與之,至於糧醬,皆各受於該司,而都廳但供其役,則工役之繁,不至於如此矣。此皆國人所欲言者,而臣等職在言司,故啓之。古人有大事,謀及卿士、庶人;今若問在朝之臣,必皆以爲不可也。又近來民力困竭,且當農月,仁政殿、水門之役,姑待秋成,亦未爲晩也。」下政府議之。

    5月2日

    ○戊午,右承旨盧叔仝於經筵啓曰:「前日,議政府請罷冊房,令更議可否。今議政府又云:『冊房,先王欲罷而未行者,須當罷之。』」魯山曰:「冊房,無乃有不可罷乎?世宗之初置,何意也?」右議政鄭苯進曰:「世宗置冊房、墨房、火鑌房、雕刻房於禁內者,特一時事耳。文宗朝,臣等請皆罷之,文宗罷雕刻、火鑌、墨房,合於尙衣院;又欲罷冊房,合於鑄字所,以事有未畢者,未卽罷,而擇別坐二人,爲鑄字久仕者,欲合冊房於鑄字而責成也。臣等以爲,旣有鑄字所,又設冊房,分役工匠,實爲有弊。此先王之所欲罷,而臣等之所敢請也。」知經筵李思哲啓曰:「臣爲都承旨時,亦聞先王欲罷冊房。」魯山良久曰:「予意以爲,冊房不可永罷也。」仍謂叔仝曰:「冊房見任書員,皆還鑄字所;其已去官者,仍任冊房。」左承旨朴仲孫、同副承旨申叔舟等啓曰:「一鑄字所,足以當書冊之事,請罷冊房,歸之鑄字所。」魯山曰:「已知之矣。」

    ○刑曹劾啓,司諫院官吏差錯署經告身之罪,令議諸政府,留之,自前月十二日至是日,諫院爲空。

    ○都承旨姜孟卿上書辭職曰:

    臣自正月,患口燥、引飮、小便滑數,醫治之暇,黽勉就職。聖上知臣遘疾,許臣歸家,仍命政院,庶務勿以爲懷。臣在家療治,已滿一月,羸瘦如舊;本院庶務煩劇,不可久廢,伏乞改臣職事。

    不允。

    ○日本國筑前州太宰府藤源敎頼遣人,來獻土物。

    5月3日

    ○己未,錦城大君瑜啓曰:「懿嬪以病,曾移疾病家,臣昨日進見,所處卑濕。請移臣家療治。」下政府議之。

    ○命議政府議安平大君夫人禮葬與否,政府啓:「當禮葬。」從之。

    ○傳于承政院曰:「河緯地累日在家,其議出仕于政府。」

    ○日本國對馬州宗成職遣人,來獻土物。

    5月4日

    ○庚申,以鄭穰爲司諫院左司諫,金吉通右司諫,鄭軾知司諫院事,河緯地集賢殿直提學,金禮蒙司憲執義,崔孝男司諫院左獻納,李承胤守右獻納,姜眉壽左正言,金永濡右正言。是日,金宗瑞以時祭移告,議政府堂上遣舍人,請召宗瑞共議除授,卽命召之,擬議以啓。緯地屢上書辭加資,言甚激切,執政知緯地終不易,乃改除。時,集賢殿修撰徐岡,亦以兵書修撰加資,聞命乃喜,卽謝恩就職,竊忌緯地固辭。諫官以告身誤錯署經事,皆左遷。蓋當主少之時,臺諫乃公論所在,宜當優容以待之,少有公錯,廢置如反掌,所以鉗其口也。尹塘爲司宰注簿,塘乃皇甫仁女壻也。

    5月5日

    ○辛酉,召繕工副正李命敏,令亟畢昌德宮仁政殿及興仁門水門之役。

    5月6日

    ○壬戌,日本國對馬州宗成職遣人,來獻土物。

    5月7日

    ○癸亥,持平柳誠源於經筵啓曰:「向者,臣等請罷分繕工監,勿令政府大臣領土木之役,上敎云:『待昌德宮役訖,乃停。』臣等聞命思之,今不已,則後日效尤,弊復如前。且使大臣監領,欲其速成。然繕工監與提調在,不必別立分繕工監,而使政府領之,工役之易興,靡不由此。分繕工多畜錢穀,役使兵卒,專擅操縱,頗有冒濫之事。夫土木,役之賤者,雖卑官,亦所不欲,況大臣乎?古者,大臣不識錢穀,至於斷獄,尙且不知;今以大臣監領,其如朝廷大體,何?昔,宦者金師幸事太祖得幸,官至判內侍府事,時號廣大府事。創業未久,民力困疲,首唱土木之役,興天一寺,營構過侈,時論有焉。歲戊寅,太宗誅姦臣,乃曰:『師幸若在,將爲民弊。』遂竝誅之。防牌、六十等,嘗困於役者,以斧擬師幸之項曰:『某屋已圮,何不起而復修;某屋已頹,何不起而重營乎?』此甚慘也。太宗時朴子靑,起自六十,至宰相,終始掌土木之役,然未嘗參朝政,子靑不足道也。至世宗朝,安純以大臣監營繕,此非美事。乞罷分繕工,勿令大臣監領,以尊體統。」又啓曰:「以李承胤爲司諫院右獻納,承胤,贊成穰之子也。竊觀宋時,大臣之子,如臺諫、經筵、翰林,一應近侍之職,不許除授,豈無謂歟?今幼沖卽位,政在大臣。大臣得失,臺諫駁議,若大臣之子居臺諫,則子敢劾其父乎?且尹士昀以奉列大夫,守軍資正,無功可賞,而超拜三品職事,請皆改之。」誠源及經筵官皆退,參贊官盧叔仝、知經筵李思哲留議稟旨而出,傳于政府議之。

    ○前司憲執義河緯地上書曰:

    臣前日謬蒙特旨,陞資中直,揆分度義,實有未安。故上章乞免,且力陳輕用爵命之弊,煩瀆宸聰,至于再三,惶悚待罪。乃於今五月初四日,批除臣中直、集賢殿直提學。旣赦其罪,又陞職事,而加資仍舊,感激雖至,戰慄實深,晝度夜思,進退惟谷,罔知所措,伏惟上慈憐察。夫臣之乞免,非臣私計,乃爲國公慮耳。身居法司,除拜之乖,評駁,職也。況臣旣參於誤蒙之列,則其乞宜益切,攻宜益力,此乃公義當然。雖欲自止而不可,固非求異於人,爲過當之巧計而然也。且臣之乞免,乞免其誤蒙之加資也。乞免而不得,故待罪而不敢就職,以至于今。今雖免本職,而誤蒙之資不改,則臣之乞免,無期可止,而就職之難,益有難於前日矣。蓋臨事不貳,人臣之職當,爲法官則據義固爭,甘獲罪而不敢受命。移他美秩,則遽背前言,而貪戀冒昧,豈有反側如此,而可齒於朝列、可逃於邦憲乎?聖度涵育,縱不治罪,臣何面目出示於人?若臣一身,前則力攻其罪,後則反叨其利,是乃市井之習,欺天之甚,國家亦何用如此人爲哉?況臣自乞免以來,憂愁成疾,羸憊不起,雖欲就職,又不可得,俯伏呻吟,計無如何。伏望,聖鑑哀臣窮迫之計,廓包容之量,敦曲成之仁,罷臣職事,許臣自便;庶得安心草野,優游聖澤,怡愉治病,而區區犬馬之誠,足効驅馳於他日矣。臣勢旣窮蹙,無地可安,唯有罷免一事,可爲容身之路。故敢冒天威,仰伸危懇,伏望,上慈憐察焉。

    令金衍擬議於承政院。或以爲:「祖宗朝,以撰書而加資者,比比有之,提調薦擧而陞資者,亦有之。故首陽大君以公論啓,而上亦博取公議爲之。今還收緯地之資,則他人之資,亦必還奪,欲遂一人之所守,而竝收他人旣授之資,於國家大體,何?請令出仕。」或以爲:「緯地之疏,其詞甚切,暫無出仕之意,不可不遂其志。今之陞資,在世宗、文宗朝,則不敢如此固辭,所以如此者,以其恩不上出也。且此職,本特旨也。初以特旨授之,又以特旨收之,何妨?初議十五月以上者加資,又議十月以上者加資,因大君固請,不得已而爲之也。竝改甚可也。不得已,則宜改十月以上者。」傳曰:「議于政府以啓。」

    ○時,皇甫仁、金宗瑞坐春秋館,監修《世宗實錄》,辛亥年冬,安崇善史草書曰:

    皇帝求松鶻,時捕得七連。命議進獻之數,崇善曰:「宜皆進獻,俾無後患。」左承旨金宗瑞曰:「宜留二連,以資破寂。」

    宗瑞見之,勃然變色,指天爲誓曰:「此非吾所言也。崇善素疾我,故書之如此耳。」遂極論辨,遍告諸堂上,遂令記事官金?,削『以資破寂』四字,因言曰:「崇善平生常困我,死亦困我歟!」初宗瑞爲左承旨,崇善爲同副承旨,及都承旨皇甫仁罷,宗瑞甚欲之,世宗擢崇善爲都承旨。崇善年少氣銳,凡處事陵逼左右,旁若無人,宗瑞銜之,外則款洽,而內實相猜。至是崇善旣歿,修實錄,考史草,有言及崇善,每數其過失而排斥之。記注官成三問曰:「此豈宰相度量乎?安有已爲塵土,而尙不忘小嫌,其器小哉?」後數月,宗瑞招記事官謂曰:「前所抹去數字,實無利害,而恐有擅改之誚,復書之。」又有史草書曰:

    大明使吳良,因刷野人而來,欲私妓。世宗令宰相議,仁、宗瑞議許之。

    仁、宗瑞見之曰:「當時某等之議,不如是。」令改之。兩人自謂世宗舊臣,三十年間事,多親見,凡大臣風節、時政得失,有利害於己者,皆率意增減,事多沒實。宗瑞性尤忮害,人皆畏之,不敢駁議。

    ○日本國對馬州宗成職、宗貞國等遣人來獻土物。

    ○刑曹啓曰:「諸邑田稅,泊于西江,賊奴內隱同等成群,刼逐看守人,多所奪掠,姦惡莫甚。其漸可畏,請依舊例:有能捕告者,良人超等賞職,賤人則賞綿布五十匹;元犯人首告者,依自首律施行;知而不告隣保、管領及許接人,依律科罪,全家徙邊。」從之。

    5月8日

    ○甲子,義禁府知事趙肅生將本府提調議啓曰:「曺引壽奴婢誤決事,問諸刑曹判書李季疄,季疄曰:『當初啓下時,不稱改分揀,而但稱分揀。大抵據執奴婢決給之例,不分是非,而從前決奪給,故引壽奴婢,因鎭岑官決案論啓、奪給,非誤決也。且仍、據執奴婢,本無立案之例,承政院督令成案,以與使臣金興,非本曹擅便爲之也。』乃目判漢城趙惠曰:『判漢城,曾經刑曹判書,不知此法,而以我爲誤決乎?」又目雲城尉朴從愚曰:『公何至如此乎?』「提調僉曰:」季疄非但不承,反詬臣等,不宜强顔推鞫,請命他人。「傳曰:」議諸大臣。「

    ○義禁府啓:「房子加知、小親侍咸老、房子重非、小親侍富貴、房子者今、別監須夫伊等,意欲相奸,以諺文互相潛通,又以物相贈:比盜內府財物之律,皆斬不待時。房子卜德,聽其請辭,以諺文書其情,欲使通于外,其答書至,則爲之解說:依媒合者減犯人罪一等之律,杖一百、流三千里。司??局丞鄭乙富,亦聽房子之請,擅開闕門:依皇城門應閉,而誤不下鑰之律,杖一百、邊遠充軍。」命各減一等決杖後,須夫伊、富貴、咸老,永屬咸吉道富寧鎭官奴;重非、者今、加知,永屬平安道江界官婢;乙富,忠淸道充軍。

    ○司憲府啓曰:「生員元善長竊取朴瑞男試券,拆其封名,改書己名及父祖姓名。其用情,甚於借人製述,請決杖一百、徒三年、永不敍用。」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義禁府,本無提調印信,但用郞廳印。緣此事有稽緩,請依宗簿寺提調例,鑄給印信。」從之。

    ○傳曰:「前日首陽大君入朝時,太監尹鳳屢請遣姪尹吉生。今欲於聖節使之行差遣,議于政府。」政府啓:「吉生於年前歸,來待後入送爲便。」傳曰:「鳳請之再三,宜除他從行者,以吉生充差,何如?政院擬議以啓。」左承旨朴仲孫等啓曰:「宜從政府之議。」世祖到承政院,與右承旨盧叔仝、同副承旨申叔舟言曰:「近日憲司,以予爲擅啓《兵要》修撰官陞資,論請不已,我今日啓事,亦有嫌焉。然今聖節使之行,不遣尹吉生,未便。予之赴京時,尹鳳無他語,每稱『我年老,死亡無日,願一見吉生。』至於我之回還,遣人餞于薊州沙河,意甚勤厚。吉生赴京,無損於國,而固執不許,似不可也。若今不送,則鳳必疑之,以爲:『我告王之叔父,而不送何哉?』鳳有來秋出來之語,若來問我告否,則予何以對之?此亦事之難處。況國人赴京,唯尹鳳是依,不可薄之。須更啓爲便。」叔仝遂啓,議于政府,乃遣吉生。

    ○平安道觀察使啓曰:「曾以年歉,請發軍資陳雜穀,賑救貧乏,而只給四萬石,雖撙節均分,太半不足。乞加給四萬六千八十石,以充義倉各年蠲減之數。」下戶曹議之。戶曹報議政府以啓曰:「平安道,防禦最緊,不可以軍資移給義倉。請以四萬石,分給救荒,俟秋,以粟米、糙米還納軍資,錄數啓聞。」從之。

    5月9日

    ○乙丑,持平柳誠源將本府議啓曰:「前日,河緯地辭免,不允,及請面對,則曰『予將引見。』然終不引見,而遽遞其職。臣等竊意,雖微官啓請面對,猶可接見,況言官欲陳所懷,而不引見,遽遷其職,於義何如?且冊房,本鑄字所分司也。此是冗官,故先王亦欲罷之。今議政府、承政院,竝請革罷,從之何如?水門之役,上敎以爲:『功役已半,不可中止。』臣等聞今纔始役。當此農月,一日抵一歲,況與昌德宮竝作,而贏糧久役,弊甚不貲。古人於興作,有不可,則或已鳩材而中罷,或已營構而撤去,停之何如?」傳曰:「緯地事,議諸大臣而遞之。今若等所言,欲俾予引見歟,抑還授其職歟?冊房事,若等之言,是矣。然自世宗朝有之,不可輕改也。水門事,亦大臣熟議爲之,不可罷也。」誠源更啓曰:「緯地加資當於義,則雖在本職,可也;不當於義,則雖授他職,亦不可也。臣等非欲引見,亦非欲還授執義,但乞改不當之資而已。況人主愛一嚬、一笑,豈可輕以爵人乎?鑄字所,初在闕外,後入內者,欲便於內外事也。又別立冊房,工匠、使令分役兩處,其弊不小。水門,則雖與大臣熟議,然事有不可,則固當改之。今民力至困,加以農事方興,請須命停。」知司諫院事鄭軾,亦將本院議啓曰:「執義河緯地請免加資,或以言啓,或以疏請,殆無餘蘊。然請面對者,必有意焉。初許見之,而終不賜見,何也?若緯地强請面對,而所陳皆前日所啓之辭,則似涉無禮,治而抵罪,可也;別有可陳之言,則不可不採也。當今與後世,豈不謂緯地欲陳何事,而敢請面對,上亦何事,而終不引見乎?請須賜見。」傳于誠源曰:「緯地及水門事,當更議大臣;冊房事,則其來已久,不可改也。」傳于軾曰:「若等之言,商量處之。」仍令議于議政府。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諫院所啓引見河緯地事,則上適有故而不見,非有他也。且緯地欲啓辭職之由,則或以文、或以言,盡陳無餘;欲爲密啓,則上前開拆封章,足以達之;欲陳大臣及宗親之失,則公然啓之,使之聞而寒心,可也。緯地,今職帶經筵,於經筵見之爲便。憲府所啓緯地等加資事,祖宗朝明有前例,且成命不可收也。水門事,已撤門扉,亦不可止也。」

