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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二百九十 後周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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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遊兵至絳州。時王晏已離鎮,王彥超未至,巡檢使王萬敢權知晉州,與龍捷都指揮使史彥超、虎捷指揮使何徽共拒之。史彥超,雲州人也。

    癸丑,唐武昌節度使劉仁贍帥戰艦二百取岳州,撫納降附,人忘其亡。仁贍,金之子也。

    唐百官共賀湖南平,起居郎高遠曰:「我乘楚亂,取之甚易。觀諸將之才,但恐守之難耳!」遠,幽州人也。司徒致仕李建勳曰:「禍其始於此乎!」

    唐主自卽位以來,未嘗親祠郊廟,禮官以為請,唐主曰:「俟天下一家,然後告謝。」及一舉取楚,謂諸國指麾可定。魏岑侍宴言:「臣少遊元城,樂其風土,俟陛下定中原,乞魏博節度使。」唐主許之,岑趨下拜謝。其主驕臣佞如此。

    馬希萼望唐人立己為潭帥,而潭人惡希萼,共請邊鎬為帥,唐主乃以鎬為武安節度使。

    王峻有故人曰申師厚,嘗為兗州牙將,失職飢寒,望峻馬拜謁於道。會涼州留後折逋嘉施上表請帥於朝廷,帝以絕域非人所欲,募率府供奉官願行者,月餘,無人應募,峻薦師厚於帝。丁巳,以師厚為河西節度使。

    唐邊鎬趣馬希崇帥其族入朝,馬氏聚族相泣,欲重賂鎬,奏乞留居長沙,鎬微哂曰:「國家與公家世為仇敵,殆六十年,然未嘗敢有意窺公之國。今公兄弟鬬鬩,困窮自歸,若復二三,恐有不測之憂。」希崇無以應,十一月,辛酉,與宗族及將佐千餘人號慟登舟,送者皆哭,響振川谷。

    帝以北漢、契丹之兵猶在晉州,甲子,以王峻為行營都部署,將兵救之,詔諸軍皆受峻節度,聽以便宜從事,得自選擇將吏。乙丑,峻行,帝自至城西餞之。

    楚靜江節度副使、知桂州馬希隱,武穆王殷之少子也。楚王希廣、希萼兄弟爭國,南漢主以內侍吳懷恩為西北招討使,將兵屯境上,伺間密謀進取。希廣遣指揮使彭彥暉將兵屯龍峒以備之。希萼自衡山遣使以彥暉為桂州都監、在城外內巡檢使、判軍府事,希隱惡之,潛遣人告蒙州刺史許可瓊。可瓊方畏南漢之逼,卽棄蒙州,引兵趣桂州,與彥暉戰於城中,彥暉敗,奔衡山,可瓊留屯桂州。吳懷恩據蒙州,進兵侵掠,桂管大擾,希隱、可瓊不知所為,但相與飲酒對泣。

    南漢主遺希隱書,言:「武穆王奄有全楚,富強安靖五十餘年。正由三十五舅、三十舅兄弟尋戈,自相魚肉,舉先人基業,北面仇讎。今聞唐兵已據長沙,竊計桂林繼為所取。當朝世為與國,重以婚姻,覩茲傾危,忍不赴救!已發大軍水陸俱進,當令相公舅永擁節旄,常居方面。」希隱得書,與僚佐議降之,支使潘玄珪以為不可。丙寅,吳懷恩引兵奄至城下,希隱、可瓊帥其衆,夜斬關奔全州,桂州遂潰。懷恩因以兵略定宜、連、梧、嚴、富、昭、柳、象、龔等州,南漢始盡有嶺南之地。

    辛未,唐邊鎬遣先鋒指揮使李承戩將兵如衡山,趣馬希萼入朝。庚辰,希萼與將佐士卒萬餘人自潭州東下。

    王峻留陝州旬日,帝以北漢攻晉州急,憂其不守,議自將由澤州路與峻會兵救之,且遣使諭峻。十二月,戊子朔,下詔以三日西征。使者至陝,峻因使者言於帝曰:「晉州城堅,未易可拔,劉崇兵鋒方銳,不可力爭。所以駐兵,待其氣衰耳,非臣怯也。陛下新卽位,不宜輕動。若車駕出汜水,則慕容彥超引兵入汴,大事去矣!」帝聞之,自以手提耳曰:「幾敗吾事!」庚寅,敕罷親征。

