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八回 千回衷曲订此良缘 百炼精钢沉于浊水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命,可是你,在北京前门,在黄河南岸,两番助我,我也不能把那忘记,你现在若想替张三报仇,就请上剑,陈仲炎决不还手。”

    张云杰冷笑道:“我若想杀你,那天何必又救你?”

    陈仲炎说:“好!既然这样,我可以送你一件东西,你可以拿回去祭你父亲之灵!”说时,由腰间锵的抽出了白龙吟风剑向左臂一砍,立时他自己的左手便掉落于地,鲜血进出,溅了一身一地。

    张云杰也大惊,扶住了陈仲炎,那两人都弃马跑过来搀扶,陈仲炎疼得面色如纸,头上的汗珠有蚕豆那么大向下坠,但他依然大笑,说:“我陈仲炎不欠账,你不伤我,反以好处来伤我的名声,我不干!给你一只手,你要头我也立时给你割下!”此时茶馆里的人全都大惊,那孩子吓得直哭。

    张云杰帮助那两个人就抬着陈仲炎,将他放到附近的一家店里,自己也带着那孩子在同店内找房住下。陈仲炎已痛得昏死过去了。

    随陈仲炎来的这二人,一是徐飞,一是双钩手宿雄,原来陈仲炎是自黄河南岸被张云杰所救,负伤逃走,他在一家店里养好了箭伤,又去与大名府官衙接洽,认了他儿子陈正仁和杨大壮的葬埋之地,祭奠过了,此时飞一般地由保定赶到。

    依着陈仲炎还要单身去搜寻红蝎子的盗众,但被徐飞劝止住了,便南下打算回新蔡县去,祭奠陈伯煜的坟墓,走在许州会见了双钩手宿雄,宿雄因为过去受过陈伯煜的好处,所以他也想到那坟前去叩几个头,于是也跟随着南来。

    陈仲炎在路上抑郁不舒,虽然兄仇已报,可是他反倒烦恼加甚,这烦恼并不是为他的儿子惨死,也非为侄女远去,他只是觉着对张云杰仿佛有些亏欠似的,便决定回家祭兄之后,仍旧出来,设法找着张云杰,以报答他两次援救自己之恩。

    因为陈仲炎想着,非得那样,才算是自己恩怨分明,刚强磊落,不是只知报仇,而不知报恩的量小心狭的小人,所以如今他慷慨激昂,斩断了自己的左手,疼痛使他昏晕了几次,后来,敷了些药,渐渐苏醒过来,见张云杰、宿雄、徐飞、全都在他的眼前,他就微笑着说:“你们何必对我如此关心?江湖人的手腕都该斩断!我的兄仇报了,张云杰兄也不愿再与我为仇,我觉得我这身子都无用了,我很愿早死,随从我胞兄于地下!”又向张云杰说:“我侄女秀侠,此时多半在她师父法老尼之处,你去找她成亲去吧!她那孩子跟你我都是一样的可怜,都是不幸遇着了这种命运!”

    张云杰此时也只有感叹唏嘘,反倒觉得陈仲炎很为可敬,也认为这仿佛是一种命运,自己的父亲宝刀张三和铁掌陈伯煜生前本有冤孽,今生理应当自己和陈仲炎叔父侄女以痛苦偿还。不过,他恨极了那口“苍龙腾雨剑”,认为一切的冤仇皆由那个冥顽不灵的东西而起,此时是未在他的手下,否则他真要把那东西捶毁。

    陈仲炎在这里养伤,张云杰和宿雄又往海潮庵去找秀侠,想要叫她来与她的叔父见面。张云杰带来的那个孩子大熊,就留在店房中,由徐飞暂时照顾。

    这孩子本来太小,连他自己的来历他都说不清,所以徐飞也绝没有想到这就是大盗黑山神于九和红蝎子之子,而他的父亲就是死于陈仲炎的手下,他母亲的部下人却又把陈仲炎的儿子杀死,说来他们之间又是有一层苞俩,又是有许多深仇。但这孩子还跟陈仲炎很好,他时常到床前望着陈仲炎笑,陈仲炎也很和气的问他话,他却说不大明白。

    三四日后,张云杰与宿雄回来了,说是秀侠已离开了尼姑庙,据那庙中的人说:“她是携带着那口苍龙腾雨剑回家去了。”

    陈仲炎此时伤虽未愈,可是不但不至于死,并且己能够下床行走,他就向张云杰说:“我要回新蔡县去,到我家里,我将我的侄女配给你,因为我早有此心!”