    ○議政府據禮曹呈及平安道觀察使啓本啓:「平安道安州,在一道之中,人物稍夥,而專尙弓矢,不事文學。今若例遣幼學爲敎導,則更無作成人材之理。請擇經明、行修者,差敎授官,使之訓誨子弟,以興敎化。」從之。

    5月10日

    ○丙寅,都承旨姜孟卿肅拜,仍啓曰:「臣特蒙上德,引飮稍歇。但羸憊如舊然,練期已逼,切欲侍衛。」傳曰:「愼勿早暮衙仕,如遇氣力未平,則在家調攝。」

    ○日本國對馬島主宗成職遣人,來獻土物。

    5月11日

    ○丁卯,司諫院啓曰:「因大小祭享詣景禧殿時,百官扈從,乃是禮行,不御禮冠,似爲未便。文宗嘗以翼善冠詣輝德殿,乞依文宗故事。且東西班告身暑經時,如守令、敎導、萬戶、敎諭、檢律之類,雖過五十日之限,除啓聞改下批而出謝。雖無立法,行之已久,故過限者頗多,雜在久遠文簿之中,未易披閱,一時盡抄爲難。請隨所考閱啓達。」傳曰:「翼善冠,則當從卿等之言。告身事,詳悉開寫以啓。」議于議政府。

    ○司勇劉思德訓下儒生馬義詳等九十人,上言曰:「師思德,自甲辰年,始敎童蒙,有成效。故丙辰年,成均館疏請受職;然以西班無褒貶,十餘年未得加資,臣等不勝憤悶。」下禮曹議之,禮曹報議政府以啓曰:「思德門人,自戊午年以後,中生員、進士試及文武科者,七十餘人,其功可賞。請加資、敍用,以勵後人。」從之。

    ○宴琉球國中山王使者道安于禮曹。禮曹錄道安之言以啓

    「一,去庚午年,貴國人四名,漂泊于臥蛇島,島在琉球、薩摩之間,半屬琉球,半屬薩摩。故二名則薩摩人得之,二名則琉球國王弟,領兵征歧浦島而見之,買獻國王,王置于闕內,厚加撫恤。一,中山王云:」往年,我國人十二名,漂到朝鮮海邊丑山浦,朝鮮厚待,優給衣糧送還,我至今深感。肆將二人,常置眼前,厚給衣服、飮食。汝今適來,我甚喜之,付汝送還。「一,琉球國地暖,水田之穀,一年再熟,土産則只有麻苧,而商船四集,故四方之物,無不備焉。朝官衣服,則與中國人無異;無職人之衣,袖口稍寬,以色絲刺肅袖口,以別尊卑。一,琉球國與薩摩和好,故博多人經薩摩往琉球者,未有阻礙。近年以來,不相和睦,盡行擄掠。故却從大洋迤邐而行,甚爲艱苦。今我等出來時,商船二艘,亦被搶擄。

    因示博多、薩摩、琉球相距地圖。又錄漂流人萬年、丁祿等所言以啓:

    一,庚午年十二月,我二人及石乙、石石今、德萬、康甫等六名,同乘一船,忽於海中遭風,漂到臥蛇島,康甫、德萬皆病死。島中居民,三十餘戶,半屬琉球,半屬薩摩。島人率我二人,往水路三日程,加沙里島留十餘日間。琉球國人甘隣伊、伯也貴,因事到本島,見萬年,帶歸于家。翼日詣闕,持白、靑段子各二匹還家,卽率我詣闕,意必買進我也。中山王曰:」年少,可學火筒。「使與火筒三人同處。有一人入苧庫偸苧,我適見之,告於管事人,奏中山王。王曰:」朝鮮人,老實。「因置眼前,凡鐵物、段子、香木、銅錢所藏之庫,使我看守,庫內出入者,脫衣見之。留三月間,琉球人完玉之又到加沙里島,用銅錢買丁祿,帶還,使喚。同里人來告萬年,萬年卽告王,命萬年,乘馹往其家,率來,用奴一人換。使因與同處,賜羅衣各二領,一日三時饋食,一時米二升。留三年間,道安等入歸,王曰:」常欲解送,然無知路人,汝其帶去。若朝鮮喜之,則諸處漂來朝鮮人等,亦皆刷還。「一,琉球國地煖,冬月無氷雪。每年九月播種,十一月移種,五六月間刈獲,肥田則再種結實,瘠田則已刈之根,生蘖發穗而已。且穀熟則刈穗留槀,以糞其田。一,地不平廣,路多高低,無車輛。一,父母死,不服喪,食肉如常,哭不哀,不祭,不作佛事。一,朝鮮人六十餘,漂到琉球,皆物故,只有年老五人生存。其女子,皆與國人交嫁,家産富饒。老人等略曉朝鮮語。一,琉球國王,或一二月一受朝,或一月內再受朝。朝會時,坐于三層殿上,群臣具冠帶,拜于庭下。一,中原使臣二船,持??、蜜、羊、酒等物到國,中山王弟率軍士,備旗皷、雨傘,出迎于郊,入殿內宴慰。一,男子,常服袖廣如長衫;尊者,袖口及衣上,以五色絲繡獸形,衣色則或黑、或白、或紅;婦人,或着廣袖衣如長衫,或着短襖及裙,無繡,短襖之制,似我國而差長;僧人,長衫亦似我國。一,土産,則只有麻、苧而無木綿,人戶十分內,一分養蚕,然亦不實。一,男子頭髮,結于左耳上,餘髮環結于右耳上,以白布裹之,如回回之形;婦人髮,向後作髻,如我國鄕吏之髻;小女向後垂之。冬月不着煖襖衣,牛馬,四時抹以靑草。

    5月12日

    ○戊辰,日暈。

    ○右參贊李思哲啓:「前日經筵,親稟憲府所啓數事,已與本府堂上僉議。其議政監掌工役事,則前者,傳于領議政皇甫仁曰:『世宗朝,凡工役緩急興廢,裁自聖斷,故雖大臣不監,可也。予以幼沖,皆未敢知,卿須監掌。』右議政鄭苯,則自贊成時,監督昌德宮之役,故仍命之;興仁門、水門事,則世宗朝嘗欲改造,至於作小樣子示之,而未就,且命仁,凡城門之事,悉皆掌之,故兩議政監掌。然經始之時,則非獨兩議政,議政府堂上,皆往視之。僉議以爲:『若畢是役,其他小役,不必監掌矣。都廳之名,則非國家稱號,凡董役者分左右,而謂其摠治考察處曰都廳,役罷則名亦隨而罷矣。』

    憲府又以爲:『分繕工多聚米??雜物,掌其出納,必意其濫用也。』然出納之數,明白錄簿參考,則可知矣。防牌,則本是禁軍。故在世宗朝,若興大役,則命都鎭撫一人爲繕工提調,率鎭撫一人領役,役罷則還率入番。今亦鎭撫一人領役事,畢則還率侍衛矣,非屬於都廳也。

    全循義,則才本庸劣,非有情也。若有一毫之情,則何惜循義?且其時旣已定罪,不可追論。李承胤,義安大君之孫,世宗重之,嘗欲除諫員,且族親登第者,世宗不次除授。今承胤登第,臣等固欲啓除,法司今適有闕,故啓除。憲府以爲:『法司,彈糾政府之失,而其父在政府,難以彈劾。』然父子相干之事,自相避嫌矣。若嫌於政府子弟,而不授法司,則何時而可爲乎?宋朝執政子弟,不得除拜,豈萬世之法乎?憲司又謂:『尹士昀以奉列,擢授三品之職。』然士昀再授掌令、藝文直館,又爲成均司藝,此皆三品遷轉之地也。今守三品,不爲過矣。僧人錄籍事,則世宗朝,嚴立其法,旣而以爲,僧人乃東西南北丐乞之徒也。若管於一處,則資生甚難,故命罷錄籍之法。然不可輕議,當初錄籍之法與革罷根因,相考開寫以來,則臣等擬議以啓。」左參贊許詡曰:「議政監役事,及都廳革罷事,臣以爲當從所司之請。然諸堂上皆曰:『畢役則已矣。』故姑從衆議。」思哲又啓曰:「待柳誠源詣闕,傳之爲可。」先是,司憲府啓曰:「舊法,僧徒所在錄籍,不得已遠出,則齎路引往返,令關津悉行譏察。以故動有所制,不敢放肆,犯禁者少。自罷錄籍以後,僧徒無所管攝,官吏不敢檢覈,出入自如,多行非義,至於都城之內,髡緇雜沓。然此特小弊耳,逃入異土,階亂生事,古亦有之,不可不慮。且萬有不虞,亦當用以爲兵,倉卒徵聚,無籍可據,尤不可不籍而知其數也。請依舊法,悉皆錄籍,以救時弊。」故至是竝議啓。

    ○議政府啓曰:「周制有列樹以表道之文。故往者,京外路傍,多樹雜木。近來,不持不植,前植者亦剪伐無餘,有違古制。請自來春,京外大路左右,隨土所宜,多植松、栢、梨、栗、槐、柳等木,禁其所伐。」從之。

    5月14日

    ○庚午,日暈。

    ○親行練祭于景禧殿。前一日,奉常寺官,設床及褥席於幄內。〈幄在西階上。〉先造栗主幷匱,〈體制幷如桑木主。〉盛以箱、覆以帕,安於腰轝,詣幄前。大祝奉安於褥位,設卓三於靈座東南,西向,〈題主卓在北,次筆硯卓,次盥槃卓。〉具筆、硯、墨、光柒、盥槃、匜、香湯、巾。〈用白細苧布。〉其日丑前五刻,〈丑前五刻,卽三更三點。行事用丑時一刻。〉宗親、百官具衰服,皆聚外門外,執禮、題主官、大祝、謁者、贊者、贊引先入殿庭,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訖,執禮、謁者、贊者、贊引就東階下位;贊引引題主官、大祝,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殿庭拜位。判通禮進當齋殿前,啓外辦,魯山具衰服,杖出,贊禮導入東階上拜位。〈近侍從入,繖扇及扈衛官,停於門外。〉執禮曰:「哭。」魯山跪,俯伏,哭。〈凡拜哭,皆贊禮啓請。跪拜時,內侍捧杖。後倣此。〉宗親及百官同。〈凡執禮有辭,贊者皆傳唱。〉執禮曰:「止哭,四拜。」魯山止哭,四拜,興,平身。贊禮導魯山,陞自東階,詣卓前,北向立。大祝陞自東階,詣幄捧栗主匱,置于卓,開匱,捧栗主,浴香湯,拭以巾,臥置于卓。題主官陞自東階,詣卓前,西向立,墨書『有明贈諡恭順文宗欽明仁肅光文聖孝大王』,待墨書乾,以光漆重摸之,跪,俯伏,興,降,復位。大祝捧桑主匱,移安於座後,捧栗主,納于匱,安於靈座。贊禮導魯山,降,復位,權就齋殿。奉禮郞引宗親及百官出。尙衣院官,進練服,〈以練布爲冠。〉魯山易服;〈改着練冠,去首絰、負版、辟領衰。〉宗親及百官俱易服。〈以練布裹紗帽,仍垂帶。〉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右。〈有坫。〉陳幣篚二於尊所;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禮饌神座前;〈饌品與四時大享同。〉設尊彝於戶外之左,皆加勺冪,北向,西上,〈凡尊,實水爲上。〉設瓚槃一於尊所。前一刻,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先入就位;贊引引典祀官、大祝、祝史、齋郞、宮闈令,入就殿庭,重行,北向,西上。執禮曰:「四拜。」典祀官以下四拜,興,平身。贊引引典祀官,就位;諸執事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謁者引亞獻官、終獻官,入就位。大祝陞自東階,開匱,捧栗主,設於座,覆以白苧巾;宮闈令開匱,捧出王后神主,設於座,覆以靑苧巾,竝設几於右。〈靈座在西,神座在東。〉判通禮進當齋殿前,啓請行禮,魯山杖出,贊禮導入就位。〈近侍從入。〉執禮曰:「哭。」魯山跪,俯伏,哭。執禮曰:「止哭。」魯山止哭,興,平身;亞獻官以下在位者,同。執禮曰:「行奠幣禮。」贊禮導魯山,陞自東階,〈近侍從陞。〉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近侍一人酌鬱鬯,一人以瓚受鬱鬯。贊禮導入靈座前,北向跪;亞獻官以下在位者,同。近侍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爐,跪進三上香。近侍以瓚跪進,執瓚,灌地。訖,近侍以幣篚跪進,執幣,獻幣,授近侍,奠于靈座前,又奠于王后神座前。〈凡進香、進瓚、進幣,皆在東,西向;奠爐、受瓚、奠弊,皆在東,西向。進爵、奠爵,准此。〉魯山俯伏,興,平身;亞獻官以下在位者,同。〈贊者亦唱。〉贊禮導魯山,降,復位。執禮曰:「行初獻禮。」贊禮導魯山,陞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近侍一人酌醴齊,二人以爵受酒。贊禮導入靈座前,北向,跪;亞獻官以下在位者,同。〈贊者亦唱。〉近侍以爵跪進,執爵,獻爵,授近侍,奠于靈座前,又奠于王后神座前。大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魯山俯伏,興,平身;亞獻官以下在位者,同。〈贊者亦唱。〉贊禮導魯山,降,復位。執禮曰:「行亞獻禮。」謁者引亞獻官,陞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酌盎齊,執事二人,以爵受酒。謁者引亞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二人,以爵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爵,獻爵,授執事,奠于靈座前,又奠于王后神座前。亞獻官俯伏,興,平身,降,復位。終獻如亞獻儀。訖,執禮曰:「哭。」魯山跪,俯伏,哭,盡哀。執禮曰:「止哭,四拜。」魯山止哭,四拜,興,平身。亞獻官以下在位者,同。贊禮導魯山還齋殿。〈還宮,繖扇、仗衛導從如來儀。〉謁者引亞獻官、終獻官,奉禮郞引宗親及文武百官出。贊引引典祀官以下,俱復拜位,執禮曰:「四拜。」典祀官以下四拜,興,平身。贊引以次引出,大祝納練主,宮闈令納神主如儀。本殿官以腰轝捧桑主匱,詣宗廟,埋於北階間。