    初,泰寧節度使兼中書令慕容彥超聞徐州平,疑懼愈甚,乃招納亡命,畜聚薪糧,潛以書結北漢,吏獲其書以聞。又遣人詐為商人求援於唐。帝遣通事舍人鄭好謙就申慰諭,與之為誓。彥超益不自安,屢遣都押牙鄭麟詣闕,偽輸誠款,實覘機事。又獻天平節度使高行周書,其言皆謗毀朝廷與彥超相結之意,帝笑曰:「此彥超之詐也!」以書示行周,行周上表謝恩。旣而彥超反跡益露,丙申,遣閤門使張凝將兵赴鄆州巡檢以備之。

    庚子,王峻至絳州;乙巳,引兵趣晉州。晉州南有蒙阬,最為險要,峻憂北漢兵據之,是日,聞前鋒已度蒙阬,喜曰:「吾事濟矣!」

    慕容彥超奏請入朝,帝知其詐,卽許之;旣而復稱境內多盜,未敢離鎮。

    北漢主攻晉州,久不克。會大雪,民相聚保山寨,野無所掠,軍乏食。契丹思歸,聞王峻至蒙阬,燒營夜遁。峻入晉州,諸將請亟追之,峻猶豫未決;明日,乃遣行營馬軍都指揮使仇弘超、都排陳使藥元福、左廂排陳使陳思讓、康延沼將騎兵追之,及於霍邑,縱兵奮擊,北漢兵墜崖谷死者甚衆。霍邑道隘,延沼畏懦不急追,由是北漢兵得渡。藥元福曰:「劉崇悉發其衆,挾胡騎而來,志吞晉、絳。今氣衰力憊,狼狽而遁,不乘此翦撲,必為後患。」諸將不欲進,王峻復遣使止之,遂還。契丹比至晉陽,士馬什喪三四;蕭禹厥恥無功,釘大酋長一人於市,旬餘而斬之。北漢主始息意於進取。北漢土瘠民貧,內供軍國,外奉契丹,賦繁役重,民不聊生,逃入周境者甚衆。

    唐主以鎮南節度使兼中書令宋齊丘為太傅,以馬希萼為江南西道觀察使,鎮洪州,仍賜爵楚王。以馬希崇為永泰節度使,鎮舒州。湖南將吏,位高者拜刺史、將軍、卿監,卑者以次拜官。唐主嘉廖偃、彭師暠之忠,以偃為左殿直軍使、萊州刺史,師暠為殿直都虞候,賜予甚厚。湖南刺史皆入朝于唐,永州刺史王贇獨後至,唐王毒殺之。

    南漢主遣內侍省丞潘崇徹、將軍謝貫將兵攻郴州,唐邊鎬發兵救之;崇徹敗唐兵於義章,遂取郴州。邊鎬請除全、道二州刺史以備南漢。丙辰,唐主以廖偃為道州刺史,以黑雲指揮使張巒知全州。

    是歲,唐主以安化節度使鄱陽王王延政為山南西道節度使,更賜爵光山王。

    初,蒙城鎮將咸師朗將部兵降唐,唐主以其兵為奉節都,從邊鎬平湖南。唐悉收湖南金帛、珍玩、倉粟乃至舟艦、亭館、花果之美者,皆徙於金陵,遣都官郎中楊繼勳等收湖南租賦以贍戍兵。繼勳等務為苛刻,湖南人失望。行營糧料使王紹顏減士卒糧賜,奉節指揮使孫朗、曹進怒曰:「昔吾從咸公降唐,唐待我豈如今日湖南將士之厚哉!今有功不增祿賜,又減之,不如殺紹顏及鎬,據湖南,歸中原,富貴可圖也!」

    太祖廣順二年(壬子、九五二年)

