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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临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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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指挥使杨铭,正统十三年三月内,同父杨只,随同金吾左卫指挥使王喜,往瓦剌公干回还。

    十四年二月内,随父同指挥使吴良,赍送赏赐往瓦剌地面也先太师处。五月内,到于地名边克哈札儿。 (「到于地名边克哈札儿」,「边克」原作「也先」,据明纪录汇编本改。) 本月内,有也先行营叫我每使臣都近前,说道:「你每为大道理来,不曾来作反。」「有我这里差去买卖。回回把我的大明皇帝前去的使臣数内留下了。我每奏讨对象,也不肯与。我每去的使臣,做买卖的锅、鞍子等物,都不肯着买了。既两家做了一家, (「既两家做了一家」,原脱「一」字,据明纪录汇编本补。) 好好的往来,把赏赐也减了。」「因这等,我上告天, (「我上告天」,原作「上我告天」,据文意改。) 会同脱脱不花王众头目每,将你每使臣存留,分散各爱马养活着。我领人马到边上看一看,比先大元皇帝一统天下,人民都是大元皇帝的来。我到边上看了,大明皇帝知道我回来,打发你每回去。」众人啼哭。当日,将我每分散,又将我每自己带去辎重、驼马等物,各爱马分用了。有把郎苦连、平章那哈台分去的使臣吴俊等得脱, (「有把郎苦连平章那哈台分去的使臣吴俊等得脱」,「臣」原作「等」,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改。) 拐马走出到边,赴京奏报。

    七月内,有也先领大众人马犯边,将我每各使臣膀带木枷,每人着四个达子看守,夜脱绑缚。 (「夜脱绑缚」,「脱」,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作「晚」。) 有也先到边,将大同等处人马杀抢回来。又于八月复领人马犯边,至本月二十六日转到金山哨马处。见我每使臣,叫靠前来,说道:「你每都好了,如今天的气候上, (「如今天的气候上」,原脱「上」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补。) 大明皇帝来了,亲自见你每的这每苦楚,也不罪你每了。皇帝若不见时,我便放你每回去,皇帝也不信。大明皇帝到来我这里聚会了,差使臣和你每一同送皇帝回去。」众人听说了,与也先磕头。有也先传说,将我每木枷开放,往各原养活的主人家去。

    次日,在金山,我父子二人与原看守达子取讨马乳一皮袋,寻看爷爷朝见。爷爷见丁,问使臣纪信:「那里来的是谁?」纪信回奏:「是原做使臣来的老哈父子。」近前叩头,进马乳毕,有伯颜帖木儿那营往东行,有纪信、李虎、袁彬随驾,我父子当回达子营,奉圣旨:「再来看我。」后,铭父子寻取米面,又去朝见。后又将自已穿的衣服换羊一只,又去朝见。进羊毕,奉圣旨:「着老哈你回达子营去,着哈铭在这里,答应我。」