    5月15日

    ○辛未,親行望祭于景禧殿。

    ○召持平柳誠源,傳如議政府之議。誠源更啓曰:「尹士昀之事,臣等當更商量。僧人錄籍事,當考文案,具啓目以進。但今政府,凡大小庶務,莫不總攝,何獨營繕一事,必使兩議政掌之乎?工曹主掌,繕工提調監役,而政府堂上,則以時試其功過而已。別立都廳,使一員久掌其任,遂作窟穴,多行不義。且分司云者,如分禮賓寺,掌宴享犠牲,分典農寺,掌祭祀粢盛:以不可兼治之事,而分掌之謂也。分繕工則不然,同一土木之事,何必別立然後能之乎?且上敎以全循義爲庸拙,未精醫術而至此耳。臣等以爲,庸醫則當廣議僚佐,謹守方書。循義則不然,不諱禁忌,及稱無傷,遂至大故,罪不容誅。前者,上引元鶴、盧重禮之事言之,然元鶴之罪,則世遠難考;重禮之罪,則臣等詮聞。世宗朝,重禮累日侍藥,困而睡,世宗再三呼之,重禮不卽應對。世宗以爲無敬心,定令史,未嘗誤於治療也。循義非此之比,其應死之罪,有四焉。臣等當初願斬循義頭,以快臣民之憤,雖不得如此,請屬官奴,廢錮子孫。且政府摠治政事,而臺諫評駁得失,承胤當父之事,雖自引避,而同僚劾其父,亦所未穩,請改之。」傳曰:「當議諸大臣。」仍傳于政府曰:「承胤事,從臺諫之請,何如?幷議之。」

    ○韓明澮與洪達孫謁世祖。達孫曰:「我在宣沙浦時,有自咸吉道來者言:『李澄玉密令李畊?,輸鏡城兵器于京。』初謂誑言,果有是事。然逆順分明,天不可誣,事在不疑,何煩擬議?」世祖心許焉,贈達孫以弓,與之飮。達孫,魁健有武略,與明澮同庚友善。至是自宣沙浦僉節制使解還,明澮與之言時事,達孫意合。明澮語權擥曰:「我與達孫知心最久,忠實而武,可屬大事。今適解還,殆天授也。乃告于世祖,世祖曰:」我亦早知其爲人,可與偕來。「故明澮與達孫來謁。及達孫擢武擧,拜僉知中樞,例應監巡,明澮謂擥曰:」達孫今爲監巡,與之協謀,得巡卒數百人,吾事濟矣。「擥曰:」此實天也,可速白首陽。「卽往告之。世祖亦喜曰:」如此則事可濟矣。「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成職、宗盛弘等遣人,來獻土物。

    5月16日

    ○壬申,議政府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皇甫仁等議:『兩議政監役及都廳革罷事,前啓之詳矣,更無可議。但宗室族屬,若登科第,則超資敍用,已有前例,今若聽臺諫高論而改之,宗室必缺望矣。』韓確、許詡等議:『兩議政監役,及都廳革罷事,宜從臺諫之請。』」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成職、一岐州眞弓源永等遣人,來獻土物。

    5月17日

    ○癸酉,世祖與讓寧大君等諸宗親啓曰:「臣等竊意,殿下納妃之禮,不可緩也。曾欲啓請,但以祥期未過,不敢耳。臣等於此事,思之非一日,較之非一端。古人有言:『反經合道。』今殿下一身,乃宗社、萬民之主,豈可以一身之計處之,而不顧萬民、宗社之計乎?須命納妃,今若議諸政府大臣與百司,可知。」傳曰:「此事非惟不可,抑亦不可出諸口。」世祖更啓曰:「臣等豈不知禮不可得而爲之也?然關係甚大,不可泥於常例也。昔舜不告而娶,舜大聖人也,夫豈不知不告而娶之爲非禮?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故權以處之耳。今此事,有關宗社,臣等期於得請而已也。」傳曰:「事固不可,更無他辭。」世祖更啓曰:「臣等以宗社大計,朝思暮度,合辭來請。殿下若疑臣等之請,當與大臣議之,以取可否。」傳曰:「更商量。」

    5月18日

    ○甲戌,遣副司直崔有江,管押被虜逃來唐人費思、王都、哈奴等十名,解赴遼東。

    ○遣漢城府尹李仁孫,奉表如大明,賀聖節。

    5月19日

    ○乙亥,賜守陵官、侍陵宦官,白苧布直領帖裏、麻布帖裏、綿紬單袴、白布褌各一件。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成職、宗盛弘、一岐州眞弓源永等遣人,來獻土物。

    ○知司諫院事鄭軾將本院議啓曰:「修撰《兵要》官吏不當加資事,臣等曾欲啓請,第念引見河緯地,則必極諫不可之由,庶回睿聽,今引見無期,故臣等不敢自默。文宗,因世宗已成之書,但加刪潤,故議政府大臣初議賞職之時,只加書寫人資,此固至當。且首陽大君隨從者及趙衷孫,亦無可賞之功,請竝改之。」傳曰:「已與大臣熟議而爲之,不可改也。」軾更啓曰:「爵賞,人主之大柄也。況今殿下新登寶位,動靜號令,臣民咸仰。今《兵要》加資者,亦自辭免,則尤見其不可也。古之人主,衣裳在笥,尙且愛惜,況於爵賞乎?且上敎曰:『已與大臣議之,不可改也。』臣等以爲,諫官之言是則曰是,非則曰非。今不言是非,而但曰與大臣議之,臣等不勝鬱抑。」傳曰:「《兵要》加資之人,予更商量。」卽召議政府舍人李禮長曰:「司諫院亦言《兵要》加資之事,予意十五朔以上者,仍舊;十朔以上者,改之,何如?擬議以啓。」

    ○義禁府啓曰:「曺引壽、徐乙生等,皆非明使金興族親也,欲得所訟奴婢,僞作族圖及賤籍,狀告于鎭岑縣監閔普和,普和不察,將金乙生貫限使用奴婢,決給金興,請依昏迷誤決之律,笞五十,解見任。引壽、乙生等,詐付族系於興,請囑所爭奴婢。曾降敎旨:『國人之在上朝者,奉使東歸,則其一族不顧大體,乘時附勢,貪冒百端,自今非惟假稱族親,凡干依附請托者,論以盤詰姦細之律,必誅無赦。』請依此敎,斬待時。」傳曰:「普和,功臣之後,又已罷職,其勿論。餘依所啓施行。」

    ○惠嬪密啓:「瑢謀危社稷,群聚無賴,聽李賢老之言,作武溪精舍于旁龍所興之地,當預防之。」誠寧大君奴金寶明假風水之說,誘瑢云:「作宅于普賢峯下,則是秘記所云明堂,利於長孫,萬代興王之地也。」故瑢作武溪精舍,托言:「吾好山水,不樂紅塵。」後寶明死,瑢婢若非白慈聖王妃曰:「善死矣。生存則受莫大之罪矣。」以白岳山後爲興王之地,而云利於長孫,以紿輿聞,而實指宜春也。瑢欲廣結朝士,托以詩家,與賢老、李承胤、李塏、朴彭年、成三問等,結爲心契,稱爲門下,皆作圖書軒號以相誇詡,一時文士,皆爲所籠絡。賢老等稱瑢爲詞伯,又稱東平;金宗瑞每遺瑢書,自稱盟末、盟老,僚侍,瑢僞譽旣洽,竊覦神器。乃以豪富,蔑人爲異量;多造僭擬之物,以爲服用;於契會,作詩文而等第之,造大印,印之,事多類此。又至擅用驛騎,一時謟瑢者,通書於瑢,一如啓書,如龍飛、鳳翔、攀鱗、附翼、啓運、開治等語,用之不疑,或有稱臣者。及靖難之後,多革面搖尾,世祖皆不問。

    ○李賢老通書于瑢曰:

    本月壬申之夜,吾夢對至尊,從容論治道,又蒙賜餕。良久出闕,門外乘駿馬,是內乘馬也。時,宿雨初晴,大川漲溢,騎馬四五人前道而涉,水深及鞍韂。吾亦欲涉,聞有一人進犀帶於吾,吾受之欲着,則腰有曾着之帶。顧而見之,公隨行於後,吾授之於公,公促馬受之。嗚呼!大位豈易?非人爲所能致,是上帝陰誘也。吾於庚申正月戊午夜,夢議政申公授我以犀帶,今所夢稍同,切宜益愼。翌日癸酉書之,密封巾箱,今因使价奉呈。人事繁華、天心眇默中,神符機著見,陰誘可窮通。

    5月20日

    ○丙子,世祖與讓寧大君等諸宗親啓曰:「前日,臣等合辭請納妃,傳曰:『予當商量。』臣等待命有日,未聞上敎,又不下議,更煩聖聽。臣等竊謂,殿下一身,乃宗廟之主,所繫至重,今日豈可平常之理論哉?假如年老之君無後,而在憂恤之中,則恐其失時,不得已而娶之也。但今之駁議者,以爲聖上春秋尙幼,雖不納妃於此時,猶可及也。然宮中無義主,不可緩也。況事有權經,故雖在喪中,若迎詔命,則釋衰卽吉者,敬重朝命而從權,合禮也。臣等雖不識古制,區區之誠,前日盡啓之矣。今日之所以再請,欲其下議於政府、六曹曁臺諫、集賢殿而取衆議也。其該博古今之儒,必有用權行經之議矣。」傳曰:「婚姻,正始之道也,禮莫重焉,而予年又少,不至失時,矧在喪中,敢行大禮乎?斷不可聽。」

    ○河緯地啓曰:「臣歷陳誤蒙加資之由,再三請免,尙未允許,在家有日。又除臣直提學,而猶不改所加之資,臣具疏以啓,亦未蒙允。臣反覆思之,前在法司,則力言其非;後授他官,反就其職,姦詐莫甚,上亦謂臣何如也?臣之進退,實爲狼狽,須罷臣職事。」

    5月21日

    ○丁丑,司僕寺注簿權節將本寺提調議啓曰:「自太宗時,置牧場于箭串,夏則放養本寺馬,所以備講武及緊急之用也,場內雖尺寸之地,未嘗許人耕墾。昔太宗幸樂天亭時,或許近侍大臣及司僕寺、內侍府耕墾,然必命戶曹、兵曹、司僕、楊州共審折給,未嘗不命攸司而給之也。至世宗,移御衍禧宮喜雨亭時,傍有延昌尉安孟聃菜圃,以爲內用,故償以場內本寺屯田近地,然亦命戶、兵曹、司僕共審折給,其重之至矣。今以場內內圃近地,割賜寧陽尉,橫築欄墻,墻內有祭馬祖、先牧、馬社、馬步四壇,不移則近於褻,移之亦不可。」下政府議之。

    ○日本國對馬州宗盛家遣人,未獻土物。

    5月23日

    ○己卯,議政府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箭串在京城底,便於牧馬。故祖宗重之,至世宗朝,改度其地,以定其役,不宜輕以與人。」

    ○日本國上松浦鹽津源聞、對馬州宗盛弘等遣人,來獻土物。

    5月24日

    ○庚辰,持平柳誠源啓曰:「小祥後,令慣習都監,會娼妓習樂。今雖權除喪服,猶是三年內也,喪中習樂,甚爲不可。縱曰:『龍飛御天歌、定大業、保太平等樂,知者鮮少,久廢不習,則恐或遺忘,世無傳者。』是大不然。今雖不習,樂譜存焉。文宗當世宗初喪,令練祭後習樂,至練祭後,遂廢不行。今殿下,何不思先王喪制,不遵文宗故事乎?且兩議政除監役事,累請不允,乃曰:『予以幼沖,不知營繕,故委命大臣。』臣等思之,今政府事無大小,莫不摠攝,何獨營繕一事,特命兩議政,專掌其事乎?議政之不得辭者,以上有代予監領之命,故未得辭耳。若有上命,議政其必辭矣。自古昇平之世,亂之所由起者,專以窮土木之役,勞民傷財,取怨於百姓也,可不愼歟?都廳,當初一二人,自中稱號也。因以大熾,遂號分繕工監,至有印信,多畜錢穀,凡諸軍卒,專擅出納,頗有汎濫之事,其弊不貲。上敎雖曰:『此役告訖,則更無大臣監領及都廳矣。』安知後日不有工役乎?必援此爲例矣。須於今日一皆停罷,以杜後日之弊。全循義事,當初,或以言啓、或以書論,極陳其罪應死者有四,上命勿仕內藥房。然循義之罪,非止一身,有關宗社、國家,上若潛心思之,則庶可知矣。儻曰:『經赦,難以追罪。』則宜莫若籍沒家産,幷妻子永屬官奴,以快臣民之望。首陽大君隨從人加資事,臣等初以爲,大君啓請,指大君啓之,上敎乃曰:『喜叔父萬里好還,故特賞隨從之人,非叔父啓之也。』臣等思之,不是大君啓之,則必有啓之者,所以知其然者。今殿下幼沖,凡大小事,悉咨於下,豈獨此事不咨於下乎?啓之者,非政院則必大臣,非大臣則必吏曹,固當居一於此矣。若阿附宗親,巧啓加資,則厥罪甚大。臣等切欲劾問,第因未克灼知,趑趄不敢耳。況人臣雖行萬里,是乃職分當爲,何賞之有?趙衷孫加資事,若醫員治病而得効,則宜嘉其精業而賞之。如衷孫者,爲一道首領官,救療王子,分內事也。《兵要》兵書,世宗已撰定,而文宗手自刪潤,首陽亦與參掌。至辛未年,其書草人,竝皆加資,而修撰官吏則不與焉。若宜加資,則文宗豈不爲之?臣等竊聞,首陽大君三請而後得焉,夫人主駕馭群雄,使之奔走於下者,唯爵賞一事而已。一有輕施,則將何用而御下乎?昔金嗣昌,承旨有讓之子也,以監察移西班。夫監察,淸要之職;西班,卑猥之職也,而嗣昌移西,則以忠義衛例遷五品,故有讓請銓曹移之。世宗知之,推鞫兵房承旨李純之,罷職,其他銓曹堂上,亦皆罷職。且義昌君通書于兵曹,請差朴撝謙爲內禁衛,世宗知之,召義昌深責,罷職,削撝謙。內禁衛舍人李禮孫特授朝奉,禮孫以未徑守令,辭。世宗曰:『予未知未徑守令,而爲之。』還收其資,遂責吏曹曰:『當初,何不商確以啓乎?』世宗之於爵賞,謹嚴如此其至矣。」侍讀官成三問亦啓曰:「昔宋時,富弼使契丹而還,乃加官賞之,富弼固辭,從之。又司馬溫公受職,累辭得免。」三問、誠源同辭以啓曰:「今《兵要》加資,河緯地等累請辭免。夫進爵,人所同欲,而固辭若是,豈非事出於下,義不當受乎?請竝改。緯地願一賜面見,上初許引見,後遂停之。大抵人君擧動至重,雖一嚬一笑,莫不愼之。且信者,人君所重。魏文侯不失虞人之期,夫虞人微者,文侯猶不失其期,文侯非賢君也,尙且如此,奈何殿下已許言官,而尋卽改之乎?臣等意,必從中沮之者,此乃壅蔽之大者,而人臣之罪,亦莫大於此,其漸將不可勝言矣。臣等切欲劾問,未知何人所爲而不敢耳。冊房有印板匠人,有粧冊書員,多畜工匠,其弊甚煩。初世宗欲粧佛經,嫌於外人之言,遂別置冊房於內,思所以便於內用,而弓房亦然。自世宗至文宗兩朝,大臣、言官多有言者,文宗欲罷之,未就而晏駕。請須亟罷。近來言官之論,雖或切直,殿下皆不納,夫拒諫,大非人主之美德。古今稱堯、舜爲聖人者,以其從諫弗咈也;指桀、紂爲暴君者,以其拒諫飾非也。今殿下初服,凡大小臣民莫不瞻仰,以爲新君動靜何如也?顧乃不聽諫官之言,而敢行己志,非徒臣等之共憤,至於委巷小民,未必無缺望。請須聖裁。」同知經筵李季甸亦啓曰:「諫官之言,甚是。」魯山謂權蹲曰:「全循義及冊房事外,一從諫官所啓。」承政院招吏曹郞廳金?,將下傳旨,更議云:「不告議政府而遽宣旨,不可。」遂中止。乃政院及大臣相應沮之也。後皆類此。