    春,正月,庚申,夜,孫朗、曹進帥其徒作亂,束藁潛燒府門,火不然;邊鎬覺之,出兵格鬬,且命鳴鼓角,朗、進等以為將曉,斬關奔朗州。王逵問朗曰:「吾昔從武穆王,與淮南戰屢捷,淮南兵易與耳。今欲以朗州之衆復取湖南,可乎?」朗曰:「朗在金陵數年,備見其政事,朝無賢臣,軍無良將,忠佞無別,賞罰不當,如此,得國存幸矣,何暇兼人!朗請為公前驅,取湖南如拾芥耳!」逵悅,厚遇之。

    壬戌,發開封府民夫五萬脩大梁城,旬日而罷。

    慕容彥超發鄉兵入城,引泗水注壕中,為戰守之備。又多以旗幟授諸鎮將,令募羣盜,剽掠鄰境,所在奏其反狀。甲子,敕沂、密二州不復隸泰寧軍。以侍衞步軍都指揮使、昭武節度使曹英為都部署,討彥超,齊州防禦使史延超為副部署,皇城使河內向訓為都監,陳州防禦使樂元福為行營馬步都虞候。帝以元福宿將,命英、訓無得以軍禮見之,二人皆父事之。

    唐主發兵五千,軍于下邳,以援彥超;聞周兵將至,退屯沭陽。徐州巡檢使張令彬擊之,大破唐兵,殺、溺死者千餘人,獲其將燕敬權。

    初,彥超以周室新造,謂其易搖,故北召北漢及契丹,南誘唐人,使侵邊鄙,冀朝廷奔命不暇,然後乘間而動。及北漢、契丹自晉州北走,唐兵敗於沭陽,彥超之勢遂沮。

    永興節度使李洪信,自以漢室近親,心不自安,城中兵不滿千人,王峻在陝,以救晉州為名,發其數百。及北漢兵遁去,遣禁兵千餘人戍長安;洪信懼,遂入朝。

    壬申,王峻自晉州還,入見。

    曹英等至兗州,設長圍。慕容彥超屢出戰,藥元福皆擊敗之,彥超不敢出。十餘日,長圍合,遂進攻之。

    初,彥超將反,判官崔周度諫曰:「魯,詩書之國,自伯禽以來不能霸諸侯,然以禮義守之,可以長世。公於國家非有私憾,胡為自疑!況主上開諭勤至,苟撤備歸誠,則坐享太山之安矣。獨不見杜中令、安襄陽、李河中竟何所成乎!」彥超怒。及官軍圍城,彥超括士民之財以贍軍,坐匿財死者甚衆。前陝州司馬閻弘魯,寶之子也,畏彥超之暴,傾家為獻,彥超猶以為有所匿,命周度索其家,周度謂弘魯曰:「君之死生,繫財之豐約,宜無所愛。」弘魯泣拜其妻妾曰:「悉出所有以救吾死。」皆曰:「竭矣!」周度以白彥超,彥超不信,收弘魯夫妻繫獄。有乳母於泥中掊得金纏臂,獻之,冀以贖其主。彥超曰:「所匿必猶多。」榜掠弘魯夫妻,肉潰而死。以周度為阿庇,斬於市。

    北漢遣兵寇府州,防禦使折德扆敗之,殺二千餘人。二月,庚子,德扆奏攻拔北漢岢嵐軍,以兵戍之。

    甲辰,帝釋燕敬權等使歸唐,謂唐主曰:「叛臣,天下所共疾也,不意唐主助之,得無非計乎!」唐主大慙,先所得中國人,皆禮而歸之。唐之言事者猶獻取中原之策,中書舍人韓熙載曰:「郭氏有國雖淺,為治已固,我兵輕動,必有害無益。」