    铭自此昼夜随侍, (「着老哈……铭」,此段原无,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补。) 间闻圣旨备说:「本年八月内,我领人马到于大同,复回。也先太师等追袭我到宣府,不见人住扎。有伯颜帖木儿来时摆下,着传报马传说:『今遇见大明大帝驾了。』着也先作急领人马前来对敌。有也先当时就领人马,各自分路将官军围困,杀败后在土木扎营。也先领人马直至土木,我差大吉、马亮前去与也先答话讲和。也先差使臣同大吉前来,未到我营,我起营了。差来使臣察毡就将大吉杀了。也先来将我营乱了。我下马,蟠膝面向南坐。有一达子来剥我衣甲,我不服他剥,达子要伤害我。 (「达子要伤害我」,「我」原作「俄」,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改。) 有达子兄到来,问说:『怎么的?』达子回说:『我要他的衣甲,他不肯与我。』达子兄说:『这个人不是等闲的人,动静不象个小人儿。』就将我拏去见也先弟赛刊王。我就问:『你是也先么?你是伯颜帖木儿么?你是赛刊王么?你是大同王么?』赛刊王惊惧,不花就上马去见也先,说:『我的爱马的拏将一个人来见我,问那颜名字,问我的名字,问大同王名字,怕不是大明皇帝?我来报得那颜知道。』也先说:『这个人在那里,领来我看。』当时,也先就在帐房内,叫原来我每处做使臣的哈巴国师、哈者阿里平章来,看是大明皇帝也不是?我见了他,就叫他二人名字。二人惊惧,与我磕头。回也先说:『是大明皇帝。』当时,也先聚会大小头目,说道:『我每问天上求讨大元皇帝一统天下来,今得了大明皇帝到我每手里,你每头目怎么计较?』数中有一达子名唤乃公,言说:『大明皇帝是我每大元皇帝雠人,今上天可怜见,那颜上恩赐与了到手里。』口发恶言伤害。当有伯颜帖木儿忿怒言说『那颜要这等反狗似的人在眼前开口说话!』当时,把乃公面上搥了两拳,说道:『那颜只要万年的好名头。大明皇帝是云端里皇帝,上天不知因那些怪怒他,推下来。数万的人马, (「数万的人马」,「数」原作「无」,据明纪录汇编本改。) 着刀的,着箭的,躧死的,压死的。皇帝身上, (「皇帝身上」,「帝」原作「的」,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改。) 怎么箭也不曾伤他?刀也不曾杀他?怎么人也不躧着他?他的洪福还高,还在里。拏住他时,怎么就问那颜的名字?怎么问我每的大小头目的名头?他不曾做歹, (「他不曾做歹」,「做歹」原作「有反」,据明纪录汇编本改。) 我每也曾受他的好赏赐,好九龙蟒龙。天地怪怒上,今日到我每的手里。上天不曾着他死,我每怎么害他性命!那颜图万年的好名头落在书册上,差人去报他家里知道,着差好人来取,那颜这里差好人送去,复在宝位上坐着,却不是万年的好名。』众头目听说了,齐说道:『那颜,特知院说的是。』也先说:『伯颜帖木儿,你就把皇帝领了去,养活他。』有伯颜帖木儿回说:『是,我养活他。』就领了我去。当有也先寻得我在前差去和番的使臣梁贵来见我,就差梁贵同达子的使臣到家奏报。又有回子撒失刺对梁贵说:『你替我皇帝前奏:『我在营里拏了一个识字的人,我进与皇帝伏侍。』我就着他领看。有撒失刺把袁彬领来。我问他:『你是甚么人?』袁彬说:『我是识字的人。』后有也先起营行至宣府,着袁彬等叫城,有城上总兵、太监等官不认,放鎗要打。次日,起营往西行至大同。 (「起营往西行至大同」,原脱「至」字,据文意补。) 着袁彬叫城,有总兵等官广宁伯等,亲自出城来朝见,将大同库内银两、表里等物进来,赏赐也先等众头目每。往北行,我与也先同差太监喜宁等同达子使臣赴京奏报去。」 (「我与也先同差太监喜宁等同达子使臣赴京奏报去」,「奏」原作「就」,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改。) 等语。爷爷说的话,与伯颜帖木儿等言语相同。

    后,朝里差都指挥岳谦等同太监喜宁赍送赏赐与也先处。 (「同太监喜宁赍送赏赐与也先处」,「赐」原作「使」,据明纪录汇编本改。) 见爷爷奏说:「家里如今要立郕王做皇帝。我再三言说,也先诚心要送皇帝回来,你且不要立。朝里不肯信,只要立郕王做皇帝。」

    十月初三日,有也先聚会众头目,杀马筵席,复立爷爷做皇帝。庆贺了,进大白马一匹。 初五日,领人马起营送爷爷回京。铭父子见圣驾,马生骑不得,进良马一匹。 初七日,到大同。在东门外答话,城里总兵等官不差人迎接。当日,到阳和城外馆驿,有守备等官赍捧羊酒米面进。

    次日,有太监喜宁就与爷爷说:「今也先领人马不往大路去,往紫荆关,进腹里到北京。」有太监喜宁、忠勇伯把台,同也先弟大同王领前哨马行至广昌。也先传说,不许抢杀。有部下达子私下抢杀。铭随圣驾,不离左右,寻米面做干粮预备答应。