    ○傳于政院曰:「寧陽尉賜田事,政府大臣,皆以爲非。然予聞此地,乃在場外,不宜牧馬。且司僕寺亦多耕田,今將片地,旣已賜給,尋復奪之,於義何如?更議大臣。」

    5月25日

    ○辛巳,傳旨工曹曰:「若畢昌德宮、興仁門、水門等役,凡營繕,令繕工監主之,其勿別差人監役。」又傳旨吏、兵曹曰:「首陽大君赴京時隨從人、《兵要》兵書修撰人及趙衷孫加資,竝皆還收。」因柳誠源力諫也。金宗瑞聞之曰:「近日加資,我等之子與焉,故有言之者,我等夫何言哉?然下批之日,卽君命也;今乃還收,似乎輕矣。」皇甫仁深惡之,坐於春秋館,謂宗瑞曰:「其父士根亦悻悻自賢,不幸短命死矣。今此人欲効其父耶?」李命敏聞之,憤然曰:「昔造成景福宮則河崙爲提調,昌德宮則李稷爲提調,我欲歷考前例上書,爲人所止,不敢耳。彼誠源,一小儒也,纔免挾冊,爲集賢殿官,好爲高論,而不知國家之大體者也。我見掌令柳規詆罵,規曰:『非我爲之也。』」

    ○議政府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祖宗朝,擇不合牧場之地,皆已賜給,今無可賜之地。如一開端,則請者蜂起,將何以待之?其所賜寧陽尉田,宜還屬牧場。」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京畿、黃海道及下三道諸邑牧場,冬節喂馬槀草,皆取於民,至輸涉海遠島,且牧子及色吏乘間代納,倍收其價,侵毒於民,其弊不貲。竊觀兩界牧場之馬,雖無槀草,蕃息同於南方,蓋以常放,性同野獸故也。請考秋等點馬之數,令各場牧子多刈芻茭,積置場中。其藁草,則營田所出外,毋得輸入,監牧官及守令,如有似前作弊者,依律科罪。」從之。

    5月26日

    ○壬午,領經筵皇甫仁退自經筵,招都承旨姜孟卿曰:「前者,上敎臣曰:『予今幼沖,未知營繕之事,卿當監領。』臣性本迂拙,其於營繕,未知措畫。然承委命,未敢辭免,以至於此。且大臣監役,非獨今日,昔周成王營洛,周公、召公以太師、太保,相宅經營;漢高祖創未央宮,蕭何以首相,專治其役:自古凡國家大事,皆大臣監之。然今憲府累陳不可,必見臣不才、不知事機也。況臣年旣老,必多物謗,臣請辭焉。修城都監提調,本右議政兼之,故臣嘗於右議政時爲提調。及陞左議政,請辭,世宗以爲:『修城之事,卿固任之。』亦仍其任。厥後都城多有頹圮,臣盡力區畫,役當番船軍而修築。及爲領議政,又請辭,文宗乃令改差,仍命曰:『修城之事,卿不可不兼治。』復以臣爲都提調。今臣年老,請改之。軍器監專掌軍器,其任至重。世宗朝,以李順蒙爲都提調,監治軍器,其後,本監官吏造作軍器,多不精緻,特命臣以右議政,繼順蒙爲都提調。時,言官以爲非,累請改之,世宗重其事,不允,又請毋得坐本監,世宗從之。今軍器監無事,且臣年老,請改之。世宗大王以臣爲平安、咸吉道都體察使,專掌築城之事。時,朝臣譏笑,小民怨咨,不知其幾許。一日臣適因啓事詣闕,世宗未寧,引臣于御寢,臣詣窓外小噫,傳曰:『政丞來乎?』臣盡啓所蘊。文宗大王亦繼至,世宗慨然嘆曰:『兩界之事,若予薨、若政丞卒,則必不成矣。』及世宗薨,文宗居廬,臣啓曰:『年老,不堪往來兩界,請擧年少者代之。臣熟知兩界山川,雖在京師,猶可措置。』文宗傳曰:『予不知兩界之事,故專保政丞。今請辭免,無乃事有未協卿心者乎?』臣亦未得辭免。今穩城人到京,切言移築邑城之事,請擇年少者代其任。」仁又私謂孟卿曰:「都廳,非國家稱號,乃自中所稱也。凡營繕,不可人人而任之,昔世宗朝,以朴子靑爲繕工提調,洪理、徐仁道爲監役官,久掌其任。祖宗之法如此,而今遽爾命罷,何如?然已下傳旨,不可輕收也。加資事,臣嫌子錫亦與焉,故未啓。然臣心以爲未便。首陽大君隨從人,則以其倍叔父好還於遠路,趙衷孫,則以能救叔父之病,故竝賞職。旣已施命,俄又還收,恐宗親缺望也。居今之時,當睦宗親。此非欲啓達也,但說與承旨而已。」且曰:「予身爲首相,尙無退休之心,世上何人誠心辭職乎?今緯地等强聒辭職,欲釣名耳,非誠心也。」孟卿與承傳宦官金衍歷陳仁語以啓曰:「都廳事及加資事,領相雖但與我言之,然言於承旨者,意欲啓之也。」傳曰:「領議政,自祖宗時,其任如此,不可在予而遽辭。其《兵要》修撰加資人外,勿改爲可。」

    5月27日

    ○癸未,世祖與讓寧大君禔、孝寧大君補、敬寧君??、咸寧君?、和義君瓔、桂陽君璔、義昌君玒、密城君琛、翼峴君璭等諸宗親七十人,及典籤司典籤朴大孫等上封章曰:

    竊謂,人主一身,上承祖宗配天之業,下繼子孫萬世之統。故自古帝王多設后、夫人,至於百二十人者,非以飾其慾也,所以重宗社、廣本支也。恭惟,殿下承列聖之丕緖,爲一國臣民之主上,天之所眷命,祖宗之所保佑,子子孫孫,綿綿無窮,與天竝久,可前知也。然先王之子,唯殿下一身,未有繼嗣,國本久闕,臣等當食忘飡,中夜不寐。千思萬度,而爲今宗社之計,莫急於納妃一事,殿下豈得而私其身哉?昔大舜不告而娶,孟子曰:『爲無後也。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聖賢之處變,其嚴如此,此殿下之明知也。非獨舜之事,魯公伯禽卒哭而征徐戎,孔子許之曰:『有爲,爲之也。』胡氏亦曰:『度緩急、輕重,蓋有不得已爲者矣。若此者爲顯親,非不顧也。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人子所當自盡,不可輕易從權也。』且世宗、文宗家法極正,不從先祖而廢古今天下祖宗之大法,則此言似是,而實迂遠矣。夫權者,非廢正也,乃所以不失其正也。朱子曰:『天下之事有正、有變,而其所以處事之術有經、有權。事有不幸,而不得盡如其常,則處之之術,不得專出於經矣。』當事之常而守其經,聖賢不外乎此,而衆人亦可能焉,至於遭事之變,而處之以權,則唯大聖、大賢爲能不失其正,而非衆人之所及也。故孔子曰:『可與立,未可與權。』蓋言其難如此。故權者,聖人之所貴。假如人主春秋高,而無嗣居憂,則有一臣子,其欲守經者乎?豈有春秋高則緊,春秋富則不緊乎?以此觀之,則納妃之爲與不爲,事勢之緊與不緊,人情、天理之宜與不宜,此判然易見者也。蓋古今異宜,三王不襲禮。故祖宗以來,沿革者多,從權者多。今當莫大之事,而反不欲從權制,臣等尤爲痛憫。臣等又以爲,勑使之來,尙且從權而吉服,未審,敬朝廷與敬宗社,孰重敦大。且我國臣事大明,凡所制作,悉皆遵守。太祖高皇帝云:『禁令服內勿生子焉。』實非萬世不易之法。若果依前式,其孝子之家,爲已死者,傷見生者,十亡八九,則孝禮頹焉,民人則生理罷焉,王家則國事紊焉。及我世宗大王,以上聖而集大成,考古禮,而察時宜,制禮、作樂,定爲朝鮮億萬年不刊之典,有士大夫冒喪借吉之制,無非重人繼嗣也。況任大、責重,有大於一人一家者哉?不可同日而語也。大計固不顧細節,豈可盡守故常,不思適變,而虧大節、大孝耶?古典亦云:『凡君卽位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先君未葬而卽位,尙有娶妃之禮,今殿下已過小祥,而娶妃之典,何嫌不擧?古人云:『三十而娶,庶人之禮也,文王十五生武王。知人君之婚娶,不可以年三十,重婚嗣也。』故臣等以爲,人君之事,不與臣下同,安可膠固而守經乎?宋恭帝之北去也,文天祥不隨,而事二王,元孛羅責之,天祥曰:『當此之時,社稷爲重,君爲輕。』爲人臣子,棄前君而事新君,變之大者也,而以宗社之重,故後賢莫得而議其非,此禮文所謂,從權而以義起者也。又況是事,文宗於前年八月,欲爲殿下納妃,計已定矣。伏望,殿下念宗社生民之大計,思先王定期之慈謨,善繼述而展大孝,勿區區於守小節,亟命禮官,議其大禮,以副父王在天之靈,以答臣子迫切之情,宗社幸甚。臣等職備維城,義同休戚,不宜緘默,以重罪戾。

    傳曰:「予若聽之,初豈不聽?斷無聽從之理。」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司僕寺生草,每年自五月初一日至九月晦日,令京畿諸邑民,輪次輸納,其弊不貲。故量減牛馬,以便喂養。但投化人喂馬,亦用寺草,計今四十人,每一日各受五十斤,農月轉輸,民甚苦之。竊考《續戶典謄錄》:『投化人,一二年內,給衣服及月料,累年者,每一人,都給米豆幷十石。』正統九年受敎:『投化野人受四品者,限五年,給半月料。』今於農民所納生草,則不限年給之,未便。請已過五年者,勿給生草。」從之。

    5月28日

    ○甲申,全羅道觀察使金連枝進靑琅玕一叢。

    5月29日

    ○乙酉,日本國大內殿多多良敎弘遣人,來獻土物。

    六月

    6月1日

    ○丙戌朔,日本國呼子一岐守源高、對馬州太守宗成職、宗盛家、一岐州倭護軍藤九郞、護軍藤影繼各遣人,來獻土物。

    6月2日

    ○丁亥,地震于忠淸道淸風、丹陽,降香祝,行解怪祭。

    ○持平柳誠源將本府議啓曰:「臣等更考分禮賓寺官吏之罪,實監守自盜,赦文稱强竊盜外,則是罪在竊盜,不可以赦前論。」又啓曰:「卞孝文在世宗朝得罪,永不敍用,今以爲陰陽學提調,不可,請改正之。且前請李承胤不宜獻納事,傳曰:『如有論大臣之失,而事干其父,則承胤當避嫌矣。』臣等思之,雖使避嫌,然以同僚,豈能盡其彈劾?請命改之。」傳曰:「分禮賓寺事,及卞孝文事,當議大臣;承胤事,不可改也。」誠源更啓曰:「言路甚重,若以大臣子弟爲言官,一開其端,將至於大臣子弟分據臺諫,誰敢言大臣之失?若以承胤爲宗室族屬,當置華要,如六曹郞官之類,可矣。請改正。」不允。

    6月4日

    ○己丑,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倭學生徒上言:『該漢、蒙、女眞學,則許於本院祿官遞兒及軍職遞兒,加資陞轉;倭學,則元數三十九,而只給祿官遞兒二、軍職遞兒一。故或有累年未受職者,且受軍職者,不得加資,故入屬者罕少,倭學漸廢。請於祿官遞兒二,則仍舊,軍職遞兒一,則今冬用仕多者,來夏用取才居次人,竝加資敍用,以勵後學。』據此,每年用取才高第者二人加資,授本院職,自有陞轉之路。授軍職者,勿令加資,但軍職終年受職,未便,請以今冬、來夏相遞敍用。」從之。

    6月5日

    ○庚寅,日暈。

    ○星原尉李正寧妻淑惠翁主上言曰:「母昭惠宮主盧氏曾得病,移疾病家,卑濕湫隘,又當暑溽,不可一日居也。請出居于女家,以便侍藥。」下議政府議之。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昭惠宮主不宜出居私第,非獨此也,前日出外懿嬪以下凡諸宮人,竝皆還入爲便。」傳曰:「懿嬪可入,其餘宮主,業已出矣,不須還入。」

    ○初,左參贊許詡進鑄本《左傳》一部曰:「此本字大,便於觀覽,請令集賢殿校正,送于全羅道,刊板。」且啓曰:「錦山郡事權技已備板木。」至是,諭觀察使金連枝曰:「募僧徒及閑人開刊,切勿煩民,且隨宜印進。」

    6月6日

    ○辛卯,賜守陵官及侍陵宦官,白苧布直領帖裏、布帖裏各一。

    ○日本國對馬州宗盛家、石見州周布和兼各遣人,來獻土物。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楡岾寺一百四十三間盡燒,請令刑曹,鞫住持僧斯祐。」從之。