    唐自烈祖以來,常遣使泛海與契丹相結,欲與之共制中國,更相饋遺,約為兄弟。然契丹利其貨,徒以虛語往來,實不為唐用也。

    唐主好文學,故熙載與馮延己、延魯、江文蔚、潘佐、徐鉉之徒皆至美官。佑,幽州人也。當時唐之文雅於諸國為盛,然未嘗設科舉,多因上書言事拜官,至是,始命翰林學士江文蔚知貢舉,進士廬陵王克貞等三人及第。唐主問文蔚:「聊取士何如前朝?」對曰:「前朝公舉、私謁相半,臣專任至公耳。」唐主悅。中書舍人張緯,前朝登第,聞而銜之。時執政皆不由科第,相與沮毀,竟罷貢舉。

    三月,戊辰,以內客省使、恩州團練使晉陽鄭仁誨為樞密副使。

    甲戌,改威勝軍曰武勝軍。

    唐主以太弟太保、昭義節度使馮延己為左僕射,前鎮海節度使徐景運為中書侍郎,及右僕射孫晟皆同平章事。旣宣制,戶部尚書常夢錫衆中大言曰:「白麻甚佳,但不及江文蔚疏耳!」晟素輕延己,謂人曰:「金盃玉盌,乃貯狗矢乎!」

    延己言於唐主曰:「陛下躬親庶務,故宰相不得盡其才,此治道所以未成也。」唐主乃悉以政事委之,奏可而已。旣而延己不能勤事,文書皆仰成胥史,軍旅則委之邊將。頃之,事益不治,唐主乃復自覽之。

    大理卿蕭儼惡延己為人,數上疏攻之,會儼坐失入人死罪,鍾謨、李德明輩必欲殺之,延己曰:「儼誤殺一婦人,諸君以為當死,儼九卿也,可誤殺乎?」獨上言:「儼素有直聲,今所坐已會赦,宜從寬宥。」儼由是得免;人亦以此多之。

    景運尋罷為太子少傅。

    夏,四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帝以曹英等攻兗州久未克,乙卯,下詔親征,以李穀權東京留守兼判開封府,鄭仁誨權大內都巡檢,又以侍衞馬軍都指揮使郭崇充在京都巡檢。

    唐主旣克湖南,遣其將李建期屯益陽以圖朗州,以知全州張巒兼桂州招討使以圖桂州,久之,未有功。唐主謂馮延己、孫晟曰:「楚人求息肩於我,我未有撫其瘡痍而虐用其力,非所以副來蘇之望;吾欲罷桂林之役,斂益陽之戍,以旌節授劉言,何如?」晟以為宜然。延己曰:「吾出偏將舉湖南,遠近震驚;一旦三分喪二,人將輕我。請委邊將察其形勢。」唐主乃遣統軍使侯訓將兵五千自吉州路趣全州,與張巒合兵攻桂州。南漢伏兵於山谷,巒等始至城下,罷乏,伏兵四起,城中出兵夾擊之,唐兵大敗,訓死,巒收散卒數百奔歸全州。

    五月,庚申,帝發大梁;戊辰,至兗州。己巳,帝使人招諭慕容彥超,城上人語不遜;庚午,命諸軍進攻。

    先是,術者紿彥超云:「鎮星行至角、亢,角、亢兗州之分,其下有福。」彥超乃立祠而禱之,令民間皆立黃幡。彥超性貪吝,官軍攻城急,猶瘞藏珍寶,由是人無鬬志,將卒相繼有出降者。乙亥,官軍克城,彥超方禱鎮星祠,帥衆力戰,不勝,乃焚鎮星祠,與妻赴井死。子繼勳出走,追獲,殺之。官軍大掠,城中死者近萬人。初,彥超將反,募羣盜置帳下,至者二千餘人,皆山林獷悍,竟不為用。

    帝欲悉誅兗州將吏,翰林學士竇儀見馮道、范質,與之共白帝曰:「彼皆脅從耳。」乃赦之。丁丑,以端明殿學士顏衎權知兗州事。赦兗州管內,彥超黨與逃匿者期一月聽自首,前已伏誅者赦其親戚。癸未,降泰寧軍為防禦州。

    唐司徒致仕李建勳卒,且死,戒家人曰:「時事如此,吾得良死幸矣!勿封土立碑,聽人耕種於其上,免為他日開發之標。」及江南之亡也,諸貴人高大之冢無不發者,惟建勳冢莫知其處。