    次日,在于广昌进山行走。山探路险,步行随驾拏马。鼻孔流血,圣驾见铭不忍,教人替换。到于紫荆关外,夜晚山空,宿歇。夜至四更,圣驾宣叫哈铭去寻喜宁。不敢推却,当时去寻。有也先起营了,听得吹号,头鋍锣响,铭跟随爬山到天明。也先忽回头问:「是谁?」铭回说:「是我。」也先吃惊,说:「你在这里来!」我说:「奉圣旨,差来寻喜宁太监。」也先说:「早里太监在后头里,你的马坏了?」到于关里天亮。辰牌时,喜宁太监到,问说:「哈铭你在那里来?」铭说:「爷爷差我来寻老爹说话。」太监回说:「罢了,你去爷爷前奏,到前头下营处说话。」太监前去了,行至关里馆驿边等候。圣驾到,问喜宁太监。铭将太监前言回奏。圣驾说:「哈铭,你上马。」铭回奏:「马乏了。」后父亲到,同父步行,到于易州,圣驾扎营。差铭:「等你去寻些果子,送与伯颜帖木儿吃。」有易州百姓收放各样果子,抬至驾前,送与伯颜帖木儿特知院。当夜三更后,有季铎、同去达子那哈赤等赶上,赍敕来朝里事情。当时,又宣铭去寻太监喜宁、岳谦、张官保、吴良、梁贵。铭回奏:「马乏了,没马骑。有余志,敬不从。」圣驾怪怒,方纔与马去寻。有大势达子,身披衣甲,手拏弓箭,坐令邀喝:「甚么人?那里去?」应说:「是哈铭。圣旨差来寻喜宁太监去。」又问左右达子:「太师在那里下营?」达子回说:「太师在塔底下下营。你往塔底下寻去。」铭沿途跟问至塔下,见岳谦等。岳谦问说:「你在那里来?」铭说:「今季铎、那哈赤后头来赶上。圣旨差我来寻太监及众大人去计议。」岳谦回说:「罢了,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差我每赍赏赐来取上位。今也先领大势达子把关打破了,来到腹里。有甚么面目见家里?早里,待天亮会同喜宁太监见圣驾去。」 (「待天亮会同喜宁太监见圣驾去」,原脱「宁」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往东行,到于涿州。有官吏人等进羊酒等物来见。奉圣旨:「差铭送羊酒与也先处。」次日,到于果园扎营。有管园官员将果品等物来见。奉圣旨:「差铭送果品与也先处。」当日,又同喜宁太监计议,赍敕入城。奉圣旨:「差吴良、梁贵去。」有张官保当时说:「我是家里差送赏赐来的, (「我是家里差送赏赐来的」,原脱「差」字,据明未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补。) 到不差去,到差他每去。」爷爷听说,说差岳谦、张官保,尽行杀了后,又差季铎同那哈赤。到彰义门,见官军擒获得紧,脱走回营了。十三日,又差指挥吴良赍敕入城。当晚,在于德胜门外北边猪房。有达子捉到看坟内使阮旷,送至驾前。当日,奉圣旨:「差谁同内使赍敕入城去?」有多人不应。铭回奏:「我去。」奉圣旨,说道:「你年小,在这里答应我。」铭回奏:「不要我去时,着我父亲去。」有伯颜帖木儿说:「他年纪小,他的忠心为皇帝。空有这些人在这里,没个开口为皇帝上舍性命去,教他老子去。」次日,差父亲同内使入城。 (「差父亲同内使入城」,「内使」原作「使臣」,据明纪录汇编本改。)

    十五日,有也先同圣驾领人马到于德胜门外土城庙里。将吴良升都指挥,阮旷升内官,父亲升正千户,差同鸿胪寺卿赵荣等赍送羊酒,俱见圣驾前说话。奉圣旨:「家里怎么大官人不出来?」也先问:「这个都是甚么识事?」爷爷回说:「这个都是小官。」季铎说:「是中书舍人。」也先亦说:「大臣宰每怎么不出来接皇帝进去?养狗还认得主人。我把皇帝送到门口,都不来接皇帝进去。」有圣旨:「你每都回去,到家里说,叫大臣每出来见太师,接我进去。」当时,赵荣等就回。