    6月8日

    ○癸巳,以姜孟卿爲吏曹參判,李季甸兵曹參判,李邊慶昌府尹,朴仲孫承政院都承旨,盧叔仝左承旨,權蹲右承旨,崔恒左副承旨,申叔舟右副承旨,咸禹治同副承旨,李石貞僉知中樞院事,姜胤工曹佐郞,金自埥典廐署丞,韓致享司醞直長。禹治嘗爲司僕判事,交結宦寺,至是,承傳宦官金衍譽於上前,用特旨,擢授是職。禹治詣衍家致謝。金宗瑞嗜鮒魚,禹治在司僕,使養馬捕鮒魚?鶉,每朝納之,宗瑞譽之於朝,曾授僉知中樞院事。然是日禹治不在政府薦望之列,而特授之,宗瑞坐春秋館,語左右曰:「宦寺用事之漸,誠可慮也。承旨,權要之職,近日除授,不由外議。上幼沖,又在喪疚,不接群臣,何由知禹治乎?必有暗薦者,此非細故,爲之奈何?」先是,皇甫仁女壻洪元淑代妻弟皇甫錫爲工曹佐郞,胤、元淑友壻,今又代元淑受是職,時人謂之曰:「工曹佐郞,乃仁家之遞兒也。」自埥,宗瑞女壻;致亨,韓確姪。時,政府大臣參議除授,不立相避之法,每當注擬之際,子壻、弟姪交相薦引,不以爲嫌。然恐招物議,乃啓於上除之,仍書曰『啓特旨』,以故臺諫莫敢誰何。自世宗時,書特旨,則臺諫不得爭論故也。然書啓字,則非自上之特旨,可知矣。且卽位之初,下敎堂上官及臺諫、政曹、沿邊將帥、守令,政府同議,其餘庶官,但審駁之而已。厥後,兼判吏曹事許詡畏政府,官無大小,皆稟政府指使,雖如權務、渡丞之微者,非由政府,不得焉。除授之日,則政府會于議事廳,吏曹堂上令參議守官案坐政廳,率文選司郞官詣政府廳,注擬受點後,下于政廳,書批草而已。是日參議移病在家,參判李季甸獨坐政廳,佐郞尹子雲自政府廳來告云:「向因柳誠源所啓改正加資人內,謝恩使從事官等,及趙衷孫干係尊長之事,勿令改正,但削成三問以下《兵要》兵書修撰人等加資耳。」季甸愀然曰:「書籍纂集人加資,在先王朝,尙有舊例;從事官及趙衷孫,是何名而加之耶?金承珪、皇甫錫在其列,是一行人之大幸也,臺諫之諍、緯地之辭,不在於此,必在於他也。然已書批草,無及也。」政府更議加資之事,金宗瑞告僉位而誓之曰:「天地鬼神臨之在上,質之在旁,承珪等當初加資之時,非我所知,還奪之議,亦非我所知。然一時加資之人,或奪或否,甚無謂也。」於是,啓請,命竝勿改正,仍遑遽改書批草。季甸又見胤、自埥、致亨等名,咄咄歎曰:「彼哉彼哉!此乃政府家門事也。」

    ○持平柳誠源啓曰:「國家已禁三館侵虐新來,今聞,新及第鄭允和差承文院,被侵虐,因得疾而死。臣等初欲劾之,然似乎風聞,未敢擅便,請須鞫問。且琉球國船匠毛三甫羅狀告本府曰:『子貴同曾娶私婢紫今,其祖母孝道率還其家,嫁內禁衛廉有恒爲妾。』緣此本府拿致孝道隣人問之,皆曰:『紫今已爲有恒之妾。』請囚有恒鞫之。」傳曰:「承文院則當劾,有恒事,下議政府議之。」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婦有三從之道,廣平大君夫人,義當從父,今歸東萊溫井,至使倭人皆知其遠來,而父申自守以家長不能禁止,不可不懲,請罷職。」從之。

    6月9日

    ○甲午,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全羅、慶尙、忠淸、江原諸道都會造作軍器,不定額數,從監鍊官所爲,其造作或有過多,弊及於民。請自今每一年,慶尙道左道內廂都會,則密陽、蔚山、淸道、彦陽、長鬐、靈山等六邑,共造甲四部、冑四頂、角弓二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部;右道內廂都會,則金海、昌原、咸安、宜寧、漆原、鎭海等六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慶州都會,則本府及永川、興海、慶山、新寧、義興、迎日、河陽等八邑,甲六部、冑六頂、角弓三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三十部;尙州都會,則本州及善山、金山、開寧、聞慶、咸昌、仁同等七邑,甲四部、冑四頂、角弓二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部;星州都會,則本州及大丘、陜川、草溪、昌寧、玄風、居昌、高靈、知禮等九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寧海都會,則本府及盈德、靑松、眞寶等四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東萊都會,則本縣及梁山、機張等三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安東都會,則本府及順興、榮川、醴泉、龍宮、義城、軍威、比安、豐基、禮安、奉化等十一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晋州都會,則本州及咸陽、三嘉、南海、河東、安陰、山陰、丹城等八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泗川都會,則本縣及固城、昆陽、巨濟等四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忠淸道忠州都會,則本州及鎭川、丹陽、淸風、槐山、堤川、永春、陰城、延豐等九邑,甲四部、冑四頂、角弓二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部;沃川都會,則本郡及淸州、報恩、文義、永同、懷德、全義、木川、淸安、燕歧、黃澗、靑山、懷仁等十三邑,甲四部、冑四頂、角弓二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部;公州都會,則本州及林川、恩津、扶餘、連山、石城、尼山、鎭岑等八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藍浦都會,則本縣及舒川、保寧、韓山、鴻山、庇仁、靑陽等七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泰安都會,則本郡及瑞山、沔川、唐津等四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內廂都會,則洪州、德山、牙山、海美、大興、定山、新昌、平澤、結城、禮山、溫陽、稷山、天安等十三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全羅道全州都會,則本州及錦山、礪山、高山、珍山、茂朱、龍潭、鎭安、長水等九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南原都會,則本府及光州、潭陽、淳昌、任實、谷城、求禮、昌平、同福、和順、珍原、雲峯、玉果等十三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羅州都會,則本州及靈巖、務安、咸平、南平、長城等六邑,甲四部、冑四頂、角弓二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部;順天都會,則本府及樂安、寶城、興陽、光陽等五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沃溝都會,則本縣及益山、臨陂、咸悅、金溝、龍安等六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扶安都會,則本縣及金堤、古阜、泰仁、井邑、萬頃等六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茂長都會,則本縣及靈光、高敞、興德等四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內廂都會,則長興、康津、綾城、海南、珍島等五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江原道原州都會,則本州及平昌、橫城、洪川、寧越等五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江陵都會,則本府及襄陽、旌善等三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三陟都會,則本府及平海、蔚珍等三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杆城都會,則本郡及高城、通川、歙谷、麟蹄、楊口、淮陽等七邑,甲四部、冑四頂、角弓二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部;春川都會,則本府及金化、金城、狼川、伊川、平康、安峽、鐵原等八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以爲常額,令觀察使考軍器監常定式例,分定諸邑及都會,依法製造。如有不堅緻者,則工匠、該吏及監造守令、監鍊官,竝依律科罪。」從之。

    ○黃海道觀察使據棘城鎭屬摠牌權孝生等三百人狀告啓曰:「今當夏月,草樹茂密,拾石軍人,散在山野,非徒惡獸可畏,兩麥不熟,民皆乏糧。乞夏月停役。」啓下兵曹,兵曹報于議政府以啓曰:「曾奉敎旨,『凡營繕,自六月至七月,竝皆停罷。』請依受敎。」從之。

    6月10日

    ○乙未,司諫院啓曰:「《兵要》修撰官、首陽大君隨從官及趙衷孫加資,前日因持平柳誠源之請,悉令改正,而未幾復令仍舊。雖小事,不可失信。況爵命,人君重事,旣許言官而俄又中變,無乃不可乎?」不聽。

    6月11日

    ○丙申,司憲府啓曰:「首陽大君隨從官、《兵要》兵書修撰官及趙衷孫加資,旣許改正,而中止之,臣等未知其由,請須改正。朴信諴曾以禮賓直長爲合排察訪,今還受前職。夫合排,乃極邊之地,人所共憚,且信諴旣無爲親之故,又無顯績於禮賓,而得免,則後必成例,將不可禁矣。」傳曰:「加資事,旣已施命,不可改之。信諴事,則議于大臣。」

    6月12日

    ○丁酉,世祖啓曰:「前以廣平大君夫人往遠道,作弊於諸邑,及上寺事,命憲府推鞫。然溫井沐浴則衆所共知,宜當鞫之;上寺事及諸邑作弊事,旣無言之者,又無證驗,而憲府臆意以爲,必作弊、必上寺,而窮推,此似風聞。風聞之禁,著在令甲,獨施之於廣平夫人,不可也。《傳》曰:『聖人不爲已甚。』憲府所推,無乃已甚乎?儻曰『作弊。』一朝官歸于本鄕,則守令必相訪焉,況大君夫人經過,而敢恝然乎?諸邑支應,固非大罪。且聞,夫人得病已久,昨夜幾絶復蘇,伴人丁善奇亦訊杖濱死,非係干死如此强推,於義何如?若夫人因此傷心,以至有故,則國家必悔之矣。臣今區區啓之者,無他,世宗當廣平之卒,哀慟之際,命臣曰:『永順君生理,汝當措置,勿使予知。』今夫人有故,則永順將何怙恃乎?請議諸大臣。」卽令議于議政府。

    6月13日

    ○戊戌,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世宗大王嘗曰:『凡民家,女壻見其妻母,友壻相見其妻,此何風俗耶?甚可怪也。』宮禁男女之別,其謹嚴至矣。東萊溫井,非特遠地,乃倭人群浴之處。今廣平夫人遠歸沐浴,恐倭人知之,喧傳彼土,故臣等啓請鞫問。今雖窮推,豈可加罪於夫人?姑以當時所鞫科斷爲便。朴信諴事,宜從憲府之言。」皆從之。

    ○藝文大提學尹炯卒,停朝市二日,賜賻紙一百卷幷棺槨。贈諡恭簡:執事堅固恭,平易不懈簡。炯字仲晦,坡平人,高麗侍中瓘之遠孫。登庚子科選,補承文院博士,轉承政院注書,累官至同副代言。及爲右副承旨,被對,世宗問:「卿,尹侍中幾世孫?」對曰:「十六代孫也。」世宗曰:「卿之家世,非他族比,況登科第,誰敢擬其驟顯?卿自注書十年而爲承旨,近代未有也。」炯雜引經史,敷奏詳明,世宗曰:「卿於書讀幾遍,而能記乃爾?」對而:「臣謹讀三十遍。」世宗曰:「予於諸書皆百讀,但《楚詞》與《歐蘇手簡》,三十遍而已。」遷左承旨,以疾辭,不允。病久不愈,世宗累於經筵,問侍臣曰:「炯之病,何如?眞可人也。」後出爲忠淸道都觀察使,入爲藝文提學,移禮曹參判,以母疾辭,不允。遷至司憲府大司憲時,世宗創建佛堂,率諸僚累疏請罷,不納,又辭職,不允。移工曹判書,轉議政府左參贊。壬申冬,以疾辭,不允,尋授藝文大提學。至是卒,年六十六。炯早失父,事母至孝,其居距母第幾七八里,非有疾病、事故,雖雨雪,不廢定省,得一美味,未嘗先食,必遺母。性醇謹,無他異能,不喜聲色,平生不畜姬妾,有操守,不阿陷。見人有甘酒者,必戒之曰:「虧名廢事,莫過於此。」每見人之非,因戲直言,有譎諫風。不事生産,居官處事,人無間言。有子賛、堤、任、進、瑾、從、生、遇。

    ○議政府據咸吉道觀察使金文起啓本啓:「咸興府,太祖肇基之地,其館宇頹圮,故奉旨改構,凡二百五十四間。工匠皆特命下送,早夜服事,其勞可賞。且護軍朱元愚、典客署令金玉丁亦董役有功,請以功勞等第,加資敍用。」從之。

    6月15日

    ○庚子,日本國大內殿左京兆多多良敎弘使者,進香于景禧殿。

    ○琉球國王使者道安還,答書曰:

    我國與貴邦,修好有舊,雖海道遼絶,信使相阻,而未嘗不懸懸也。今者道內來,得書幷刷還人口,具悉至意,喜慰良深。第我人民浮海漂失,歲比有之,憐其父子、夫婦隔斷天涯,欲使之完聚。若復流寓貴境,可續刷還,以永隣好。不腆土宜,聊以酬謝,幸照領。其賜送,鞍子一面、白紬一十匹、白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一十匹、藍斜皮五領、淸蜜十五斗、松子一百斤、人參三十斤、黃紬一百三十匹。其進上銅鑞鐵及蘇木答賜,紬二千五百七十七匹、綿布三千八百六十匹、布七千七百十九匹。

    6月16日

    ○辛丑,司憲府啓曰:「臣等聞,全羅道及慶尙道沿海諸邑,饑饉尤甚,請遣人按驗。」傳曰:「議諸議政府。」

    ○皇甫仁啓曰:「咸吉道穩城邑城及茂山堡移排事,兵曹已奉旨,令臣審定。然臣於本道備嘗巡歷,雖不親往,猶可指畫。但都節制使及從事官所見各異,故難以遙度。且先王時受命事,臣不敢不往,謹稟上旨。」仍呈啓箚四道:其一,咸興府築城所用石灰燔造事;其一,咸興、穩城府築城事;其一,甲山行城及三水羅暖堡石城造築事;其一,茂山保、富寧鎭移排及梁英萬農莊洞、新營洞等處防戍事。傳曰:「煩卿親往審定。」遂下啓箚于兵曹,皆從之。

    6月17日

    ○壬寅,議政府啓曰:「若遣朝官于全羅、慶尙道,觀其饑飢,則今當農月,恐致煩擾,請遣宣差知印。」從之。

    6月20日

    ○乙巳,司憲府啓曰:「禮賓寺婢小今,曾選入爲侍女者也,議政政知印西門敬奸之。乃於國喪恣行情慾,無臣子之義,請收告身、囚鞫。」從之。

    ○議政府據平安道左道都節制使啓本啓曰:「道內諸邑甲士去官還授行職者,當番時,則自池寧怪口子至厚州沿邊,防禦者凡四月,下番時,則分三番,自高山里至義州,輪次赴防者凡兩月,甚爲艱苦。今以下番甲士及新充補甲士取才者,竝令分防,故自高山里至義州沿江,防禦之卒,視古差多。請甲士去官者,除沿江諸邑居人外,南道諸邑居人當番,及有事變時,則赴防。」從之。

    6月21日

    ○丙午,司諫院啓曰:「臣等聞,遣領議政皇甫仁于咸吉道,審穩城移排之地,臣等以爲,仁於兩界山川,備審形勢,雖不親往,可以指畫。且本道有觀察使、有節制使,可與從事官審之。況今大小政事,皆咨政府,此卽輔幼主、攝國政之時也。顧以首相遠離君側,未可,請停之。」傳曰:「議諸政府。」