    张云杰长叹了口气,便答应了。

    当日就雇好了一辆骡车,次日,陈仲炎跟那孩子坐在车上,张云杰、徐飞、宿雄,都一起骑着马,就离开这里往南走去,虽然天热,而且那辆车走得很慢,但是两天的路程就到了新蔡县锦林村。

    此时村中的果树生满了绿叶,结着很大的果实,附近的田禾也都长得很茂盛,村中人都十分闲散,可是一见陈二爷回来了,缺少了一只左于,而且随来了徐飞和两个面生的人,另外还有个很瘦很黑的小孩,只少了陈正仁、杨大壮二人,就齐都惊愕了。

    陈仲炎感慨万端,向村中父老点首问好,却不多说话,就一直进到家内,张云杰现在是只想再见秀侠一面,可是没有见着,徐飞把他跟宿雄让到一间空闲的屋子里,大熊在门口跟村里的孩子们玩上了,此时天色尚早,还没到午饭的时侯,张云杰时时推开门去看.只听院里有一片哭声,出八的邻居和亲族们,都低着头擦眼泪,张云杰非常难过,午饭后,就见徐飞换了孝服进屋来,向宿雄说:“二叔现在就要带着咱们到坟上去祭奠,可是张兄也去吗?”

    宿雄说:“他是一定要去,旧事不说了,将来他就是陈家的女婿啦!”

    张云杰自觉十分惭愧,就说:“倒不是为这个原因!只是,陈老伯父是当年的一位英雄,江湖上有名的前辈,我既然来到此地,便应当去拜祭一番。”

    说话之时,只见由里院出来了一行人,头一个是陈仲炎,他虽没穿孝,可是放声大哭,一只胳臂下垂着,另一只臂被人挽扶着。在后面的是他的夫人、他的女儿,和他一个小儿子,另外还有一个身穿重孝的姑娘,被邻居的两个妇人挽扶着。

    这就是秀侠。

    她哭的最是厉害。因为这是陈伯煜死后四年,第一次报复了仇恨,全家举孝之日,又加了陈仲炎断臂,陈正仁、杨大壮都为此事惨死于外。所以越发伤了大家的心,几乎满村的人都哭着,都往村外陈伯煜的坟墓吊祭去了。

    张云杰已然跟随着走出了村子,但他见这种情形是太凄惨了,使他也不禁眼泪汪然而下,就想:陈伯煜生前必是个好人,只为了一口宝剑招祸致死,想当时自己的父亲宝刀张三,不定是怎样的残忍。

    后来他死,确实也是不屈,自己是凶手的儿子,虽然如是两家仇恨都已解开,但自己有什么颜面在此招亲作婿?心中既痛且愧,就退身回来,趁着一干人都去往坟地致祭,村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云杰就备好了自己的马匹,收拾好了行李,然后给陈仲炎留下一张字,找大熊,把他抱上马去就走,连头也不回,身边远远之处,仍有群哭之声,悲哀凄切送入他的耳鼓,张云杰加紧挥鞭,离了新蔡县一直北上。

    因为天热而且大熊受不得马颠,所以他跑一跑就要歇一歇,走了七八天,才算到了朱仙镇,正在走着,忽听身后有人大声叫道:“张云杰!你还不站住!我给你送亲戚来了!”

    张云杰惊愕得赶紧回头去望,却见是身后来了三匹马,两黑一白,黑马上是宿雄和徐飞!白马是在最后马上的人穿着青衣,正是秀侠。

    宿雄催马来到张云杰的近前,他就哈哈大笑,说:“冤仇都解了,喜事到了临头,你反倒撒腿跑开,难道陈二爷说出了话又不算吗?你应了又不应么?好了!我本想把亲事给你送到北京去,现在既遇见你了,我们就不管了,我们还要赶往大名府去运陈正仁和杨大壮的灵枢,再会!再会!”

    说着,他跟徐飞的两匹马就越了过去,二人回首在马上抱拳,齐笑着向他道贺喜,少时两匹黑马向北去远了。这里张云杰反倒极为惭愧,抱着大熊下了马,就见秀侠缓缓的策马过来,她先问:“你既在海潮庵跟我说了那些话,为什么又答应了我叔父许亲之事?既然答应了,并且你已到了我家中.可为什么你忽然又不辞而去?”说话的时候露出来幽怨。

    张云杰叹气说:“因为陈二爷自己伤了胳臂,我才知道他为人的恩怨分明,这才答应了亲事,但一到你们家里,我见你们祭坟时那样的痛哭,我又觉冤仇虽解,但过去的两家遭遇都是太惨了,恐怕谁也不能忘记,我才带着这孩子走了!”秀侠问道:“这孩子是谁?”