    有也先怪恼,不待回报,就同圣驾出土城往北行。也先传说,但是跟皇帝身边闲杂人,都教他进城去。当日,多人陆续进城。至晚,驾在猪房宿歇。

    十六日早,也先起营,传说教皇帝起马。有太监喜宁同忠勇伯把台等跟随。也先前去不知那里下营,止有袁彬同铭二人随圣驾。当日早起营,有袁彬放声哭说:「罢了,我家里母年老无人侍养,怎么好!」铭劝说:「奇不必烦恼,你我如草木沙土一般,有甚么打紧。爷爷的金身在这里,只管收拾备马驮行李。」铭说:「没人牵这驮垛马。」奏说:「问达子讨一两个被虏的小厮牵驮垛马。」 (「奏说问达子讨一两个被虏的小厮牵驮垛马」,此段原无,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补。) 奉圣旨:「是。问达子讨。」时问达子,铭要讨得被虏汉人小厮两个牵马就起营。 (「铭要讨得被虏汉人小厮两个牵马就起营」,「汉人」原作「人汉」,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往西行,着铭在左右,笼马并行。 (「笼马并行」「笼」字上原衍「手下」二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删。) 过沟涧山崖,是铭下马扶持圣驾过。到平地上马,依旧笼马并行。夜晚,到于小村住扎。有铭将驮垛卸下,搭了帐房,寻取马草回还。奉圣旨:「哈铭,你去寻马草去了。你不在时,我教袁彬去寻水来我吃,被达子名敏安说他逃走,将袁彬打了几刀背。将银一条十两与了他。」

    次日,收拾往西行。 (「收拾往西行」,原脱「收拾」二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补。) 奉圣旨:「你去寻太师在那里,教喜宁太监来说话。」 (「教喜宁太监来说话」,原脱「宁」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至卯时,见人马一字摆着往西行。是铭见来得势重,想必是也先,夹马紧走。有也先差伯颜帖木儿,同弟大同王、太监喜宁、忠勇伯把台等前来。铭传说:「爷爷着我来叫太监说话。」有伯颜帖木儿等同太监亲见圣驾,奏说:「太师诚心送皇帝来到你的城门前,你的家里兄弟做了皇帝,你的臣宰悖了你的恩,不肯出来认你,接你进去做皇帝。因此,太师领人马回了。太师说道: (「太师说道」,原脱「道」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补。) 『待到阳和城里,那里着使臣送皇帝顺大路往居庸关上回去。着皇帝宽心,不要见了京城想娘娘,忧慽出病来。有些好歹,到坏了我的名头。」等语。

    到于易州,夜晚住歇。使刘婆儿取水做饭。进毕,又煑肉,带将皮袋防备爷爷充饥。次日,过关。铭奏说:「到大同,有我的亲戚在。爷爷教我去时,我进城去。」奉圣旨:「哈铭,你怎么舍得撇了我去?」铭回奏:「爷爷不着我去时,至死粉骨碎身也不敢去。」夜晚,到关外歇了。至五更,有喜太监声叫:「上位在那里?」有铭与袁彬、把台听应说:「在这里。」有喜太监放声大哭:「罢了,有我家人伴当,将我的驮垛行李尽行拐去了。」是铭请圣驾起,收拾前行。

    二日,到阳和。有达子遇见打柴草、使车的人,都杀了,将柴草、车辆都抢了。有喜宁同把台,及也先弟大同王言:「太师说道:『到阳和往大路上, (「到阳和往大路上」,原脱「到」字,据明纪录汇编本补。) 要差使臣送皇帝回,往居庸关进去来。』如今把打柴草的人都杀了,车牛抢了,怎么差人送去?」有忠勇伯说谓:「这里不中差人送皇帝去,还到营里差使臣,到朝里讨得使臣来接皇帝回去纔是礼。这等就差人送去也轻易了。」