    ○鄭苯啓曰:「去辛未年,文宗因北方聲息,命臣往棘城、防垣等處築城,凡設鎭、備禦之事,悉以委臣。自分水嶺至棘城,其間七八日程,山脊甚峻,實天作之險,間有可築城處,幷計七十餘里,而其峻峽功省處,則皆已築之,唯棘城曠遠,未及築城,而設木柵,置棘城鎭,仍令黃州牧使兼之,抄黃州、鳳山等邑侍衛牌二百名,常以百名番戍,百名拾石。近聞,守令率軍遊獵,視拾石爲餘事。今則以夏月停役,請於來月,遣從事官辛永孫,審其拾石勤慢。世宗朝捕倭人之寇中國者,以獻中國殺之。其後倭人藤九郞密告曰:『本賊近族欲寇巨濟,以報前怨。』文宗大王命臣往巨濟,審築城子。仍敎曰:『國家昇平日久,非特此邑,下三道沿海諸邑城子,皆不修築,倘有緩急,噬臍無及。』獻議者曰:『昇平之時,當與民休息,不可勞民築城。然不預備,無以禦倉卒。』命臣往審新築處及仍舊修築處。適因風高水險,未得涉海,遂還。今春臣欲往,以本道年荒,不果,俟秋當往。」傳曰:「予已詳知,宜遣永孫。」

    ○司憲府啓曰:「軍器監婢延非居興天寺,前津寬寺住持覺頓潛奸,産兒。拿延非鞫之,不承。然鞫其隣人,皆曰:『覺頓常往來其家,通奸,産女兒。』國家信任覺頓,使構津寬水陸社,而恣情無忌如是。不特此也,貪汚之事甚多,若不禁身,則必將逃匿,請囚鞫。」又啓曰:「今庶政皆咨政府,而皇甫仁以首相往于咸吉道,未便,請停之。且以廣興倉丞申允底爲東部令,吏曹正郞趙瑾同姓從妹夫也。雖以特旨授之,然具相避辭緣以啓,例也,而吏曹不啓,請劾之。」傳曰:「允底事,予已特命授之,不可改也。仁及覺頓事,令議于政府。」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都節制使牒呈內,『景泰三年受敎節該,翼千戶,各其邑居良家子弟及六品以上甲士內,擇有威望可率衆者,取才差定。然咸吉道甲山鎭,則其邑內無六品以上甲士及良家子弟。』請於七八品甲士中,簡選差定。」從之。又據兵曹呈啓:「永樂二十一年受敎節該,『京外軍士,每四季月,點考馬匹。』然甲士、別侍衛,則番上四月而遞,宜四季點考,忠順衛,則無番休,而每年四點馬匹烙印之際,或至成傷,請春秋點考爲便。且司禁、忠義衛長番宿衛,亦依此施行。」從之。

    6月22日

    ○丁未,平安道都體察使李穰來復命。

    6月23日

    ○戊申,夜涼如秋,有蟲害穀。

    ○賜几杖于金宗瑞。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左議政以下皆曰:『皇甫仁以首相,不可遠出。然築城亦非細事,且自世宗朝受命往來,今遽不遣,心所未安。又非久留監築,但審城基耳,今宜遣之。』左贊成韓確獨曰:『以三公出外,固爲不可。況今庶政皆議于政府,而以首相遠出,尤爲不可,宜遣從事官。若以從事官爲位卑,則遣堂上官一人,審定何如?』」傳曰:「可遣與否,承旨等議啓。」同副承旨咸禹治曰:「此大事,宜遣仁。」都承旨朴仲孫、左承旨盧叔仝、右承旨權蹲、右副承旨申叔舟等曰:「築城雖云重事,然此則不過一邑事耳。今聖上幼沖,事無大小,皆議于政府,不可遣。況仁熟知北界形勢,雖不親往,亦能議定矣。」傳曰:「勿遣。」

    ○傳旨于吏曹曰:「興仁門監役令史及權知直長,每一日給別仕二。」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庚午年,樂學調提朴堧上言曰:『樂府之樂,有祭享樂,有宴享樂。歲庚戌秋,世宗乃於朱文公《儀禮經典通解》中得宴享雅樂詩章十二篇之譜,表而出之。又慮譜法之未廣也,於是乃用古人已成之規,躬親敷衍,譜中擇其聲音之美,入於會禮、養老之音,仍將譜法全部,命鑄字所印而傳之。迄今二十一年,尙未印行,願殿下申命印行,卽下鑄字所。』然至今不印,恐久而失本,請依上言印行。」從之。

    ○賻卒于山正孝孫棺槨及紙五十卷。

    6月24日

    ○己酉,日本國大內殿使者有榮呈書于禮曹曰:「多多良氏入日本國,其故則日本曾大連等起兵,欲滅佛法,我國王子聖德太子崇敬佛法,故交戰。此時百濟國王勑太子琳聖討大連等,琳聖則大內公也。以故聖德太子賞其功而賜州郡,爾來稱都居之地,號大內公朝鮮。今有大內裔種否定,有耆老博洽君子,詳其譜系也。大連等起兵時,日本國鏡當四年也,當隋開皇元年也。自鏡當四年至景泰四年,凡八百七十三年,貴國必有琳聖太子入日本之記也。大內公食邑之地,世因兵火而失本記矣。今所記,則我邦之遺老口述相傳而已。」卽命春秋館、集賢殿,考古籍,書與之。其書曰:

    古書有云:「日本六州牧左京大夫,百濟溫祚王高氏之後。其先避亂,仕於日本,世世相承,至于六州牧,尤爲貴顯。」比年以來,對馬等三島嘯聚兇徒,侵擾我疆,虜掠人民,以阻隣好。頃者,大相國以義發兵,六州牧身自督戰,殄殲其衆。由是邊境寧靖,生民安業,而兩國修好。

    ○平安道觀察使鄭而漢卒,賜棺槨及賻米豆幷三十石、紙六十卷。而漢爲人體貌便儇,言語辨給,以悅人媚世,待人接物,若出於誠,人無不悅之。嘗爲皇甫仁從事官,監築西北兩界長城,所至郡縣,若得嘉果異味,輒自將去,巧伺仁意,雖路中必進之。事仁如奴隷,仁亦愛之如己子。由是仁薦譽於朝,驟登宰樞,時人謂之,仁之鷹犬也。西北兩界之民,困於築城,不能自存,莫非由此人助之也。國家以而漢熟知兩界之事,自左承旨擢授是職,至是疽發背而死,人曰:「西北怨魂,爲之祟也。」又曰:「邪爲九尾,毒則兩頭。」

    ○囚僧覺頓于獄。覺頓貪忍凶暴,詭詐多謀。初以勸緣爲業,嘗爲淸溪寺菴主,能董治作役。會世宗欲重修津寬寺水陸社,旁求能幹興作者,繕工提調鄭苯薦覺頓,俾主營繕。啓給典農寺綿布,存本取息,且令代納諸邑紙芚,〈編芧爲之,國俗稱芚。〉收價於民,以資營作。全羅、黃海道守令稍有愆違,覺頓誣構來啓,文宗卽下守令三十餘人于義禁府,鞫之,尋罷其職。由是覺頓頗張威福,人皆畏惡之。與其徒乘傳往來,取穀於民,所至之處結棚,自居其上,使民納穀於下,利盡秋毫,民甚苦之。寺旣成,仍差爲住持,積財鉅萬,以是行賄于宦寺及權貴,所求輒應,勢侔朝貴。嘗奪楊州敎導尹深妾,又奸興天寺旁居女延非,有子,更宿兩家,淫放自恣,人無敢誰何。至是,延非所居部官吏,申報憲府,憲府發差拿來,語其徒曰:「無庸恤,暴白非難。」恬不爲意。遂就拘執,憲府囚係稍嚴,潛使門徒賂貴近、宦寺。事聞魯山,下其事議之,政府亦不爲意。會憲府官吏以他事左遷,事寢不問。初,覺頓被執到憲府,問:「寺傍寡女延非,汝所主家也。無夫而有子,其父爲誰?」覺頓厲聲而對曰:「凡都下寡婦之有子者,皆吾所爲歟?」略不怪服。其侮慢類此。

    ○有女盛服,直入時座所外庭,門者止之,女曰:「我之出入于內,非今日始也。」徘徊外庭,承傳宦官金衍適見之,進門者謂曰:「此何許女,汝不呵禁而使之入乎?」從者告于政院曰:「女是左議政妾,以覲母于蓮池洞,歷入于此,奴等力止之,不得,乃爲承傳宦官所捕鞫。」政院進守門者,取招。翼日,都承旨朴仲孫與衍議曰:「若事下攸司,則大爲不祥。且左議政必應避嫌,雖些小事,法司論之,則罪大矣。幸圖之。」衍曰:「昨予見一女陽陽直入不忌,予初以爲內女。但內女,例必騎馬入外庭,此女步至。遂疑之,執,門者問之,乃左議政之妾也,甚可憎也。然事干左議政,當啓寢之。」宗瑞嘗蓄數妓,至於晩年,又取此妾,稍解音律,嬖之,縱其所爲。

    6月25日

    ○庚戌,前谷城縣監孫敏上言曰:「臣聞,覈實明,則姦化爲忠;覈實不明,則忠化爲姦。臣又聞,上下之情相通,則天地之和斯應,故陰陽和而風雨時,五穀登而六蓄蕃,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畢至,國祚延綿於無窮。今我國家,立法至精,卓冠千古,然而覈實之法,猶未盡合於古也。古者虞舜巡狩四岳,考績黜陟,然後天下威服。齊威王密使覈實,封即墨而烹阿大夫,然後齊國大治。今也分遣臺官,以覈諸郡,然臺官纔入一境,而其他郡縣次次相通,藏其文書,曉諭民戶,使不直告。爲民者,雖有怨懟之心,迫於威勢,亦不敢發也。考課者雖曰剛明,安得而知其實哉?又有陞黜之法、風聞之政,然大臣在廟堂之上,四方守令之賢否、得失,安能一一盡知之乎?必因人之譽而陞之,因人之毁而黜之。臣以爲,譽之者安知其無恩,毁之者亦安知其無怨。然則毁、譽皆出於恩怨,而非公論也。陞黜之法,果皆稱其實歟?昔周之盛時,周公以元聖之德,尙遭流言之譖,今國家風聞、覈實,果皆信乎?以臣觀之,陞黜之法、風聞之政,皆未可也。且問三十年政績以覈之,然旣立部民告訴之禁,又責部民不諱之對,誰敢吐舌以告其實哉?此亦崇虛譽之機也。由是,聖上愛民之詔雖日下,而京外官吏視爲文具,上下之情,何自而通,敎化之美,奚由而致乎?然則覈實之法,不可不精也。臣竊謂,覈實之計,莫若依成均抽籤、講論之例。書諸司、諸邑之號,雜盛于筒,置諸左右,出其不意,親抽一籤,潛遣朝臣,考政績、覈行實,隨其能否、得失,必行賞罰,則賞當賢而千萬人勸,罰當罪而千萬人懼。然則匹夫匹婦,孰有不獲自盡而歎息,愁怨以傷和氣乎?是故臣以抽籤覈實之法,四次獻言於莊憲大王,幸賜觀覽,議諸廟堂,廟堂議駁,未蒙允兪。臣效卞和三泣之情,歲庚午夏,以此言更欲陳於文宗大王,適値母喪,未遂厥志。今我主上殿下,以生知之資,撫盈成之運,猶以幼沖,巽順謙抑,凡所施爲,議諸廟堂。方今廟堂賢相,體伊、周之輔,圖雍熙之治,臣其可含默而不發乎?臣又聞,知而不言,不忠也;言而不盡,亦不忠也。故臣不避鈇鉞,區區以陳,倘蒙賜覽,得一施行,臣雖死無恨。」

    ○李石杖死于獄中。石杖,順蒙孽子也。蒸父妾,産子,事覺,繫獄。又在獄中,每如廁相奸,其女孕兒,事覺,加杖而死。後,其女産二兒,一先出,一但出一手,未産而俱死獄中,人言:「天道不僭。」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慶尙道慶州,當此農月,旱氣爲甚,請降香祝祈禱。」從之。

    ○傳于禮曹曰:「曾令慣習都監,小祥後習樂,可姑停之,以大祥後爲始。」

    6月26日

    ○辛亥,錦城大君瑜啓曰:「臣長於懿嬪,其恩甚重。年今七十,宮中居寢未安。臣非駙馬例也,願命出臣家,使得安養。」都承旨朴仲孫答曰:「前日星原尉翁主爲其母,請出于第侍養,議政府啓:『世宗嚴立宮女出居之禁。臣等初未詳知,惠寧、熙寧等君母氏,誤議出宮,今當還入。星原尉姑氏,固不可出。』上敎曰:『已出者,不可還入。星原尉姑氏,毋令出宮。』今難更啓。」瑜曰:「世宗此法,臣嘗知之。然年至七十者,雖出宮,餘年幾何?以此啓之,何如?」仲孫啓,傳曰:「已與大臣議之,不可從。」

    ○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典獄囚本月死者十人。獄官保恤,明有著令,而不恤致此,請鞫官吏。且憲府亦檢察獄囚,必嫌於劾,請下司諫院。」從之。司憲府啓曰:「典獄囚多死,命司諫院鞫之。本府亦應檢察,而不能以至於此,請避嫌。」議于議政府,命出仕。

    ○日本國上松浦一岐州守原高遣使,來獻土物。

    6月28日

    ○癸丑,雨雪于咸吉道咸興府。

    ○經筵官進講畢,知經筵許詡進御床下啓曰:「昔周公謂魯公曰:『不使大臣,怨乎不以。』蓋周公恐伯禽年少,不聽大臣之言也。商之太甲,幼君也,伊尹輔政;周之成王亦幼君也,周公夾贊。伊尹、周公,聖人也,太甲、成王能用其言,故卒爲令主。三代以後,代有幼君,未嘗無輔弼之臣。方今大臣敢望伊、周之德,然其心則莫不以伊、周爲期。近日大臣所言,殿下或不能從,若不可,則敢望殿下從之,若可,則雖不合於聖心,更與三大臣可否然後決之。臣若外臣,安敢出此言?臣幸以愚庸,職忝經筵,心中所懷,不敢不言。伏望聖裁。」魯山曰:「已知。」前此,詡啓請金承珪等加資,臺諫爭之,議諸政府,政府啓曰:「不可奪」從之。一日持平柳誠源更陳,命皆還收,政府大臣皆有慙色。其後皇甫仁更啓「不宜還奪」復命勿奪,故有是言。時,三相當國,論者曰:「皇甫懦,金專,鄭壓。」苯性本桀亢,特以仁、宗瑞薦己爲右議政,德之,曲從其言,故謂之壓。

    ○忠淸道觀察使馳啓曰:「今年兩麥不實。其先納京諸司小麥,納于州倉,以備種子。」下戶曹,戶曹報議政府以啓曰:「豐儲倉、廣興倉所儲小麥數少,來秋頒祿,過半不足。且大祥及祔廟時,用度倍多,則納于州倉,未便。然兩麥種子,亦不可不慮。請以廣興倉所納,納于州倉。」從之。

    6月29日

    ○甲寅,夜涼如秋。

    6月30日

    ○乙卯,召掌令趙季砰傳曰:「若等所啓申自守事,初欲勿論,大臣再請,故已令罷職,復何加焉?覺頓本有疾,又掌津寬事,姑令保放。若詞證明白,而尙不承服,當更啓。予當商量。」季砰啓曰:「前以獄囚多死,請避嫌,不允。然今諫院推劾,必以本司爲不能檢察,請避嫌。」刑曹堂上又遣佐郞具達衷,啓請避嫌,皆下政府議之。