    张云杰说:“这不是外人!”遂又把红蝎子托孤之事补说了一遍,秀侠不禁掏出手帕擦擦眼泪,下了马,亲热的拉住这孩子的手,问他说:“你是不记得了!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张云杰说:“现在过往的事都不要再提了!我们把这孩子带回家去,应当视如己生,只是,我们成亲,是否还要办事呢?”秀侠的脸上微微的一红,说:“依着我,我一定要往海潮庵去落发,现在都是奉我叔父之命,我叔父叫我到你家里去,他说是一载之后再归宁。”

    张云杰听了秀侠这话,他对于陈仲炎愈加感佩,遂又向秀侠解释那天自己在海潮庵前说话的寡情,秀侠却着急说:“不要再提啦,连昨天经过的事也不要再提了!今天算是我们头一次见了面。”

    张云杰笑了,又暗暗叹息着。

    于是二人上马,轮流抱着孩子,在炎天大道之下,随走随谈话,渐渐越谈越近,恢复了二人昔日的情爱,全都解开了多日的愁颜。

    不过张云杰仍然有一件不痛快的事,就是秀侠的马上带着两个包裹,一个是她随身的衣物,一个却是她叔父婶母和亲友及村人们送她的妆奁,并有一双陪嫁之物,那就是“苍龙腾雨”、“白龙吟风”两口宝剑,秀侠说是她叔父陈仲炎叫她带走,为的是她与张云杰夫妇二人各使一口,双龙本是兄弟剑,但此后若改成为夫妇剑、雌雄剑,或者自然就免去了善恶之说。

    张云杰对白龙剑无甚话说,但对于那口苍龙剑,他实在是心中愤恨,就想把它毁了干净,但又知道那口剑的锋利,即用千斤之重的铁捶,也难以将它砸断,投之洪炉也未必立时就溶成为铁,真是一块顽铁,一件凶器,为了它,……张云杰真不敢再想往事了。

    走了一天,投店歇宿,一早起身就来到黄河南岸,呼来摆渡,载马过河,当渡船走到河心之时,只见浊水荡样,看不见底,不知有多深,而且水势流得很急,秀侠坐在船板上想起了她上次夜渡黄河,在船上杀贼之事,记得那天渡过了河到了老龙镇,在店中就与张云杰见了面,她抬起头来看了看牵马在船上站立的张云杰,虽容颜较前憔悴,但英俊依然,昔日是路人,后来为仇家,今日竟成眷属,她心中一阵柔情撩荡,却又有些感叹。

    可是,突然间,见张云杰由马鞍旁摘下了那口“苍龙腾雨剑”,瞪目咬牙,高高将剑举起,一下就投入了河中,当时光芒锋利的宝剑沉入河底,秀侠脸色大变,张云杰却笑着说:“这样,我的心才算痛快了!”秀侠见张云杰将宝剑投入水中,她就明白了张云杰的用意,当时没说什么,只是不禁一阵伤心。

    船夫们很觉得诧异,那孩子却觉得好玩。

    过了河,没有了苍龙腾雨剑,张云杰反倒十分欢喜,行了十数日到了北京,六里屯中景况依然,家人还都照旧操作,主人张得宝已经在新买的大坟地内葬埋了,主妇还照旧抽她的大烟,她认为这是冤冤相报,她丈夫是该死,不过儿子张云杰一回来,而且携来个年轻俊美的娘儿,她倒是忽然增加了一些喜欢,虽然家里的来升张福等人都认识秀侠,都可以大略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可是张云杰隐瞒着他的母亲,只说:秀侠是他师父诸葛龙的女儿,他师父将女儿配给他了。

    那孩子大熊,只说是一个友人遗下的孤子,草草请了柜上的人和近邻,吃了一次喜酒,张云杰与秀侠便结为了夫妇。

    秀侠梳了头,成了少妇的妆束,终日不出门户,只是事奉婆母,和抚养那故人之子。

    他们夫妇因为经过了无数的患难,所以极为恩爱,并且鉴于江湖仇杀的可畏,张云杰决定不与江湖人来往,他只是照管城里的两个买实,并经营田庄。

    一年之后,张云杰促秀侠归宁,此时红蝎子的盗众己经消灭,翠环隐于山村,已然抱了孩子。

    他们到了新蔡县,见陈仲炎体健犹昔,虽然缺了一只左手,可是仍然要天天练武,对待侄女和侄女婿倒还好,往事是一概不提了。

    此时秀侠已有孕,在娘家生了个男孩,住了一年多,便将孩子交与婶母抚养,叫他姓陈,作为是陈伯煜之孙,并将“白龙吟风剑”留下,以取吉利,然后夫妇又北返,此时大熊己经入塾,连他自己也不知他父亲原是当年的一个大盗,他的母亲更是名震江湖纵横数省的女盗红蝎子。

    (全书完)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