    因此,次日往西北,出阳和后口。夜晚,下雪。铭等将雪拨开搭帐房,歇了一夜。次日,往北行,猫儿庄里边歇一夜。出大边墙。次日往威宁海子东岸行。 二日,至达子营。 夜晚,铭等搭帐房了。有原抢汉人逃走,达子拏出要杀。铭因此劝,达子舞手,将刀要砍。圣驾看见,奉圣旨:「哈铭,你进来罢。」铭回奏:「爷爷,不妨事。」再过一夜,起营往西北行,至地名小黄河东,到于伯颜帖木儿家小营内。有伯颜帖木儿的妻阿挞剌阿哈荒忙令使女搭毡帐, (「有伯颜帖木儿的妻阿挞剌阿哈荒忙令使女搭毡帐」,「阿挞剌阿哈」原作「何捷剌哈」,据本卷下文改。) 请圣驾住歇,做饭进膳。住了几日,那营往西北行,住扎。 (「那营往西北行住扎」,原脱「北」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后,十一月十一日,遇圣节,有也先亲来与爷爷上寿,进黄蟒龙、貂鼠皮袄,杀马做筵席,计议差人讨使臣。奉圣旨:「就差人送去罢,不必讨使臣。」

    后太监喜宁与忠勇伯把台说:「都是袁彬这厮每,年纪小想家里,拨置皇帝。将这厮每都杀了。」铭说与袁彬,有袁彬慌了,哀奏。奉圣旨:「哈铭,你去与太监说,不干袁彬事。」是铭传奉圣旨,说了后差使臣计安、苏斌等赴京奏讨使臣,到宣府地方尽行杀了。后起营往西行,到于地名牛头山。后又那营到地名闸上。奉圣旨:「袁彬、哈铭到家俱升千户。」铭等叩头谢恩外。有爷爷思想水吃,天道寒冷,冰冻无水,着铭寻水。直去寻得向阳暖泉,将冰打开,取水进上。

    又行营到于八宝山、大清山沉塌处。太监喜宁来与爷爷计议,要和也先领人马,请爷爷同去到甘州。教刘、马太监,毛忠都督等接了爷爷,将一带人马收拾,夺了陕西。爷爷坐了,去取南京等语。后太监去后,是铭奏说:「天道寒冷,着不得马,冻了头脸手脚时,到那里他也不肯出来迎接。」奉圣旨:「是。」当时就差铭:「你将这话对伯颜帖木儿说,着与太师说去。便去到那里,他也不认。」后太监说:「都是哈铭这厮每打搅,把这厮每都杀了,纔没人打搅。」是铭见天道寒冷,与伯颜帖木儿讨车一辆、骆驼一只,但行营爷爷坐车内,将猫皮褥■〈衤覃〉坐遮盖。后又差使臣张能等,来京去讨使臣,不回。

    腊月内,有伯颜帖木儿亲领人马,同大同王等众头目,往宁夏高桥儿一带抢掠去了。有季铎、喜宁带去使臣缎疋衣服等物,被伯颜帖木儿家人达子强分用了。有喜宁来说,多人的东西被他分用了。爷爷着哈铭去与他娘子说,追究出来与他每。太监去后,是铭回奏爷爷:「不中,他各人俱用了,去虎口夺食去一般。我每如今见在困中,就与他娘子说了,讨出来了时,他各人拏去了,达子每不和我每致怨。」袁彬说:「爷爷使你不动,你强似爷爷。」因怪怒,将铭打了几下。铭啼哭了,进毡帐与爷爷磕头。爷爷说:「我打你,你怎么又来磕头。」铭回奏:「我撇了父母兄弟家道,只为爷爷上来,如何不磕头!」后伯颜帖木儿妻知觉,将家人分散缎子等物一一追出,送到圣驾前。后太监喜宁得知,都来一一讨去了。爷爷谓哈铭曰:「你前番强到强得是,今果然都来拏去了。」

    至正月初一日,爷爷烧表告天。烧表已毕,有也先差人来请圣驾。到于地名断头山营里做年,同妻并大小头目递皮条庆贺。

    本月内,圣驾赏铭网巾一顶,金圈一付。奉圣旨:「哈铭,这圈儿你不要使了。」叩头谢恩。

    二月内,在于地名东胜州地方,爷爷差铭往太监喜宁处,看太监做甚么。铭到太监处,太监问铭:「那里来?」铭回说:「爷爷教我来看老爹来。」问:「爷爷说甚么?」铭说:「爷爷说: (「爷爷说」,原脱「说」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补。) 『差去家里人,去的人不来,没个信怎么好。几时得回去?』」太监说:「差去的人,家里不放来。」铭说:「家里不说有爷爷,只说老爹在这里。如今差了人到家里,也不信。如今只得老爹到边上,纔得个虚实好歹。」太监说:「我如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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