    ○遣內醫朴從義于皇甫仁第問疾,厚賜脯鱐。

    〈魯山君日記卷第六〉

    秋七月

    7月1日

    ○丙辰朔,日本國對馬州宗盛家、石見州周布和兼等使者,及倭護軍和知難灑毛等進香于景禧殿。

    ○議政府啓曰:「姑許刑曹、司憲府避嫌,命司諫院速劾以聞。」從之。

    ○以許詡爲議政府左參贊兼判吏曹事,李澄玉、金孝誠判中樞院事,朴以寧、李澄石中樞院使,金允壽知中樞院事,朴堧藝文館大提學,安進同知敦寧府事,朴仲林戶曹參判,鄭陟禮曹參判,成奉祖刑曹參判,馬勝同知中樞院事,趙石岡、河漢中樞院副使,李邊慶昌府尹,奇虔司憲府大司憲,安崇孝戶曹參議,李補丁工曹參議,權克和、吳靖、兪益明行僉知中樞院事,金承珪知刑曹事,皇甫錫守司僕寺尹,金係熙司憲持平,鄭錫祚司憲監察,鄭臣碩兵曹正郞,韓致仁守工曹正郞,皇甫欽典農直長,李鳴謙江原道都觀察使,趙遂良平安道都觀察使,權恭慶尙左道都節制使,尹巖慶尙右道都節制使,李允孫慶尙左道處置使,李好誠慶尙右道處置使,李思明全羅道處置使,兪應孚平安左道都節制使,李守義判義州牧事。時,政府子弟,任意超陞,於法有礙,則援引故事而啓之,乃書特旨,以塞公論。詡擬知刑曹事,難其人,問於議政府,宗瑞曰:「我子承珪當矣。但秩卑耳。」因言曰:「吾今日病矣。」徑出回家。鄭苯曰:「金文起、權自恭嘗以中訓、守判事,陞知刑曹事,薦承珪,何害於義?」又欲以錫爲司僕寺尹,乃曰:「在文宗朝,朴元亨以朝奉、少尹,特加朝散,陞守寺尹。」遂加錫朝散而陞之。舊例,帶從品散官者,非特旨與去官人,則不得超陞。故翼日吏曹郞官奔告宗瑞,宗瑞援引元亨故事而啓之,下吏曹,追書特旨。又呼郞官問曰:「物論謂承珪爲何如?吾以爲雖未足過人,亦可及於林仁山、陳仲誠矣。」錫祚,仁之女壻也。仁與宗瑞公然爵其子壻,而欲竝私其同僚,以韓確之子致仁爲工曹正郞。致仁曾丁母憂,服闋,授廣興倉副使,不數月陞之。時人聞工曹正郞缺,咸曰:「致仁必得之。」果如其言。初,詡以爲庶政皆由政府,凡諸除授,苟與之議擬,則雖乖於法,無敢駁之。及諸相縱恣隨意爵其子弟,詡力不能制,常自歡息。每謂郞官曰:「吾無阿私除授者,諸君所知也。吾恐主上年長,則今之當路者,當見斬棺潴宅之禍矣。」因謂佐郞尹子雲曰:「自今,干係於我者,雖傳香別監,勿幷議之。」先是,典農少尹鄭自洋到子雲之第曰:「我當爲司僕寺少尹矣。君其預知之。」子雲曰:「置皇甫錫於何地?」自洋曰:「今穩城府使考滿,司僕寺尹魚得海當出爲穩城,錫必陞爲尹,則吾當代之矣。」至是,果如其言。然自洋則不得焉。世宗之時,堂上官雖久不陞,加資者,歲不過數人。今欲收人心,堂上官加資者多矣。詡爲禮曹判書時,正郞金統以事罷職。詡勸郞官鄭臣碩等,上書辨統誣服。文宗下憲司,更鞫之,臣碩等竟坐上書詐不以實之罪。詡欲慰其心,皆亟薦用之。嘗坐政府宣言曰:「如臣碩者,可終不用乎?」至是,以前持平特授正郞,時臺官被劾,諫院不卽諍之,右司諫金吉通、知司諫鄭軾,皆仁之從事官故也。詡以兼判吏曹事,又兼知春秋館,故啓請欲免一事。下議政府議之,免春秋館。詡言曰:「我欲免吏曹。」

    7月2日

    ○丁巳,世祖問安,仍啓曰:「凡有所聞,不可不啓。今以花川尉權恭爲慶尙道都節制使。然聞恭旣喪翁主,有五歲少兒。若棄而遠歸,則將無所依恃。且前日狗咬之瘡尙未差愈,請改差。」卽議于政府,改之。

    7月3日

    ○戊午,慶尙道觀察使李崇之進筆墨。

    ○日本國對馬州宗朝茂遣使,來獻土物。

    ○咸吉道甲山郡氣寒,與冬無異,晩穀皆未實。

    7月4日

    ○己未,禮曹啓:「日本僧道安齎來日本、琉球兩國地圖。摸畫四件,粧褙成簇,一件入內,其餘分藏于議政府、春秋館及本曹。」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七月初三日,祈雨于北郊,然猶不雨,請更禱風雲雷雨,漢江、三角、木覔雩祀。又聞京畿、忠淸、江原、黃海、全羅道皆旱,請竝降香祝,令觀察使、首領官及所在官,禱于岳、海、瀆、名山、大川。」從之。

    7月5日

    ○庚申,幸景福宮,齋于忠順堂。

    ○日本國薩州伊集院寓鎭隅州太守藤熙久、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伊勢守源聞各遣使,來獻土物。

    7月6日

    ○辛酉,親祭于景禧殿。

    ○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近日雨暘愆期,慮有滯獄冤抑未伸。請常赦所不原外,一應雜犯、徒以下囚人,竝皆保放推鞫。雖其所不原者,連累人,請竝保放推鞫。」卽下旨于刑曹,竝諭諸道。

    ○傳旨禮曹曰:

    今年穀將登,旱暵爲災,予甚慮焉。京中諸司逐日供進酒,及請道望前後例進物膳,只進文昭、景禧殿,其餘各宮殿則待傳敎更進。其文昭、景禧殿薦新及大殿進上節物則依舊。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司僕寺鷹師,舊分三牌,每牌,實差三十人、預差五六十人輪流番上,去壬申年,盡除預差。凡御廚及祭祀宴享所用禽獸,皆本寺所獵獲,而以鷹師三十人,逐日差送于承政院及松鶻坊、兵曹者,摠十人,又除有事故,現在者不過十餘。每當打獵之時,鷹師缺少。請每牌各加十人,考本邑有無役文憑,取才差定。」又據兵曹呈啓:「黃海道諸邑分養牛二百五頭,然無乳牛,又不合犧牲,徒費芻豆。請令秋等點馬別監,擇肥健可駕車者,送于司僕寺,餘皆付觀察使,均給貧民之無農牛者。司僕寺乳牛,皆索於京畿民戶,然皆不久病死,或不出乳汁。故更求民間,其弊無窮。請以諸牧場兒馬,買雌牛六十頭、雄牛一十頭,放養于京畿陽城槐台吉串牧場,擇乳牛,養于本司,以除民弊。」皆從之。

    7月7日

    ○壬戌,經筵官講《論語》,至:「定公問:『一言而可以興邦,一言而可以喪邦?』」問:「何故一言而有興喪乎?」侍講官朴彭年對曰:「一言之間,雖未必遽興喪,而興喪之源,在於此也。然一言而興邦,其効遲;一言而喪邦,其効速。自古人君樂聞直言,則有過必聞,言動政事,皆合於理。若惟其言而莫予違,則面諛之徒,虛美熏心,政事之非、用人之失,皆不得聞,國勢危而人主不得知矣,豈非一言而喪邦乎?定公親聞聖人之言,皆不能行之於身,可勝惜哉?三代以下,從諫之君,雖未有如堯、舜之聖,然唐太宗亦可謂至矣。魏徵獻陵之對,徵豈不知而對乎?若非從諫之君,則必以爲欺我也,而太宗嘉納其言,卽命毁臺,可謂賢君矣。以故當此之時,斗米三錢,外戶不閉,貞觀之治,庶幾成、康。方今主上常與忠藎、直言之士,講論治道,堅守祖宗成憲,勿使紛更、讒謟之人,不得售其姦矣。」至:「子夏爲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見小利,則大事不成。』」彭年又啓曰:「此言亦人君之大戒也。夫作室者,必大其基址,然後可以成廈屋。如有欲速之心,開基旣小,則雖欲成廈屋,其可得乎?人君爲治之道,亦猶是也。若欲爲治,必以《大學》之道,法禹、湯、文、武之所爲,然後可以上對皇天之景命。若急於功利之說,而使規模旣狹,則安能致王者之治哉?」

    ○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今旱災太甚,請依古例,行蛇醫祈雨。且憲府官吏俱避嫌不仕,因此諸司官吏,惰於奉公,或有群飮廢事者。請令監察差人摘姦。」皆從之。

    ○議政府據咸吉道觀察使啓本及兵曹呈啓:「咸吉道年飢,民不聊生,咸興、甲山、三水、穩城等築城及月課軍器造作一應役民事,請皆停罷。」從之。

    7月8日

    ○癸亥,諴寧君?啓曰:「今以坡平君尹巖爲慶尙右道都節制使,其翁主宿疾羸憊,請改差。」卽下議政府議,從之。

    ○權遜墓在京畿南陽,瑢啓請遷之,葬其夫人。下議政府議之,議啓曰:「若非國用,則不宜遷人墳墓。昔世宗朝,葬廣平、平原大君之時,欲用人墳墓,卒皆不果。今發人塚墓而葬之,實爲不可。」從之。

    ○傳旨義禁府曰:

    前司直閔冲源,當葬父之日,毆其姪亨,亨亦擅開庫,取契券,其竝鞫之。

    7月9日

    ○甲子,皇甫仁遣繕工副正李命敏啓曰:「國俗,夏月出避,則俟秋而還。今處暑已過,還御壽康宮何如?」傳曰:「在此,心神俱安。然大臣言之,當議于政府。」

    ○遣內醫楊暿于皇甫仁第,問疾。

    ○傳于承政院曰:「判中樞院事鄭麟趾,於經筵啓請習樂事及樂工除職事。更聽麟趾言,議于議政府。」承政院遣注書吳伯昌問之,麟趾曰:「昔世宗大王敎臣曰:『治國莫重於禮,而樂之爲用亦大矣。世人率以禮爲重,而緩於樂,多不習焉,是可恨也。』卽令撰定《五禮》,又欲象太祖、太宗治功,制爲《定大業》之樂。謂臣雖不解音律,以其粗識古今,故命臣爲提調,俾掌其事。至於經筵進講《律呂新書》,親算考證,以定其樂。姑令宮人與二妓習之宮中,蓋將用之於宗廟、朝廷也。撰定樂譜,使舞童習焉,以爲:『舞童年長易老,不可復用。』更謀救弊之策。事垂成而世宗晏駕。文宗嗣位,欲成世宗之志,以首陽大君解音律爲都提調,仍命臣參定,敎曰:『以舞童易老不可繼續,則將用何人乎?』臣啓曰:『今雅樂署改定法制,故人皆樂趨,衆至五六百。願擇良人年長者百人,號稱舞郞,俾習之可也。然若仍除雅樂署之職,則必不樂焉。請別授軍職何如?』文宗允之。凡諸節目,已令撰定,第以連遭國恤,不習已七八年,歌詞音律,多致遺忘。昔在先王時,赴山陵後,皆令習樂。故曩者啓請以單詞獨調各習其律,從之。繼而言官啓以不可冒喪習樂,遂停不行。今者文昭殿秋享大祭,工人方擊杖鼓,忘其節奏。明年五六月間,若有中朝使臣來,則亦豈能習之於一朝?請依前例,小祥後以獨調習樂。」初世祖寄書于麟趾曰:

    悲乎!一國之生,不辰也。我獨處長思,豈敢忘二先王之志乎?吾與判書,三代同僚,義當一體,情好無間。但人生不固,我等已老,何日副二先王之遺志?然時方始哀,未暇發言,聞昨日判書議諸政丞,甚喜。吾與判書及朴府尹等二三舊臣所獨任者,不可不成先志。吾意以爲,太宗之喪,卒哭後敎坊不廢習樂,今當依此,速肄《定大業》、《保太平》之舞。判書斟酌參思,善布置焉。

    ○遣通事金陟,管押被擄逃來唐人闊兒巳那等五名,解赴遼東。

    7月10日

    ○乙丑,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上若安寧陽尉第,則其餘小弊,不足算也。壽康宮,朝暉夕照,炎蒸太甚,不可移御。待八月以後,更議以啓。習樂事,臣等曩以爲可。然法司言之,且大祥纔隔十月,待大祥後習樂爲便。樂工除職事則禮曹磨鍊以報,然後臣等議啓。」又啓曰:「領中樞院事南智,曾經議政,而未至致仕之年,故使之受祿,所以優禮大臣也。今廣興倉以傳旨,但稱給夏等祿,不給秋等祿,請更下旨,常令給祿。」從之。

    7月11日

    ○丙寅,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成職、一岐州源聞各遣使,來獻土物。

    7月12日

    ○丁卯,平安道都事趙衷孫進墨一櫃。

    7月13日

    ○戊辰,傳于承政院曰:「昨遣宦官于郊外審禾稼,旱氣不至太甚,其議于議政府,姑停祈雨。」

    ○藝文館大提學朴堧啓曰:「文宗朝不許臣與李逈七十致仕,令仕於慣習、樂學兩都監。日者罷逈職,逈雖年過七十,聰明不減,善諧音律,請令仕都監。」下議政府議之,議政府啓曰:「以年老罷之,不宜仍仕。」

    ○甲山郡隕霜三日,寒氣如十月。

    7月15日

    ○庚午,日本國一岐州源聞使者進香于景禧殿。

    ○禮曹啓:「日本國大內殿多多良使者僧喜益精於針灸及醫方,請令醫員傳習。」命內醫金吉浩、鄭次良、金智往學。

    ○司諫院啓曰:「孫孝文棄糟糠之妻而更娶他妻,其行薄惡,今爲成均學錄,學錄,臺省一體,請改之。且舊法,以六品不得陞授正五品,今許從恒、韓致仁,竝以承議郞授正郞。議政府摠攝庶政,而領議政皇甫仁子錫守司僕寺尹、欽典農直長,女壻鄭錫祚監察、姜胤工曹佐郞,外孫兪渾社稷錄事。一日除職者五人,胤與洪元淑,乃友壻而交代。請竝改正。」傳曰:「孝文事,當議于政府。從恒、致仁及仁子孫除職事,予所與知,不可改也。」