    六月,乙酉朔,帝如曲阜,謁孔子祠。旣奠,將拜,左右曰:「孔子,陪臣也,不當以天子拜之。」帝曰:「孔子百世帝王之師,敢不敬乎!」遂拜之。又拜孔子墓,命葺孔子祠,禁孔林樵採。訪孔子、顏淵之後,以為曲阜令及主簿。丙戌,帝發兗州。

    乙未,吳越順德太夫人吳氏卒。

    丁酉,蜀大水入成都,漂沒千餘家,溺死五千餘人,壞太廟四室。戊戌,蜀大赦,賑水災之家。

    己亥,帝至大梁。

    朔方節度使兼中書令陳留王馮暉卒,其子牙內都虞候繼業殺其兄繼勳,自知軍府事。

    太子賓客李濤之弟澣,在契丹為勤政殿學士,與幽州節度使蕭海真善。海真,契丹主兀欲之妻弟也。濣說海真內附,海真欣然許之。澣因定州諜者田重霸齎絹表以聞,且與濤書,言:「契丹主童騃,專事宴遊,無遠志,非前人之比,朝廷若能用兵,必克;不然,與和,必得。二者皆利於速,度其情勢,他日終不能力助河東者也。」壬寅,重霸至大梁,會中國多事,不果從。

    辛亥,以馮繼業為朔方留後。

    樞密使王峻,性輕躁,多計數,好權利,喜人附己,自以天下為己任。每言事,帝從之則喜,或時未允,輒慍懟,往往發不遜語。帝以其故舊,且有佐命功,又素知其為人,每優容之。峻年長於帝,帝卽位,猶以兄呼之,或稱其字,峻以是益驕。副使鄭仁誨、皇城使向訓、恩州團練使李重進,皆帝在藩鎮時腹心將佐也,帝卽位,稍稍進用。峻心嫉之,累表稱疾,求解機務,以詗帝意。帝屢遣左右敦諭,峻對使者辭氣亢厲,又遺諸道節度使書求保證,諸道各獻其書,帝驚駭久之,復遣左右慰勉,令視事,且曰:「卿儻不來,朕且自往。」猶不至。帝知樞密直學士陳觀與峻親善,令往諭指,觀曰:「陛下但聲言臨幸其第,峻必不敢不來。」秋,七月,戊子,峻入朝,帝慰勞令視事。重進,滄州人,其母卽帝妹福慶長公主也。

    李穀足跌,傷右臂,在告月餘。帝以穀職業繁劇,趣令入朝,辭以未任趨拜。癸巳,詔免朝參,但令視事。

    蜀工部尚書、判武德軍郭延鈞不禮於監押王承丕,承丕謀作亂。辛丑,左奉聖都指揮使安次孫欽當以部兵戍邊,往辭承丕,承丕邀與俱見府公;欽不知其謀,從之。承丕至,則令左右擊殺延鈞,屠其家,稱奉詔處置軍府,卽開府庫賞士卒,出繫囚,發屯戍。將吏畢集,欽謂承丕曰:「今延鈞已伏辜,公宜出詔書以示衆。」承丕曰:「我能致公富貴,勿問詔書。」欽始知承丕反,因紿曰:「今內外未安,我請以部兵為公巡察。」卽躍馬而出,承丕連呼之,不止。欽至營,曉諭其衆,帥以入府,攻承丕,承丕左右欲拒戰,欽叱之,皆棄兵走,遂執承丕,斬之,幷其親黨,傳首成都。

    天平節度使、守中書令高行周卒。行周有勇而知義,功高而不矜,策馬臨敵,叱咤風生,平居與賓僚宴集,侃侃和易,人以是重之。

    癸卯,蜀主遣客省使趙季札如梓州,慰撫吏民。

    漢法,犯私鹽、麴,無問多少抵死。鄭州民有以屋稅受鹽於官,過州城,吏以為私鹽,執而殺之,其妻訟冤。癸丑,始詔犯鹽、麴者以斤兩定刑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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