    ○許詡詣皇甫仁、金宗瑞第,密語曰:「近來外議,多以爲政府子弟官爵猥濫,奈何?」兩人俱默然良久曰:「吾曹桑楡已迫,前程幾何?若不爲子孫謀,誰復用之?」

    史臣論曰:「《洪範》曰:『臣無有作福、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國。』夫人主之柄,莫大於爵賞,而人心之所貴,亦莫過於爵賞。苟欲專之,其凶害于國家,可勝道哉?今仁與宗瑞,以累朝大臣,受顧托之重,六尺之孤,孑然在上,曾不念扶翼贊成,乃敢屑屑爲子孫慮,汲汲焉猶恐爵位之不顯。比如市井庸夫,假執官器,倍取其利,不虞其損毁也。仁、宗瑞,豈不知主少國危之爲可憂、政歸私門之爲可慮哉?誠以素無托孤之節,而賞罰由己,人無敢何故爾。噫!詡乃文敬公之子,世方以謹飭稱之。今乃手典銓衡,內附强臣、外懼物論,區區詣私第密議,何哉?」

    ○前此,金宗瑞妾擅入時坐所內門,又宗瑞取金允富馬,司憲府欲劾之。宗瑞聞之曰:「我爲議政,執一國之柄,何事不能爲,而必交結宮人乎?且我受允富馬,誰見之者?此人等謀害大臣,可斬也。」自是宗瑞每於經筵,啓曰:「古人言:『政歸臺閣,天下亂。』請上勿聽新進臺諫高論。」一日許詡亦見執義金禮蒙,曰:「子爲執法,凡事何不觀時勢而爲之乎?」

    7月16日

    ○辛未,司諫院啓曰:「許從恒、韓致仁等職,上敎以爲:『予所與知,不可改也。』凡諸除授,雖權務,必啓而後爲之,上豈有不知之理?然世宗立行守之法,六品不得陞授正五品職事。今若不改,則後日之弊,不可防也。且代其職者,代其任,姜胤與洪元淑交代,事涉綢繆,請須改正。」傳曰:「更議于議政府。」

    ○司諫院鞫典獄署及司憲府、刑曹官吏,照律以啓曰:「副丞孫億、文集賢等,以當該官,不恤囚人,二十日間死者十一。佐郞安德孫,職在掌禁,而不親檢察,竝律應笞五十。然守令不能救護囚人,一年之內死者雖三人以上,罷黜,例也。況二十日內死者十餘人乎?請依律論罪罷職。持平申自繩、柳誠源、掌令趙季砰、柳規、執義金禮蒙、參議鄭孝康等,亦不糾擧,請竝照律論罪。大司憲奇虔、參判成奉祖、判書李季疄,取自上裁。」命億、集賢、德孫依律科罪,勿罷職,餘皆勿論。遂召自繩令就職,自繩辭職曰:「獄囚檢察之法,臣昏迷不能奉行,所當譴貶,豈宜復職?」不從。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孫孝文今已復合前妻,若又罷黜,則是防其自新之路,請命司諫院署出告身。」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平安道觀察使啓本該,本道地接彼界,防禦最緊,且送迎入朝使臣于遼東,馬多物故。道內但有都致串、木彌島、椵島等三牧場,故國家於甲子年,增置大串牧場。然今計物故馬,二千九十餘匹,孶息者一千六百餘匹,有損無益。竊見大串牧場地闊,水草俱足,山谷回抱,可放萬匹。第以樹木鬱密,窮陰冱寒,多致物故。請於春節發義州、寧邊兩道當番船軍,剝樹木皮,使自枯朽,則草得蕃茂、馬不病死。馬之瘦弱不能經冬者,令點馬別監刷出,給本道無馬軍士。」從之。

    ○初,咸吉道觀察使金文起啓:「道內北靑人萬戶趙孟美死,其妻李氏躬戴土營墳,刺手出血,以塡表石刻文,守墳三年。學生金自厚死,其妻召史,亦戴土成墳,雖至貧窶,不廢朝夕之奠,以終三年。投化斡朶里前副司正崔仁己親喪守墳三年。司直李承德,兩親相繼而死,躬負土營墳,居喪六年。學生金厚母喪,司直宋玉山父喪,竝親負土營墳,守墳三年。洪原人徐興義、興禮、興信父母俱歿,家本貧寒,加以年饑,盡賣田産,以備棺槨、衣衾,親負土成墳,三年廬墓,丐乞以供朝夕。及服闋,興禮、興信皆赴鄕校,興義力辦衣糧,使不廢學。學生申敬禮,與其妻內隱德往邑城,路遇大虎,將噬妻。敬禮突入,把虎腰仆地,以左足蹴虎頭,騎虎腹,妻棄負兒,走呼求救於里人等。帶弓箭隨往,虎咬碎敬禮右手,里人不敢近,妻徑進手執夫帶曳之,不得,以石擊虎頭,又執夫帶曳之。虎大吼而起,里人遂擊殺之。鏡城朴滋昌,自少孝養父母,其母忽得惡疾氣絶,滋昌聞生人骨可治,卽斷右手長指,和藥供母,病愈。請竝加旌賞。」啓下禮曹,禮曹報于議政府曰:「宣德五年受敎節該:『慶尙道慶州錄事李愛死,其妻張氏守墳三年。然男子守墳,亦非聖人中制,況以婦女守墳於山谷之中乎?宜當禁止。但取爲夫之心,給米十石爲當。』正統十四年受敎節該:『咸吉道端川律學金得仁,其父死,手造栢木棺槨,親自負土成墳,廬墓三年。雖無特異之行,然咸吉道,非他道之比,令吏曹,土官職敍用,以勵風俗爲當。又慶尙道安東將校李之妻閑德,隨母而出,路逢大虎,噬母。閑德執母裙,哭泣哀乞,虎棄而去。凡遇惡獸,雖男子,必喪氣奔走,閑德以一愚婦,忘生赴虎,以全母屍,孝誠可賞。旌表復戶爲當。全羅道萬頃金佛守,其父得惡疾氣絶,佛守斷左手無名指,和藥以供,病不復作。旌表敍用爲當。』今孟美、自厚妻則婦女守墳,不宜奬勸。然爲夫之心出於至誠,依李愛妻張氏例,給米十石。仁己、承德、厚、玉山、興義、興禮、興信,則居喪守墳,國人所共,不足嘉賞。然咸吉道則邊遠之地,廬墓行喪者鮮少,義合褒奬,以勵風俗。仁己依金得仁例,令兵曹敍用;承德、厚、玉山、興義、興禮、興信,令吏曹,土官職除授。內隱德,則以愚婦,忘生赴急,人所難能,依閑德例,旌門復戶。滋昌依金佛守例,旌門,土官職除授。」議政府啓:「依所啓施行,但自厚、孟美妻,加給米五石,仁己亦除土官職爲便。」從之。

    7月17日

    ○壬申,議政府啓曰:「韓致仁曾爲工曹佐郞,二十八月而遭喪,服闋爲廣興倉使。已陞五品職事,今授正郞,何害?許從恒亦以刑曹正郞遭喪,今復爲正郞,亦無所妨。若以姜胤爲洪元淑相避,改授他曹,則是以下曹陞爲上曹,尤爲不可,不如仍舊也。」卽傳于獻納李承胤。承胤更請,不允。又啓曰:「決事官,雖笞罪,左遷,舊例也。今刑曹佐郞安德孫,宜左遷。」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忠淸道船軍張豆彦、金自守等十七人,因漕官穀溺死,請依例復戶。」從之。

    7月19日

    ○甲戌,右議政鄭苯啓曰:「府知印等往審下三道,禾穀稍稔,不甚失農。昔文宗命臣監掌下三道諸邑築城、堤堰、軍容諸事。忠淸道瑞山山城,築於山腹,淺露易見,但小泉出於巖罅,郡舍之基,又卑下沮洳,竝不宜築城。文宗命臣相地之,宜移築,而未就。又命往審珍島移城便否,臣嘗再至,阻風而還。三道沿邊諸邑城及堤堰與軍容,未盡巡察,今宜往見。又金淳監築熊川邑城,今爲知兵曹事。然鄭而漢嘗以知兵曹事,往城北方,宜令淳畢功。且熊川,倭人朝夕往來之地,海門巨鎭,而因新設,館舍未備,竝令營構爲可。又黃海道棘城,文宗亦命臣掌之,請遣從事官,姑令聚石。」從之。

    7月21日

    ○丙子,議政府據三道都體察使啓本啓曰:「全羅道康津縣界站串周回九十里,土山肥厚,水草俱足,可放馬一千匹。慶尙道東萊縣石乙浦寬闊,可放馬二千餘匹。南海縣錦山串周回九十里,土膏水足,雖當冬月草不枯,可放馬三千匹。請令點馬別監發旁近諸浦當番船軍,築牧場。」從之。

    7月22日

    ○丁丑,侍講官成三問於經筵啓曰:「臣聞命頒《高麗史節要》,登名頒賜記者,皆已知之,昨日還收頒賜記,削其五十餘人。此書自太宗時始撰,至世宗朝功訖,許人私印,而以書有誤撰,遂命改之。近日書成,前日納私紙者,竝擬受賜,雖一人不可誣也,況五十餘人之多乎?在世宗時,凡書冊必廣布,苟有不足,雖應內藏者,必幷頒之。今若不足,則更命加印,廣布可也。」不從。

    ○持平金係熙將本府議啓:「前者以金承珪爲知刑曹事,皇甫錫守司僕寺尹,韓致仁工曹正郞。承珪與錫,去春加資,臺省論駁,未幾承珪又除堂上官,錫授三品,其超遷太速。致仁爲工曹佐郞,考未滿而遭喪,今遽除正郞,未便,請皆改正。」都承旨朴仲孫啓曰:「此皆司諫院已言之事,但承珪事,司諫院所未言。吏曹初非獨薦承珪,所薦非一,而上落點于承珪,故授之。且先是,金文起、權自恭皆以中訓拜知刑曹事,朴元亨亦以司僕少尹,階朝散,超拜守尹。舊例多如此。今本寺尹魚得海補外任,提調援舊例,薦錫除授耳。今當語臺官曰:『皆據舊例除授。』」從之。係熙曰:「官爵,人君駕馭英雄之公器。自古帝王及我祖宗,雖一資一級,下官賤隷,必加愼重。今三人竝皆不次超遷,此乃重事,必須得請。」仲孫又啓:「若以人器言之,則似矣;以資級言之,則舊例多矣。且致仁,佐郞二十八月而丁憂,後拜廣興倉使,則已經五品職事,除正郞,未爲不可也。」傳曰:「三人事,予皆知而除授,不可改也。」仲孫居中用事,使言官不得遂其議,人多惜之。

    ○司諫院啓曰:「孫孝文有妻娶妻之罪則已矣,其父名在義禁府呈才人案,不可授學錄。請依舊例,越學錄去官。」議于政府,從之。

    ○下《高麗史節要》五十四秩于集賢殿,藏之。

    ○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松林院實圓、肥前州一歧守源高各遣使,來獻土物。

    7月23日

    ○戊寅,以誕日,百官陳賀,不受。但進表裏、鞍馬。

    7月24日

    ○己卯,親行忌祭于景禧殿。

    ○戶曹判書李堅基上狀辭職曰:

    臣氣本孱弱,才非有用,謬蒙世宗知遇,官至銓曹之長,文宗再遷華要,特加正憲。殿下又以臣先代舊臣,不忍廢棄,俾居重任,列聖覆育之恩,昊天罔極,誓効犬馬之勞,斃而後已。然臣年六十有九,氣愈衰枯,病益深重,眼昏耳聾,失於視聽。雖欲黽勉,力有不逮,請免職事。

    傳曰:「戶曹之事,可在家措置。」不從。

    ○集賢殿直提學河緯地上狀辭職曰:

    臣得蹇澁之疾,骨節酸痛,行步艱難。欲往慶尙道靈山溫井沐浴,請解臣職。

    從之。初,緯地累辭加資,不聽,遂上書辭職,歸田里,乃曰:「老狐去矣,我乃來也。」蓋指金宗瑞也。舊例,集賢殿官以疾請沐者,所至必給廚傳,以示恩數,於緯地獨無。

    7月25日

    ○庚辰,持平金係熙將防牌妻等狀告啓曰:「曾訴司諫院,司諫院不受,今乃來訴本府。所訴,因苦熱,命停工役,而都廳官吏督令赴役,或囚家僮、或徵贖等事,乃是自己冤抑,雖不啓達,可以推覈。所訴,或受雇直放遣、或使造笠、或使營家、或有故軍人之不受月俸、冒受濫用等事,不關自己,不可聽理。然係官吏貪汚,當風聞擧劾,請取旨施行。」傳曰:「議于議政府。」

    ○瑢啓:「往忠淸道相葬妻之地。」命給馬。

    7月26日

    ○辛巳,檢詳黃孝源將堂上議啓曰:「皇甫仁、金宗瑞、鄭苯、李穰、許詡、李思哲等議曰:『《續刑典》:「府史、胥徒告其官員、品官,吏民告其守令、監司者,非關係社稷安危及非法殺人,勿受,以杖一百、流三千里論罪。其自己訴冤事,受狀,改分揀。若事已施行,不可追改,謀欲報復稱爲冤抑而告訴者,勿受,依上項論罪。」祖宗立法如此其嚴,防牌等雖無知,然初狀告諫院則親署其名,及告憲府,則使其妻畫手指。此必有據法指揮,計甚姦猾。若不抵罪,則先王之法毁矣。宜下刑曹治罪,其都廳官吏,勿問。』韓確以爲:『向者臺諫請罷都廳者,必聞此等事也。況無知之人,不足算也。宜勿治。』」傳曰:「從仁等議。」時仁、宗瑞等坐春秋館,舍人來告確議,宗瑞曰:「如此之徒,若不治罪,姦詐者將接踵而起。宜按律痛懲,置之邊遠可也。」因言曰:「春秋館,以我等爲不問李命敏而但罪防牌,必有高論。然營繕之事,委諸恬淡無能之人,則安能措辦?」仁亦:「唯唯。」時命敏掌工役之事,材瓦、鐵物,用之如己物,工匠,使之如奴僕。仁、宗瑞新構屋所需,皆賴命敏,故其言如是。初,臺員皆被劾,獨持平申自繩、金係熙仕于本府。自繩以爲自己冤抑,欲受理;係熙以爲部民告訴,欲不受理。自繩强之,不得已啓請推鞫。係熙因人訴于大臣曰:「此乃部民告訴,自繩好事而然也。」係熙、命敏,皆苯之鷹犬也。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太祖、太宗、世宗終獻樂章,皆用《靖東方曲》。來甲戌年文宗祔文昭殿時終獻樂章,亦當用《靖東方曲》。其初、亞獻樂章,請令藝文館製進。」從之。

    ○命給河緯地祿,不受。

    ○前此,都目政無故置散者,幾二十人,奉禮郞安錫福,亦在其中。一日詣兼判書許詡第,言曰:「今則如我無勢之人,不得受職之時也。」詡怒,揚言於議政府。韓確嘗語人曰:「我與詡言除授之失,詡攅手謝罪。及後政則亦復如前。」李穰亦語人曰:「我嘗服詡之爲人,以今觀之,詡眞一穎悟郞官也。」

    7月27日

    ○壬午,右獻納李承胤將本院議啓曰:「臣等聞,右議政鄭苯,以築城事往下三道。今年穀稍稔,或因賦稅、或因負債,盡用充償。若使贏糧赴役,則民將失所。今無警急,何必汲汲?況政無大小,皆咨議政府,三公不可遠出。請停之。」傳曰:「議諸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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